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成了我外室——天行有道
时间:2021-09-09 00:26:27

  纪雨宁笑道:“您平时就是这么待孩子的?”
  难得见一回面,见面就吓唬人,幸好楚忻跟他关系不错,要是个初来乍到的,岂不得惊出病来。
  楚珩无奈,那他不是也没啥育儿经验么?楚沛太皮实,皇帝严加管教都来不及,以致于每每见到他都像老鼠见了猫;楚忻又是个女孩子,动作太亲昵了不行,结果皇帝除了教她念两句诗,就只剩下恶作剧了。
  纪雨宁叹道:“这孩子看似内敛,心里仿佛藏着事,我想让她在承乾宫住阵子,先别忙教她规矩,等习惯了再说。”
  她对石太后说什么先开花后结子,当然不过是托辞,只为了顺利将楚忻要过来。其实无论男女都好,若是位小公主,这时候练练手,等孩子生下来也不至于茫然无措;若是位小皇子,正好有人作伴,也算得儿女双全。
  其实归根究底,只因她太过喜欢孩子,不愿楚忻在那边饱尝冷眼罢了。
  楚珩知晓她心事,拉了她的手,温柔道:“那是否要将忻儿记在你名下?”
  纪雨宁想了想,“还是不必。”
  到底是诚亲王遗下的血脉,她代为抚养可以,占为己有就有些不厚道了。何况方才同王嬷嬷谈了几句,楚忻分明记得双亲,那日石景兰当面提起时,小姑娘眸中也隐约有些雾气——尽管那两人管生不管养,可血脉之亲自是斩不断的。
  何况楚忻楚沛一母同胞,这个记到她名下,那一个是否该记到石景兰名下?皇嗣的事自不能马虎,未免厚此薄彼,也免得宗亲震荡,还是按部就班为好。
  楚珩打趣道:“那这样你不就吃亏了?白养了一场,连个名分都得不到。”
  纪雨宁轻刮了刮他鼻子,含笑道:“我有你给的名分不就够了,还稀罕什么?”
  入宫以来,她还是头一回明白表达自己的心意,楚珩只觉狼血沸腾,恨不得将人按倒在榻上热吻一场,可念及青/天/白/日,保不齐有人在偷看——尤其当着孩子的面,楚珩勉强克制住了,正色道:“朕倒觉得还不够。”
  纪雨宁知道在说立后的事,但她觉得不必操之过急,一来她毕竟资历尚浅,虽然有了皇嗣,男女尚且未知,不足以服众;二来,石太后能准许她进宫,却未必愿意她坐上后位,毕竟皇后之位非同小可,不知要触及多少世家的利益,包括石家在内,都不会轻易让这件事发生,皇帝总得考虑臣民的意见。
  楚珩拉过她揽入怀中去,轻轻搔着她的胳臂,“可是朕简直连一刻都等不得。”
  纪雨宁笑道:“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够了,其他不够小事耳。”
  自从经历了李肃那桩,纪雨宁把什么名分地位都看淡了,正妻又如何,楚珩若一定要移情别恋,她做了皇后也得濒临失宠;反之,只要他心里有她,他定会护她周全,并爱屋及乌呵护她的孩子,这个纪雨宁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倒是好奇那两姐弟的双亲是怎么过世的,诚亲王她知道是因为附骨疽,倒在沙场,可是诚王妃……说是难产,楚忻跟楚沛生下来可都好好的,看不出半点不健全的迹象。
  楚珩沉默了一瞬,叹道:“大皇嫂……她其实是自缢。”
  当初诚亲王战死的噩耗传来,京城为之震动,彼时诚王妃将近临盆,众人都瞒着不敢将消息告诉她,但估计她已经猜到,当时没表露出来,可当办完两个孩子的洗三礼后,诚王妃便将一条白绫悬挂在房梁上,当夜追随先夫而去。
  因诚亲王夫妇一向恩爱,众人除了扼腕外,再不忍过于苛责,于是由皇帝做主,亲自修改了死因,只说是产后血崩而亡,也免得再被人指指点点。
  纪雨宁没想到里头还有这桩缘故,虽然感人,但恕她实在没法理解,为了成全夫妻恩义的美名,就牺牲掉一双儿女的幸福,这究竟算勇敢还是懦弱?
  “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易地而处,是陛下您遭逢噩耗,我也不会起轻生之念,除却伤心难过外,更得好好将孩子抚养长大,毕竟那是生前最后的念想,对不对?”
  纪雨宁不想为了争宠就说些海誓山盟之类的空话,正因她看重楚珩,才更不愿意欺骗,毕竟人生除了爱情之外,还有许多许多,都是割舍不掉的。
  楚珩自然理解她的想法,遂轻轻笑道:“换做朕也是一样。”
  “但,”他轻轻吻了吻纪雨宁的手背,“在将孩子养大成人后,朕会选择追随你而去,如此既成全了责任,也成全了爱情,不是两全其美?”
