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走火入魔——伸出圆手
时间:2021-09-14 10:55:12

  “她叫我狐狸精,证明我迷人啊。”
  心爱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就算骂他,只要满含爱意,他也甘之如饴。
  一进暖阁,江琅便愣住了。
  “桃花香……?”
  她抬起头,看见了一棵桃树。
  桃树还未完全开花,只有一段枝梢上绽开了两三朵粉花。
  厉无月将这桃树弄过来,日日夜夜心急如焚地等着,想快点给江琅一个惊喜。就这么焦急地等了半年,这桃树才终于养开了花。
  他再也等不下去了,不等桃树开到满梢粉色,便将江琅拉了过来,叫她赏这枝头的两三朵花。
  江琅生在北地。
  她只在很久以前,离开北地去外面的时候,见过桃树花开,大片粉雪的美景。只一眼,她便爱上了桃树。
  可惜修真界实在太乱,不安全,她不得已回了北地,后来很少再有机会出去。
  厉无月与她求亲,她不应。
  厉无月问她,情投意合,门当户对,还欠什么?
  江琅想,是情投意合没错,门当户对嘛,就实在有点高估了江家。
  她只是觉得,当年是自己先追的厉无月,有点没面子,如今也让他尝尝追人的滋味,便要稍稍拍拖一下。
  她似是故意想为难他,又是真心期盼,便说要桃树,要看桃花。
  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江琅看着那小小粉花,愣住未动。
  厉无月以为她不满意,问道:
  “一棵是不是不够?我多寻一些来,暖阁已经盖起来了,能养活一棵,也能养活百棵千棵。”
  江琅回过神来,对着他笑,说道:
  “你可千万别再寻别的桃树。”
  “一棵足以,一棵才珍重,才值得爱惜。”
  厉无月觅得了她话中深意,疲惫道:
  “知道,说过多少遍了?此生此世,只你一人,心是你的,身也是你的。”
  厉无月未曾提起过。
  但秦无相从江连那听说过,厉无月当年因只娶一妻,娶的还是个人族,受到了族中怎样的为难。
  族中强调血脉重要,纯血重要,厉无月便对那些族老们说道:那你们把我的位置拿走吧,我不做妖皇了,做个游手好闲的王爷也省心。
  江琅听了他的保证,笑得更开心了。
  她走近桃树,轻轻伸手碰了一下粉嫩小花,漫不经心地问道:
  “狐狸精,你什么时候与我结亲?”
  厉无月有些不可置信道:
  “我求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应,就这么一棵树,你就应了?”
  江琅放下手,碰了碰肚腹,道:
  “还有一事,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厉无月:“……?”
  秦无相竖起了耳朵,他十分好奇父皇的答案。
  厉无月的求生欲十分旺盛,他说道:
  “这事我说了又不算,得听这孩子自己的。是儿子我就喜欢儿子,是女儿我就喜欢女儿。”
  江琅笑了起来,道:
  “有你做父亲,这孩子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
  厉无月携着她的手,道:
  “有你做母亲,不也很幸福吗?”
  “那当然了。”
  “你就不能谦虚一点吗?”
  ……
  父母的调笑拌嘴声,在秦无相耳边渐渐淡去。
  梦境消退,无影无踪。
  秦无相睁开眼睛,暖阁里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但桃花香气在,父母的身形和声音,也好像还在耳边。
  秦无相抬头看着淡粉成片如雪,后知后觉地低下头,看看手中的醉光阴。
  桃源名酒,一醉梦往昔。
  他到此时方知,穆晴送他的贺礼是什么。
  是这一棵桃树,是一段往昔光阴。
  秦无相想。
  这一定是自己此生得到的最珍重的礼物。
  不在价值,而在心意。
  秦无相抿着唇,露出了一个极浅淡的笑容。
  他低声道:
  “父皇,母后,虽然生命曲折,但好在最终不负你们所望,我的确成了这天底下最幸福之人。”
  “母后,你可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小孩子气,爱玩闹,但却是这世上我所遇见的,最温柔善良,最可靠,最坚韧之人。”
  ※
  穆晴被带回了住处,塞进了床榻被褥间,昏昏沉沉地睡着。
  丰天澜站在榻边,说道:
  “她只是喝醉了罢了,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宴席散后,丰天澜本在和许多其他门派之人谈话。摘星紧张兮兮地来喊他,叫他去看一看穆晴。
  丰天澜只能告别了好友,约定来日有空再谈,来了穆晴这里。
  摘星道:“化神期真的会喝醉,醉到睡觉啊?”
