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身上的疼痛提醒他,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他惊地一下子坐了起来,才发现周围地同学都不见了,只有萧如斯悠闲地守着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
萧如斯斜了他一眼:“醒了,刚好可以去吃午饭了。”
“刚才,……”席匀苏揉了揉脑袋。
“刚才我点了你的睡穴,所以上午的课程已经结束了。”萧如斯轻描淡写的道。
“睡穴?”席匀苏先是一呆,随即恢复冷静,好似毫无异样地接受了萧如斯说出口的惊人事实,“我睡着了,那老师,…..”
“我说你不舒服,老师就宽宏大量地准许你在课堂上睡觉,果然好学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萧如斯玩笑道。
席匀苏沉默下来,随即张口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真的点了我的睡穴?”
萧如斯诧异:“难不成打晕你了不成,你自己没有感觉吗?”
席匀苏尴尬地偏过了头:“我没有想到真的会有这么神奇地功夫。”他知道萧如斯身手很厉害,可是点穴什么呢,不是更接近天方夜谭的神话故事吗?“现在你知道是真的了,所以,想学吗?”她漫不经心的的提了一句。
席匀苏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我以为这应该是不传之秘,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学的。”
萧如斯笑了一下:“没有你想得那么神秘,你刚才应该也感受到了,只要学会它,可以让虐打你的人陷入昏睡,保你一时之安。”
席匀苏心动了,没有人能抗拒神奇的‘点穴’功夫,他讨厌父亲失去理智下的‘暴力’,所以也不想学任何有关‘暴力’的防身术,因为害怕有一天自己会成为父亲这样的人,无法自控反过来会伤害身边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宁愿自己什么也不会。
可是‘点穴’只是让人陷入沉睡的话,是不是就没有关系呢?
他知道父亲无法抗拒有用酒精麻痹自己,因为怕在外面露出痕迹,所以只能压抑着直到回家发泄在自己身上。可是清醒的时候,父亲也是不愿意这样的,也后悔伤了自己。
如果能让醉酒的父亲昏睡过去,等到他酒意退了过后再醒来,是不是再也不用担心他会失去理智了?他和父亲是不是再也不用痛苦了?
“会不会伤到人的身体?”席匀苏担忧地问,害怕会有后遗症留下。
“不会,我可以保证。”萧如斯吹了吹额前的那簇散发道。
“那会不会很难学?”席匀苏眉头微皱,翻检自己微弱的武侠知识,“没有武学基础也没有关系吗?”
“对别人也许难,对你可不一定。”萧如斯正儿八经地道,“而且‘点穴’妙就妙在没有内力也可以使用它,只要你找对了位置,知道使出几分力。”
普通人胡乱拿一棍子打人,还能将人打晕过去呢,你知道是他力气用大了还是胡打乱撞恰巧击中了穴位呢?
“好,我学。”席匀苏道。
“那就从今天开始吧!”终于可以尝试为人师的滋味,萧如斯悄悄地眯起了眼。
抿了抿唇,席匀苏道:“你为什么要帮我?话说在前面,我不可能拜你为师的。”他还是下意识地排斥武力。
“那就当是我日行一善吧!”萧如斯无奈地一摊手,“要不然我教你‘点穴’,你帮我补习数学,就当作交换好了。”
“可以。”席匀苏马上答应下来。
他不想欠萧如斯的人情。
于是席匀苏每天空暇时候都跟萧如斯学习‘点穴’,连晚上放学回家的时间都推迟了,一心一意地想赶快学会。
席匀苏不需要知道背诵其他人体的穴位,他只要认识‘昏睡穴’就好了,还有就是学会指法和掌握其中的力道。
除此之外,还要练习近身术,如何不知不觉地靠近人点穴而不被察觉。
席匀苏大概真的如萧如斯说的那样,在练武上有天分,几乎只要就能将招式学得一模一样,唯一差的就是内力。
‘点穴’看似简单,但是力量轻重可能会造成后果不一,所以席匀苏必须要练到了如指掌的地步,熟悉每一分力道,以及它之下陷入沉睡的时间。
这需要一点点耐心实验测试,并千百次的练习,直到了然于心。
而萧如斯则是耐心地陪着席匀苏练习,渐渐地,班级逐渐传出他们两个人谈恋爱的传闻,不得不说令人啼笑皆非了。
席尧章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怀着深沉地愧疚,他想来学校见见这个对自己儿子重要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席匀苏不是大徒弟喔,明天见。感谢在2021-04-03 22:59:18~2021-04-04 22:4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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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席匀苏的手指有点红, 是从在校医室里借来的人体模型上戳出来的。
每天放学后,萧如斯和他会多留半个小时,对方会特意教他‘点穴’的功夫。
蹲着马步, 他认真地并指伸出两根指头,瞄准人体模型耳后的位置发力。
长时间地对着一个地方戳,他不但手指疼, 连举着的手臂也发酸发涨。
可是没办法,他要练习精准度。
而萧如斯则是优哉游哉地卧在旁边的一颗大树枝丫上, 在树叶的遮蔽下手里拿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一派闲云野鹤地高人风范。
汗珠滴下, 顺头发着流进眼睛热辣辣的, 席匀苏抿了抿唇, 好累。
双腿开始发抖, 可是执拗地性子让他硬是一声不吭, 他不能放弃。
萧如斯看了下时间,一按树身轻如飞叶旋身而下,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可以停下了。” 萧如斯靠近满意地道。
席匀苏放下手,身子晃了晃差点跌倒。
一只手按在肩膀,轻轻扶住了他,耳边是萧如斯轻谑的笑意:“真弱。”
席匀苏站稳身体,不着痕迹地轻喘了口气,冷冰冰地道:“跟你比有谁不弱的吗?”
