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开封府小当家——一卷春风绿
时间:2021-09-17 10:25:07

  在苏园用火折子照亮,检查宝瓶底部是否有崔字的时候,白玉堂环顾着书房的各处摆设。他还将画缸里的几卷画打开了查看。
  白玉堂:“这书房除了那只宝瓶,确实不见有其它金银俗物,但照样堆着钱味儿。不止墙上挂的,连插在这画缸里的都是名家之作,古籍孤本也不在少数。”
  “或许人家是书香世家,底蕴深,这些为世代累积所藏。”苏园学着陈翠山的说辞手法去说话。
  确认宝瓶底部确实刻有一个‘崔’字,字不大,不照亮了认真看,还真不容易注意到。
  再细细打量这宝瓶,金子做的瓶身,瓶颈处镶有三排三色宝石,颗颗大小均匀,色纯莹泽,瓶腹处由稍小些的红绿宝石拼成蟾宫折桂的图案。
  这瓶子既奢华昂贵,又对于盼着能考取功名的读书人而言有着极好的寓意。
  陈翠山身为官家子弟,自然要读书考功名,他对这瓶子肯定喜欢极了,不然他也不会将这瓶子放在书房一进门最显眼的位置。估计是不仅要自己喜欢,还要别人看着羡慕眼馋。
  “陈翠山的外祖母已于一年前去世,一年多前陈翠山生辰的时候,他外祖母确实给过他一份赠礼,装在极漂亮的锦盒里。陈翠山当时并没打开,事后大家才知道他外祖母送给他一个寓意很好的宝瓶。”衙役将查到的消息回禀给苏园。
  苏园:“我记得陈翠山的外祖父是名儒,连陛下都对其十分敬重。名儒都极为重清名,名儒之妻一出手便给外孙这么大的生辰礼,是不是有些过重了?两年前陈翠山才十六,这生日数不整,根本不是弱冠这种意义非凡的重要生辰,干嘛突然送这么重的礼。”
  苏园令衙役们再去查问一下,往年陈翠山收到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生辰礼都有哪些。
  她再劳烦周老判官去这位名儒家中登门拜访一趟,若宝瓶出自他家,最好能询问出源头。
  周老判官一听,挑眉质问苏园:“哎呦,这得罪人的活儿给老夫了?”
  “我倒觉得这是卖好的活儿,您老还得还感谢我呢。”
  周老判官哼笑,把手里茶杯放下了,便示意苏园说起来。他倒要听听这丫头又能胡说八道出什么邪门歪理来。
  苏园很配合,马上就讲出了道理。
  “您老可是众所周知的好脾气人。您去那儿,不用板着脸执法,就是浅显调查,给他提个醒儿。他若问您案子情况,你就做出一副百般为难的样子,说包大人严苛不许透露,但因为敬佩他是老儒,信他的人品,才破例透露点消息给他。
  他若知道咱们开封府对这案子是严查、重查,对所有涉案人员绝不姑息、不留情面,他心中自会有估量。既能称得上当世名儒,那必然学识渊博、明达通理,我觉得他老人家不仅不会怪在您身上,反而会感谢您讲情面,愿意给他透露重要消息,令他及时做出决断,早日保全名声。
  总之您老就多用点说话技巧,让他想明白这事的厉害干系,冒险不值得,及时止损是最好的选择,会令他终身受益。”
  既然是赫赫有名的名家大儒,对自己的名声肯定十分看重。除非陈家父子真无辜,不然这重名清高的名儒大家,怎么敢冒险在这种时候拼命保他。陈翠山的亲母已亡,如今陈侍郎的夫人为继室。而陈翠山到底是姓陈,为陈家人,其外祖父若非为他一人,搞得名声有瑕,实在是不划算。
