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乐丝锤它,还嫌它皮糙肉厚打得手疼呢。
她扭头看向它:“你为什么不掉鸭?”
所有的小朋友都会掉牙,就算是海克斯这个蜥蜴人,作为小朋友的它应该也掉!
因为自身强大的自愈能力,海克斯就算定期换牙,牙齿也会很快长好,所以桃乐丝还没见过它掉牙。
它磨磨嘴里尖尖的獠牙:“妹妹,想看,我,掉牙?”
桃乐丝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它。
好吧,既然妹妹想看……
海克斯张开嘴,硬生生伸手掰最长的那颗獠牙。
桃乐丝惊呆了。
海克斯捧着这颗牙,像奉献珍宝一般推到她面前:“给你,妹妹,看吧。”
她愣愣的接过,傻傻的看看这颗牙,又看看对此没什么表情但因为她手下反而露出高兴笑容的海克斯:“你……”半天没说出话。
海克斯不解的歪歪头:“妹妹,不喜欢,吗?”
谁会喜欢一颗脏兮兮的牙啊!
海克斯看懂了桃乐丝的表情。
“对、不起,妹妹。”它的眼中瞬间积累起泪花,“我,不知道……我,以为……”
它又哭!
很有经验的桃乐丝皱起眉,伸手抓住它的嘴唇,往上一扯,露出它的牙龈。
被突然袭击的奴隶迷茫的眨眨眼,果然不哭了。
海克斯往后仰了仰:“妹妹?”
“别嗦话。”她伸手摸了摸它的拔牙露出的牙缝,“你都不疼的?”
海克斯不敢说话,怕自己的牙齿不小心划破她的手指,勉强从嗓子里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表示不疼。
等到海克斯紧绷着僵硬身体浑身发酸后,桃乐丝放开它:“下次不许这么做了,知道吗?”
“为,什么?”
桃乐丝更气,伸出手指戳戳它的额头:“你还问为什么?不许就不许,知道吗?”
海克斯弯弯眼睛,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我,知道了,妹妹。”
桃乐丝深深叹了一口气,深刻意识到,这个家果然只有自己是最靠谱的。
她抽出一张纸巾,包裹住它递来的那颗牙:“这是你掉的第一颗牙,要嗖好,当个纪念。”
妹妹也收了它的牙!
海克斯瞳孔瞬间放大。
“对了,我牙呢?”
桃乐丝这才想起来,自己掉的那颗门牙。
“我辣么大,辣么白的门牙,你扔哪了?”
海克斯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说:“我帮,妹妹,收好了。”
“你帮我嗖了?”桃乐丝没想那么多,“那你这颗牙,我就帮你拿着吧。”
听到妹妹不想把自己的牙要回去,还跟它交换保存,海克斯急忙点头,生怕妹妹反悔。
这样妹妹也就拥有它的东西了!它在电视上见过,这叫交换定情信物。
考虑到天气原因,父亲今天回家没让桃乐丝空腹等着。
他们吃完晚饭,父亲才叮嘱桃乐丝,明日早上不要吃饭喝水,要抽血体检的。
不光桃乐丝,奶奶和海克斯也有份,不过显然有些人和有些人的体检套餐不一样。
一回房间,海克斯忍不住问坦克是是怎么抽血体检的。
桃乐丝挽起袖子,露出整条小臂,在胳膊肘的地方随意摸了摸:“就是从这里抽血。”
随后脱掉外套,只留单薄的睡衣:“然后就是身高体重,还要照照片,就没啦。”
与它的体检程序大部分相同,而有一点不同。
海克斯的体检还要折断尾巴,打断牙齿,观察它的自愈能力。
即便它可以自行脱落尾巴,定期掉牙换牙,但被强制执行,总归是痛苦的。
幸好妹妹和它不一样。
不用遭遇这些。
家里有父亲在,即便抱着妹妹,海克斯也很难入睡。
它捂捂妹妹的小手,戳戳妹妹的小脸,被妹妹不耐烦的打了几下,才停下骚.扰的举动。
海克斯干脆起身,用四爪上的吸盘,悄无声息的从天花板上离开房间。
与妹妹在一起的这半年,它极力学习做个标准的人类。这种粗狂的野兽姿态,很久都没用过。
如今做回自己,海克斯只觉浑身舒畅,肆虐的战意在鲜血中流淌。
父亲。
如果不是父亲……
“海克斯。”
父亲的声音陡然响起,打断了海克斯的思路。
原来它不知不觉间,已经爬到了地下室的入口上方,父亲的声音正好从门口的小音响出传来。
“这么长时间,还不够你学会,怎么做一个人类吗?”
