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优娜的曲谱在你那里吧?把那个给我,我就帮你这个忙。”
西索沉默了。
“太狡猾了!”许久后,西索提出了自己的控诉,“就不能换其他的东西吗?我可是会好好付钱的——”
“我不要其他的东西。”伊尔迷一副坦然的样子,“至于要不要做这个生意,你自己选吧,我无所谓。反正易容也很耗费精力,是我最不想做的那种工作。”
西索是真的很惆怅。
这该怎么选呢?
只有曲谱在自己手上,才会让优娜一遍遍地来找自己玩。一旦将曲谱交给伊尔迷,那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就绝对不会再理会自己了。
但是,不让伊尔迷帮忙的话,他也就不能踏出基地去找团长决斗了。自己期待了那么久的决斗,难道就要落空了吗?
太难选了。
优娜也好,和团长的决斗也好;无论哪一个,他都想要。
西索想了半天,说“我要想一想呢。啊——这样吧,我就抽扑克牌决定吧。在这几张牌里,如果抽到了数字牌,我就把优娜的曲谱给你;如果抽到了字母牌,就不给。”
“哦。那你快点。”伊尔迷说。
“是,是。”西索哼笑一声,翻过扑克牌的牌面,“呀,是方块5~这是神的意思,要我把曲谱交给伊尔迷,好让我去和库洛洛决斗呢。”
“那就这样决定了。”伊尔迷挂掉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的忙音,西索耸肩,哼起了自己的小调。他将手底下的扑克牌一一翻转,所有的牌面都是数字,根本没有j、q、k与副牌。
毕竟这是他特意挑洗过的扑克牌,在抽卡时,就只能抽到数字了。
西索看着手心的方块5,慢慢地用舌尖舔过唇角。
他确实很喜欢优里,但是,还是和团长的决斗更重要一些。
库洛洛·鲁西鲁……他一定会亲手把这个男人杀掉。
光是想到那副场景,他就已经兴奋得不成样子了,浑身的细胞都迫不及待地叫嚣着,仿佛在期待品尝什么绝世的美味食物。
啊……
生命的意义,就是不断地战斗,毁灭,杀戮……
一旁的玛琪警觉回头西索这家伙又在想什么变态的东西了?!感觉氛围完全的不对劲了?!
伊尔迷挂断电话,迎面就看到优娜几乎是星星眼的目光。
“大,大少爷……”她深呼一口气,“这样一来,西索手上的那页曲谱,也能拿到了吧?!”
听到她说的话,伊尔迷愣了下。
优娜这家伙,现在倒是一副很依靠自己、很崇拜自己的样子。违抗自己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副样子了。
难道她以为,这样撒撒娇,说一些软绵绵动听的话,就能免除之后的惩罚了吗?
他对那些不听话的人,从来都是很严苛的。就算优娜现在开始讨好,他也不会轻饶她。这一回,一定要让她明白,惹他生气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伊尔迷的眸光愈发地黑沉了。
他扫过优娜的面容,在心里再一次地确定了。
优娜实在是太弱小了,她在他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只要轻轻一折,他就能卸下她的关节,让她再也无法走路。或者用力一掐,那白色的肌肤就会渗出青紫来。
惩罚是必须的——
把她囚禁起来,拷住双手,刺上更多的属于自己的名字,让她只在眼前的方寸间走来走去,唯一能听到的就是他的声音。这样一来,她的笑容也好,眼泪也好,都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没错,现在就告诉她这个决定吧。
“优娜。”伊尔迷面无表情地开口了,“我决定……”
优娜没察觉到他在想什么,脸上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她只是很开心地张开双臂,抱着他蹭了蹭,就像是一只粘人的猫似的“大少爷不愧是我最爱的男人~”
伊尔迷又愣住了。
“决定什么?”优娜歪头问,眼光很纯真无辜。
“……”伊尔迷沉默片刻,说,“决定送你新的礼物,算你受伤的慰问品。”
——刚才,自己在想些什么来着?.