  纪雨宁不得不承认,皇帝的情话比她要动人许多,这甚至不能从话本子里学来,更多像是一种天赋。
  纪雨宁感觉脸上有些发烧,只得拿罗袖遮住面容,再轻靠在楚珩肩膀上,“还有一件事。”
  也是她思之良久的,原答应石家要为爵位的事说一说情,后因皇帝在宴会上从天而降,后又忙着进宫事宜,纪雨宁不知不觉便忘了这茬。
  如今想起来,却是再耽搁不得了。
  楚珩对她的心思了若指掌,“想是怕对不起石家?”
  纪雨宁诚实地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她抢走楚忻、害得石景兰丢脸是事实,何况石景兰养了楚忻多年,未必毫无感情,这回新仇旧恨一并发作,她更该难受了。
  再者,石老爷在朝中耕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念在他是皇帝舅舅,也该成全这最后一桩心事。
  虽然石家获得的好处不少,近些年更是尾大不掉,难以打发,但,纪雨宁的考虑也不是毫无道理,若延搁太久,难保叫人议论他刻薄寡恩——横竖只是立个世子,撼动不了大局。
  楚珩想了想,便点头应允。
  另一边,石景兰早已在家书中悉数告知纪雨宁抢孩子的事,石家人无不义愤填膺,枉他们先前给了纪雨宁那么些好处,这人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人家费了多年的心血,她转眼就去摘桃子,简直横行霸道!
  要命的是连太后娘娘都被她哄了去,石老爷简直痛心疾首,就算纪雨宁腹内揣了个宝货,那孩子身上毕竟没流着石家的血,太后就不能多为娘家人想想么?
  当即整衣敛容,“来人,我要进宫,亲自去探望太后娘娘。”
  石景煜劝道:“爹,您别这么冲动呀,依我看也不是什么坏事,纪夫人那样能干,没准是看姐姐辛苦,特意为她分担呢!”
  石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没见过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他姓石还是姓纪?
  石景业亦皱起眉头,“二弟,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没看纪淑妃已经踩到咱们头上了么?今日是德妃,明日就该轮到国公府,你指望爹网开一面,人家只怕要赶尽杀绝。”
  石景煜撇着嘴不说话,心想这群人才是被害妄想症犯了,纪雨宁好端端的做什么要跟石家过不去?她又没个好娘家,扳倒了国公府,纪家一个商户也爬不上去。
  倒是大姐进宫多年还是这么小心眼,一味含酸拈醋,明明是芝麻绿豆大小的事,偏要挑唆得家宅不宁——自个儿争宠争不过旁人,就让爹和大哥出头,这才叫扶不起的阿斗吧?
  石景煜没想到自己也有旁观者清的一日,心里倒微微自得,既然爹和大哥上赶着要被人当枪使,他也懒得管了,等被骂回来才知道丢脸呢。
  可爹说是见太后,指不定还会顺便找一找纪雨宁的麻烦,自己要不要向她提个醒呢?
  这念头方一闪过,就见门外管事慌慌张张进来,“老爷,老爷,出大事了!”
  石老爷一把胡子飘然而袅,不耐烦道:“又有何事?”
  总不见得连小郡王也一并被抢走了吧?那景兰也太不中用了些。
  管事连连摆手,猛吸口气道:“是喜事,老爷你先前请立世子的奏章,陛下已经批下来了,择日交由礼部办理。”
  石老爷简直不知该做什么表情,石景业则按捺住狂喜,沉声问了句,“消息可靠么?”
  管事重重点头,“自然,朝里都在议论呢,有几家已在准备贺仪送来。”
  石景业讷讷道:“爹,这……”
  石老爷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皇帝为什么这个时候同意,为何他早些不知情?莫非错过了什么内线消息?
  石景煜此时方弱弱地举手,“其实,纪淑妃进宫之前,我曾向她提了一嘴,她答应帮帮咱家的忙……”
  石老爷实在要对他刮目相看了,这小子不学无术,运气倒是贼好,怎么回回都瞎猫撞上死耗子,“确定是纪淑妃的主意?”
  石景煜垂下头,“我想不会有别的。”
  总不可能是石景兰说的情吧,她若管用,也不必等到现在了。
  石老爷神情复杂,纪雨宁帮了这么大的忙,石家再去寻衅就实属不智,何况纪雨宁早不提晚不提,偏偏这时候提起,足可见她光明磊落——打一巴掌揉三揉,这女人的作风倒是和皇帝如出一辙,难怪皇帝对她百依百顺。
  比较起来,景兰那点手段就不够看了。
  石景业多年美梦成真,这会子倒有些晕头转向,“爹,那咱们还要问罪么?”
  石老爷轻轻咬牙,“问什么罪,该道谢才是。”
  纪雨宁用的都是阳谋,所以石家也只能将她奉若上宾,哪怕再不愿,这个头都磕定了。
  隔了几日,石家便派二小姐石景秀进宫,总归是女眷,方便说话一些。
  石景秀循例先去看过太后,之后便去了承乾宫,带上一大堆贺礼,零零散散的,数都数不过来。
  纪雨宁敏锐地从中挑出一个晶光璀璨的玻璃绣球灯,塞到楚忻怀里,“喏,拿去。”
  这个比之前的狮子滚绣球更大更好,楚忻自然满意,欢呼一声便抱着灯笼回房去。
  石景秀笑道:“小郡主自来到娘娘宫里,仿佛都变得开朗些了。”
  以前她去石景兰宫中,那女孩子总是一副怯羞羞的模样,还以为她不愿见生人呢。
  纪雨宁莞尔,“二小姐特意过来,应该不止为这个罢?”
