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希望我抗拒,越激烈越好。”
“然后一边抗拒着,一边又忍不住喜欢上侯爷,这样才能彰显侯爷的魅力。”
“‘瞧,你最初不也是要死要活,最后不还是臣服于我’?”
“侯爷要的,是这种满意。”
大概是她的话的确戳到了秦夜天的肺管子,捏着她的脸的手再次收紧,她有些疼,但疼着疼着就习惯了,她没太在意,继续滔滔不绝给秦夜天洗脑,“可是侯爷啊,你自己也说了,你年轻力壮,血气方刚,脸又生得极好,人又有趣儿,这样的侯爷难道不值得喜欢吗?”
“当然值得了。”
“我喜欢侯爷的脸,喜欢侯爷的身材,甚至就连侯爷整天叭叭叭怼人的嘴都喜欢。”
“所以这样的我,哪怕有世家贵女的羞耻心,也抵挡不住对侯爷的涛涛爱意。”
“侯爷就不要纠结征服不征服的过程了,我已经是侯爷绝世容颜下的裙下臣了。”
“为侯爷生,为侯爷死,为侯爷DuangDuang撞大墙。”
“一切,都因为爱情。”
“是的,我爱侯爷。”
元嘉再次强调。
小十三:“......”
很好,他确定他不用着急赶路了,他家侯爷绝对能把持得住。
——这一番虚情假意到不能更虚情假意的话听下来,搁谁谁都下头。
而此时为元嘉出谋划策假怀孕攥着秦夜天的心的珊瑚,一手撑脸生无可恋。
是的,她很确定,她家女郎对侯爷没有半分感情。
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的那种没感情。
元嘉与他们俩的想法完全相左。
她觉得自己真心实意真情流露,只是遇到的人是秦夜天这个憨批,所以才瞧不出她的绵绵爱意。
不仅瞧不出,甚至还讥讽她的演技辣眼睛,“公主委实不易。”
“本侯建议公主在雷雨天不要开口,谨防被雷劈死。”
元嘉:“......”
怎么还阴阳怪气上了呢?
说好的强取豪夺呢?
她都躺平了,他怎么不夺了?
夺啊,她等着呢。
但他非但不夺,还用关爱智障恨铁不成钢的嘲讽眼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剑鞘挑开帘子,从马车一跃而下,藏蓝色的身影翻身上马,闹市纵马的二缺行为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很生气。
元嘉满意收回视线。
该。
对待强取豪夺的辣鸡狗男人,就应该用这种反套路。
元嘉极其痛快。
只是她痛快了,珊瑚却不痛快了,刚回到驿馆,便跟在她身后叨叨,唐僧都没珊瑚能碎碎念,“女郎,您怎么能这么对侯爷呢?”
“奴跟您说了多少次了,侯爷是天子面前的红人,三公九卿哪个不尊着他敬着他?就连天子也让他三分,似侯爷这种人,何时在人面前受过这种气?”
“奴劝您赶紧跟侯爷赔个不是,毕竟咱们的性命都捏在他手里,若真将他惹急了,只怕咱们连库罗都走不到。”
元嘉觉得不用。
强取豪夺的人哪有这么脆弱的?
他肯定会以摧毁她的意志占领她的身体为目标,再度向她发动冲击。
果不其然,在次日的阙城官员的接风宴上,她遇到一个熟人。
其实也不能算熟人,只是赏花灯的时候见过一面罢了——穿水色华服的少年。
原来少年是阙城太守的小儿子,名唤斐文彦,昨夜因为“身体不适”没来参加晚宴,今日被太守带过来向她请罪。
就很扯。
更扯的在后面。
一番溜须拍马吃完饭,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唯独斐文彦是个例外,他竟“买通”了卫士混到驿馆,在只有她和珊瑚两个人的时候拦住她的去路,恍如英雄降世一般问她,“我知女郎非自愿远嫁库罗和亲,我有一计,可救女郎。”
——这是嫌林景深太远,所以临时给她安排一个情郎,待她喜欢了情郎,秦夜天这厮再来棒打鸳鸯继续行自己的强取豪夺大计吗?
元嘉佩服秦夜天的脑洞。
“多谢好意,我挺乐意当和亲公主的。”
元嘉径直绕过斐文彦,走了。
斐文彦:“......”