第48章 048
夜深时分,友克鑫市飞艇坪。
酷拉皮卡站在夜风中,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从长久的精神紧绷中释放出来,他显得格外心力交悴,眼神也略略失焦。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还有些隐约的不真实感。
得到西索“尸体是假的”这一条情报后,他立刻做了决定,离开优娜所在的医院。经过一番跟踪后,他将库洛洛·鲁西鲁绑走,并利用自身的念,强制地封印了他的能力。
此后,库洛洛不仅会失去念能力,还永远无法与他的团员交流沟通——这就是身为锁链杀手的酷拉皮卡给予库洛洛的报复。
如此一来,幻影旅团便犹如断首之蜘蛛,余下的团员再也无法如过去一般活动了。而酷拉皮卡本人,也能暂时从被旅团灭族的仇恨之中走出。
接下来的事情……
就是提防团员的报复,以及保护剩下的伙伴了。
先前将库洛洛掳走时,他的团员在争吵时,头一个怀疑的人竟然就是优娜;理由是“她曾出卖过旅团”。照这样下去,恐怕他们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找上优娜复仇,将重伤团长的罪也一并算在她身上。
想到此处,酷拉皮卡蹙眉,加快了脚步。
——他绝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他必须早点回到医院,亲眼看着她的平安才好。自己不在病房的这段时间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手无缚鸡之力,还受了伤,是绝对无法与旅团的人抗衡的。
想起优娜倚靠在病床上,静静看着窗外雨景的侧影,酷拉皮卡的心底就莫名有一团焦急。
一路紧张,他在数十分钟后赶回了优娜所住的医院。所幸,医院看起来一派常态,护士与病人家属在走廊上低声私语,消毒水气味漫过每一个人的鼻端。
酷拉皮卡平复了因跑动而带来的急促呼吸,放慢脚步,走进了优娜的病房。
在看见病房场景的一瞬,他原本焦躁不安的心就宁静了下来。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将繁华的都市霓虹变为一片遥远轻盈的雾气。优娜靠在枕边,长发松松地挽成一束,柔软地垂落在肩上;她的指尖慢慢翻阅着一本杂志,书页翻动,有细微的响动,但不打搅这里的安静。
酷拉皮卡放轻了动作,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我回来了。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你回来了呀。”优娜抬头,朝他露出一个很善意的笑容“你可以忙自己的事情,不必特地来照看我。”她放下了书,轻轻摸着吊针的位置,似乎在纠结胶带是否贴歪了。
酷拉皮卡皱眉,说“你没有其他的联络人。除了我,没人可以照看你。难道医生有叮嘱了,还要让西索来吗?”
优娜想了想,果断摇头“不了吧。”
看她这副模样,好似并没有遇到旅团的报复,酷拉皮卡总算松了口气。人一旦懈下劲头来,他便觉得先前积攒的疲惫和紧张全都涌上了身体,让面色也显得很糟糕。
优娜见他的面色陡然转差,有些诧异地问“你看起来很不妙啊。是去做了什么辛苦的事情吗……”
酷拉皮卡并不打算将自己的故事告诉她,只说“也没有什么,是家族里的工作。”
“对哦。你是诺斯特拉家族的保镖。”优娜一副理解的样子,“帮派的工作确实很累人,你又好像很得你家boss重用的样子……”
优娜没有追问半句,单纯地相信了他的话,这让酷拉皮卡不那么紧张了。
和她相处的时候,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毫无棱角的雪或者海——没有任何刺手的尖锐凸起,从来不会给人压迫感;她能随着风或者阳光,融化涌动成任何宽厚包容的形状。
“……时间已经很晚了。”酷拉皮卡看了看墙上的钟,“你睡吧。我会在外面的走廊上守着你的。如果有事情的话,直接喊我就可以。”
说完,酷拉皮卡退出病房,将房门合上了。
他走到长椅上坐下,终于得以阖上眼睛,小小地休憩一阵。
他做了一个很短的梦——他梦见了,第一次见到优娜时,她那稍纵即逝、如踏着雾气而去的背影。那双漂亮的,像是流着星河的眼睛,只匆匆一瞥,就让他记住了。
然后,她就在自己的面前毫无防备地流下了眼泪。星河里游移的光,都变作了倾泻的泪滴与珍珠,慢慢地从她的指缝间溢出,将医院白色的被褥打湿,也将黯淡的房间点亮了。
“……终有一天,大家会再度相见的…”
不知为何,她在哭诉着这样的话。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语句而已,酷拉皮卡完全不理解缘由和其背后的故事。
想来,以后也不会知道她哭泣的缘由。
甚至于说,他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再度看到那个女人如此直接的情感表露。因为说到底,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罢了。
梦境很浅,酷拉皮卡并没有陷入彻底的沉睡。也正是这份警觉,使他在梦中忽然察觉了什么——有人经过了他的身旁,朝优娜的病房里走去了。
他陡然惊醒,额上有微微的冷汗。
墙上的壁钟显示已经是早上五点了,友克鑫的天快要亮了。
——刚才那个经过自己身旁的人……
糟了!
