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太宰开锁时的停顿也许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吧。
不过,涉及原世界的事她本能地不想要太宰知道。
“走吧,快到十二点了。”
一枝点点头,关上柜门率先朝门处走去。太宰走过来的时候,那个藏着五的衣柜是他的必经之路,黑发少女紧张到忍不住屏住呼吸。
还好还好,他只是胳膊擦过柜门,整个人没有停顿,动作流畅地锁上了门。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两人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赶往宿舍,毕竟谁也不知道过了十二点不回房间会发生什么。
至于柜子里的五?既然能进去就能出来,谁管他。
“一枝,一会儿我先跟你去一趟0404,今晚我的房间跟你不一样。”赶路途中,太宰突然开口。
一枝不假思索:“不用,我自己搞定。”
“诶~”他不满地瘪瘪嘴,语气怨怼:“一枝真的完全不相信我,连多依赖我一点都不肯吗?”
“略略略,男人都不靠谱。”少女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我可不是普通男人哦~”
“的确,你是黑泥成精。”
“一枝过分!”
“太宰无赖!”
在与对方斗嘴的过程中,一枝的心里却清醒理智到不可置信,其中还夹杂着不愿去深究的苦涩:
一旦依赖上太宰,那她这辈子都没法回去了。
自己给自己上锁。
第39章
最后太宰没有勉强,只是目送她在四楼走出了电梯。
“放心吧, 你今晚应该会很轻松。”在电梯门即将关上时, 对方朝她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眼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逐渐上升最后停在9的位置,一枝在心里默默祈祷太宰今晚好运, 至少别遇到武力值太高的人。
“滴——”手背上的二维码对准门把手,0404的门很快就开了。
屋内一片漆黑, 毫无动静。一枝屏住呼吸,左手掌悄悄伸向大腿处的匕首, 同时右手摸向了室内灯的开关。
“啪——”黑暗一下子被驱散, 暖黄色的灯光下空无一人。她关上门松了一口气, 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屋内各个地方, 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还是有的。在清理自己衣服口袋的时候,那张之前在宣传部门办公室里捡到的五的邀约字条不见了。
她明明记得那张字条就在刚刚揣进去的照片旁边,可是现在哪也找不到。是不是之前自己一拿一放或者手的进出而导致它被摩擦出来掉在地上了?
不过虽然感觉有些怪异, 但一枝也没有多想。毕竟那张字条没有署名, 而金蔷薇也只是她和五之间的秘密。纵使被谁捡到了,也肯定是一头雾水、没有参考价值。
把这事抛在一边后, 黑发少女握着匕首困难地进行了洗漱、洗澡等人生大事,接着动作迅速地躺上床关了灯。当然, 匕首此刻正安静地被藏在柔软的枕头下, 以防万一。
与此同时,0909号房间。
黑茶色头发的青年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坐在电脑椅上,他的脚边正躺着一个昏睡的中年男人。
青年耳朵上戴着的无线耳机正尽职尽责地为他转播档案室里的风吹草动, 纸张摩挲声、自言自语,这些都完完整整地传了过来,直至一道关门的声音,然后归于平静。
他扫了一眼墙上的钟,12:20。
“呵。”这可有意思了,普通玩家00:00前不回宿舍毫无疑问是死。可这个一枝的愚蠢前男友竟然12:20才从行政楼的档案室出发,那么他的身份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宿管。
至于五为何不可能是能成为任何身份的未知,他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背,那里正赫然印着两个字—“未知”。
一切尽在不言中。
鸢色的双眸里没有任何情感成分的夹杂,面部肌肉像是坏死一般僵硬不动,只嘴角一抹嘲讽至极的微笑。太宰捏着手心里的小纸条,左手食指轻轻触摸“金蔷薇的爱人”这几个精致漂亮的黑体字,神色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这就是你的底牌吗,那朵圣域的金蔷薇。”
只是,恐怕这朵美丽而糜烂的金色花朵是永远到达不了她的掌心了。
一夜无梦。
早晨依旧是被熟悉的广播体操音乐吵醒的,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此时已是6:50。看着镜子里明显比两天前憔悴了许多的自己,一枝叹了口气。
不是谁都能像白兰那种奇葩,浑身精神气十足,满脸的搞事愉快。
不过身边突然少了一个同样造作的港黑小黑泥精,她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目前的成熟宰总觉得透着一种高冷稳重难以接近的感觉。
“早上好,一枝。”黑西装男人站在宿舍楼大门前,清晨温柔的阳光调皮地流连在他的左半边脸上。看起来太宰是在等她,一枝朝对方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灿烂的笑容。
“早安,一起去食堂吗。”
“嗯。”对方与她并肩行走,红色的围巾在清风中微微后扬。
双眸被那抹艳红色刺了一下,一枝望着青年清俊的侧脸,还是没忍住开口:
“你,为什么选择了上位呢?”