  元颖捧着脸,坐在一边道:
  “真的会醉的,我都和你说了,是你不信。”
  他们两人就坐在离穆晴不远的地方,不知道是怕丰天澜生气,还是怕吵到穆晴睡觉,拌嘴都压低了声音。
  “没出息,喝这么多。”
  丰天澜看着穆晴恬静的睡颜,又改了口,
  “不过能睡上一觉也好,你也有许久未休息了。”
  他抬手,就像过往穆晴生病时一样,帮她拉了被子,又掖起被角。
 
 
第62章 改变  她分明就是偷着使坏。
  穆晴再醒来时, 已是半夜三更。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捧着脸趴在他床边,多年过去,仍是不改少年天真模样的摘星道:
  “你终于醒啦。”
  穆晴失笑, 道:“你等了多久?”
  “才不是我在等,是有别人望穿秋水等着你醒。”
  摘星说道,
  “苍梧剑派的老头子天未黑时便来了, 说要见你, 听说你睡了,到现在还在门外等着你呢。”
  那老头听说穆晴在睡觉,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似是不相信, 哭泣一个化神期怎么可能需要睡觉。
  他便以为摘星和穆晴是在故意为难他,给他设关卡。为了展现自己的诚意,他还真就在门口等下去了,一等就是四个时辰。
  穆晴:“……苍梧剑派?”
  摘星知道,很多事穆晴都不记得了。
  倒也不是她记性差,而是她从未把一些人一些事放在眼中。
  “你百年前去沧夷取剑,路过天城,有两个剑修执意要杀青洵,被你拦下。后来这两人在取剑的路上, 被魔君祌琰杀了。”
  摘星大致上与穆晴说了一下,
  “这两人就是来自苍梧剑派。”
  “后来你与魔君为盟, 叛出仙阁的消息传遍修真界,苍梧剑派一直觉得自己家弟子的死和你有脱不开的关系, 是你故意害他们。”
  穆晴:“……”
  她是不太记得了。
  不过此时也不免感慨一句, 这其中弯弯绕绕九曲回肠,还真够复杂的。
  穆晴思索了一会儿,道:
  “如此说来, 在苍梧剑派掌门眼中,他和我有仇?”
  摘星点了点头。
  穆晴有些疑惑,问道:
  “那他来见我,还等了我这么久,是要做什么?寻仇吗?还是来指责我道貌岸然?”
  “他不像是来寻仇的样子。”
  摘星说道,
  “你要是不想见就继续睡,让他多等等,等到明天早上。四个时辰都等了,再等三个时辰也是等得住的。”
  穆晴失笑,说道:
  “摘星,你学坏了。”
  她掀开被子起身,说道:
  “我去见见他。”
  ……
  穆晴走出大殿。
  今夜天晴,月光明朗,星河垂坠。
  北地薄雪未融,冰晶石宫殿在月下披着银纱,清冷又神秘。
  穆晴一出大殿,便见不远处杵着一人。
  这人腰侧悬一把剑,衣服材质不太好,头发掺白,看起来已是饱经沧桑。
  他姿态放的极低,只站在地上,连穆晴住处的台阶都未敢踏上。
  见穆晴出来,他拱手行礼,道:
  “穆仙子。”
  穆晴走下了石阶,态度客气:
  “实在抱歉,我醉酒睡着了,让何掌门久等了。摘星和元颖也不叫醒我,我回头好好说他们一番。”
  若是放在从前,穆晴对于自己看不惯的,或者看不惯自己,又或者有解释不清楚的前怨的人,一向是要么阴阳怪气,要么不搭理的。
  她一向很尖锐。
  她手持此世最锋利的剑,自己也如同剑一般锋利。
  今夜平和,并非她经历颇多,被磨平了棱角。
  而是她身份已变。
  她会成为这修真界的共主。
  用丰天澜的话来说,既然在其位,就该展现出同等的气度来。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何掌门连连摆手,姿态谦卑,道:
  “是我扰了穆仙子安歇。”
  穆晴不与他说这些客套话,道:
  “何掌门寻我何事?”