萧如斯简直是个怪物, 单论个人武力值, 这个世界恐怕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比不上吧, 剩下的除非都是和她一样的不是人的东西。
“你以后也可以变得跟我一样强,只要你愿意。”萧如斯眉毛一弯,意有所指地道。
席匀苏偏开头, 当自己没听见。
哎,真是无趣的小孩。
萧如斯双手负后,伸脚以自己为中心划了一个圆圈,然后一扬下巴:“现在我是你的试验品,来攻击我,看是否能点穴成功?”
席匀苏眼神一下子郑重了几分,想了想萧如斯先前教他的一套近身术,摆出架势揉身而上。这套近身术精髓在于脚法和手上缠身功夫,能快速靠近直袭对方上半身。
他当时坚持拒绝学这套近身术,觉得只要学会点睡穴就好,其他的不需要学。
可是萧如斯可恶地狠狠打击了他,说你以为点穴的对象光站着不动任你点啊,还是傻傻的不会躲避反抗?你一个小孩子压得住大人吗?学,必须学。
席匀苏憋屈,他总觉得自己上当了。
要顺利的点穴需要辨认穴道,练习指力,学会近身术,那以后为了制住点穴的对象,自己是不是干脆学会如何一招制敌,那跟学武功还有何区别?
憋着一口气,席匀苏朝着萧如斯逼近,手指朝她耳后伸去。
萧如斯没有用丝毫的内力,双手自缚,在方寸之地游刃有余地闪避。
手下的身体像游鱼般丝滑,柔韧而充满温度,明明看着是比自己还要瘦弱的身躯,避无可避,可是席匀苏就是抓不住她。
耳后的穴道近在迟尺,却可望而不可即,倒是自己很快累得气喘吁吁,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为什么?”坚持了十分钟,他疲累地退开几步,弯腰双手撑着膝盖不停地大口喘息。
他都是按照萧如斯教的招式,确定没有出错,可是为什么就是抓不住她。
“这样就不行了。”萧如斯笑眯眯地,“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的力气有限。即使学会的招式再精妙,然而以力破巧,就像是小孩子和大人比试,你以为赢得会是谁?”
席匀苏想了一下,代入自己和父亲,哪怕自己能靠近爸爸,可是爸爸发起酒疯来轻易就能挣开,并甩开他。除非自己有把握一下子就点中穴道,否则周旋过程中先累的绝对是自己,而且还会让失去理智的爸爸怒上加怒,说不定会更暴力。
席匀苏想明白了不由泄气:“那我学了有什么用?”
“亲,推荐修炼内力呦,内外相辅相成,轻轻松松干翻大人不是梦!”萧如斯托着腮可爱地道。
“你,…..”席匀苏站直身,有些委屈,“你骗我。”
萧如斯背着手望天,斜眼觑着他,轻声细语解释:“没有骗你啊,只是‘点穴’不单纯是‘点穴’,而是自有一套体系。‘点穴’可以不要内力,可是近身术需要。你能在体力上胜过你想点穴的人吗?能轻松制服他乖乖任你所为吗?你能让他不反抗吗?如果能你就可以不用学,我们练武也是讲科学的哟!”
席匀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好看,果然就不该相信天下掉馅饼的事,世上哪有轻而易举的事?
