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卡。”苏言说：“你们先休息一下，这一条等会儿再拍一遍。”
江宜年和童婳赶紧走到导演面前，看了一遍刚才两个人的表演。
“导演，这一条有什么问题吗？”江宜年问。
童婳：“苏导您说一下问题，等会儿拍时我们改正。”
苏言摇了摇头，“不是你们，是我觉得鹿的状态不太对，不合我心意。”
他们这次拍电影要用到挺多动物，都是驯兽团经过训练的动物，也基本都参演过电影。
但让动物拍戏，不能像人一样，要求它去怎么做，只能看它的状态。
苏言又想拍出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不想全部依赖于后期加工，这就比较难了。
“大哥哥，童婳姐姐，苏叔叔。”糯糯小跑着过来，“你们这一条拍完了吗？”
苏言：“糯糯来了啊？这一条等会儿还得拍。”
“喔。”小团子点了点脑袋。
看到妹妹，江宜年揉揉她脑袋，“吃早饭了吗？”
“吃啦。”小团子回答：“我和小葵姐姐在酒店吃哒。”
一见她过来，童婳赶紧让自己的助理拿糖过来。
她把棒棒糖递给小团子，“来，糯糯吃糖。”
“谢谢童婳姐姐！”小团子看了一眼江宜年，看他点了下头，她才接了过来。
江宜年笑，“童老师这么喜欢吃糖啊？随身带糖。”
“也没有。”童婳也笑，“拍戏时偶尔吃一个，能增加幸福感，就让助理带了些。”
小团子已经吃上了棒棒糖，一双大眼睛在江宜年和童婳身上流转。
哇，这就是电视剧里说的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吗？
大哥哥长得很好看，童婳姐姐也很漂亮。
江宜年注意到她的眼神，顿时想起昨天晚上“兄妹之间的小秘密”，他赶紧说：“导演，这时候刚好休息，不然让糯糯先跟驯鹿接触接触？”
他生怕，这小鬼当着童婳的面，把他昨晚的话说出来。
“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苏言弯下腰，刮了刮小团子的鼻子，“糯糯，还记得昨天叔叔跟你说，今天要介绍个新朋友给你认识吗？”
小团子乖乖点了点头，“糯糯记得哒。”
苏言让工作人员把小驯鹿引了过来。
“糯糯，这就是叔叔跟你说的新朋友。”苏言笑了笑，“可以说，在电影里，你就是它，它就是你。”
驯鹿性格本就比较温顺，更何况这只还是从驯鹿团租来的，经过训练。
它乖乖地跪卧在地上，看起来像是在打量糯糯。
小团子走上前去，眨了眨眼睛，“小驯鹿，你好呀。”
小驯鹿也发出欢快的叫声。
“糯糯，你要仔细观察驯鹿的姿态哦。”苏言在一旁说：“等我们拍戏时，你得模仿小驯鹿的一些神情姿态，叔叔这样说你明白吗？”
剧组找的这一只是还未成年的小驯鹿，已经长出稚嫩的鹿角，一举一动都有些小动物的灵动。
小团子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反正是点了点脑袋，“就像模仿小狗汪汪汪叫、猫咪喵喵喵那样，模仿小驯鹿吗？”
“嗯。”苏言笑了一下，颇有耐心，“但是糯糯要模仿的不是驯鹿怎么叫，而是它的神态表情，就是你要让别人看出来，你就是这只小驯鹿幻化成的精灵。”
小团子喔了一声，“糯糯模仿小兔子，大家都说像，所以糯糯一定也能模仿小驯鹿哒！”
“对，就是这个意思。”苏言拍了拍她的头，“那你先跟小鹿玩一会儿，叔叔去那边看一下。”
小孩子好奇，正是喜欢模仿的年龄，更何况苏言还给她下了“任务”。
小团子看小驯鹿卧在地上，她就也趴在地上，学着它的样子悠闲地看着远方。
小鹿站起来，她就也跟着站了起来。
驯鹿可能被她弄懵了，围着她转了几个圈。
小团子也围着驯鹿转圈。
一人一鹿，看起来都不太聪明的亚子。
一旁的向小葵哭笑不得，她拿来了工作人员准备的苔藓，“糯糯，喂小鹿吃点苔藓吧。”
“好哒。”小团子学习能力很强，还模仿起驯鹿吃苔藓的样子，她歪了歪脑袋，“小葵姐姐，小鹿是这样嚼东西的！”
还别说，小团子学的还挺像。
过了一会儿，导演过来让人把驯鹿引走了，说是江宜年和童婳拍戏要用。
小团子伸手，朝着驯鹿的鹿角的方向摸去，“小鹿，你要好好配合江宜年和童婳姐姐拍戏哦。”
