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起头，看到凌初猛地定住，又看看她身边的男人，最后眼神落在两人贴近的手臂上，露出一个悲愤的表情：
“流姐，你忘了大明湖畔的我老大了吗？！！”
“渣女！”
第69章
“……”
凌初问007：“说实话吧, 钱邓是不是你们时空管理局派来监视我的？”
怎么又是他？怎么哪都是他？
凌初没搭理这戏精，问钱邓：“你不上学吗？”
钱邓挑剔地看了眼乔延，在心中和自家老大做对比, 最后在凌初充满警告的视线下, 哼唧了一声, 不甘地收回视线，嘟囔道：“我现在不是边上学边实习嘛。”
他学习不好, 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 恰好钱奶奶和这家私房菜店的一个厨师认识, 早几年就把他塞了过来, 学门手艺。
虽然钱邓现在已经是拆二代, 生活条件转好, 但他过过苦日子，有危机意识，从没打算混吃等死，报了一个三表学校, 一边上学，一边继续跟着师傅学手艺。
现在端上的这道菜是一道烤鸭, 师傅觉得他刀功练的可以了, 就让钱邓来上菜给客人展示。
万万没想到……
钱邓默默看着凌初, 光看他的眼神，凌初都能猜到对方脑子里肯定在脑补一出狗血大戏。
她快速出声打断：“不熟、没关系、是他先主动勾引我的、你不要和谢诩瞎说。”
钱邓：“……”
乔延：“……”
“啧啧啧。”007在空间里闲到抠鼻，贱兮兮地说：“宿主，你好渣啊。”
凌初：“……”
滚！
在场唯一的正经人——乔延受不了了，出声提醒：“我们的菜……”
“哦, 抱歉。”提及工作, 钱邓正经下来, 合上被凌初的话渣到的嘴，打开推车上的罩子，拿起一旁的刀，三下五除二当场片鸭。
色泽油润外皮焦酥的烤鸭被切成片，整齐码放在白瓷碟中，凌初挑了下眉，夸钱邓：“看起来不错嘛。”
钱邓一向蹬鼻子上脸，要不是碍于屋里还有别人，险些当场给自己吹一篇小作文。
菜品摆放好，他推着小车离开，转身的时候，鬼鬼祟祟地伸手两根手指，弯曲指着自己的眼，又指向凌初。
凌初看懂了，意思是我在替我老大盯着你。
“……”
她冷冷扯开嘴角，捏了捏拳头。
“……”钱邓推着小车一溜烟儿跑出门。
对不起了老大，渣女武力值太强，兄弟帮不了你了。
门咔哒一声关上，凌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觉得好笑，嘴角不由弯了弯。
乔延余光看到，眉间微蹙。
虽然有师傅这层关系在内，两人却算不得熟悉，而且在一些原则问题上，两人的观点相背，总体来讲，他对凌初并没有太多男女间的想法。
可对自己一脸不耐冷淡的人，对着别人却笑的那么开心，从未在异性面前受过如此差别待遇的乔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眼下还有正事，他没纠结太久，把脑子里莫名奇妙的想法一扔，继续刚才的话题：“按照规定其实我不该说的，不过之前的事你也有参与，我可以透漏一些。”
“关于船上的案件，我们在后续调查中发现，陪同客人上船的男女里，有几位演艺界人士。他们有些是自愿，有些则是被威胁，其中有一位圈内知名的艺人负责牵线，我们沿着给出的线索深查，发现这起大宗案件的源头和景城的几家娱乐公司还有艺人工作室扯上了关系。”
凌初默默听着，敛下眸，问：“我舅妈的那位前合作者也参与其中？”
“目前只是怀疑。”乔延说：“我们去监狱审问过刘凯，他不承认，但不能说明他无罪。”
凌初点点头，很好理解，刘凯当然不会说，以他现在的量刑，在监狱里好好表现，待上几年也就出来了，如果牵扯进人口拐卖、器官贩卖里，只怕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可惜凌初帮不到乔延，耸耸肩：“我不清楚，或许你可以问问我舅妈。”
“不行。”乔延神色凝重：“船上的行动已经惊扰到背后的人，如果警方贸然接触郑姿，对方会很快联想到刘凯，打草惊蛇。”
倒也是。
凌初塞了一嘴烤鸭，思忖片刻，侧头说：“我可以帮忙问问我舅妈，但你别抱太大希望，如果我舅妈知道，肯定在上次举报刘凯的时候就说了。”
乔延也清楚这一点，只是他不想放过任何一条可能的线索，点点头表示知道，郑重向凌初道谢。
两人吃完饭，乔延送凌初回家。
在正事上，凌初一向雷厉风行，进家门前先去了不远处的大舅家找舅妈询问事情。
