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风情万种时——余姗姗
时间:2021-09-18 10:24:53

  程樾索性问:“意外还是惊喜?”
  邵北川似乎笑了一下:“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程樾也跟着笑了:“哦,是不是已经在计算能付出什么代价给我了?”
 
 
第18章 程樾和邵北川   程樾眯起眼睛,呼吸有点……
  程樾和邵北川
  07
  程樾撂下话,似真似假的语气,可邵北川却收了笑,只是瞅着她,静默不语。
  程樾没有退缩,与他对望。
  直到邵北川问:“我很好奇,要是我‘宁死不从’,你会怎么做?”
  程樾一怔,惊讶邵北川的用词,还有点想笑,只说:“从法律的角度说,就算我对你用强,也不构成强|奸罪。而且我这个人从不玩阴的,你都要‘宁死不从’了,我一定会‘怜香惜玉’。”
  话音落下,安静了两秒,两人一同笑了。
  邵北川侧过头,一边笑一边摇头,这还是程樾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开心,而当他笑起来时,唇角若隐若现两个小窝,平时浅笑时不会出现。
  程樾的目光又往下走,看到他的喉结随着身体的震动而起伏,随即就听到他说:“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说实话,我没有经验。”
  程樾疑惑的“嗯”了一声,邵北川便扫过来,眼角还带着点笑意:“我指的是‘潜规则’。”
  程樾眨了下眼:“你哪里是潜规则,就算你们不和我签约,咱俩的事也得谈谈了。”
  邵北川安静的陈述事实:“我十月要去意大利,这一去也许三四年,也许七八年,也许会在那边定居。”
  程樾轻声说:“四个月,够了。”
  邵北川垂下眼,长腿往旁边挪了一下,长椅上空出一个位子。
  程樾没等他开口,就坐上去。
  长椅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他们挨的很近,衣服也贴在一起,他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来。
  程樾低头看着键盘,看着那双肤色略深的手,在上面落下,游刃有余的弹奏起来,和缓的音乐响起,仍是那首《寂静之声》。
  程樾一动未动,盯着修长的手指,心里的情绪忽高忽低,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经碰的角落受到了触动,眼角也渐渐感到酸涩。
  她闭上眼,深呼吸着,感受那些在耳畔徘徊的旋律,任由它们钻进心里,勾引着那些原本就不安分的东西,一起共舞、缠绵,直到一切都归于平静。
  是了,就是那天在酒吧的夜场里,她听到了他的口琴曲,听到了他吟唱的这首歌,令她终于确定,她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而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有没有怪癖,谈吐如何,甚至有没有作奸犯科。
  有些东西来得太快,毫无道理。
  就在她拿起笔,在卡片纸上落字的那一刻,那句歌词跳进了她的脑海,她未及深思就写了。
  正是那句:“That split the night,And touched the sound of silence.”
  光划破了黑暗,触动了寂静。
  卡片纸给出去后,她还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冲动,她一向是从容的,从不对外人展露心声,她习惯做一只变色龙,伪装自己。
  可是当他的口琴曲响起时,她心里的那根弦也跟着波动了,情绪不再受她的控制,她有些害怕,有些慌乱。
  那天现场有很多人,包括包厢里的贺言,他们都在窥探她的心事,她像是没穿衣服一样暴露在人前。
  毕竟在自己生日当天,点了这样一首歌,还能说明什么呢?