“糯糯，不要摸鹿角……”苏言的话还没说完，糯糯的手已经摸到了鹿角上。
“！！！”
鹿角是驯鹿很敏感的地方，如果被摸了，即使是温顺的驯鹿也可能会发脾气。
出乎苏言意料，在糯糯摸了驯鹿的鹿角后，竟然无事发生。
他松了一口气，“糯糯，以后不要摸驯鹿的鹿角了哦，可能会很危险。”
“喔，糯糯知道啦。”小团子眨了眨眼睛，缩回了手。
苏言看向小葵一眼，“向助理，你带糯糯去弄妆发吧，等男女主这场戏拍完，糯糯也要上场了。”
“好的。”
苏言之前就交代过，不要给糯糯上妆，小朋友的皮肤本来就很好，涂的乱七八糟反而不好看。
造型师只给她挑了身衣服，把她的头发用卷发棒随意卷了一下，这样放下来时看着更自然。
换上衣服，头上戴好鹿角的装饰，糯糯的妆发就完成了。
向小葵领着她从剧组临时搭建的化妆间出去，迎面撞上一个女演员。
女演员忍不住多看了糯糯两眼，“苏导还真是会选人，这小姑娘随便装扮一下，真像一个小精灵。”
确实，糯糯身上好像就带了这样一种气质——从神秘的森林深处走出来的精灵。
刚好，江宜年和童婳的对手戏已经拍完了。
“卡。”导演这回看起来很满意，“这条过了，休息一会儿准备下一条。”
小团子跑过去，“大哥哥，下一条糯糯也要出场啦。”
没错，下一场小鹿突然幻化成人类幼崽形态的样子，女主惊讶地叫来了男主来看。
所以糯糯和江宜年、童婳，都有对手戏。
“嗯。”江宜年拉着她转了一圈，“糯糯真像精灵。”
小团子嘿嘿一笑，想到什么，又皱起了小脸，“可是糯糯怕一会儿给大哥哥和童婳姐姐拖后腿。”
“不会的。”江宜年说：“等一会儿你没有台词，乖乖地按着导演说的，配合我和童婳就可以了。”
趁着休息的间隙，导演过来跟糯糯说了一下等会儿她应该怎么表现，“糯糯听明白了吗？”
小团子歪了歪脑袋，“好像明白啦，我就、就躲起来，然后等童婳姐姐叫我的时候，我再出来……”
她把刚才导演教她的过程说了一遍。
“对。”苏言笑了一下，“糯糯真聪明。”
接下来，导演看着糯糯和江宜年童婳对戏。
他本来以为小孩子不好控制表演的力度，但是没想到，糯糯只跟驯鹿待了一会儿，不管是神态还是动作，真的有小鹿的影子。
本来这场戏也不难，不过当然，是对于大人来说。
不过，可能是糯糯年龄小，她跟江宜年、童婳这样有表演经验的成年人对戏，看起来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但苏言本来也没有奢望糯糯表现的完美，毕竟她还是个小朋友，而且是第一次这样正式拍戏。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召集大家开拍，这样哪里有问题就更加一目了然。
等真正的开拍了，看着那么多设备对着他们，糯糯是有点紧张的，明显不如刚才那样放松。
但正是她的紧张，让糯糯看起来没有什么表演痕迹。
因为小鹿突然幻化了形态，第一感觉是怕女主把她当做怪物，她是有害怕的情绪在的。
糯糯的紧张恰好表现出了小鹿精灵的这种情绪，再加上她对于小鹿神态的模仿很灵动，效果出乎苏言意料的好。
“卡，这条过了。”苏言忍不住说：“糯糯小朋友表现地很好哦。”
小团子眨了眨眼睛，小脸上有点难以置信，“真的吗苏叔叔？可是糯糯刚才……很紧张，还以为没有演好呢。”
刚才拍的时候她一下子就开始紧张了，把导演和大哥哥他们教她要怎么演的都忘了呜呜呜。
所以小团子刚才完全是在靠本能配合江宜年和童婳。
“真的。”苏言点了点头，跟江宜年说：“看来以后开拍之前我们不能一味地要求糯糯怎么演。”
他发现了，对于小孩子来说，只有置身于那个情境中去，才能更好地诠释一个角色。
江宜年：“导演你的意思是……”
“小时候大家应该都玩过过家家，其实这也是一种角色扮演游戏。”苏言说：“下次再拍，我们就告诉糯糯她在这个情境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像玩过家家一样，然后看她怎么发挥吧。”
第48章 四十八只崽崽 很有天赋
苏言的这个方法确实很好, 晚上要拍的一场戏主要是糯糯的戏份。
小鹿精灵以鹿的形态，睡卧在女主的床边，却听到了森林里大树妖怪的呼唤。