太宰一愣,随即扯出了一个无所谓的微笑:“因为任性的太宰什么也办不到。”
看着他眼角堆出的疲惫、苍白发灰的面色和摇摇欲坠的清瘦身体,少女脑海里闪过了前天晚上他不经意间从衣领里露出的几排胸骨。她放柔了语调:
“但是任性的太宰治可以玩游戏。这不正好是一个游戏吗?轮回游戏也是游戏,放松一下也没有关系。”
清风携着少女的话语吹散了太宰额前的刘海,似乎也迷迷糊糊间赶走了些许他因为惊愕而略为睁大的鸢色眼眸里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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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我在说什么狗辟不通的话!玩命的游戏能当成普通游戏来玩吗!】
【放松?轮回游戏明明是在施加恐惧和压力吧!】
整个人都埋在全麦面包里的一枝现在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自从她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后,骚话出现的频率是少了,但是逻辑不通、让人事后发尬的话增多了!
不去看身旁心情莫名愉悦、甚至哼起小调的太宰,一枝盯着面前的牛奶陷入了万物皆空的出神状态。
“一枝?对这里的牛奶不满意吗?”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
对方眼里的鸢色陡然加深,其中似乎掀起了一丝名为戏谑的波澜。他一本正经地说:
“看来只有太宰出品的牛奶才能喂饱一枝了啊。”
!!!车车,好快的车车!!!
看着女孩黑眸里透露出的不加掩饰的极度震惊,太宰勾起了一抹愉悦至极的笑容。
一枝木:“我去上课了,快到八点了。”说完,她动作急匆匆地起身、转身、迈步,在青年的视角里,少女离开的背影甚至带着小跑和落荒而逃的意味。
待不下去了!太宰治,你好骚啊!
朝着高二(十四)班的方向快速走去,一枝强行赶跑了太宰那句意味不明的话,仔细回忆起刚刚凭空出现的黑色文字任务。
今天白天也只有一节课,不过换成了十四班。
轻车熟路地在火葬楼三楼的办公室里翻出了教案,好的,今天也是讲卷子。
抱着一摞卷子的一枝踩着铃声进入了教室,扫了一眼所有同学以及布局。果不其然,有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正在座位上左顾右盼、像是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那是一个短发女人,之前在校长室的长桌边见过。
察觉到她的视线,短发女人面无表情地回看过来,表情冷漠,眼里却在酝酿着她看不懂的疯狂。
一枝悄无声息地收回视线。在经历了新老师自我介绍、选课代表的环节后,这堂数学课就正式开始了。不出意料,这个短发女人的成绩最好,同时也是新的课代表。
“请问一枝老师,冰雹猜想怎么证明?“在短发女人举手的时候,一枝就有不好的预感了,但属实没想到这个人直接就用世界未解难题来为难她。
见她抿嘴不说话,短发女人嘴角疯狂上扬:“怎么,一枝老师不会吗?“话里话外的恶意如有实质,此刻正像一把嚣张的锋利匕首,随时准备捅穿她的心脏。同时,整个班上的同学也朝她投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视线,如同捕食者正垂涎欲滴地盯着它的猎物。
看来如果她做不出这个证明,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不过,学生有学生的权利,数学老师也有数学老师的反击。
迎着对方扭曲的笑容,一枝抚了抚黑发,神采飞扬满脸自信:
“这位同学,你卷子上最后一道题最后一个小问错了吧?”
