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是さん,可男可女的称谓,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习惯,便欣然笑起来:“没事的,要小心一些哦。”
--
正说着,三位短刀小朋友的身后便传来了温柔的青年嗓音:“不要在别人的门前奔跑嬉闹。有的前辈喜欢安静。”
这青年的声音对活蹦乱跳的孩子们而言,大概有着很大的威力,几个孩子立刻站正,神貌变得乖巧起来:“一期哥,我们已经道歉了。”
被称作“一期哥”的男子,自
走廊的墙壁后步出。她立刻认了出来,这位身着裁剪得当的高领军服、身饰金穗与披风的男子,正是白日曾远远有过一瞥的一期一振。
是已经出阵完成任务回来了吧。
“是你……”她回忆了一下烛台切对他的敬称,忙打了一声招呼,“一期一振先生。”
“叫我‘一期’就可以了。”青年露出了浅淡的笑,“我们从前见过吗?……有种熟悉的感觉呢。”
近看之下,他似乎越显得华美而端正了。不仅仅是以金红为主色的衣饰,更因那双灿金色的眼眸,好似映照着繁华的巍巍之城。
但是,他的问题让优娜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一期一振在大阪城里烧了一回,她在明历大火里烧了一回。他们两个都是失忆状态,瞎子碰瞎子,谁也不记得从前有没有在战场上来往过了。
“啊…大,大概?”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记不清楚了。”
“无妨。”一期一振自如地接受了这个现实,“那些事情已经过去,我们只需要服侍着现在的主公便足够了。”说着,他伸手摸了下身旁弟弟的发心。
一期一振是刀匠粟田口吉光唯一的太刀之作。锻造他的刀匠以短刀见长,因此,一期一振有一大堆短刀弟弟,好几位弟弟还是日光长光在德川家时的一之箱藏小黑屋伙伴。
他身上围绕着许多的光环,譬如“天下一振”啦,“名物御具”啦,“丰臣太刀”啦,总之是相当传奇的一把刀。如今虽然身在本丸,但也颇得主公器重。可这样的一期一振,身上却没有分毫难以接触、疏远高冷的感觉,反倒显得平易近人,脾气极好。
可能是因为他为粟田口家的大兄长吧?
所谓的“长男力”……?
“一期,我能问一些冒昧的问题吗?”她思忖着一期一振脾气这么好,不问白不问。她可不觉得本丸第一梯队的那些个平安名刀个个都这么好接触,“是关于主公的事情。”
“啊……请吧。”一期一振果然很好脾气地接受了她的提问。
“主公平常爱看佛经吗?”她问,“房间里会有佛经吗?”
“嗯?”一期一振本以为她会和其他刀剑一样,问问“如何得到主公喜爱”之类的问题,没想到她竟然对佛经感兴趣。不过一期一振经常出入主公御前,对此倒还算了解,便答道,“主公确实有不少佛经。先前还将其中的一卷作为礼物赠给了江雪左文字。”
“主公竟然会将佛经赠给付丧神吗?”这是她没想到的。
“是的。”一期一振答道。顿一顿,他问,“你…想要主公的经卷吗?”
“嗯。……不过,这是很遥远的事情吧。”她小叹了口气,“我连出阵的经验都没有,更别提成为主公跟前的爱将、得到主公的馈赠了。”
“别这样说。”一期一振的笑容愈发柔和了,“只要努力的话,总有一天会实现的。最初的我,也不过是毫无经验的普通刀剑罢了。因为主公的信赖和前辈的指导,我才能成长到如
今的地步。”
“‘普通’?”她小声地揶揄起来,“如果一期一振你还算作‘普通’的话,那我可真算是寂寂无名了。”
她的话,让一期一振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略略腼腆地说:“日光,你将来也会成长的。迟早有一天,我们可以并肩战斗。”
他是在安慰她,这点优娜知道。
一期一振的战斗经验是本丸中数一数二的,所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如他这样的付丧神也只会被派去处理最为棘手强大的敌人,而不是留下来陪她这样lv1的萌新练手。
就算是真的“并肩战斗”,那也该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吧。
“总之,”一期一振垂下眼眸,半藏起金色的眸光,语气温和地说,“我等着你变得足够强大的那天,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出阵了。”
虽说是客套话,但也足够鼓舞人心了。
这简直像是体育比赛的冠军队选手一上来就握住了观众席里的小屁孩,笑如春风地鼓励道:“加油啊等你上了高中你也可以成为我这样的no.1啊!”
