花他的钱,找几个年轻帅气的小白脸。左拥右抱,每天换一个。
空气安静的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
头顶的晚风掠过树桠枝叶,吹动发梢。
男人侧眸朝她望去,少女坐在路旁的台阶上,双手托腮,脸颊微鼓,微微泛红,一板一眼的表情很认真。
江从舟垂眸,神情融于夜色之中,看不清喜怒,他低声问:“就这么喜欢那个人吗?”
槐星低着头,“嗯。”
江从舟叹了口气,慢慢走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槐星闻到一阵清冽的冷香,味道很淡。
沉默良久之后,江从舟说:“我现在还是你的丈夫,明白吗?”
槐星不明所以,江从舟看着她疑惑的目光,在无奈中苦笑了声,忍下心里千百种滋味,耐着性子和她慢慢说:“我脾气也没你想的那么好。”
不是很想听,她有多喜欢那个男人。
槐星似懂非懂点点头,“我知道的。”
江从舟还会爆粗打架呢。
不过他很聪明,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槐星记得江从舟高中被通报记过了有三次,有一回性质很严重,他将楼下高二的学弟给揍了一顿,在学校门口将人拦下来,带头恐吓。
高颜和她说,似乎是因为那名学弟很猥琐的跟踪了乔向晚一段时间。
高颜消息灵通,说的都是真的,“我和乔向晚家住同一个方向,这几个月,都是江从舟骑车送她回家。”
槐星萎靡不振趴在桌子上,摆弄手里的圆珠笔,“哦。”
高颜继续说:“九班的班主任每天都要拖堂,也亏得江从舟有这个耐心在教室门口多等半个小时。”
槐星还是:“哦。”
高颜又八卦了几句,见她没什么兴趣,也就懒得再说。
槐星渐渐回神,又重复了遍:“我知道你脾气没那么好。”
“时间不早,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等宴臣一起回学校。”
主城商业区离学校有点远,现在这个点也没有公交车。
打车太贵,这钱必须得宴臣那个富二代出。
江从舟的眼神变暗了几分,眼尾上挑,高深莫测,目光有点冷,阴阳不定道:“可以,我顺便捎上你的小男朋友。”
槐星忍不住抬眸多看了他两眼,“你太客气了。”
“这是你老公应该做的。”
“……”
怎么。
听上去。
有点阴阳怪气呢!
错觉。
一定是错觉。
没等多久,宴臣和蒋又坤他们几个不紧不慢走了出来。
宴臣看见不远处站在树下的两个人,刚喝的那点啤酒立刻就清醒了。
等他渐渐走近,槐星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的鲜花。
宴臣有几分得意,龇牙咧嘴的笑,用臭显摆的语气问:“好看吗?”
一束浅黄色的香槟玫瑰。
槐星实话实说:“挺好看的。”
宴臣身后看不见的尾巴高高翘了起来,来不及炫耀,就听槐星问:“你自己给自己买的?”
宴臣大怒:“你是不是有病!!!”
槐星皱眉,“生日给自己买束鲜花充场面,也没有特别丢脸,我们最多就是笑笑你。”
站在边上旁观的江从舟噙着浅浅的笑,神情愉悦。
宴臣听见江从舟的低笑声,觉得很丢人!
他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是我的追求者,给我送的花好吗?你没人追,没有这种被鲜花簇拥的经验也正常。”
槐星说:“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冒充的追求者,你又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宴臣:“……”
江从舟很给面子,没有笑出声音。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我送你们回去。”
宴臣哪敢上他的车,今晚才做亏心事被抓了个正着,此时只想跑的几米远,“舟哥,我们打车。”
江从舟微微一笑:“打车多麻烦。”
宴臣被这抹笑弄得心里发凉,“不麻烦。”
江从舟拍拍他的肩膀,“正好我有些事想和你仔细聊聊。”
宴臣的直觉告诉他肯定没好事:“什么事啊?”
黑色宾利车灯亮了亮,江从舟拉开车门,转过头笑着望向他,慢悠悠的吐字:“你的小女朋友。”
宴臣被迫上了车后座,“舟哥,你听我狡辩,不对,是解释!”