元嘉的话被小十三一字不落传达给秦夜天,“虽说公主机警,不曾上当,但她若不理会斐文彦,只怕咱们钓不到斐文彦身后的那条大鱼。”
秦夜天嗤笑,“本侯何时说过用她来做诱饵?”
“可是——”
“没有可是。”秦夜天打断小十三的话,“若是再有类似刚才的想法,便自己提头来见。”
小十三:“!”
好的,他明白元嘉公主的地位了。
小十三瞬间转移话题,疯狂拍马屁,“侯爷,其实您也不用难受的,其实公主对您还是不错的,与您说说笑笑瞧着多亲热。您再看看斐文彦,公主连理他都不理他。”
秦夜天讥讽一笑,嘲讽全开,“他也配与本侯相提并论?”
小十三:“......”
没敢接话。
一个只是不搭理,一个处处拿话刺,若认真论起来,元嘉公主指不定跟讨厌您老人家。
当然,但这种话他万万不敢说的,把斐文彦的事情告知秦夜天后,他便连忙找个理由离开了——他惜命。
与元嘉公主冷战的侯爷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小十三出了秦夜天房间,路上遇到秦四,不忘交代一句:“四哥,你赶紧想想招吧,咱们侯爷的脸色已经不能叫脸色,那叫国手都不一定调出来的颜料盘。”
秦四:“......知道了。”
秦四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侯爷,公主让人买了许多河灯,准备晚上去河边放河灯。”
秦四拿出几盏河灯,放在秦夜天手边的几案上,“这是属下从公主河灯里顺出来的一个,您瞧瞧,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属下便让卫士放公主出行。”
“你何时学了小十三?连这点小事也来问本侯?”
秦夜天闭目而躺,一手按着眉心,极度不耐烦。
秦四锲而不舍,“侯爷,您瞧一眼,上面河灯上面写的有字,似乎是关于您的。”
“她能写本侯什么好?”
秦夜天不耐睁开眼,只一眼,便让停下了揉捏眉心的动作——
小时候的夜来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值得世间一切美好。
为什么长大后的夜天一身戾气满脸阴阳怪气?
神啊,请你把现在的大夜天带走把小夜来还回来吧,我好喜欢香香软软的小姑娘。
“这的确是她的字。”
秦夜天拿起一盏河灯,凤目轻眯端详着,“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呵。”
他冷笑一声,手指骤然收紧,掌心的花灯瞬间被毁,他随手扔掉皱巴巴的河灯,懒懒道:“让她去吧。”
元嘉并不知道自己的被秦四偷拿还被秦夜天看到,她让卫士买了很多河灯,上面写满了她的碎碎念,有埋汰秦夜天是禽兽的,有夸秦夜天白瞎一张好脸的,总之有褒有贬,都是要被她放在河里飘走的东西。
临近中元节,来河边放河灯的人很多,元嘉来得早,才堪堪占到一个位置,她把河灯撑开点上蜡烛,看它们摇曳着烛光成群结队飘走,河水倒映着烛光,烛光点燃着河水,光与水相接,别提有多好看了。
她便又撑开一个河灯,准备继续放走。
一只手从她手里拿走河灯。
“河灯寄托着人的心愿,若河灯能飘过这条河,心愿便能实现。”
“你的心愿是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
元嘉丝毫不意外秦夜天会过来,只是意外他为什么不念她的心愿,“心愿不都在上面写着吗?”
“你看看就知道了啊。”
河灯被重新塞回她手里。
簪花小楷一本正经写着极其不正经的话——小夜来带着大兄弟是怎么接客的?掏出来比恩客还大难道不会把恩客们吓个半死?
万能的神啊,请你托梦告诉我原因吧。
元嘉:“......”
手忙脚乱把蜡烛点上并火速把河灯推下水。
“呵呵呵呵呵呵,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公主想知道?”
带着大兄弟接客的大夜天俯身凑到她耳畔,低低一笑对她发出邀请,“公主若想知道,晚上不妨到本侯房间来,本侯自会让公主知晓本侯当年如何接客。”
作者有话要说: 元嘉:你们难道不好奇吗!我只是问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这里强调一下,男女主皆C~~
男主只是表面老司机,理论知识懂很多,实战为0,毕竟亲妈是花魁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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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元嘉:“......”
