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奥利特恍恍惚惚指着苏城,露出诧异到不能说话的地步,苏城上前握住对方的手上下摇了摇,[嘿,在下就是先知,欢迎加入晨曦大家庭。说是大家庭,实际上管理层只有在下一个……]
缓了好久才放松心态,小奥利特终于可以将他崇拜半辈子的黑暗教会大主教、屡次令他败北的先知与眼前的人偶对应起来。
面对这张脸,实在很难有倾吐欲。
但好歹同生共死过,他试图用平静的语气扯开话题,“那我们直入主题——你有多少人马对付神明?”
[晨曦是奴隶的集会,所以我们是无数人意志的联合体……]
“直接说,不要卖关子。”
人偶戴上面具,而后歪头摆出一个极为可爱的造型,[由于废奴隶法的颁布,奴隶都变成平民就全退群了,现在整个国家就只有四个晨曦人诶!]
沉默中小奥利特起身,面无表情向门外走去,“对不起,打扰了。”
绅士慢条斯理拉长话语。
[四名晨曦成员——]
祂从一幅扑克牌一张张抽出四张牌,上面印着私人订制的头像。
[第一位,玩偶。]
第一张牌方片k,上面印着憨态可掬的兔子玩偶,似乎没什么稀奇的。
[第二位,女佣。]
第二张牌红桃A,由上下个不同的[刺鸟]构成,上面的金发圣女做祈祷状,下面的黑发女佣做着对称的动作,手中握的不是十字架,而是一柄荆棘长剑。
定睛注视上面的圣女,小奥利特似乎意识到什么,微怔着停下脚步。
喜欢蔷薇的圣女……只有一位而已,二十四年前那位半神的天才。
可抽牌还没有结束。
[第三位,国王。]
第三张牌小王,上面是一位衰老的、皮肤松弛的老人,他戴着金色的王冠,手中却执着带血的长剑。
这张脸实在熟悉不过——威森三世,那位骗了所有人的“愚王”,现在这只老狮子还没有露出獠牙,也不知道谁会是杀鸡儆猴的那只猴。
但无可置疑,王将会用他的剑劈开一切阻拦他的东西。
小奥利特已经明白牌的意义了,与扑克牌的规律一致,根据实力、权力、能调动的军事能力决定你是哪一张扑克牌。
抽出的顺序是由小到大,最后一张应该是大王,也就是能调动这一切力量的先知。
[第四张——]
[大王牌]
却是空白。
[如果您愿意加入我们,您就是这张大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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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Twenty-four
金发青年眼神阴沉, 似乎要将眼前的绅士打量个透彻,“你认真的?要知道相对其他人而言,如今的我劣势极大。”
[绝对认真]绅士的手指夹着大王牌重新放入纸牌中, 而后优雅的洗牌, 将花面置上,然后摊开, [既然您不肯相信自己的潜力,那就把一切归于命运]
[请抽取一张牌]
“命运?”小奥利特失态的捂住额头,自嘲道,“那种东西从来没有眷顾过我, 你应该知道,我的一切都是靠算计、靠阴谋、靠不合法手段窃取的。为了对付你这家伙,化为小奥利特去你正在对付的奥利特家族取代家主身份, 以及——”
他的神色有些癫狂,大抵是因为之前被打击太大, 或者说在牢里受难太久,此刻内心的负面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
[请抽取一张牌]
绅士此时并没有丝毫要体贴的样子,只是重复上一句命令, 同时将牌推了推。
客厅里桌明几净,金发青年与黑发绅士各自坐在桌子一角持续对立。
为什么这个家伙确定自己一定会抽一张牌加入晨曦?抛去三张牌,大王牌的抽取概率依旧小的可怜,需要怎样的运气可能抽到?
什么狗屁命运,根本就是骗人的, 万一自己抽取到了“3”或者“4”, 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晨曦的最底层?