和她的猜想有些出入，郑姿对刘凯也有过其他方面怀疑，只不过没有实质性证据，所以并没有对警方提起。
郑姿神色凝重：“我发现刘凯不知从何时起，和陈家的源甄娱乐交往过密。”
她说到这顿了一下，又道：“上次在节目射击场差点误伤你的那个艺人你还记得吗？”
“在那之前他因为违约被我开除，在与公司的合约期内，他和他的经纪人与源甄娱乐私下接触，挖走了不少公司的资源。据说被抓后，还被查出有吸.毒史。”
“……”
“娱乐圈的水太深。”郑姿拍拍凌初的肩：“圈子里有自己的规则，已入场的资本和圈内人士会抱团排外，即便是颂泰也不可能轻易插手。”
郑姿带出来的经纪人和手下艺人大多偏佛系，老老实实专注主职工作，但这不代表郑姿对圈内现状一无所知。
她无法和整个圈子抗衡，只能尽力管好自己，保护好自己旗下艺人。
凌初了解舅妈的顾虑。
可无论是为了弄垮坑害原主的公司，还是弄清郎烈与此事的关系，亦或协助警方清除贩卖人口的毒瘤，她都必须要搅一搅这波浑水。
所幸，还有警方的帮助。
☆
上次的“回馈赞助商爸爸特别彩蛋派对”结束后，团队赛最后一场正式开始。
各学校选派的最后一批新人，在录制时神秘登场。
景城大学上来时，凌初看到队伍里那个高挑清俊的身影，惊讶地睁大眼。
苹果脸负责人低呼一声，用手肘推推她，兴奋地说：“看到中间那个没有？叫谢诩的那个，大一新进的极班优等生，节目组去找学校谈的时候一眼看中了他。要不是本人最后松了口，任凭导演死缠烂打，院方都不可能同意的。”
“……”凌初看看身边兴奋讨论的其他工作人员，皱了皱鼻子，语气里带了点说不清的意味：“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苹果脸负责人小脸一板，正色道：“在这个节目里，颜和智商即收视率，收视率即奖金，台上的每一个帅哥美女都是我们下个月花呗的付款人，我不许你用这种嫌弃的语气说我的金主爸爸们。”
凌初：“……”
对不起，是我淫者见淫，为我的肤浅向您道歉。
谢诩在台上自我介绍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朝凌初的方向看过来一眼。
凌初还没反应过来，负责人又是一阵激动的低呼：“谢诩看过来的那一眼，像不像奖金到账时，亮起的手机屏幕，璀璨夺目！”
凌初后仰皱眉：“……”
今年微博年度最佳打工人奖没颁给你，我不服。
节目录制结束，留下的选手们被节目组叫到舞台中间，宣读下期的组队规则。
凌初看了眼台上，溜去后台帮易韶拿东西，准备蹭车回家。
去选手休息室时要路过嘉宾休息室，凌初走到一处门口，一道略显谄媚的声音从没有关紧的门缝中溜出。
“柳姐，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声音有些耳熟，凌初脚步一顿，看向门牌，上面写着【印飞羽】三个字。
紧接着，趾高气昂的女声说：“也没什么事，今天下班早，想请几位嘉宾吃顿饭，不知道你们肯不肯赏个光？”
回话的还是刚才那道男声，凌初想起来了，似乎是印飞羽的经纪人，对方忙不迭地应下：“有时间，有时间，咱们现在去？”
凌初凑近门缝，往里看，印飞羽本来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经纪人的回答，猛地睁开眼，压低的声音里夹杂着怒意：“我没答应。”
经纪人脸上谄媚的笑僵住，柳斯然翘着腿坐在沙发上，闻言起身上下打量印飞羽，捏着嗓子冷声嘲讽：“呦，脾气还挺大，凌芩不愧是郑姿的小姑子，口味也挺怪啊。”
印飞羽噌地站起身，吓得柳斯然向后踉跄一步，她抚住心口吐出口气，掐着腰，恼羞成怒地骂：“要是没有凌芩，你印飞羽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拿乔，信不信我一句话放出去，你的资源立马断一半。”
印飞羽的经纪人宛如一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一边赔笑，一边怒声斥责印飞羽，逼他道歉。
柳斯然不依不饶，嘴里的话越发难听，在她又一次用侮辱性的语言提到凌芩时，印飞羽忍无可忍，厉声制止她：“要么说人话，要么赶紧滚，否则别怪我……”
“否则怎么样？你还想打我？”柳斯然声音尖利，指着自己的脸：“有本事你就打，动手啊。”
她有恃无恐，大步逼近，出于不对老弱妇孺动手的原则，印飞羽只是捏紧了拳，咬紧牙根，步步后退。
