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系的姑娘们开放,并不避讳这种话题,“长得帅有钱会撩,是我早沦陷了。”
这话说的露骨,颜苏不悦地蹙了蹙眉。
没等出声反驳,蒋丹替她怼了回去:“他那种男人一看就是朵不可指染的高岭之花,你让他对你双标一个?指不定你脱.光躺人床上,人都不会正眼瞧一眼。”
“……”那女孩儿不爽极了,跟蒋丹争辩,“蒋丹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蒋丹勾着颜苏肩头,“再说了,我们苏苏有个超级宠她的霸总哥哥,才不稀罕什么裴三少,对吧?”
颜苏:“…………”
“说到这个,好久没提到你的霸总哥哥。苏宝你们最后在一起了吗?”
关瑾重重咳了声,可惜蒋丹完全没眼界力,不依不挠地问她。
颜苏被缠得头疼,不想被一堆人八卦,她只好说:“be了。”
“???”
“嗯。”颜苏面无表情道:“暗恋失败,以BE告终。”
关瑾:“?”
蒋丹怜爱地抱着她,哄宝宝似的,“没事儿,咱们苏宝长这么漂亮,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话落,又道:“突然觉得安和集团的裴先生好像也不错。不然你干脆跟他一起,气死你的霸总哥哥。”
颜苏一头黑线:“……”
几个姑娘在套房里七嘴八舌的,颜苏的心思却不免飘远。
没由来就想起下了飞机,到了下榻的酒店,酒店工作人员说是上头吩咐了,为了让大家玩的尽兴,搞了一个有趣的小游戏。
所谓的选房游戏。
住什么房间全靠运气,简而言之就是——抽牌。
又是带户口本单身证明,又是抽签选房。
当时众人只当这位金主爸爸癖好特殊,也没在意。
只有颜苏心头狂跳,抽卡吗?
果然,很快就瞧见她光风霁月的裴三哥哥不紧不慢出了电梯。
没穿风衣,只套了白衬衫黑西裤,照旧是铂金针链穿插过小燕尾边。
颜苏想不明白,同样是白衬衫,这人为什么总能穿出一种清贵范儿。
转念一想。
他本身就出自顶级豪门,妈妈又是那样才华横溢的美人,在油画界蜚声中外。
浑然而生的这种气质也实属正常。
工作人员拿了卡让众人抽。
等轮到她时,就见这人从沙发起身。
接了工作人员手里的纸牌,不紧不慢地洗着牌,期间,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注视着她。
末了,停在她面前。
将纸牌递给她,男人弯腰与她平视,语调沙哑,“颜小姐,抽么?”
“……”
那么多人眼巴巴瞧着他们,颜苏心想,那会儿她的脸一定红成了番茄。
被一堆人围观,她手足无措得像个孩子。
而这人递过来的纸牌明晃晃地扎眼。
没法子,她只好硬着头皮抽了。
抽完,他睨了眼她手里的纸牌,轻笑道:“颜小姐运气真好,每一次都能抽到Queen。”
一口一个“颜小姐”,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有那么点暧.昧。
“……”
真的是运气好么?
周泽晏都说这人是玩牌的好手,连他常年混迹牌桌的人,跟这人玩牌都会质疑他有没有抽老千。
答案很明显。
思绪飘飞间,听见蒋丹问:“下午咱们滑雪去呗,教授说这两天自由活动,自个儿去采采景什么的。我超想去Treasure的那个顶级滑雪场,听说雪道是赛事级别的。”
颜苏:“你们去吧。”
“你不去啊?”
“我不会滑雪。”
因为两年前的酸涩经历,她再也没去过滑雪场。
作为冰雪之城的C城人,蒋丹拍拍胸口,豪气干云地给她打包票,“放心,包我身上,这个我最在行。”
颜苏摇头,“你们自己去吧,我真不去了。”
“那你下午打算干嘛?”