  石景秀便有些赧然,虽然爹爹的意思是让她谢一谢纪雨宁,可连请立世子都得别人帮忙,说出来倒像石府没用。
  纪雨宁焉能不知她心事,含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石家以前待我不薄,不过投桃报李罢了。”
  不管怎么说,她开那间铺子石景煜也出了不少力气,这点功劳还是要记给他的。
  自从揭开误会后,石景秀也知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物,可事关长姐,石景秀不能不帮忙分辩一句,“我大姐为人其实不坏,只是多思多虑,若平时有哪里得罪娘娘,还望娘娘莫与她计较。”
  纪雨宁笑道:“这是自然。”
  她根本没将石景兰视作敌人——当然也无须成为朋友,井水不犯河水就够了。
  石景秀这才放心,起身又去了姐姐宫中。
  自然已有人先将消息报知了石景兰,见妹妹最后一个来看自己,带的礼物还是别人挑剩下的,难免有些气恼,“以前让你进宫,你总不愿,这回倒是肯露面。”
  又道:“父亲怎么让你跟纪雨宁说的,她几时才肯将郡主还回来?”
  石景秀诧道:“你不是常说养两个孩子太辛苦么,有人帮你分担不是更好?”
  以前石景兰要她进宫,打的便是这种借口,石景秀心思单纯,难免信以为真。
  如今倒好,她跟大姐的难题都迎刃而解了。石景秀觉得纪雨宁才像一尊活菩萨呢,这种苦差事都肯接,说是圣人下界都不为过。
  石景兰:……
 
 
第56章 .  腊八   转眼已是腊八,阖宫都煮起了腊八……
  石景兰跟妹妹略多说两句话, 就觉得浑身无力的很,景秀这性子,还真不适合进宫, 当不了帮手不说, 没准反倒添乱。
  她又跟纪雨宁这般要好, 没准反被承乾宫那头拉拢了去。
  可除了景秀,石景兰也实在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 心里实在茫然得很——难道要她自己去争宠吗?
  多年来修德自持,规行矩步, 贸贸然去效仿小妇行径,倒叫她臊得慌。
  可是纪雨宁的势力眼看着一日日坐大, 等生下孩子,必然会压她一头,来日后位之争……她能争得过么?虽然有石家和太后在,可究竟立谁为后,还是得看皇帝的意思。
  石景兰把已经半冷的茶泼到漱盂里,定了定神道:“听说你最近跟兆郡王走得很近。”
  石景秀晕红了脸, “哪有, 听他们胡说!”
  事实上她最近在街上跟楚珏偶遇了好几回,虽然有刻意的成分在, 可也靠了不少运气。楚珏刚从西北回来时,大抵是秉着男女之大防的思想,甚少跟她说话, 如今石景秀主动出击,碍于礼貌,楚珏总得表示回应,一来二去的, 两人滋味都有些微妙,仿佛重回到儿时两小无猜的光景——虽然没那么坦荡,可正因隔了层纱,反而朦朦胧胧饶有趣味。
  纪雨宁跟她说烈女怕缠郎,还真是不错。当然在石景秀眼里,楚珏才是那守身如玉的烈女。
  石景兰岂会不知妹妹想法,可她实在看不上楚珏做她的妹婿,虽然有个郡王名分在,可其生母不过是先帝的一个小小才人,既无根基,又无势力。将来即便定了封地,只怕也是个贫瘠荒凉所在,景秀跟他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
  “先前左相府的公子不是很喜欢你吗,你没想过跟他相处看看?”石景兰对朝政倒看得透彻,石家虽好,可顶天也不过纯臣,仗着爹爹才能屹立不倒,可爹爹的身子已是一年不如一年,石景业虽沉稳不亚于其父,可论起聪明机警就差太多了。
  不趁早另觅出路,早晚会面临败落,联姻便是极好的法子。若能与相府结盟,对她成为皇后也是极大的助益——当然这层意思,石景兰就不便对妹妹表露了。
  石景秀撇撇嘴,“都说丞相府多好,我却看不上,还没成亲呢,屋里就放着三四个妾,将来净顾着内斗去了,哪还管得了别的?”
  石景兰轻哂,“你是嫡她们是庶,再怎么越不过你的地位去,何况男人三妻四妾份属寻常,你这样斤斤计较,实在落了下乘。”
  石景秀抬目瞥她一眼,“既这般,你为何要跟纪淑妃过不去呢?”
  石景兰哑然。
  “行了,我知道姐姐您自小主意就多,我既没你聪明,也不及你本事,如此,至少婚事让我自己做回主罢。”石景秀实在不想拿终身幸福来当筹码,不管最后她能否与楚珏走到一起,至少她为之努力过,这便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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