[请抽取一张牌]
见小奥利特迟迟没有作,绅士再一次催促着,那那副牌也已经被完全推到小奥利特处的桌子边缘, 如果再推就会全部掉下去。
这也就意味着,绅士的耐心如今已经告罄,非要青年此时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不可了。
四周的声音似乎也全部消失了一样,只能听见小奥利特自己因为紧张而产生的“噗通——噗通——”的心跳,他直直看着眼前的牌,花面是深粉色的花纹,令小奥利特有些头晕目眩,此时甚至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额头滚落的汗珠。
54张牌,抛去刚才抽出来的三张牌即为51张,也就是说,抽到大王牌的概率为1/51。
小奥利特闭上眼睛,靠着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睁眼后慢慢的从里面随意抽出了从右到左的第13张牌。
13意味一个很不好的数字,象征着魔鬼,可小奥利特依旧选择了这张牌——在他眼里,眼前这位绅士就是引人堕.落的魔鬼。
他的手指按在这张牌上,轻轻往前面一推推到绅士面前。
[确定是这张牌?]
绅士并不着急掀开,而是将这张牌牢牢压在手掌底下,颇有闲情逸致的疑问。
而后,祂的另一只手拿起手杖点在从左往右数第13张牌上,[可依在下愚见,这张牌似乎更有可能是大王]
小奥利特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眼前人的每一处作——表情完全遮盖在面具下不可辨别,而作也是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可以供他参考的微作在。
祂在迷惑自己吗?也许手杖下的那张牌才最不可能是大王,反而是最小的一张牌。
不,也许这家伙说的是真话,为的就是看自己不相信祂而选择别的牌最后痛心疾首恨不得重来的样子。
短短的一句话,将小奥利特彻底拉入自我怀疑的世界,他脸上难掩迟疑,最后看着绅士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绅士收回手杖,然后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您可以相信,也可以不信,但最终的答案还是要靠您自己决定]
[毕竟,这道选择题在揭开结果前没有人知道下面的答案]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更是令小奥利特焦躁不已,他苦恼的十指插入头发之间,双眼在两张牌间来回移视线。
他尝试着将手指按在绅士指出来的那张牌上面,然后偷偷抬眼瞥一眼绅士的反应;又迟疑的将手指按在之前选的那张牌上,绅士依旧无于衷,好像真的把所有选择权归于他自己。
该死。
小奥利特心里低低骂了句,而后狠下心自暴自弃的抓住先知指的那张牌,随手团了团扔进垃圾桶以避免其干扰他的思维。
“现在,立刻,马上,把我之前选的那张牌掀开。”
看起来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不,应该说已经半个脚踏入深渊。
见状,绅士也就不再逗弄他,而是十指交叉的看向牌。
[……明白了]
金发青年死死盯着绅士的手,置于桌下的手拳头紧握,肌肉绷紧,全副身心都放在那张牌上面。
天堂……或者地狱。
晨曦的王,或者一败涂地的失败者。
比起小奥利特的紧张,绅士显得从容的多,甚至配合着旁边的兔子玩偶打出的节拍哼着小曲儿,自在极了——手指按在牌靠近自己的那边,这样牌在彻底掀开前就呈现出花面对着小奥利特,正面对着自己的状态。
绅士揭下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下作,将牌扣回,而后慢慢抬头,似乎是怜悯的在注视眼前的青年人。
猜错了吗?
小奥利特瘫在椅子上,但心口的巨石却已经粉碎,这个答案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兔子玩偶终于不再拍手打拍子,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此时的沉闷气氛,安静的坐在绅士怀里不弹。此时,绅士的手忽然猝不及防将牌掀开——
小奥利特随意一瞥,而后不可思议的恢复生命力,那张牌——
是大王牌!
如果此是不是人偶的构造没被绅士加上泪珠的话,眼睛大概会流出喜极而泣的泪水。
这一局是他赢了。
小奥利特从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为兴奋与喜悦,他尽量压抑住此时的心情,然后作为胜利者故作不在意的耸耸肩。
“如你所见,先知。”
[真可惜,居然没有骗到你……]绅士的摇头带有可惜的意味,然后慢慢将所有牌洗好放回纸盒,似乎是失败者在强行挽尊,[总而言之,恭喜。]
金发青年得意的笑着,恢复往日那目空一切的傲慢感,起身往可以通往外面的大门走去,到了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弯腰捡垃圾桶里那张纸牌的绅士。
“等我出去给你买一幅新牌,旧的就扔掉不要好了。”
胜利者总是高傲的。
望着青年大摇大摆出去的样子,绅士无力扶额,吩咐才被缝好头的刺鸟,[Sue,那个蠢货忘记带钱了——你现在熟悉自己的新头了吗?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追上他给他送钱——]
兔子玩偶邀功般跳了跳,举手示意自己也可以去外面帮忙。
[不行,你难道忘记几天前出去结果差点暴露的事情吗?会走路、且有自我思想的玩偶会引起太大轰了]绅士抱住兔子玩偶送回满是玩具的小屋子,那屋子很高,可以一定程度保证兔子玩偶不会自己偷偷溜出去玩[大功臣,你今天将菲兹办公室的女人头颅偷出来给刺鸟用已经很了不起了,接下来就好好休息一下喔?]