海克斯死死趴在墙上没动。
“学不会的话,那就不要学。”
海克斯猛地一抖,站到门前,眼泪无法避免的涌出:“对、不起,父亲,对、不起……”
它很明白父亲的意思——它不是无可替代的实验品,做不到的,自然会有新的实验品代替。
被代替,它绝对不要离开妹妹。
父亲无心看它的表演:“回去。”
“是。”海克斯低头迅速离开。
父亲在摄像头里看着海克斯的背影。
非凡的能力、永恒的生命、不朽的智慧,不管是哪条标准,这个他最成功的实验品,还是差得太远。
不过没关系,只要继续验证他的猜想,他的实验总会成功的。
基地里那些装模作样的失败实验品,应该还能装上一段时间。
第二天体检完,父亲就把自己关进了地下室。
父亲不能陪她玩,让桃乐丝的心情有些失落。
“没关系,妹妹,我,和你,玩。”
海克斯忍着断尾处的瘙.痒说。
它一开口,桃乐丝立马拉下脸,狠狠扫了它一眼:“你还说,我不是说你不可以再这样做了吗?不然怎么尾巴断掉了。”
海克斯缩缩脖子,很乐意在妹妹的管教下示弱:“对不起,妹妹,我的,尾巴,还能,再长。”
桃乐丝“哼”了一声反问:“牙就不会再长吗?”
海克斯彻底不敢说话了,它讨好的凑到妹妹面前,露出委屈巴巴、含泪欲泣的表情,为她表演魔法少女变身:“……主人。”
桃乐丝心想,叫主人也没用,但又很没出息的被它的变身吸引了目光。
“好吧。”她努力维持自己严肃的表情,“不过不能这么算了,你要帮我把明年的作业,全部写完,我才能原谅你。”
海克斯乖巧点头。
“不过,你的尾巴真能长出来吗?”桃乐丝已经忘了父亲告诉过她的话。
海克斯“嗯”了一声,转过身,让妹妹看。它穿着病服,正好背后有空隙。
“真的长出来了!”桃乐丝惊呼。
海克斯新长出来的尾巴才十厘米左右,白白嫩嫩的撅起来,像鸭子的尾巴。
桃乐丝没忍住好奇心,伸手抓了一下小揪揪。
海克斯没有防备的闷哼一声,瘫坐在地。
痒。
第22章
难以言喻、无法抵抗的麻痒感直冲骨髓。
它腿软时, 自己完全没反应过来。
桃乐丝以为自己弄疼它了:“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海克斯懵懵的摇摇头:“没、没关系,妹妹, 我, 不疼。就是,长尾巴,有点, 痒。”
它撅起屁股,偏头瞧了瞧自己小揪揪的尾巴。
以前尾巴掉了,也没这么痒。怎么妹妹一摸,它就这么夸张呢?
白嫩嫩的尾巴在二人的目光下, 欢快的摇了摇。
等尾巴再长长些,海克斯将尾巴抱在怀里,满怀疑惑的摸了又摸,什么感觉都没有。
“你这样好像抱小宝宝,我们玩家家酒吧。”桃乐丝现在不敢出去玩滑滑梯, “你当爸爸,我当妈妈,你的尾巴就是咱们的小宝宝。”
桃乐丝拉着它回房间,从床底下的玩具箱扒拉出一块柔软的方布,包裹起它的尾巴:“好了, 你在家带孩子,我要出门工作。”
她还扯了块花布, 包住海克斯的脑袋,自己则找了条白毛巾,系到脑门前。
“咳咳。”她把小手蜷成拳头,放到嘴前装模作样, “老公,你生孩子辛苦了,我要给你做饭补补身子。”
海克斯点点头,十分配合。
这是他们之前陪奶奶看电视,一起看的穷苦老农种地的戏码。
所以它直到接下来该怎么演。
“老婆,我,好饿,我想,吃鸡。”
它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拍“宝宝”的后背。
“吃的,好了,我,才有,奶水,给,孩子,喂奶。”
桃乐丝举着两根手指,假装夹着一根烟,放到嘴边,做出吞云吐雾的动作,露出纠结挣扎的表情:“……好!就次鸡。”
她又从玩具箱里拖出尖叫鸡,摇头晃脑的颇为愁苦道:“鸡啊,咱家唯一一只老母鸡,杀了就次不上鸡蛋了。”
“可是不杀,我老公次不上饭,我孩子就没奶喝。”她伸直手掌装刀,手起刀落,砍下尖叫鸡的脑袋。
