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黛也看到了长宁看向她的目光,朝长宁微微一笑。长宁却眼尖的注意到她身边的丫鬟好像换了人。
现在站在阮青黛身边的这个姑娘,端庄大方,看穿着倒不像是个丫鬟,倒像是哪个正经人家的小姐。
若不是她此刻正在给阮青黛倒茶,长宁差点以为她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贵女了。
林深樾见长宁不说话,在想事情,以为她觉得这寿宴无聊,低头道:“夫人若是觉得这寿宴无趣,待过些时候,我寻个理由就带你回宫。”
长宁摇了摇头,又看了眼阮青黛,沉声问道:“夫君可知阮青黛身边站着的女子是谁,是她刚换的丫鬟吗?”
林深樾抬眸顺着长宁的眼神看了一眼:“不是,那是她的同族胞妹。”
“同族胞妹?既是同族胞妹为何要伺候她用膳?”长宁不解,一双眼疑窦横生。
林深樾伸手拿过面前桌子上的糕点,递到长宁嘴边,道:“夫人有所不知,她们那一族女子众多,但圣女只能有一个,除圣女外所有参选此任圣女却没有被选中的女子都要为奴为婢伺候圣女。”
原来如此,长宁若有所思的咬了一口林深樾递过来的糕点,眼睛却在接触到糕点的一刻一下子亮了起来,冲林深樾笑眯眯道:“这糕点真好吃。”接着又伸手拿了两块。
林深樾见到长宁这副样子,一时失笑,他这个太子妃如此好哄,当真是个小孩子脾气。
长宁吃完了两块糕点后,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有了主意。
她抬头笑了笑,一脸暧昧的冲林深樾勾了勾手指头,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夫君,你看,当下的场景算不算是高朋满座啊?”
宴会上的众人各自举杯对饮,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捉摸不透的笑容,如此场景看上去也算是高朋满座。
“是高朋满座又如何?”林深樾不解。
长宁看向林深樾的眼睛,神色有些正经 * :“高朋满座,人声鼎沸,长宁的话语太过单薄,不能将我对夫君的爱意表达千万分之一,那我便…”长宁也不顾及宴上的众人,慢慢的靠近林深樾的耳垂,淡淡道。
“你便如何?”林深樾听不到长宁的后半句话,低了头凑近长宁问。
“我便将这隐晦的爱意,在这满座之中,表达个尽兴。”长宁说罢,一口吻上了林深樾的耳垂。
林深樾闷哼一声,被长宁的举动惊的有些发愣。
长宁吻向林深樾的时候是微微仰着头的,而此刻长宁的眼睛因着这个姿势,正好瞥见了正在给他们上菜的侍女,端着的托盘底好像有一丝亮光闪过,那光反射进长宁的眼里让她微微眯了下眼睛。
不好,长宁轻呼一声,说时迟那时快,长宁一脚踢开那侍女。
微微一躬身,抬手间从靴子里拿出了匕首,那侍女被长宁踹的摔倒在地,托盘底下登时掉出了一把短刀。
见事情败露,那侍女高喊一声:“动手。”话音未落,她抓起地上的短刀便直直的冲着林深樾扑了上来。
同时上菜身着同样服侍的女子听到这声“动手”,皆从托盘底下拿出了一把同样的短刀。
一时间,哭闹声,尖叫声,碗碟跌落在地的声音层出不穷。
招式你来我往间,长宁的眼角不经意的朝二皇子林深延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正不紧不慢饮着杯中酒,好像对这些行刺的侍女不甚在意,那模样,就如同早就知道有这场行刺一般。
未等细想,长宁见众人向着林深樾冲了过来,下意识拿起匕首挡在了林深樾身前,与她们缠斗起来。
但无奈众人目标并不是长宁,几招之后竟然离林深樾越来越近。
眼看侍女的刀就要近了林深樾的身,林深樾一手扶住长宁,一手从正要拔刀的陆渊手里抢过了他的刀与她们打了起来。
林深樾是不可以带刀入宴会的,但是陆渊是御前带刀侍卫,他却可以。
林深樾见招拆招,三下两下就将那侍女打倒在地,为防止她服毒自尽,林深樾还顺手卸了她的下巴。
陆陆续续的,行刺的侍女都被拿下了。
皇上大怒,唤了今晚负责宴会安全的大臣责问,那大臣却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事,皇上这下更生气了,直接将他关入了天牢,命人将这些侍女扣押起来,择日审问。
一场寿宴就在这声势浩大的刺杀中落下了帷幕。
第21章 一场惊梦 所以,我眼中的月亮也必将永……
回了绛紫宫后,长宁沐浴完换了一身衣服,躺在了床上,闭目沉思。
今晚寿宴上行刺的侍女武功尚可,却不是顶尖,这样的武功想取殿上任何一个大臣的命都不可能,那么背后之人行刺的目的是什么呢?