  这个女生,她不快乐,她压抑,她沉默,她只感在梦里和黑暗对话,甚至不敢在心里喊出来。
  她那坚硬的外壳,碎了。
  然而就在邵北川开口的瞬间,她紧张的情绪开始得到安抚,外壳也重新黏合了起来,包厢里昏暗,隐藏了她的表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当时的眼睛是湿润的。
  她小心控制着呼吸频率,生怕被贺言窥探。
  说起来真是奇妙,甚至不可思议,大概不会有人相信,有人会因为一首歌曲而喜欢上一个陌生人。
  等到后来一切归于平静,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在黑暗中,耳边好像又响起那首歌,她才终于确定,那不是她的错觉。
  邵北川读懂了她,他把他的理解和安慰,都放在那首歌里。
  场内的其他人便只会说,真好听啊,声音好迷人啊。
  只有她,完全忽略了这些。
  就像是走了太久的夜路,突然看到了前面有人拿了一盏灯。
  那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就陪她一起往前走。
  *
  曲子渐进尾声。
  程樾深吸了一口气,缓慢睁开眼,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也松了。
  等到最后一个音落下,她微笑着转过头。
  那笑容是喜悦的,也是苦涩的。
  这一刻,她就像是个小女孩,一个十八岁的女生,没有故作成熟、老练。
  邵北川安静地注视着这张脸,他的喉结滚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然后他抬起手,用拇指滑过她的眼角。
  程樾眯起眼睛,呼吸有点乱了。
  他的拇指又继续往下滑,带着一点湿润,滑过她的面颊、下颌,直到手掌伸展开,拇指落在嘴唇上,而食指和中指就落在耳垂,又顺着那里,滑向颈部,感受着那里的脉动。
  程樾的唇细微的颤抖起来,她没有压制,只是盯着他,用眼神略过每一道刚硬的线条。
  他的额头带着棱角,眉毛和眼睛之间的距离比较近,眼窝略陷,山根不算高,但眉骨中间略微凸起,透着英气,上嘴唇比下嘴唇略薄一点。
  程樾看的很仔细,好像要将这些都刻进脑海里。
  她甚至在想,邵北川一眼就看穿了她,读懂了她,却一个字都没说过,没有张扬、炫耀这一切,他只是用音乐告诉她,这是不是说明他和她是一样的,同样处在某种困境中,被自己困死了,享受孤独,却又害怕寂寞?
  那么,他是什么时候看透她的呢,那天在马路边?
  想到这里,程樾抬起一只手,落在他的手背上。
  她笑了。
  同时她也看到了,在他唇角若隐若现的小窝。
  她轻声问:“我可以吻你么?”
  他的眼睛里闪过惊讶,带着笑意。
  随即发出一个音:“嗯。”
  伴随着这个字,他的喉结也在浮动。
  程樾就着他手掌的力道,向他靠近,也不知道是他在引导她,还是她在逼近他。
  就在那个瞬间,两人唇角的笑意同时隐没,呼吸交融在一处。
  他们同样半闭着眼,感受呼吸在唇上浮动,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仿佛无声的交流。
  只是两唇并没有碰到一起,大门那边忽然发出响动。
  门被推开了,门板不知道撞到什么,发出“砰”的一声。
  邵北川和程樾同时停下来,睁开眼,一个转头,一个抬眼,朝门口看去。
  贺言就站在那里,皱着眉,脸上还有点失措,他似乎很紧张,手里紧握着手机,环顾了酒吧半圈,朝这边看来。
  那一刻,三人都没有动作。
  *
  后来,贺言只留下两个字“抱歉”,就匆匆转身离开。
  他的车飞快的开出小路,驶上大路,可是脑海中的画面却始终停留在酒吧里那最后一幕。
  在那幅画里,邵北川侧身转头看他,他对他是陌生的,而程樾就偎在他的怀里,盯过来的眼神有着迷茫、惊讶,到最后,那些色泽都消失了,只剩下不悦。
  贺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甚至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解释,比如“我以为你出事了”,或是“我没收到你的微信”。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直到车子停下,他下车透了口气,等到冷静下来,才不得不承认,在刚才那段时间里,他是彻底被程樾抛在脑后了,她连跟他报个平安都忘了。
  他颓丧的蹲下,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努力了几年,得到了程樾的信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是一首歌,就让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就在这时,贺言的手机响了,是陈飞若打来的电话。
  贺言站起身,声音很平静:“喂。”
  陈飞若说:“我下周出国,能不能再见一面?”
  贺言想了片刻,同意了:“好。”
  贺言并不知道,就在他冲出酒吧之后,邵北川和程樾还聊到了他。
  邵北川问:“他就是你的合作伙伴?”
