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口脚步声戛然而止,长宁好奇的看过去,原来是林深樾回来了。
林深樾走到长宁身旁,将自己的黑色披风解下来,自然的披在了长宁肩上,看着她道:“怎么不进去?”
长宁好像醉了:“我在想你。”
“冷吗?”林深樾的声音带着磁性。
“我在想你。”长宁的眼睛看着他稍稍睁大了些。
“冷就进去,坐在外面像什么样子。”林深 * 樾不由得有些怒意。
长宁却好像没听见他讲话一般,抬头看了看月亮,轻轻的笑了,指着它道:“是月亮的月吗。”,没等到林深樾回答,长宁自己又接着问道:“你的樾,是月亮的月吗?”
“不是,是深樾的樾。”
“不是啊,好可惜。”长宁的语气有些遗憾。
见说不动长宁,林深樾也靠着长宁坐了下来,道:“可惜什么?”
“可惜这月亮又大又圆,让我喜爱的紧。”长宁扁了扁嘴,托起了腮,孰不知,她的这番模样让旁人瞧见也喜爱的紧。
林深樾不明所以,以为长宁喝醉了在胡说,正想将她抱回屋里睡觉,长宁突然转了身,面对着他,抓住了他的衣袖,眼神朦胧的看着他,迷迷糊糊道:“愿意做我的仆役吗?”
眼前的人墨发散了几缕出来披在肩上,脸色微红。
林深樾以为长宁醉迷糊了,皱起了眉头:“太子妃喝醉了,该去睡觉了。”
长宁没有理他,继续说:“愿意为本宫牵一辈子马吗?”
长宁的衣襟张开,锁骨和脖颈的弧度诱人至极。
林深樾眉头皱的更紧了:“纳兰长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堂堂北漠太子,怎可为一女子牵马。
“愿意,做我的裙下之臣吗?”
说完这句,长宁好像彻底醉了,头靠在林深樾肩上闭眼睡了过去。
林深樾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女人,真是太危险了。
林深樾抬头看了看方才长宁夸过的月亮,低头嘴巴靠近已经睡熟的长宁,几乎是贴着女子的脸颊,嘴角带上了一丝不自觉的浅笑,慢慢说道:
“月亮让人喜爱的紧吗?本宫以为,太子妃也是。”
梦里,是谁曾经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
…
本宫不正是太子心尖尖上的宝贝吗?
本宫竟不知,太子妃对本宫早已情根深种?
…
不管别人怎么样,本宫也只对殿下有意思。
月亮让人喜爱的紧吗?本宫以为,太子妃也是。
那这些可能是谎言的字眼里,是不是也带了被忽略了的几分真心。
次日清晨,长宁呜咽着从被子里伸出头,踢了几下被子后,看到了床边已经穿好了朝服,正瞪眼盯着她的林深樾。
装作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长宁轻轻启口道:“太子殿下,早啊。”
林深樾微皱眉头:“不早,天已经亮了。”
“太子殿下这是要去上早朝吗?”长宁伸了个懒腰问。
“是。”林深樾答。
长宁想起了昨晚他匆匆离开的事,问“昨日陆渊找你所为何事?”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样直白的问有些不妥,接着解释道:“这是太子的事,我也不是非…”
未等长宁说完,林深樾已经接上了她的话,解释道:“户部尚书被参贪墨修缮青河渠的银子。”
“多少银子?”长宁问。
“二十万两。”
“银子倒是不少,皇上是想让你查清这件事?”长宁轻声道。
“不是,户部尚书是我的人。”林深樾 * 面无表情答。
长宁听完这话,表情有了些微妙变化,林深樾见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又在乱想了。
林深樾加重了语气,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户部尚书为人清正廉洁,断不可能做出贪墨这样的事。”
长宁听到他这么说,放了心道“那夫君便放心去查吧,臣妾定会处理好宫中事务,不让夫君劳心。”
林深樾向屋门口走了两步,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对还趴在床上长宁道“若是下一次太子妃晚上还想等着本宫回来的话,可以在屋里等,外面的天越来越凉了。”
长宁见他关心自己,嘻嘻笑了两下,回他:“可是,我在外面等的话,可以早一点看到你呀…”
停顿了一下,长宁下了床,光着脚走到林深樾身边,环住他的腰,小心的贴近林深樾的耳朵道:“我想早一点见到你。”
“胡闹,太子妃又在乱讲些什么话。”林深樾红了脸,快步离开了屋子。
海棠和木槿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林深樾这句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面面相觑,只当是公主又惹了太子生气。
海棠对长宁道:“公主别总惹太子生气,奴婢觉得太子这人虽然面上看着冷,但心里还是对公主好的。”
木槿帮长宁梳着头发,问海棠:“哦?这又是怎么被你发现的?”