  “好啊你啊,倒是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连包大人你也敢编排上了!”周老判官笑了一声,反问苏园。
  “包大人在朝最不怕得罪人,他连庞太师都得罪透了,哪还会怕什么名儒。再说我说包大人严苛,那是赞美包大人呢。”苏园笑着问周老判官,“我这是不是给您出一好主意了?我之于您,那就好比公孙先生之于包大人。”
  “您还省了一份儿钱,我没收您师爷费用呢。”苏园又补充一句。
  “可别,咱可不欠人情。”周老判官扯了钱袋子给苏园,叫她尽管拿着花去,“钱不多,你可不准嫌弃。”
  苏园本想推拒来着,听周老判官这么说,知道他诚心给,便欢快地笑着应下。并顺便告诉周老判官,以后她老人家可千万不要觉得钱少就有压力,不敢在给她钱。她可不挑,对她来说一文钱也是钱,只要有人给她都要,心里都是欢喜的。
  “去去去。”周老判官笑着打发她快走,不过是跟她客气一句话罢了,她倒是真厚脸皮为以后要钱的事儿铺路了。
  目送走周老判官的离去后,苏园就抱着宝瓶去找包大人。
  包拯刚小憩完了,这舟车劳顿之后休息一下,还真觉得神清气爽,干什么都有精神头了。
  在听了苏园的回禀后,包拯有几分很惊讶,他没想到陈家父子居然与崔主簿有关系。包拯接着又看了两眼宝瓶,便赞同苏园提审崔主簿的提议,让两厢人在公堂对峙一下。
  崔主簿这一路被押送到开封府,虽然坐着囚车,但一路颠簸,风吹雨淋的,加之他本就因为身陷囹圄精神萎靡。所以最后折腾下来,抵达开封府的时候他已经不成人形了。这刚落脚到大牢,他虚脱地昏睡一阵,就被强迫叫醒,拖到了公堂之上。
  包拯一声惊堂木,震得他两耳发聩。
  听到包拯问及的问题,崔主簿呆滞了半晌,才反问包拯陈侍郎是谁。
  “我那会儿刚弄造钱场不久,全心力都顾在那上面,当时不曾与当时江宁府的通判有来往,更不认识他儿子,什么陈翠峰的。还是后来我抓年轻劳力去造钱场干活的事儿,被人追究要告到江宁府,我才晓得这钱财要花得长久,得多结交官场上的朋友。那时候江宁府刚上任一位新通判,就是林智,贪财好色,很好收买。”
  包拯之前在永康路遇那位丢儿子的老妇人,其子就是被当成劳力,抓去了崔主簿的造钱场流水寨里干活。只要被抓到那里的人,都被限制了自由,不得离开流水寨。
  包拯又问崔主簿,可认识他桌案上放着的宝瓶。
  崔主簿看了一眼之后,摇了摇头,表示从没有见过。
  接着陈家父子被带上了公堂,陈侍郎和陈翠山在进来的时候,同时瞟了崔主簿一眼,然后二人便收回目光,站在一旁。
  陈侍郎随即开口向包拯告状,骂他属下狗仗人势,擅自羁押朝廷命官。
  “再看看,你可认识他们父子二人?”包拯太了解陈侍郎的德行了,直接无视他,名崔主簿认人。
  崔主簿慢慢转动眼眸,看向陈家父子。
  陈侍郎和陈翠山都看着前方,没去看崔主簿。
  “不认识。”崔主簿道。
  陈侍郎和陈翠山在闻言之后,面色都没有变化,不过陈翠山目光偏移,这才看了崔主簿第二眼。
  “好了,这下总能证明我们清白了吧?包希仁,你今日必须给我们父子一个交代。那苏氏不愿被我儿休弃,便狗急要人,而你的属下,也是姓苏的那个,竟对我们恶言相向,并擅自无礼的羁押我们。还有那个白玉堂,他对我儿子动手了,翠山的手臂都被他给打青了!”