  何掌门脸上神情稍稍紧绷了下,似是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才将这话说出口来,道:
  “百年前我无眼力,误会了穆仙子。”
  百年前仙修们说,穆晴杀仙修,叛仙阁,与魔君结盟,当诛。
  闹得最凶的,除了死了十六名仙修的风苑楼,便是被魔君杀了两名嫡传弟子的苍梧剑派。
  “如今才知,穆仙子为这修真界,付出甚多,居功甚伟。”
  何掌门道,
  “从前之事,是我这老人家眼拙,还望穆仙子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他说这话时有些咬牙切齿。
  穆晴观他神情,听他说话时止不住咬牙,便知他心里其实不这么想。
  他觉得何袁和何恒的死就是她勾连魔君促成的,只是如今因为她身份已改,位高权重,才向她表现出一副屈服之姿。
  穆晴觉得有些好笑。
  她未真正称自己是修真界共主,这修界之人的脊梁骨便已经弯折了。
  而且折的还是剑修的骨头。
  要知道,剑修一向以执拗、死要面子、宁死不屈为名,是出了名的硬骨头。
  穆晴走下台阶,伸手扶起了这位何掌门。
  “我从未往心里去过。”
  穆晴说道,
  “当年我修为不足,只能曲折行路,那时便已做好,被千人骂万人怨的准备。”
  “我若总往心里记,那我早该被心魔侵吞,掉进魔窟里去了。”
  何掌门松了一口气,说道:
  “穆仙子心胸宽阔。”
  他仍是不信穆晴所说,但至少,他已知道,穆晴此后不会针对苍梧剑派,这就足够了。
  “我酒意还未醒,想饮茶解解酒。”
  穆晴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浅淡笑意,道,
  “何掌门可否赏脸,与我饮一杯茶,畅谈一番?”
  何掌门道:
  “得穆仙子相邀,我之荣幸。”
  穆晴回过头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殿中。
  ……
  远处屋顶上,沉鱼夜摇着扇子。
  他刚刚将星倾阁的事处理得差不多,赶来这北海,便看见了这样一幕。
  他笑道:
  “穆仙子真是大气。”
  “丰阁主,见此情景,你可还满意?”
  “大气?”
  丰天澜实在太了解穆晴了,道:
  “她分明就是在偷着使坏。”
  穆晴嘴角牵起时,那种“我想哈哈大笑,但我要维持我德高望重的形象,只好憋着偷笑”的偷摸着愉悦的样子,丰天澜看得明明白白。
  沉鱼夜以扇子掩面,险些就笑了出来。
  昔年锋芒毕露也好,如今学会了内敛也罢。
  穆晴这个人,始终都是这般有趣。
  ※
  江连问:
  “你这就要走了?”
  穆晴抱着剑,背后站着摘星和元颖,道:
  “我在北地待了多久了,有小半年了吧?”
  “江连,我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星倾阁等我很久了,我该回去了。”
  穆晴对他说道,
  “要是不舍得分别,你就来云崖山做客。”
  江连:“……”
  谁不舍得和你分别?
  穆晴还在不遗余力地撺掇他,道:
  “我知道北地事务繁忙,你作为妖皇亲信,忙上加忙。但人生的快乐也就在于这里,忙中偷闲,苦中作乐……”
  “我三师兄现在这么厉害,你偷偷离开北地一两个月,度个假,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江连:“…………”
  江连扶额,道:
  “快走吧你!”
  穆晴还在执意于欺负老实人,道:
  “哎,你怎么这副态度?你知道我现在在修真界是什么地位吗,这样对待我,不怕……”
  她话未说完,已经有人看不下去了。
  丰天澜按住她的肩膀,以仙术卷起一道风,带着她上了法器。
  沉鱼夜笑吟吟地对江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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