“……在酒店睡觉。”
蒋丹鄙视她,“好不容易来趟瑞士,你竟然睡觉!!!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关瑾也拉着她,温声劝导,“一起去吧,写生需要灵感,你窝在酒店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出去走走。”
她说,“我跟蒋丹都会滑雪,可以带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颜苏觉得再拒绝就显得不合群。
何况,关瑾跟蒋丹对她一直挺不错的,尤其是蒋丹这姑娘,人单纯,大大咧咧没心眼,颜苏还挺喜欢她。
下午雪停了,正是滑雪的好时候。
距离来这个滑雪场,两年已过。
颜苏记得上次来这儿,上头还挂着MH的牌子,现在四处可见的是安和集团的LOGO,以及那个大大的“Treasure”。
当初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那人真就给她弄了风车,做了一个大的玻璃花房,在冰天雪地里种了玫瑰。
就好像没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一样。
这么久了,颜苏心里知道,她其实并不是因为气他最初的欺骗。
他那么骄傲的男人,不屑于对她说谎。
说了真的爱她,大概就是真的。
心底清楚是一回事儿,随之而来的是无形的自卑浓浓笼罩着她。
不管从哪方面,她好像都跟他不太匹配,在他眼里,大约真就拿她当一个小孩儿宠。
裴也说的没错。
她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让她对待这段感情变得踌躇,变得裹足不前。
很多时候也会想,如果她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就好了,就能正大光明站在他旁边,而不是被他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
可惜……
她现在还只是个一事无成的小姑娘。
如果她的油画能获得大奖……
“苏苏快点,你想什么呢?”蒋丹在不远处冲她招手。
被打断思绪,颜苏啊了声,摇摇头,甩去不该有的纷扰,抱了滑雪板追上她们俩。
-
来之前,是万万没想到会在滑雪场遇到裴时瑾。
男人正低头整理滑雪手套,身上套了件浅色滑雪服,他肤色冷白,唇色却十分艳丽,这种颜色特别衬人。
戴了深色护目镜,与滑雪服的颜色呈现鲜明对比。
颜苏很少见他穿浅色衣服,大约是工作性质的缘故,平时总是中规中矩的衬衫西服,或者大衣。
这会儿穿了素浅的滑雪服,竟有点像曹蕊追的那些个顶流小鲜肉。
滑雪场人多,不时有女孩儿频频示好,他似乎没在意,或者说习以为常。
也不知道跟人女孩儿说了什么,女孩儿们悻悻然走开了。
原以为他这趟来瑞士是出差,倒没想到他还真是过来度假的。
工作已经不忙了吗?
忽然,男人抬眸看过来。
视线相交的那刻。
他似乎愣了下,随后摘了护目镜,就站在不远处一瞬不瞬望着她。
颜苏的心跳陡然漏跳一拍,几乎是刹那间红了脸,这块又无所遁形。
偏偏穿好了雪板,走路像个笨拙的企鹅,想逃都没地儿。
蒋丹蓦地从后头探头,“你看什么呢?”
“没没没事。”
“咦?那不是咱们金主爸爸吗?靠!这男人穿滑雪服竟然这么帅!跟他穿衬衫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关瑾也瞄了眼,脸上一热,“好像是真的帅!”
这人穿西服衬衫时,瞧上去斯文的一比。
然而穿这种休闲衣服,骨子里透着那种莫名的玩味,简直荷尔蒙满满。
“是吧是吧,连你都这么觉得,那就是真帅炸!”扭头看向发呆的颜苏,蒋丹问,“苏苏,其实我觉得跟你的霸总哥哥BE也挺好,咱们金主爸爸不香吗?”
颜苏:“……”
为什么周围的人总是致力给她拉郎配??
“而且老许那么固执的老头子都对人赞许有加,说人有涵养。”蒋丹持续安利,“他好像确实很懂油画的样子,跟那种附庸风雅的公子哥儿不太一样。”
颜苏木着脸:可不是吗?裴三哥哥是她女神的孩子,艺术涵养当然一流。
咦?
等等!!!
她都说了不会再叫“裴三哥哥”的!!
而且——
她干嘛那么骄傲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郁闷着,就见他把滑雪板丢给了一旁的助理,迈开长腿径自朝她走来。
完全挪不开腿的颜苏:“……”
有的人约莫是天生自带气场,强悍得一比,令人不敢直视。
等裴时瑾在她们仨面前站定,发现对面的三个各怀心事的小姑娘全都杵在那里,谁也没吭声。
关瑾毕竟也是个小富二代,常跟着父亲出席各类宴会,见过些场面。
她率先跟他打了招呼,“裴先生也来滑雪吗?”