  陈侍郎令陈翠山把胳膊亮出来,给包拯好好看看。
  陈翠山的右手臂上果然有一大片淤青。
  白玉堂正在公堂内待命,瞧他们激动告状的样子,一点都不为所动。他还是抱着刀,有几分随性地靠在较远的柱子旁,一脸孤傲淡漠。
  “瞧瞧,瞧瞧他那个嚣张的样子,你们开封府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包希仁,我要他跪下受罚,立刻给我儿子道歉!”
  陈侍郎愤愤不已地瞪向白玉堂。
  “对了,还有那个姓苏的女官差,也要一道受罚!你们开封府用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女官差竟比流氓还无耻,伶牙俐齿,跋扈放肆!”
  白玉堂不再如之前那般随性抱着刀了,他站直身子,手提着刀,一双眼如鹰锁定猎物般,紧盯着陈侍郎。
  陈侍郎起先还唾沫横飞,在与白玉堂对视的刹那,他嗓音突然抖了一下。接下来的话他更说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白玉堂正大步朝他走来。
  “你你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在公堂之上!”陈侍郎惊喊。
  展昭忍不住嗤笑一声,“陈侍郎既知这是在公堂之上,为何还不收敛脾气,好生陈明情况?这种时候了。劝陈侍郎还是不要蛮不讲理,乱耍官腔,胡乱问责。”
  “谁蛮不讲理了?我清清白白的,有什么情况好陈明?你们休要颠倒黑白,试图栽赃于我!”陈侍郎气愤地辩解道。
  陈翠山也帮腔自己的父亲,责怪开封府欺人太甚。
  说话间,白玉堂已然要近身他们父子跟前,俩人吓得紧凑在一起,共同警告白玉堂不要过来。
  白玉堂当然不会靠近,在距离二人半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靠得太近他嫌脏。
  “说到诬陷,别的不知,你颠倒黑白诬陷我倒有一众衙役可以作证。已然说得很清楚,我不过阻拦陈翠山伤害苏喜,不算动手。真动手,你那蠢儿子的命早就不在了。你告我诬陷朝廷命官,那我就不是朝廷命官了?我也要告你诬陷。”
  “你——”陈侍郎被气得噎了一下,上次他有这种感觉,还是被那个姓苏的女官差给气得。
  “别以为你外祖母人不在了,这宝瓶的猫腻就能藏住。”白玉堂扫一眼桌案上的宝瓶,又看向崔主簿。
  崔主簿回看了白玉堂一眼,作为婺州人,他自然听说过锦毛鼠的鼎鼎大名。
  “送人的宝贝里却故意刻着自己的姓氏,怕人不知道这东西是你送的?你不信任他们父子,便留了后手,不仅这宝瓶,还有那本账册。”白玉堂说这些话的时候,注意到陈氏父子的表情很慌张,基本上可以确定他们没冤枉陈氏父子。
  那这事儿就耐人寻味了,崔主簿罪名一定,死到临头了,为何不拉几个垫背的一起陪葬,反而力保陈氏父子。
  “这里头必有什么干系……你死罪已定,还有什么事能靠上陈家父子?”
  白玉堂发现自己在提及到这里的时候,崔主簿和陈侍郎父子表情都有异样,他便越发确定自己的揣测在点子上了。
  白玉堂便请问包拯和公孙策,在永康查抄崔主簿家的时候,他有多少妻妾子嗣。
  包拯立刻明白了白玉堂的意思,看向公孙策。这方面的事情,公孙先生比他记得更清楚。
  “一妻十二妾,却只有两个女儿。”公孙策顿了下,接着道,“还有一八岁的儿子,据传在两年前夭折了。”
  啪!
  包拯就掐在这时候拍响了惊堂木。
  崔主簿和陈侍郎、陈翠山三人全都吓了一跳,身子俱是一抖,很快就见三人的额头上冷汗频出。若真问心无愧,他们何至于心虚至此?