另一边的刺鸟已经拿好钱准备出发,却被绅士叫住,祂拿着一个黑色的、带有松紧带的布制项圈为其戴上。
[脖颈处还有缝制的一圈伤疤,那这个遮一遮吧。]绅士顿了顿[如果可以麻烦带回来一件燕尾服,在下受够了披红绿碎花被单遮住身体的日子]
虽然这具身体没什么好遮挡的,就是普通的商场女模特人偶,但也总不能光着给别人留下奇怪的印象。
“……”刺鸟掏出一个大算盘拨弄了一会儿,最后很认真的表明,“主人,我们的活经费大概只能买一副纸牌了。”
[?]
[在下不是才卷走了奥利特一半家财?]
“……都用于救助平民与维持晨曦了……,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这个月结束我们大概就要露宿荒野。”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绅士无奈的扶额,同时冲刺鸟挥挥手,毫无压力的说,[那就只买那一副纸牌好了,还有,让新人街头卖艺养活我们]
“新人……是指?”
[小奥先生啊。]
刺鸟陷入沉思,最后小声疑问“可是他不是……”
大王牌?
绅士干净利落用行打断刺鸟的话语,只见那手慢慢摊开被团成一团的纸牌。
也是大王牌。
这副特别的牌除了那三张牌外,全是大王牌。
这很符合苏城耍人坑人的典型行为。
刺鸟恍然大悟,绅士从一开始也没有亲口证明小奥利特对于牌大小规则的推测,只是引着对方往自己的坑里跳。
[在下怎么会是牌?]绅士漫不经心将牌烧掉,[K、A、鬼牌……无论再怎样大,也只是人手中的牌而已]
而先知是执牌的人。
*
“唔……”
宿醉的菲兹终于晕晕沉沉醒了过来,头疼的几乎是要裂开——大概是酒精的作用。
自己应该是在小教堂里的办公室喝酒……然后做了什么……好像是用葡萄酒瓶砸了一个从审判院爬上来的家伙,然后好像看见苏城和小奥利特私、奔……然后他做了什么……只记得有火焰……
应该是一个情节曲折古怪的梦。
他尝试扶额,却发现右手手臂被石膏紧紧固定住,环顾四周,这里则应该是供教师午休的办公宿舍,而且应该是空闲出来的——因为门上没有挂有私人的姓名标志,且四周除了这张单人床就没有其它家具了。
阳光透过窗子照在这个简朴的小屋,看起来也有一丝丝的温馨感。
菲兹撑着床慢慢起身,而后听见屋门嘎吱一身被人打开。
是戴安娜、亚当二人。
“我睡了有多久?”
“足足一个月,”戴安娜率先回答,而后眼中满是忧虑感,“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坐镇的学院教堂居然会完全崩塌,是来了什么危险的家伙吗?”
“……”菲兹沉默的摇了摇头,“没有。”
只是他酒醉后造成的破坏而已,看来以后要少饮酒了——虽然似乎自己也没有喝多少就是。
“呃……请把它当做是我梦游造成的巨大危害吧,我的朋友。”
随意给出一个不算很棒的提议,菲兹偏头看向一旁为自己倒水的亚当以及他手里的东西,“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除了您梦游毁掉整座学院教堂外,当属今日下午的十三王女加冕典礼,王室里的许多成员大肆宣传此次盛典将由教冕下亲自为其举办加冕礼是一件大事。”亚当将手里的玻璃水杯递给老师,而后恭敬地拿出一只木质的断手“所幸教堂内当时并无其它教师,这个是在暗门处发现的东西……请您过目。”
菲兹接下断手认真端详良久——断手应该是来自商场里那种廉价的模特人偶,做工并不精细,上面布满了因为爆炸时石头飞溅而产生的划痕。
倒是很难知晓究竟是哪一家店铺,毕竟这种东西从哪里都能找到。
“……又是先知。”
他低头小声呢喃一句,手慢慢摩挲着着木手,“审判院那些死囚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