感动.jpg--
优娜正沐浴在一期一振的治愈温柔光环之下,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旋即,便听到烛台切光忠紧张的声音响了起来:“一期,你自家的弟弟还不够你照顾吗?这个是我家的弟弟啊!”
“………”
一期一振侧身,看到烛台切紧张地杀了过来,仿佛看见外来猪在拱自家后院的白菜。烛台切的体形比一期一振要高大许多,可瞧他那副紧张的样子,却是一点气魄都没有了。
一期一振看着烛台切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很配合地说:“是,是。我就不打搅了,先告辞了。”说完,便牵起自家藤四郎弟弟的手,朝外走去。
临别时,他还特地对优娜笑了笑,说:“日光,我等着你和我一起战斗的那天。”
治愈光波,满威力输出。
优娜晃了晃神,不由感慨道:“一期真是个好脾气的人啊。一点架子也没有,说话也很客气关照,长得也很好看……”
才刚杀到的烛台切光忠,紧张地看了看一期一振离去的背影,问道:“日光,你该不会是…觉得一期一振很帅气,很温柔,很会照顾人,很适合做哥哥吧?”
她点头:“喔,确实是这样觉得的。”
烛台切更紧张了:“不行啊日光,你是我们长船家的刀,兄长不会允许你嫁进粟田口的!!”
“???”
她懵逼了片刻,看到烛台切又在原地头脑风暴的样子,暗觉得好笑:“什么呀,只是和一期一振说了几句话罢了。说实话,我俩的记忆都不太全,连见没见过面都记不清了,刚才说话的时候氛围好尴尬呢。”
她这么一说,让烛台切稍稍松了口气。
可是想起方才她看着一期一振时那种柔和感动的目光,又叫烛台切打心底觉得紧张。一期一振有多出色,他能不知道么?日光可是个女孩子,万一不小心被一期一振泡走了,他们长船派岂不丢人丢大发了?
“兄长,算啦,算啦。”她看烛台切还在纠结,赶紧安慰他,“别那么紧张嘛……要抱一抱吗?”
“……”烛台切面色一僵。
日光怎么回事?她这是学会了什么了不得的哄人新手段吗?
“‘抱一抱’?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烛台切立刻压低声音教导她,“除了我之外,不能随随便便和别人说这种话,明白吗?”
“我知道呀。……那,兄长要抱抱吗?”
“……在外面不行。”烛台切很挣扎地说。
“那就回我的房间呀?”她说的理所当然。
“…………”
最终,他还是投降了,老老实实地被她用一个拥抱哄得闭了嘴。可仅仅是把对方搂在怀里,这却已经无法叫他满足了。他是真的很想试试看别的事情。比如说……
“日光,我想,嗯。……”
“诶?”
“可以试试看……别的事情吗?”
“??”
“我想试试看接吻。”
</>◎作者有话说:
男人,你这是在玩火!
第197章 197
“我想试试看接吻。”
——烛台切说完这句话,立刻就后悔了。
他撑着额头,再度陷入了孤独的头脑风暴。
身为兄长,怎么可以提出这种不靠谱的请求呢?这是乘虚而入,这是欺骗,这是丝毫不帅气、十分辜负信任的随便行为。她一定会拒绝的吧。算了就当无事发生过,只是睡过了头导致意识不清醒才说了一句多余的话吧——
“兄长,‘接吻’,是什么?”
就在这时,他身旁的优娜认真地发出了提问。
烛台切面庞微怔。
接吻……
是什么?