她幻化成人类的形态, 从女主住的房子里走出去，走到大树的身边, 跟大树妖怪对话。
苏言用小朋友能够理解的语言讲完这一场糯糯要拍的戏份, 温声道：“糯糯, 你就当是在玩过家家，你扮演一个小鹿精灵，而大树是一个千年妖怪, 你一直把他当家人。”
“可是台词好长呀。”小团子有点失落地垂下头，“糯糯总是记不住。”
这一场实际上很有难度，糯糯要面对着一棵大树，把它当成有生命力会说话的大树妖怪。
而且她还有不少台词。
苏言拍了拍她的头，“你不用说那些剧本上的台词。”
江宜年今天陪糯糯练了一会儿这场戏，他说大树的台词，糯糯却总是记不住剧本上小鹿精灵的台词。
“一会儿咱们开拍，叔叔会安排人说大树妖怪的台词，糯糯根据听到的台词,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反正他们这个电影还会进行后期配音，到时候糯糯的台词不行的话, 找配音演员来配也可以。
而且上午看了糯糯的表现，苏言觉得只要跟她说明白了情境, 她表现出来的效果基本就是他想要的。
小团子点了点头, “苏叔叔，糯糯知道啦。”
“各就位，开拍了！”场务看导演跟糯糯沟通好了, 喊了一声。
经过了上午那一场，糯糯这回没那么紧张了。
她从小院里一路走到森林，中间还摔了一跤。
场务下意识去看导演的脸色，想着他会不会喊停。
导演却将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摔跤这一幕虽然在剧本里没有，却显得很自然。
糯糯小手撑着地站了起来，她还轻轻抚了一下地面，嘀嘀咕咕地道：“幸好没有踩到土地精灵。”
导演旁边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忍不住小声说：“这小姑娘年龄这么小，都会临场发挥了。”
苏言也没想到，但是糯糯加的这一段非常合理。
他们这部电影本来就是奇幻类，而且小鹿精灵在电影里就是森林的守护之神，生来善良慈悲。
最重要的是，糯糯这一段完全没有表演痕迹，就像她真的看到地上有土地精灵一样。
而且接下来她都走的很小心，像是生怕踩到什么东西。
节目组找的这棵树很高大，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枝叶很茂密。
糯糯在大树面前停住，她靠着树坐下来，“大树爷爷，你刚才是不是叫我啦。”
怕糯糯没记台词，其他人会接不上，苏言亲自上阵，说大树的台词。
这样，就算糯糯自由发挥，他也能随机应变。
“小鹿，是你吗？”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能幻化成人类形态了。”
小姑娘的手指随意在地上画着圈，“是呀，以后小鹿就可以拥抱大树爷爷啦。”
“你身上有人类的味道。”大树说：“人类是一种欲念旺盛的动物，你以后要远离他们，他们很危险。”
糯糯突然想起来，刚下山时，小耳鼠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她是遇到过坏人，可是也遇到了很多好人呀。
糯糯昂起脑袋，小脸上很认真，“可是救我的哥哥姐姐都很好，他们帮我包扎伤口，还给我食物吃。”
说着，她扬了扬自己的小手，“看，这是救我的哥哥姐姐帮我包扎哒。”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露出本性。”大树的声音里有些生气，“小鹿，以后不要再跟他们接触。”
糯糯鼓了鼓嘴，“大树爷爷，你对人类的偏见太大了。”
“人类容不得异族，所以我们才藏身于森林、山间，不让他们发现。”
“可是还是有看到妖怪的人类，残杀我们的同胞，破坏我们赖以生存的大自然。”
“是人类对我们的偏见太大了，他们容不下其他生物，他们该死在我这千年枝叶下。”
“大树”越说越气愤，工作人员赶紧开了鼓风机。
刚好配合着大树的台词，枝叶随着风流晃动。
糯糯站了起来，她抿了抿小嘴，“大树爷爷，你不要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