“我不学了。”席匀苏翻身要去拿自己的书包。
“真的不学?好可惜哦,只要再学会一点内力,一点点,你距离成功就不远了。”萧如斯背着双手闪身到他前面,黑黝黝地眼珠透着蛊惑,“我有速成的办法哦,真的不学。”
席匀苏抿了抿唇,眼神中有着了然:“有内力还不够,有轻功加成岂不是锦上添花,接下来是不是接着还要学轻功?”
萧如斯眨了下眼,含蓄地道:“如果你要学的话,我是不介意倾囊相授的,谁让我这个人就是好为人师呢!”
席匀苏无语,抱着书包举棋不定。
“好了好了,内力可不是谁都能学会的,让你学还不一定能看得懂呢!”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本薄薄的本子,萧如斯一下子塞到席匀苏手里,“先看看,我去去就来。”
说着脚下一转就溜了。
“哎,你,…..”席匀苏措手不及地抓了个空,再低头一看,粗糙的封面上一行简单粗暴的繁体字《基础内功心法》。
说不好奇是假的,内功心法啊,席匀苏想我看一眼看一眼就好,练不练是自己的自由。
他小心地翻开一页,随即呆住了:里面是一手竖排的毛笔字,上面的字每一个都认识,但是连起来就像是在看天书。
什么‘乾坤大法,首重法门,明理在心,气通五经’,席匀苏扶住自己摇摇欲坠地身体,他自诩自己语文知识量不是同龄人可比,一般的文言文不在话下,可是看不懂啊!
他吸气,难怪萧如斯逮着一个人就传授武学,就这么晦涩难懂的文字,换了一个专门学古文的成年人都未必能明白,谁家的孩子乐意学这么枯燥的东西啊?
萧如斯觉得自己真的没有骗席匀苏,‘点穴’确实不难学,自己只是给他的成功率增添筹码而已。
她都要为自己良苦用心倾倒了,想自己一样这么好的人哪里找。
不过她还是溜了,放席匀苏一个人先冷静冷静,免得他暴走。
溜溜达达地在周围逛了一圈,她懒洋洋地袖着手正准备往回走,就见对面迎面过来一个男人。
西装笔挺的男人气势惊人,相貌英俊,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最重要的是他的脸长得和席匀苏很像,一看就有血缘关系。
正是席尧章找了过来。
每次因为喝醉无法控制情绪暴打席匀苏,等清醒过后看着稚嫩的孩子一身青紫脆弱地呼吸,他都忍不住逃避不敢再见到儿子,直到下一次来临。
席尧章也痛恨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想将孩子远远送走,或者每次发疯将自己关起来。但是他舍不得让儿子离开自己,然后又抑制不住对妻子地想念只想沉溺在酒精里,只能周而复始地重复暴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消解心中的痛苦。等宣泄后再将自己伪装起来,继续在外面周旋,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自从上次从席家庄园离开,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踏进家门了,是愧疚无颜面对儿子,也是怕自己留在家里再犯病。佣人没有人敢阻止自己喝酒,他已经感到自己自己一次一次逼近失控的边缘,再有下一次他真的怕自己会失手将儿子打死。
虽然人不在家里,但是他时时刻刻关注着席匀苏的音讯。近日听管家说儿子常常滞留校园,好像还交了一个‘女’朋友,席尧章开心儿子没有因为自己的缘故封闭自己,对他早恋是一点意见也没有。
今天来一是好久没见儿子,想看看他;二来是想同时见见儿子的小‘女朋友’,见个面送上礼物示好,表达自己对儿子的歉疚亏欠。
席匀苏的性子他了解,一般人根本走不进他的心,能成为他的女朋友的,一定是让他非常喜欢在意,所以席尧章也非常地重视。
他买了礼物在校门外等了很久,见儿子还没有出来,就一时兴起下车主动来寻找。
打听到席匀苏下课后会在校医室外面的小花园逗留,他慢慢地往这个方向走去。
席尧章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中央的萧如斯,女孩清瘦纤细地身材包裹在宽松地衣服里,看似瘦得可怜,五官俊俏中透着几分黑,一头短发刹看上去让人雌雄难辨。然而不知怎地却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吸引席尧章注意的是女孩身上有种云淡风轻的写意疏懒,黝黑地眸子里好像什么也不放在眼中的虚无漠然。
“你,……”席尧章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对着好奇抬头看过来的女孩语塞了片刻,才想起什么似地仓促问,“你好同学,请问你见过席匀苏吗?”
“席匀苏?”萧如斯转了转眼珠,感兴趣地挑了挑眉,“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的父亲。”席尧章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冷漠地声音温和下来,“你认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