“啊——啊——”
鸡死了。
她抓着尖叫鸡左顾右盼,没在房间里找到锅碗瓢盆。
“老公,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她拎着鸡走到浴室,将尖叫鸡泡进洗手池里涮了涮。
“老公,鸡汤煮好了。”
她拿起海克斯的刷牙杯子,盛满一杯给海克斯端过去。
海克斯接过,假装喝了一口,放下杯子。
眼巴巴的桃乐丝:“怎么不动了?”她还等着看喂奶呢。
“我、我……”
总觉得哪里都很奇怪的海克斯,在妹妹的注视下,缓缓解开上衣扣子,露出胸膛,抱着尾巴喂奶。
桃乐丝露出笑容,凑过去捏捏尾巴宝宝的小脸:“看咱孩子次得多香啊。”
“次饱饱,睡觉觉。”她对小尾巴说,“睡了觉觉长大个儿。”
“妹妹。”海克斯有些不好意思,“我饿。”
长尾巴需要能量,吃东西是最简单快捷的补充途径。
他们在玩游戏,它却说出游戏角色以外的话,有点不应该。
说起饿,桃乐丝这才想起来,他们为了体检还没吃早饭。
便打开父亲带回来的零食大礼包,与辛苦奶孩子的奴隶分享。
“次吧,垫垫肚子。”
桃乐丝还没从角色里走出来。
“家里穷,现在只有这些,等中午了再带你次顿好的。”
等中午,海克斯的尾巴已经完全长好了。
桃乐丝去叫父亲吃饭,没叫出来。
“再忙怎么可以不次饭?”桃乐丝在餐桌上向奶奶抱怨,“不可以,身体会坏掉。”
“你爸爸他有工作要忙。”奶奶安慰她,“我已经让铁皮人送了饭过去,别担心,桃乐丝。”
即便奶奶这么说,桃乐丝对没有与父亲一同吃饭的怨念,依旧让她闷闷不乐了一下午。
直到地下室传来一声巨响,把家里人吓了一跳。
桃乐丝拖鞋都顾不上穿,和海克斯急匆匆下楼,在地下室门口碰到了脸色镇定的奶奶。
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奶奶朝门里喊:“儿啊,啥又炸了?”
“帕帕,帕帕。”桃乐丝紧跟着说,“你没事吧?”
海克斯在她们身后握紧拳头,浑身紧绷。
它的听力范围比人类广,这意味它能听到一些人类听不到的超声波和次声波。
现在,它就能听得到,门里是阵阵哀嚎。
过了一会儿,父亲普通憋着一股气用力般说道:“我没事,让海克斯进来。”
奶奶皱起眉:“它一个孩子……”
“进来!”父亲厉声打断她。
海克斯没有选择,将桃乐丝护在身后,正面走进地下室。
大门飞快地在它的身后合上,奶奶和桃乐丝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地下室很乱,椅子、仪器和玻璃渣,碎得满地都是。
不知名的液体倾倒在桌上,浸湿部分纸张,散发出阵阵异味儿。
而门外两个女性都十分担心的父亲,他正死死攥着一条幼儿胳膊长的蜥蜴的脖子,卡着它,让它不能挣脱逃窜。
海克斯听到的尖叫,就是这条小蜥蜴发出来的。
显而易见,地下室如今的模样,就是这只小蜥蜴造成的。
这条蜥蜴的模样,与它之前的兄弟姐们十分神似,但又与众不同。
它身上没有鳞片,手掌脚掌具是五指,骨骼和肌肉分布,更偏向人类。
海克斯忍不住问:“父亲,它是谁?我的弟弟吗?”
父亲不回答,只说了一句:“过来,杀了它。”
海克斯没有反抗,十分顺从的扭断蜥蜴脖子。
轻松得就像在扭奥利奥。
父亲长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不过很快就进入记录数据的状态。
“……成年男子可制服。”父亲的小声叨念停了停,“你出去,尸体留下。”
“是。”海克斯低头走出地下室,手上残留的,是它和妹妹的味道。
父亲在拿它和妹妹的血肉做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