海棠偷偷一笑,对木槿道:“昨晚我出门倒水,正看到太子把公主抱进屋里,嘻嘻,太子看公主的神情好似在看什么珍贵的宝物般,想来公主在太子心里也是十分重要的吧。”
“十分重要吗?”长宁喃喃道,似是想起来什么,长宁问木槿:“那户部尚书贪墨朝廷发放的青河渠修缮银一事,你知道吗?”
木槿答:“奴婢是今早刚听说的,咱们的暗线查到这事可能与二皇子脱不了干系。”
长宁双手交叠在身前,手指虚虚点了几下,道:“这是二皇子见太子娶了妻,心生忌惮,要提前出手了。”
木槿道:“公主,此事我们要不要帮忙?”
长宁眼珠转了转,挥了挥手,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答:“不必,且先让本宫看看本宫这个夫君有几分本事再说。”
第12章 是他心动 若是还有遗憾,本宫一力承担……
吃过了晚饭,林深樾还没有回来,长宁唤来海棠和木槿,问:“太子还没回来?”
海棠行了礼,答:“听说太子本来是要回来陪公主用晚膳的,但圣女派了人来,说有贪墨案的线索,又将太子请了过去。”顿了顿,又道:“这个点还不回来,想必是在圣女那里用过晚膳了。”
话音刚落,海棠抬眼看了看长宁的脸色,果然眼前的女子听到这里已经黑了脸。
“大胆,这女人竟然还敢打太子的主意,看来昨天宴上的匕首还是没给她教训,”长宁摔了手里的扇子,似是咽不下这口气,又接着说:“海棠,换一身夜行衣,随我潜进圣女府看看她到底 * 想做什么。”
海棠听长宁有了主意,低头道:“是,公主。”
速速换上了夜行衣,长宁留了木槿在宫里打掩护,一路没有惊动什么人,二人悄悄潜入了圣女府。
这边刚一踏入院门,还未来得及探查林深樾和阮青黛的位置,便听到有丫鬟大喊道:“不好啦,太子殿下落水了。”
长宁一听是林深樾落水了,哪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忙跟着人群往圣女府里的池塘跑了过去。
海棠见长宁跟了过去,也急忙跟上了长宁。
长宁跑到池塘旁边时,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跳下去救太子了,但他们哪里有长宁的水性好,长宁自小便跟着父王东征西战,是以,练就了一身好武功,自然水性也是极好的。
见林深樾又呛了一口水,长宁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咬了咬牙便跳入了水里。
海棠见长宁跳了下去,低低的喊了一声:“公主,不可。”
此时,在池塘边正着急的阮青黛看到了穿着夜行衣的海棠,认出来这是长宁的侍女,心下有了计划,对自己身侧的侍女说:“待会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要声张,太子被救上来之后,你也不要说话。”
那侍女不知道阮青黛要说什么,只点头应道:“是。”
阮青黛忙命人拿来盆子,用池塘的水浇了自己一身,仓促之余还挂了一点水草。
而那边,长宁已经带着林深樾游了许久,见岸边就在不远处了,长宁便放开了林深樾,从池塘的另一头游走了,海棠见长宁离开了,也跟着离开了圣女府。
好巧不巧,长宁放开林深樾的地方,正是阮青黛用池塘水将自己浇湿的地方。
众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浑身是水的阮青黛正拖着林深樾上岸。
待林深樾醒来问是否是阮青黛救了他时,阮青黛低头不语,阮青黛的侍女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
林深樾便只当是阮青黛不好意思承认了。
此事告一段落,林深樾回到绛紫宫时,长宁已经换下了湿的衣服,洗完澡躺在了床上。
林深樾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轻手轻脚的脱着衣服。
长宁在床上转了个身,背对着林深樾问:“你今天晚上去哪里了?”
林深樾简要的答:“不小心落水了,圣女救了我。”
长宁心里淡淡有些失落,面无表情道:“所以,你答应她什么了?”
“他日落下神坛,她求我拉她一把。”
长宁皱了皱眉:“你答应了?”