他的心底有微妙的骚动。
——是啊。日光成为付丧神的时间很短,根本不了解人类的行为呢。不知道“接吻”是什么意思,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啊……那个是……”他心底一动,想解释,又不想解释。
如果他是个合格的兄长,就该认真地告诉她“这是表达情感的一种人类行为”,但他又不想这么直说。
要是直说的话,那不是说明他居心不良吗?他可不是那种男人,不过是因为照顾心切才一时冲动罢了。
“兄长?”她的眉心结起,开始了自己的思索,“那是人类的一种行为吧?我们付丧神终究也是按照人类的模板形成的,人类可以做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做,对吧?”
“是这样的。”烛台切咳了咳,开始语气温柔地和她科普,“所谓‘接吻’,就是双方感情很好的时候,用来表达对彼此情感的一种行为。”
她似懂非懂的模样,点了点头,认真地问:“那兄长要试试看吗?”
很坦然,毫不羞涩,光明正大,如同即将出阵。烛台切看着她的脸,内心竟油然萌生出一种愧疚感感与心虚感。
他撑住自己的额头,摆摆手,说:“不…不,暂时不了。”
虽然很想让日光了解一下大人的世界,但是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可耻了。身为一名成熟理智的男性,还是尽快收起心中那点有失风度的念头吧。
“不要吗?”他身旁的女性付丧神却露出了很失望的神色,“这么说,兄长认为我们两的感情并不好,是这样吗?是…讨厌我吗?”
烛台切微怔,立刻解释道:“并非如此。日光,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就算她将裙子套在西装裤外面,穿出了审美如此奇怪、毫不长船派的搭配,他也不可能会讨厌日光长光啊!
但是,她似乎更失落了:“兄长一定是不大喜欢我吧…因为我是女性的缘故,力量也不够,看起来还很病弱。”
!!
烛台切光忠的面色轻变。
“不可以这样说自己。”他握住了优娜的手,严肃地说,“兄长可从没那样想过。就算你是女性,也一样能为主公战斗。”
“那为什么
兄长不愿意和我接吻呢?”
“…………”
攻势一转,烛台切猛然察觉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死结。如果不如自己先前所提的要求那样试试看接吻的话,岂不就是说明二人的感情不好,乃至于……他讨厌日光长光?
可如果当真接吻的话,那就是兄长的失格,是成年人理智的落败,是自制力的认输,是浑身狼狈、一片狼藉的溃退!
头脑风暴,on。
但是,他身旁的优娜已经淡淡地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说:“我明白了。兄长是在试探吧?…想要告诉我,不必太过依赖你,我们终极也只是普通的同僚罢了。……谢谢你,兄长…不,烛台切。这段时间的关照,我会记在心里……”
“等等,日光。”
烛台切打住了她的话,抬起了头。
不可让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了。
看她这副模样,怕是接下来就要离开长船派,嫁进粟田口了。
即使这样做会令自己兄长失格,成为一个卑劣的家伙,那也没有办法。一切都是为了令日光不至于胡思乱想,离开长船派大家的身旁。这也都是无奈之中的下下策。
没错。
烛台切微呼一口气,迎着她的目光,语气温柔地说:“来试试看吧?接吻。”
///
“日光,这是只有对最敬重的兄长才能做的事情。”
不知道第几次,烛台切再度提起这句话。他一边理着衬衫的领口,一边垂着眼帘认真地教诲着,“虽然我知道小龙景光也是个相当体贴的前辈…但是,你不可以对他做这些事。”
他说罢,女郎花色的眼眸下望,瞥向自己的妹妹。刚刚被他教导了一番何为“接吻”的日光长光,正一脸乖巧地跪坐在地上,听着他的教诲,时不时认真地点一下头。
“我明白了。”她扬起笑脸,眼底有驯服的温柔,“只能和烛台切大哥接吻,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他微呼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语气低沉而轻柔,“要一直记在心里哦。”明明只是接了吻而已,但落到烛台切身上,却有种刚和他约完会、正在道别的心动感觉。
她歪头思索了片刻,问:“以后…兄长,还会和我接吻吗?”
她说这话的语气太无辜、太单纯了,这让烛台切的脊背一僵,先前的愧疚感似乎又有隐隐攀升的趋势。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