  大家便有了合理的猜测,崔主簿知道自己干私造铜钱的活计,是提着脑袋赚钱,说不定哪一日就会东窗事发,一命呜呼了。他便将唯一的儿子嘱托给了别人,请这个人带着他的儿子安全度日,走更好的前程。当然为了表达感谢,使钱如粪土的崔主簿必然会许以重利。
  “八岁的孩子,如今若活着,便是十岁。”包拯便命人彻查侍郎府内所有十岁左右孩童的情况。
  “你们可真能瞎编故事。”陈侍郎哼笑一声,仍是嘴硬不认。
  崔主簿也一样。
  在包拯吩咐之后,他们的脸色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白玉堂揣测这孩子八成应该没被安排在陈侍郎家。如此的话,要想从孩子这里着手去查,可能要花费不少时间搜寻。至少在当下,暂时没那么快查出实证。
  陈侍郎微微仰头,挑衅看向包拯:“行,你们不是怀疑我既跟这案子有关,又跟那案子有关?我今天就等你们查,等你们把证据亮出来给我看。我倒要瞧瞧你们能查出什么来。
  我配合你们开封府查案,配合到底!可你们若什么都查不出来,明日在朝堂之上,我若不把你们开封府这些人送进大牢,我便撞柱向陛下鸣冤,撞得头破血流也要求个说法。”
  “大人,周老判官回来了。”苏园这时进堂,规规矩矩传话。
  “原来你在!”陈侍郎一见苏园,便火气大起来。
  “我刚才不在,回房小睡了一会儿。不过在你说随我们调查的时候,才在。”
  苏园对陈侍郎礼貌一笑,表示请他放心,开封府今日绝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定会好好彻查你们,让你们死得其所。”
  “你!”陈侍郎最忌讳听‘死’这个字,气呼呼质问包拯,“包希仁你可听到你的属下说什么没有?她——”
  陈侍郎话未说完,就看见周老判官带着他岳父家的管家雷福进门了。
  雷福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宝瓶之后,便对包拯和周老判官道:“此瓶价值连城,不敢有所隐瞒,家中从未有过这等富贵物件。”
  雷福说罢,又唤进来一位老婆子。这老婆子是他家老夫人生前的贴身丫鬟,掌管着老夫人的嫁妆和私房。
  老婆子看一眼宝瓶之后,立刻否认,表示从没在老夫人的嫁妆里见过这种宝瓶,平日应酬时得来的礼物中也并无这种宝瓶。
  “先前陈大爷对外说这宝瓶为我家老夫人所赠,老夫人生前也确实是认下了,大家便都没有深究。如今老夫人去了,开封府突然来问此事。我家老爷便猜到,许是陈大爷从别处得了这物件,却无法对外交代,便借老夫人之便,对外声称是生辰礼。
  我们老夫人素来是心软和善之人,加之当时年迈,人偶尔也会犯些糊涂,她又是最疼爱陈大爷这个外孙。所以陈大爷若有所求,她必会应下。”
  雷福接着告知包拯等人,除了在陈翠山刚出生时,曾赠过他一把金制长命锁之外。他们老爷老夫人送给陈翠山自小到大的生辰礼,皆是一些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再未沾过什么金银。
  陈侍郎和陈翠山在听了雷福的话之后,脸色俱是大变。
  明明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有罪,这雷福为何主动来说这些事?以前那宝瓶陈翠山声称是外祖母的赠礼,外祖父也从未管过。这事他们完全可以糊弄过去,说老夫人去世了,他们也不知具体情形,便就能混过去了。
  外祖父为何要把事情查的这般明明白白,置他于死地!
  包拯敲了惊堂木,便质问陈翠山,这瓶子来历不明,又刻有崔姓,当如何解释。
  陈翠山慌张起来,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想认罪,但他知道这是个明晃晃的破绽,他这会儿找不到完美的理由去解释了,随便找借口撒谎的话,开封府的人只要一查就能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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