江从舟洗耳恭听,“嗯,你说。”
男人一脸“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东西”的冷淡表情。
宴臣张嘴,做贼心虚让他不知从何下口。
槐星坐在副驾驶,江从舟弯腰帮她系好安全带,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她愣了愣。
后座的宴臣感觉自己不应该在车里,应该在车底。
这奇怪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他感觉自己像只几百瓦的大灯泡,浑身上下都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宴臣很苦恼,这要怎么解释!
我们在玩过家家的假扮游戏?好像也可以。
可他一张嘴,就被槐星打断。
槐星很好心帮他解围,有点不耐烦地说:“你不用解释,江从舟会成全我们。”
宴臣:“……”
江从舟:“……”
宴臣想下车,他还没活够。
槐星眼神澄澈看向江从舟,好像在问他自己说的对不对。
这么多年,他心里只有乔向晚一个人。
念念不忘,旧情难忘。
她既是他的初恋白月光,也是心头难以忘怀的朱砂痣。
红玫瑰是乔向晚,白玫瑰也是她。
那时江从舟甚至为了乔向晚和家里人彻底闹翻了。
槐星好喜欢好喜欢他身上温柔又强大的一面,喜欢他足够的勇气,喜欢他最珍贵的责任心。无数个长梦里,槐星幻想中被他保护羽翼下的那个人,被他用最坚实的臂弯挡住风雨的那个人,都是她自己。
梦境短暂而又虚幻,醒来枕巾都是湿的。
一场梦,一场空。
江从舟抿直嘴角:“抱歉,我恐怕没法成全你们。”
第19章 江从舟:“我怎么敢。”……
长久的沉默, 让宴臣坐立难安,他试探性地问:“要不我还是下车。”
宁肯花钱买自在,也不想在车里当个夹心饼干。
“啪嗒”的一声, 中控锁响了一下。
宴臣拉开车门,毫不犹豫立刻滚了。
槐星颇为无语, 就没见过滚得比宴臣还干净利索的人。
他怕什么!他怎么怂了!江从舟有那么可怕吗?!
江从舟的车子停在马路边,一时半会儿好像并未打算将车开走, 平静了片刻,男人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解释一下?”
槐星迟钝几秒,“我红杏出墙了。”
江从舟嗤的笑了声, 神情冷清, 眉眼间存着几分难得一见的刻薄, “就他?”
槐星觉得宴臣还算是拿得出手的那类人, 倒也没有江从舟语气中如此的不堪吧!?这种语气好像在嘲讽她的眼光很不好。
槐星抵不过男人偏冷的眼神, 没撑多久,就败下阵来,“开玩笑的。”
江从舟莫名松了一口气, 胸腔中憋闷的那股郁结之气散了散。
槐星又说:“他被人追的烦了, 让我假扮他的女朋友。”
江从舟眉眼松弛,看着温和了不少,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下次不许这样了。”
语气也没有多凶,偏偏还是被她听出了说教的味道。
江从舟把她送到学校的时间其实也不算晚, 夜里九点钟,校门口的美食街还正热闹。
车子开不进学校里,槐星下车后,发现江从舟也跟着下了车, “我送你进去。”
槐星抿了抿嘴角,说:“我还要去买点水果。”
“嗯,走吧。”
槐星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低头看路往前走,心烦意乱下随便进了家水果店。江从舟忽然拽住了她的胳膊,她转过身,“怎么了?”
江从舟看了眼老板,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这家不新鲜。”
槐星没注意过,平时都是哪家人少去哪家。
江从舟带她离开时边解释:“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也经常来这家店买水果,打开盒子才发现有很多都烂了。”
槐星说:“哦。”
江从舟低头瞧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喜欢揉揉她的小脑袋,“可惜你上大学的时候,我已经毕业了。”
其实江从舟在他大三的时候就不怎么待在学校里,课业早就修完,论文也提前写完交了上去。
偶尔有事才会回一次学校,其余时间都在外边忙。
槐星沉默不语,江从舟轻车熟路领着小姑娘去了另外一家水果店,“想吃什么?”