柳斯然见他如此，更加嚣张，叫嚣着：“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今天就是换作凌芩在这，她敢动我一根手指吗？”
“你想试试吗？”
凌初推开门，径直走到柳斯然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柳斯然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凌初，张牙舞爪地冲上来：“你敢打我？！”
“这不是你的要求吗？”凌初反手又是一巴掌，笑眯眯地掐住她的下巴：“凌芩女士今天没来，她女儿先帮忙扇两巴掌，让您提前感受一下。”
“免得有些人认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品种，到处狂吠叫嚣，贻笑大方。”
第70章
从之前的几次接触中, 凌初就知道柳斯然不大聪明，可蠢到这种程度，也是让人想不到。
见她还看不清形势, 想要叫人进来，凌初手腕下滑，掐住她的脖子，凑近一点, 轻笑着问：“踩着我妈的名号立威, 你以为动你一根手指就算了吗？”
柳斯然的经纪人也在屋内，先愣了一下, 听清凌初的身份后, 迅速看了眼印飞羽, 从他的反应里猜到，对方很可能真是凌芩的女儿。
上前拉扯的手顿时一停，改为温声劝道：“凌、凌小姐，有话咱们可以好好说，你看看, 能不能先松手。”
凌初没说话，像扔垃圾一样，把柳斯然甩到一边, 撞在印飞羽的经纪人身上，两人齐齐痛呼出声。
印飞羽的经纪人后背撞墙, 身前被重物击中, 却丝毫不敢抱怨。
细密的冷汗从毛孔中渗出，沿着后背滑下, 不是因为疼痛, 而是因为迟来的恐惧。
他和印飞羽从微末时扶持, 因为理念不合而渐行渐远，眼看印飞羽最近和凌芩接触减少，近一年来甚至不再从对方手中获取资源，经纪人笃定印飞羽被抛弃了，才敢上蹿下跳地找下家，想在印飞羽合同到期前，再从他身上割一波韭菜。
可也只敢在私下里，只要凌芩没有明确说甩了印飞羽，打死经纪人，也不敢把拉皮条的事捅到明面上。
可是现在……
柳斯然有陈家护航，这位凌家大小姐尚且敢动手，他又算个屁，人家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仿佛是应和他脑中的想法，凌初在此时转过头，冷冷瞥他。
经纪人吓得一个激灵，僵硬地看着对方的视线落到自家艺人身上。
严格算起来印飞羽应该算长辈，可在凌初面前，他根本撑不起长辈的气势，弱弱地低下头，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凌初，你也来了。”
“嗯，印叔。”凌初颔首回应。
印飞羽嘴角抽了下，每次听到凌初这么叫，他都觉得脑瓜子疼。
可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露出一个长辈的慈善笑容，老实应下。
卑微.jpg
凌初坐到柳斯然刚才坐过的椅子上，翘起脚，脚腕搭上另一条腿的膝盖，一手把着扶手，一手按着另一侧膝盖。
流里流气地晃着脚，一身匪徒气势扑面而来。
她看看面前四个人，先瞄了眼柳斯然，又对她的经纪人抬抬下巴：“这货肯定没憋什么好屁，你说，她请客要做什么？”
柳斯然经纪人：“……”
不要掩饰了，你其实就是印飞羽从流氓堆里雇来的混混吧，根本不是凌家大小姐！
柳斯然经纪人看看墙角两人的惨状，卑微地避重就轻道：“柳姐真的只是想请印老师吃饭，她这人脾气直，有时说话不好听，但心是好的。”
“哦，理解。”凌初恍然大悟，笑眯眯地揉揉手腕：“巧了，我也是这种人。虽然外表看起来脾气差，实际上也确实脾气差，大多数时候说话还不好听，而且我还心黑，旁人看不惯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得忍着。”
众人：“……”
我就想问问，这两段话巧在哪里？！
在场除印飞羽以外的三人，气的捂住胸口，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行了，别扯淡了。”凌初大手一挥，不耐烦地蹙起眉：“不是要请客吗？我和你们一起去。”
柳斯然和她的经纪人异口同声惊呼：“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