就很无语。
这人怎么不长记性呢?
她当然不介意晚上去找他, 跟他聊聊童年往事,再顺便做些羞羞的事情,问题是他自己不行啊。
每当她稍微表现出自己的期待时, 他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又是阴阳怪气又是冷嘲热讽,不知道的, 还以为她刨了他家祖坟。
“侯爷此话当真?”
怕秦夜天这次又搞狼来了, 她扭脸问了一遍。
她为了放河灯半蹲在河边, 秦夜天是俯身凑在她耳畔,这个动作极其亲密, 几乎让他们脸贴脸, 她一回眸,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的脸,狭长凤目蕴着笑意, 唇角揶揄勾着, 怎么瞧怎么蔫坏, 好似下了圈套专门在等她一般。
莫名的, 她突然想收回自己刚才问的话。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自然当真。”
河畔夜晚的风带着几分凉意,秦夜天拢了下她身上的纱衣, 笑眯眯道:“公主何时有时间?本侯翘首以待。”
元嘉眼皮跳了一下。
这,不大对劲啊。
往日的秦夜天嘴皮子功夫厉害,为人做事也没什么界限,但真到那种事情上时却抗拒得很,总让她生出一种她在强抢民男的错觉。
今夜怎么一改常态, 不仅不抗拒了,被她强抢的民男看上去还十分期待?
“那,咱们现在回去?”
没有犹豫太久, 元嘉放下未放完的河灯,试探问道。
——管他设下什么圈套,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节/操在她这都是浮云,廉耻更是要先活下去才能提上日程的东西,若真把秦夜天给睡了,冲这脸这身材这技术,她不亏。
元嘉十分期待,甚至跃跃欲试。
她的心思全写在脸上,让对面的秦夜天懒懒挑起眉,“公主竟如此期待?”
这不废话吗?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眼睛一闭赶紧把人睡了,省得整天提心吊胆。
但这些话是不能说的,会影响她在秦夜天心里的形象。
尽管她在他心里早就没有形象可言。
“倒也不是期待,只是比较好奇侯爷以前的日子。”
这句话是句真心话,她终于不用再拿她辣眼睛的演技来面对他,“毕竟现在的侯爷跟以前的小夜来差距蛮大的,是个人都会好奇。”
“只是他们不敢问,而我比较耿直罢了。”
提起小夜来,秦夜天浅笑凤目有一瞬的冷意,但那只有一瞬,转瞬之间,他还是揶揄轻笑吊儿郎当的秦夜天,抬手拨了下她垂在鬂间的长长璎珞,听璎珞相撞的声音清脆,恍恍然如楼宇处挂的风铃,他眯了一下眼,似乎想到些许旧事。
水与火交接,各色河灯成群结队,潺潺涓涓去远航,如画卷一般在他眼底铺开,又如烈火一般燃烧在他瞳孔。
那些旧事,他竟还未忘。
夜来夜来,夜来入梦,盼君早还。
他阿娘的心愿,至死不曾实现。
他懒懒一笑,凤目舒展,“不急,先把河灯放完。”
元嘉:“......”
银样镴枪头!
她就知道他不行!
白瞎了出身青楼的背景!
元嘉大失所望,转身去放河灯,决定不再搭理秦夜天。
这个人,整天擦/枪/走/火,但真/枪/实/弹的事情却是一点都不干。
白瞎了一张一看就知道他很行的脸。
元嘉自顾自撑起一盏河灯,点上蜡烛放入水中。
她的河灯刚下水,旁边便又亮起一盏河灯,小情侣们双手合十对河灯许愿,脸上洋溢着的甜蜜笑容晃着人的眼。
默默地,她把自己的河灯往左边拨了拨。
——自己被虐狗已经很惨了,就不要让她的河灯陪她一块吃狗粮了。
但她的行为显然是徒劳无功,她的右边也是一对小情侣,鸳鸯花灯一下水,便衬得她的河灯像是孤魂野鬼。
还是母胎单身到嗝屁的孤魂野鬼。
元嘉:“......”
就很气!
这是中元节啊大兄弟们!
中元节难道不应该迎鬼祭祖加祈福吗?
为什么被阙城的人过成了情人节?
是她对这个时代的人有什么误解吗?
还是说对于祖先最真挚的回报是让自己身边有个伴?
她看不懂,但她大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