“据我所知,这堂课针对的是本次月考试卷,我希望你先把这些题弄懂再去思考其他的。“
”来,告诉我,这里的辅助线该怎么做?我刚刚讲了填空最后一道,它们原理相似。“
秘技·我讲过相似的思路·所以类似的题你必须会做。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如木偶傀儡般的学生们咔咔咔地转过脑袋,视线全部整齐地怼向了短发女人。
看着女人一瞬间僵硬的嘴角,一枝转头瞅了一眼挂钟,再接再厉道:“
“阿拉,还有一分钟下课了呢,我相信这么优秀的你一定能在一分钟内解决。”
这当然不可能了。在学生们一眨不眨、不含任何感情成分的瞪视下,女人开始手忙脚乱。她握着圆珠笔疯狂地在纸上比划着,却终究没能写出个所以然。
人急了什么都做的出来,除了数学题。
“叮铃铃——”像是昭示着死亡的协奏曲,下课铃很快就无情地响起了。
在那一瞬间,原本僵在座位上不动的学生们动作陡然迅速到肉眼不可捕捉,他们齐齐扑向短发女人,露出血盆大口和尖利的牙齿,按住其四肢啃食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我不能死!!我要赢,我的愿望,啊啊啊啊啊!”
女人尖锐而绝望的惨叫声、牙齿摩擦血肉的声音、骨头被嚼碎的卡崩声,以及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一时之间充斥着整个密不透风的教室。
【如果刚刚没反应过来,那现在那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我了?】
双手捂住嘴,一枝无法忍受地逃出了教室,对着迎面扑来的新鲜空气大口呼吸起来。她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这个游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拼命活着是为了什么?胜者可以实现愿望吗?
勉力压下了内心巨大到足够把人压垮的后怕与恐惧,一枝朝楼梯口路过的吴佳佳投去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脚步却没有停。她现在迫切地需要做些什么,来消除那股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恶心之感。
黑发少女决定去门卫室看看。
“怎么又是你?”熟悉的长发男人,或者说是保安之一此刻正皱着眉打量自己。
一枝喘了喘气,瞥了一眼除他以外空无一人的安保亭,装作不经意间问道:
“我记得保安有两个,另一个呢?“
“昨天傍晚你莫名其妙地来了又走了之后,他执意要晚上去大礼堂作死。“说完,长发男人顿了顿,语气凉薄至极:
”不过再也没回来了呢。“
一枝扫了满脸不在乎的长发男人一眼,直截了当:
“究竟是你使手段让他去的还是他自己执意?“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做好了对方会暴怒或是攻击的准备,谁料他竟然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而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你认识五吗?“
第40章
“诶?”一枝瞳孔猛地一缩。
“果然是这样。”敏锐捕捉到了她的微表情,长发男人兀自肯定。
“其实另一个保安是和五一起去的, 只是之后只有后者回来了。”
“所以不是我干了什么, 而是五那个家伙忽悠了另一个笨蛋。”轻蔑的语气听起来对那两人十分瞧不起。
一枝紧紧盯着他:“五肯定也怂恿了你吧?当时他说了什么?”
对方怂怂肩,眉宇间的几分不耐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啧了一声:
“那不重要。只是在发现我不好忽悠之后,他给了我一些诱人的好处, 条件是对第一个来找我的黑发女生知无不言。”
一枝一愣,她抿了抿嘴:“这样。那他的身份?”
“你不是也知道了吗?”长发男人瞥了她一眼, “就是那张最难用也最好用的牌啊, 未知。”
黑发少女左左右右仔细看了看对方的神情, 硬是没从中看出什么异样。最后她只好点点头, 又与其交流了一下保安的工作心得。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向对方道谢后,一枝转而走向学生宿舍楼。
赶路时,脑海里浮现出了刚刚长发男人透露出的情报:保安的工作就是守护学校大门, 除开特殊期间不让人出去也不让人进来。之前有学生尝试逃出学校, 此时就需要保安阻止他,然后拨打亭内的座机呼叫惩罚科的人来领走。
不过阻止发疯的学生恐怕也是一大难题吧。看起来还是有不少正常人受不了这个尖子生制度, 拼命想要冲出牢笼。这么一来,那堵又厚又高的围墙真真是像极了监狱最忠诚的守护者。
【五把这么重要的身份随随便便告诉别人真的理智吗?】事情发展到现在, 一枝觉得自己越来越参不透五的想法了, 他的行为可谓是疑点重重。
另一边,保安亭里的长发男人拿起了放置在座机上的听筒。
4848748,拨完这样一串号码, 听筒里传来了一阵耳熟的校歌。
“莫西莫西。”几秒后,电话被接通。
“果不其然,五那家伙对你女人宣称的身份就是未知。”
闻言,电话那头的男人愉悦地轻笑一声:“我的女人?”
长发男人皱眉:“怎么?”
“不,没什么。辛苦你了,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