酷拉皮卡立即朝着优娜的病房跑去。
冲入病房的那一刻,他果然看见优娜的病床前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发男人——他正弯下腰,用手探向优娜的头顶。而病床上的女人浑然不觉,睡得正熟。因伤痛的原因,即使是在睡眠中,她也一直蹙着眉。
那个男人的动作,简直像是要取走熟睡的她的性命似的——!!
“住手!”酷拉皮卡一声怒喝,死死地盯住那突然闯入的黑发男人,双手摆出攻击的架势。
黑发男人的身体一顿。但是,他并没有停手,而是径直将手掌落下去,慢慢地抚了下优娜的头顶,动作竟然异样地轻柔。
这预料之外的动作,酷拉皮卡愣住了。
等到这男人回过身来,酷拉皮卡更是惊诧了——眼前这个没什么表情的高大男性,不是别人,分明就是奇犽的哥哥,和自己参加了同一届猎人测试的伊尔迷·揍敌客。
“奇犽的大哥……?!”酷拉皮卡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在这里?”
伊尔迷并没有因为酷拉皮卡释放出的杀意而感到不悦。他很平常地靠在墙边,语气淡然“是你救了优娜吧?我代替她感谢你,这也是我现在没有杀掉你的原因——要不是因为你对优娜的恩情,我会在你冲进来的瞬间,就把你解决掉。”
酷拉皮卡的脖颈处有细微的冷汗。
在猎人考试时目睹过伊尔迷实力的自己,深明他可能不大能与之为敌。理智让他放弃了战斗的准备,也收起了自己的念。
“……你和优娜很熟悉吗?”酷拉皮卡问,“抱歉,刚才我以为你是要伤害她……”
“嗯。”伊尔迷点头,“这几天辛苦你了,不过接下来,我要带她离开友克鑫了,你可以不必再过来了。”
酷拉皮卡有些迟疑。数秒后,他才反应过来伊尔迷说了什么。
“离开友克鑫……?可是,她的身体……”酷拉皮卡蹙眉说,“我觉得她还是不要长途跋涉为好,最好在这里把身体养好了再走。”
“我不会让她受累的。”伊尔迷说,没有感情的目光落在酷拉皮卡身上,“这些事情,就不用你一个无关的人来给建议了。”
酷拉皮卡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脚步微微后退。
许久后,他咬咬牙关,低声说“但至少,也该问一问优娜……”
她一直沉沉地睡着,酷拉皮卡也不好确定,优娜是不是真的和伊尔迷相熟。很有可能,这一切只是伊尔迷自说自话而已,优娜根本就不想跟着这个男人离开。
没错,依照自己过去对伊尔迷的认知,这个男人有很可怕的控制欲,并不是那种会耐心倾听优娜心愿的人。
他正这样想着,病床上传来了响动。优娜缓缓地睁开了眼,有些迷蒙地打量了一眼壁钟和病房里的两个男人。
“……什么情况?”她扶着边缘坐起来,一手扣住自己的腹部,免得扯动伤口周遭的肌肉。
“没什么。我只是来说一下,今天白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伊尔迷见她醒了,很直白地说,“我会让司机开车更稳妥一些的。”
优娜眨了眨眼,说“好。”
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似乎对伊尔迷很信赖的样子。
酷拉皮卡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场景,心底有些难以言喻的空虚。他捏紧五指再松开,想起方才自己紧张地对着伊尔迷摆出备战的架势,不由觉得那时的自己有些好笑。
真是多此一举。
但是……
他心底还是有着细微的担心,以及——一种他无法分说的、奇怪的希望。
“优娜,跟着他走,没关系吗?”酷拉皮卡鼓起勇气,顶着伊尔迷忽然冷冽的目光,如是问道,“如果你想在医院继续养病的话,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优娜思索片刻,笑着说“没事的。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了。”
窗外的最后一点风也停了,酷拉皮卡勉强笑了笑,说“嗯。那就好。”
伊尔迷收回冷冽的目光,对优娜说“还早。你再休息一段时间吧,明天离开前,带你去买说好的慰问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