槐星毫不犹豫:“西瓜。”
江从舟皱眉:“不在季节。”
槐星口味专一,她撇了撇嘴,“可我就想吃西瓜。”
江从舟从架子上挑了个小小的麒麟瓜,称重结账后帮她拎在手里。
槐星跟在他身边,衬的个子很小。
刚走出水果店,好巧不巧碰上了夜跑完的赵敏。
赵敏满头都是汗,看见这对小夫妻,愣了好久,尴尬的和江从舟打了声招呼。
江从舟点点头,“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赵敏感觉槐星的老公自带气场,站在他跟前都不敢造次,她尴尬笑了两声:“
不客气,是我应该做的。”
槐星圆圆的眼睛珠子滴溜溜的转,很傻很天真:“什么事啊?”
赵敏也不知道她的记性竟然那么差,对她挤眉弄眼暗示她。
槐星看着她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还是没想起来。
赵敏无奈扶额,声音很小:“喝醉酒。”
槐星好像没反应过来。
赵敏润了润嗓子,“你叫他滚远点那次,想起来没?”
槐星:“……”
她还真的差点忘记了
槐星心虚的噢了声,“好像有那么点印象。”
赵敏无意当电灯泡,拎着她刚买好的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回宿舍补作业了。”
她离开后又转过身问:“今晚我要给你留门不?”
槐星太了解赵敏了,她满脑子里只有黄色废料:“我现在也要回宿舍了。”
赵敏看了看她身边的男人,“不顺路,我先告辞!”
她跑的比兔子还快,没过多久便消失在槐星的视线中。
夜色浓稠,秋日里独特的寒香被风遥遥送来。
槐星的头发有些散乱,风吹过后更是没有发型可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将她皎净漂亮的连衬的只有巴掌大小。
寒风打在脸上,有轻微的刺痛感。
她穿着单薄的连衣裙,纤细的胳膊暴露在空气中,汗毛战栗,冷的牙齿在抖。
江从舟默不作声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肩上,一只手忽然握住她的五指,面不改色领着她朝女生宿舍的方向走。
他的手掌心,有着滚烫的温度。
西装外套上淡淡好闻的清香,沁入鼻尖。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往前走,等到了宿舍楼下,槐星试着挣开他的手,却没有成功。
小姑娘抬头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江从舟的手指很用力,强势的不像他。
他脸上的神情很自然,“是不是快要考八百米了?”
“嗯,好像是的。”
“别勉强自己。”
她身体素质不太行,每个学期跑八百都跟要了半条命似的。
“我知道。”槐星扭扭捏捏,尽管有点舍不得但还是说:“你先松开我。”
江从舟嗯了声,却没什么动作。
槐星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软软糯糯的声音很容易就让人心软,“我手被你掐疼了。”
江从舟低声同她说了抱歉,指骨的力道确实松了两圈,“还疼不疼?”
槐星摇头,“好点了。”
她的抱怨听上去都像是无意间的娇嗔,“你抓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呀。”
江从舟一遍遍同她说抱歉,表情似乎真的很歉疚,松开手后,拇指不自然蜷缩起来。
槐星手心发热,脸颊热乎乎的,像发烧了。
她手忙脚乱想要逃离,转身逃跑回宿舍的动作太慌太急,脚下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往前扑。
江从舟眼疾手快捞着她的腰,另一手护着她的后脑。
槐星整个人跌入他怀中,狠狠扑了上去,不经意间蹭过他柔软清润的唇瓣,她埋着脸,近乎抬不起头的羞耻。过于紧张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江从舟抱着她的腰,身体紧绷,徐徐安慰她,“没事。”
槐星等到自己的脸颊没有那么烫,才缓缓抬起脸,从他的怀中慢慢退出来,勉强维持镇定,“我不是故意的。”
江从舟还没说话,槐星手足无措的逃了。
回到宿舍,坐在镜子前,气喘吁吁后小脸通红。
赵敏刚洗完澡,吹干头发走出来看见她坐在椅子上啊啊啊的乱叫,很是不解:“你怎么了?”
槐星说:“我刚刚……”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赵敏被她吊到胃口,追问:“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