若不是为了要他们的命,那是为了什么?
长宁想的事情太多,想的有些入了迷,连身边来了人都不知道。
“夫人累了?”林深樾来到床旁边,轻声问了 * 长宁一句。
累倒是不累,只是躺着想事情倒是比坐着想事情要舒服的多。
长宁睁开眼,见是林深樾,抿嘴笑了笑道:“累了,夫君陪长宁睡一会吧。”
说完还向床里面挪了挪,空出来一个人的位置,右手拍了拍身侧的床。
林深樾摸了摸长宁的头发,柔声道:“夫人先睡吧,我再去看会儿书就睡。”
长宁却好似没听见林深樾讲话般,一把扯过林深樾的胳膊,用了一点力将他扯倒在了另一侧床边,将自己的脑袋挪到林深樾的胸膛上,蹭了蹭还寻了个得劲的姿势:“不嘛,长宁要阿珩陪着,就睡一小会。”
“嗯?”听到长宁的话,林深樾一愣,手里的书吧唧掉到了地上。
长宁趴在林深樾怀里,好像快要睡着了,闻了闻他身上龙涎香的香味,喃喃道:“嗯,是长宁的阿珩呀。”
林深樾身子僵了僵,轻叹了口气,扯过了原本放在长宁另一侧床里面的被子,轻轻的帮长宁盖好。
林深樾下巴轻轻靠在了长宁的头顶,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慢慢的陷入了梦境。
梦中,是幼时那场凶险万分的追杀,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已经受了重伤的影卫护着他离开,仓促间行至一片稻草地。
突然有一清脆的嗓音响起,“我救你呀,”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朝他伸出的手,虽然小小的但却很温暖,他艰难的伸出自己早已沾满鲜血的手,就在两手交握的那一刻。
胸口一阵刺痛传来,依旧是那个女孩,但声音却变得冰冷无比:“反正你就快要爱上别人了,你的命还是还给我吧。”
他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胸口愕然插着一把刀。
林深樾睁开眼,猛地坐了起来,那刺痛感觉好像还停留那儿,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水色。
良久,林深樾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才发现不知何时,长宁已经起了身,此刻正盘腿坐在床旁边的软榻上,两只大眼一眨不眨的瞪着他。
见林深樾已经清醒了,长宁没好气的开口,连称呼也改了:“太子可是梦见什么了?”
长宁今日仍旧是一身红色骑装,朦胧间,林深樾竟觉得她跟记忆中那个曾救过自己的小女孩有几分相似。
不可能,那时候她才多小,怎么可能离开大戎更别提在北漠救下他了。
林深樾摇了摇头,甩开了自己这个乱七八糟的念头,皱眉道:“没什么。”
“哼,既然没什么,太子就快些更衣准备上朝去吧。”长宁鼻子里出了一口气。
昨晚他频频翻身,她自己都没怎么好好睡,弄得她早上早早的就起来了,关心他几句,他竟然还不理,哼,别想让自己再给他好脸色。
林深樾伸手揉了揉眉头,见长宁还在瞪着自己,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柔意:“不知道夫人大早上,这又是生的什么气?”
“哼,太子昨天夜里喊别的女人的名字,让本 * 宫怎么能不生气?”长宁想到这里似是气极,一下子扔了手里的帕子。
好家伙,这是真生气了啊,连本宫都说出来了,林深樾心想。
林深樾下了床,走到软榻旁边,伸手轻轻将长宁环在了怀里,下巴抵着长宁的头顶,温声道:“好了,夫人,别气了,我就只有你一个,哪里会喊别的女人的名字。”
长宁被林深樾抱在怀里,感受到他身上难得的柔情,一时竟也不气了,心里对他的喜欢又多了几分,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泡。
长宁压下心底的想法,想着不能这么快就原谅他,嘴上不依不饶,道:“可你也没喊过我的名字啊。”
林深樾顿了顿,自己确实也没叫过她的名字,开始只是因为不熟,后来渐渐的熟了也是称呼她为“夫人”,遂顺着她的头发摸了摸,低声唤道:“长宁乖,不生气了好不好?”
要是旁的人对他讲这样无理的话,他定是不耐烦的将那人治罪了,只是长宁讲出这样的话,竟然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是不是说明这浮世万千,她却只在乎他一个?