  程樾点头:“你的乐队成员,是你的伙伴,而他,是我挑选的。”
  邵北川不再多言,可他们心里都明白,仅仅是这一件事,就将他们的行事风格区分开。
  程樾考虑的是利益,邵北川讲的是感觉。
  乐队的伙伴,更温暖,更真实,少一些勾心斗角,多一些真性情。
  而商界的伙伴,更现实,界限更分明,既要信任又要防范,只有利益才是维系平衡的标尺。
  邵北川也没有告诉程樾,在提到贺言的那一刻,她眼睛里的光是冷的。
  直到程樾说:“再弹一首吧,随便什么。”
  邵北川勾了下唇,手指开始舞动。
  程樾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半合着眼,鼻子里跟着哼起旋律。
  他们并不知道,就是这个下午发生的小插曲,将会在直接改变未来三个人的命运。
 
 
第19章 程樾和邵北川   她叫着他的名字:“邵北……
  程樾和邵北川
  08
  任何一个长期走在黑暗中的人,突然遇见了阳光和彩虹,都会感到不适应,同时也会感到喜悦,会发飘。
  和邵北川“确定”关系之后,程樾就是处于这样的状态,虽然他们之间连一个真正的吻都还没有,她心里却越发期待起来。
  正值暑假,程樾无所事事,这是她人生中难得的闲暇时刻,就连程中月都没有提出过多的要求,比如让她提早去公司实习。
  尽管齐慧歆一个字都没说,程樾却很清楚,一定是母亲找父亲谈过了。
  作为母亲,齐慧歆为这个女人争取了几个月的时光,这是奢侈的,却也是美好的,程樾得知它的不易,倍感珍惜。
  而作为乐队的“金主爸爸”,程樾一样没有提过多要求,更没有在这几个月里安排他们去巡演、走穴,毕竟这是他们最后相聚的时光。
  程樾几乎每一天都到乐队宿舍报道,有时是中午,有时是下午,每次来他们都在排练,程樾也不打搅,就找个角落坐在那里听着看着,时不时拿出手机抓拍几张。
  有时候程樾还会带个笔记本,一边听着练习曲,一边看着家里给的“功课”。
  她已经被本城的某大学工商管理系录取,八月底就要报道,这是程家预料之中的事,也意味着她的人生就此定论。
  有时候乐队练曲不顺利,几人就会停下来,随即开始激烈的讨论,意见碰撞到一起会激发火花,也会发生争吵,每当这时候,就会有人问程樾,“樾姐,你怎么看”。
  程樾便将手边的事放下,专心听上一会儿,再给一个局外人的意见。
  其实程樾也就是随口一说,并不在意他们听不听,也希望他们更自我一点,最好不要理会她这个外行,但她的意见大多时候都会被采纳。
  关于这件事,程樾私下里也问过邵北川,邵北川只说:“你有一双很灵敏的耳朵,音乐感官也好,用词也精准,比我们更会表达。”
  程樾皱皱鼻子,却说:“可我五音不全啊。”
  邵北川轻笑:“可见老天是公平的,打开一扇窗,就会关上一扇门。”
  *
  程樾自觉,作为一个局外人,或许会比他们看到更多东西,而且看得更清楚,再加上家里自小对她的教育,令她养成走一步看三步的思维定式,她看着眼下,总是会下意识地估算未来。
  就好比说,在这短暂的相处中,程樾就先后看到了两层隐患。
  其中一层就是萧晓峰和范阳。
  这两个成了一对,但谈恋爱时总是磕磕绊绊,争吵不断。
  萧晓峰性格尖锐,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掩饰,情绪起伏就像她手里键盘发出的声音一样,阴晴不定。
  而范阳,他是乐队中脾气比较好的,有时候为了大家的团结,身子有点讨好型人格的意思,但这样的人往往是最累的。
  有那么两次,程樾就看到两人吵架过后,一个坐在屋里练曲,一个蹲在屋外抽闷烟。
  在没人的角落,范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疲惫尽显。
  可是当程樾走过去时,范阳又立刻收拾好表情,露出笑容。
  程樾居高临下的扫过他脸上的讨好,非常直接的说:“你这么笑真的很难看。”
  范阳愣住了,但很快就明白程樾的意思,又垂下头说:“我也不想笑。”
  可他控制不住。
  程樾只问:“干嘛活得这么累?”
  范阳没接话。
  其实程樾自己也很清楚,她也是这样的,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呢?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范阳和萧晓峰的性格并不合适,他们做朋友,做伙伴,会更贴合,甚至更默契,一旦涉及到感情,那么对彼此的要求都会变的苛刻,反而不够和谐了。
  这层道理,他们两人也是明白的,可是有些感情就是这样莫名其妙,才不会讲道理,而有些坎儿,就算知道迈过去会绊倒,还是有人要去迈,非得自己摔一跤,体验那种痛感才罢休,又或者疼了也觉得值得。
  自然,这些事程樾也没有选择点破,她就只是当一个看客,一个旁观者。
  *
  后来有一天中午,程樾来到乐队宿舍,发现萧晓峰不在,乐队里只有樊超和宋雨菲在练曲。
  程樾一问才得知,邵北川和范阳都留在自己屋里,萧晓峰不知道去了哪里。
  程樾扫过樊超阴沉的脸色,音乐料到发生了什么事,等她敲开邵北川的门,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邵北川刚洗过澡,头发半干,身上穿着T恤和大短裤,他只说:“晓峰出去住几天,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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