林深樾没有回答她,道:“太晚了,太子妃快睡吧。”
长宁心里一凉,他该是答应了吧,毕竟是救命之恩,想到这里,长宁闭了眼不再理林深樾了。
林深樾洗了澡,见长宁已经睡熟了,他上了床躺下将长宁环进了他的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没有,这双手虽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我却只想用它来牵你。”
屋里太黑了,是以没人看到,背对着男子的姑娘偷偷的翘起了嘴角 * 。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让这个爱穿一身红衣的小女孩闯进了自己的视线里?
是大婚那天明明有些紧张却还开玩笑逗着自己的时候,是她红着脸对他说月亮让她喜爱的紧的时候,还是宫宴上她扔出靴子里藏着的匕首时,他不小心瞥见的她眼里透出的一丝狡黠。
这是父皇为他选的,最适合他的东宫太子妃,纳兰长宁。
睡梦来临的前一刻,林深樾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是他,心动了。
雕花的红檀木刻着复杂的海棠花纹,青石板,朱红的柱子,刚下了一夜的雨,院子里雨后的桂花树下花香四溢。
桌上的香炉徐徐的飘散出龙涎香,在初秋的天里闻起来格外的清爽。
床上四角挂了流苏,色泽鲜艳,软软的榻上,长宁压着林深樾睡得正香。
长宁一只腿压在林深樾的身上,头枕着林深樾的胸膛,小嘴微微张开,轻轻的喘着气。
太阳微微升起了一点,林深樾被窗户透进的阳光晃了眼,动了动身子,趴在他身上的长宁却先醒过来了。
长宁自然的拍了拍他的脸,似是还没睡醒般道:“别乱动,还没睡醒呢。”
林深樾欲将长宁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压低声音道:“还要再睡,从我身上下去再睡。”
“嘘,别吵,我再听听。”长宁抓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背上,又抱紧了他一些,阻止了他的动作。
“听什么?”林深樾见长宁还趴在自己的胸膛上,皱了皱眉头。
长宁嘻嘻一笑,抬头啄了林深樾下巴一口,用手指轻轻点着林深樾的胸膛自己刚刚趴着的位置道:“听它在跟我说,说它真的很喜欢我。”
林深樾听罢铁青了脸,又羞又恼又不知所措,可身上趴着的这人却一点不知羞,伸手扯开了他的衣衫,竟然在里面乱摸了起来。
长宁的手抚上林深樾滚烫的肌肤,林深樾不由得颤栗了起来,哪儿还管的上思考长宁刚刚说了什么,急急起了床,穿了衣服去了朝堂。
林深樾走后,长宁终于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出声。
晚膳前,林深樾传了话让长宁等他一起吃,海棠进来传话时,长宁正处理完木槿刚刚报上来的大戎的折子。
木槿面露忧色,道:“公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几个部落蠢蠢欲动已经很久了,这次战事怕只是他们计划的开始。”
长宁揉了揉眉头道:“还真是一点都不让本宫省心,本宫这才离开了大戎多久,他们就已经起了二心?”
“公主,这次最好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他们知道,公主虽然人在北漠,但仍是大戎长公主,大戎的王位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肖想的。”
长宁想了想,觉得木槿说的有道理,微微思索片刻,从柜子里取出一方小印,递到木槿手上,道:“你拿着本宫的私印,派暗卫私下里将那几个挑事的部落首领的儿子绑到皇宫里去,之后传书他们,哪个部落先有 * 异动,就先来领自己儿子的尸首。”
木槿接过印,行礼道:“是,公主。”
木槿出门时正碰上海棠进来传林深樾的话:“公主,太子派人传话来,说晚上不在宫里用膳,要去户部尚书的府上。”
长宁手指微微点着书桌道:“本宫也去?”
海棠说:“是,公主,太子说一会儿亲自来接您。”
长宁站起了身,理了理衣服道:“好吧,那帮本宫去选一身合适的衣服。”
海棠最后给长宁选了一件窄袖红缎裙,外套银短袄,腰里系着一条蝴蝶结长穗带,头发简单挽髻,以十二颗等圆的莹白珍珠扣住,好看极了。
傍晚,太阳还未完全落下,林深樾已经到了宫门口,长宁从宫里走出来的时候,明显感觉林深樾望向自己的眼神一顿。
眼前人身着红衣的姿态为何与当年救自己的女孩如此相像,当年他派了许多人去查,却查不到那个救他的红衣女孩半点消息,到现在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还留在林深樾的脑海里,这也好像是她给林深樾留下的所有了。
长宁走到林深樾身边,挑眉问:“怎么了?是这身衣服不合适吗?”
林深樾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解释道:“没有,衣服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