只是想到那梦,罢了罢了,那救命之恩若日后有机会报了便是,如今,他只想与自己身边这人一同走完这一生一世。
长宁在林深樾怀里,偷偷翘起了嘴角,他哪有喊什么女人的名字,都不过是她早上起床时临时起意想出来的,看林深樾对自己讲的这些话,想来定是心里有她的位置了。
待林深樾去上朝之时,海棠进屋替长宁收拾她扔的杂乱无章的衣服,看到长宁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正发着呆。
海棠默默收拾了一会,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想了想问长宁道:“公主,奴婢心里有一疑惑迟迟不解。”
长宁回过神来,转身看了海棠一眼,道:“不必遮遮掩掩,我们主仆之间有什么直接说出来就是。”
海棠站起身朝长宁行了一礼,问:“公主如今对太子殿下是喜欢之情吗?”
长宁抿嘴想了想,嘴角带上了微微的笑意,道:“我想,如今我应当是爱上他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那么多好儿郎,公主偏偏选了太子殿下。”
长宁笑了起来:“我也没有办法啊,这么多人路过我,我却偏偏选了他…”
顿了顿,长宁又道:“可能是遇见他的那天,我从他染血的剑上看到了自己眼底亮起的星光吧。”
海棠低着头,又问道:“那公主会一直喜欢太子殿下吗?”
“会吧,如果会有不喜欢他的那天,那一定是我眼底星光消失的时候。”
长宁沉思着,用手指点着下巴,一下一下的点着。
“可是,”长宁又转过身看向了窗外,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自信又张扬,窗外的太阳有些大,照在她脸上有些刺眼,她不由得伸出手挡了一下,她接着说:
“可是我对他的爱意至死不渝,所以,我眼中的月亮也必将永悬不落。”
窗外的 * 桂花随着风纷纷扬扬的吹落在庭院里的青石板上。
今年的秋天好像来的比往年晚了一些。
午后,木槿办完长宁交给她的事,回了宫里,刚一进门,还未来得及见到长宁,就被早已等在门口的陆渊拦住了。
陆渊俯下身子,行了一礼,道:“木槿姑娘,太子殿下有请。”
木槿抬头看了看陆渊的脸色,并无异常之处,心下顿时有了考量,想必这太子殿下临时传唤自己应当是为了公主吧。
她也俯身回了一礼,道:“是。”
木槿被陆渊一路引至了府内偏远的一处书房,刚一进门,就看到林深樾端坐在书桌旁,正在认真翻阅着一本典籍。
陆渊停在门口,没有跟着木槿进去。
木槿走近两步,向林深樾行了礼,低头问道:“不知太子殿下传唤奴婢所为何事?”
林深樾放下手里的书,垂眸看了眼木槿,手指习惯性的点起了桌子:“前几日太子妃命你去办的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听到林深樾的问话,木槿捏着帕子的手一紧,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但又想到长宁曾对自己说过,林深樾是自己人。
木槿斟酌许久,决定说出实情,答道:“奴婢这次回来也正是因了此事,众部落首领还是从前那般十分嚣张,气焰十足,虽然已经杀了他们的世子,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忌惮皇室。”
林深樾听完点了点头,道:“这本宫早就想到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面前书桌上的几张信封,对木槿道:“这些是本宫写的书信,你将它们交予那些首领,他们自然会消停下来。”
木槿听完,惊讶的长大了嘴,她抬起头,见林深樾脸色并无异常,不解的问道:“此事是大戎内政,太子殿下为何会出手相助?”
木槿这几日并未待在长宁身边,自然不知道长宁和林深樾的感情已经突飞猛进,这件事是大戎的内政,她原想这北漠太子应当是万万不会插手才对。
林深樾见木槿提起长宁,脑海里面又想起那个不拘泥于规矩,只想做自己的可爱姑娘,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她是本宫的太子妃,本宫只是不想让她为这种小事劳累而已。”
木槿听罢,起身拿起桌上的信封,正准备退下,又听得身后林深樾的声音响起:“本宫做的这件小事,就不必让太子妃知道了。”
第22章 夜探圣女府 想继任圣女之位
此时的主屋。
海棠朝长宁递过一封未封口的信,行了一礼,道:“公主,刚才门外有一女子,自称是圣女同族胞妹,给了门房这封信请他帮忙交给公主。”
长宁接过海棠手里的信,拆了开来,边看边问:“圣女的同族胞妹?今日是怎么进得宫来?”
海棠道:“今日贵妃设宴,专门宴请的圣女。”
长宁看完了信,嘴角慢慢的勾了起来,阮青黛这个胞妹阮小茴是个厉害角色啊,她之前虽未听说过 * 她,但今日这封信足以让长宁看明白她的想法。
信上说,上次阮青黛邀林深樾密谈,在明为谈贪墨之案,实则是为了邀请林深樾与她同谋,她助他夺得皇位,他登上皇位之后废除她圣女之位并迎娶她为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