裴时瑾莞尔,“嗯。”
很礼貌的一个回应,莫名令人紧张。
关瑾有些局促地说,“这个滑雪场真挺漂亮的,听说山顶还有木屋别墅,是Treasure的一大特色。”
话落,见对方并没有听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倾身向前问一直出于呆滞状态的小姑娘。
声音很轻,略显沙哑,简直就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颜小姐不会滑雪?”
颜苏:“……”
又是一个“颜小姐”。
颜苏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被他一口一个缱绻的“颜小姐”逗得面红耳赤。
不等开口,又听他说,嗓音里含了些浅笑,“不然教你滑雪?”
颜苏脸颊爆红,“我不喜欢滑——”
蒋丹推着她,跟推销自己最宝贝的东西,“那就麻烦金主爸爸啦!!”
猝不及防被推出去的颜苏:“?”
还没反应过来,蒋丹又推了推她,颜苏穿得鞋子不舒服,被她这么一推,本能地就往前栽倒。
裴时瑾眼疾手快去捞她。
知道他的小朋友脸皮薄,这么多人瞧着,他没碰她,只是很绅士地虚扶了下她的手臂。
“没事么?”
颜苏羞得脚尖发麻,“……没、没事。”
不想跟他表现得很熟的样子,颜苏佯装镇定地跟他道谢:“谢谢裴先生。”
裴时瑾盯着小姑娘绯红的俏脸,半晌,他语带戏谑,“颜小姐客气了。”
颜苏:“……”
蒋丹像个磕CP的狂热粉,笑嘻嘻道:“那我们女鹅就完完整整地交给金主爸爸啦!一定要教会我们女鹅哦!她最喜欢雪了。”
“先谢谢金主爸爸为我们提供的美好假期!”
到这种地步,还看不出这位金主爸爸是什么心思,蒋丹觉得自己白谈了这儿久恋爱。
“金主爸爸加油!”
裴时瑾睨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谢了。”
“不客气不客气!”蒋丹冲着关瑾使了个眼色,“那我们先上雪道啦!苏宝拜拜!”
颜苏:“……”
她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无情地抛弃了。
眼见唯一能帮自己脱离苦海的朋友也不见了,颜苏现在就像是被拴在藤上的蚂蚱,上下不得。
裴时瑾低头瞧着小姑娘羞赧的脸,倾身过去,冲她伸出一掌,“学不学?不是最喜欢雪吗?教你玩点开心的?嗯?”
这会儿没人了,这人也不装了。
颜苏低垂着小脑袋,心里乱成一团麻,当裴时瑾主动牵起她的手时,她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没躲,也没动。
只是问他,“清大美院的那栋楼……”
他答,“嗯,我捐的。”
“还有那七个亿的现金。”
“捐了。”
“……为什么?”
裴时瑾慢条斯理回她,“你不是说有艺术天赋的人值得被发现,被鼓励么?”
“有了那笔钱,应该能替更多人实现梦想,何乐不为?”
颜苏:“……”
他又靠近几分,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绯红的脸颊,“还想问什么?”
小姑娘默了一秒,才又道:“那、那这个度假村——”
他答得漫不经心,“嗯?那你喜不喜欢?”
“……”
他盯着她低垂的眼,嗓音莫名哑了几分,“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答案不言而喻,还问什么。
她的脸颊好烫,困在手套里的手指不由缩紧。
察觉到他轻捏了下她搁在手套里的手指,颜苏像是一只被咬的猫,忙不迭松手。
知道这小朋友的心结,裴时瑾没勉强,任由她逃避。
过了会儿。
裴时瑾听小姑娘瓮声瓮气问他,“你不是装作不认识我么?”
声音隐隐带了些许小女孩儿的撒娇意味儿。
又可爱又委屈。
裴时瑾瞧着自家别扭的小朋友,啼笑皆非道:“某个小朋友不是说‘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裴三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