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圣母光辉治愈的疯批一手撑在腿上,上半身微微前倾,另一只手对她勾了勾,似乎要与她说悄悄话,她自然是乐意见成,便往他身边凑了凑,星星眼一脸期待,“什么事?”
疯批面上笑意更深,“大盛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兵困马乏,若能将库罗收为己用,则大盛边境便多了一道屏障,公主既深明大义,自然愿意舍生取义,助本侯夺取库罗,以壮大盛君威。”
元嘉:“......”
你特么做个人吧!
她的长篇大论终究是错付了!
她终于无比清醒明白一件事——不要靠近秦夜天,会变得不幸。
元嘉没再搭理疯批禽兽。
直到珊瑚与秦四带人找过来时,她仍没分给秦夜天半点眼神,珊瑚与秦四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她与秦夜天闹了矛盾?
于是俩人互相对视一眼,各找各的主子,各自嘘寒问暖准备回各自的院子。
元嘉回了驿馆院子,但秦夜天并没有回,在灯火依旧通明的遗风楼停下脚步。
秦四有点看不懂,但他不敢问——无论是封三娘,还是与元嘉公主吵完架的侯爷,哪个都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能躲多远躲多远。
秦四不远不近立在秦夜天身后,余光瞧见秦夜天抬头看着龙飞凤舞的遗风楼牌匾,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自嘲一笑,大步走进遗风楼。
秦四:“???”
遗风楼是他家侯爷能去的地方吗?
那是他家侯爷最不堪回首也最不愿提及的过去。
是软肋,更是逆鳞,触之即死。
他不是元嘉公主,他不敢去触霉头。
他选择在楼外等候。
秦夜天径直去找封三娘。
年逾三十的女人风韵犹存,揽镜自照描绘着眉心花钿,“哟,这不是来来么?”
“来来不去陪国色天香的和亲公主,来我这做什么?”
“想问封姨一些事儿,自然就来了。”
有求于人的秦夜天能屈能伸,自动过滤恶心巴拉的来来称呼,漫不经心把玩着几案上的琉璃盏,态度难得温和无害,“我喜欢一人,可惜那人似乎并不喜欢我,厌我,恶我,憎我,恨我。”
“封姨擅弄风月,精于此道,故而想问封姨,何解?”
封三娘:“!!!”
描绘花钿的笔一下子掉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秦夜来:本侯最大的有点是能屈能伸
封三娘:说人话
秦夜来:封姨教我追人QAQ
封三娘:????好好说话别吓人!哪家的女郎这么作孽能被你看上!
秦夜来:....
讲真,其实来来很会撩的,可惜他遇到的是反套路的元嘉23333
好了,下面开始欢乐的追妻火葬场了~
追文的小可爱大可放心,我是女主亲妈,不虐女主,而且本文走沙雕风,轻松无虐小甜饼~~
最后这里说一句呀,以后每天两更哒
一更在中午12点,二更在下午6点或者9点~~
小可爱们不要错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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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捉虫)
封三娘听不懂, 但封三娘大受震撼,连斐太守新送她的描绘花钿的笔都忘了捡,扭脸看向一脸平静说着不平静话的秦夜天, 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再说一遍,你问我做什么?”
对于她的这种态度, 秦夜天丝毫不意外, 懒懒又道:“想让封姨教我如何讨女人欢心。”
封三娘:“......”
很好, 她的耳朵没出问题,是阿姐的来来出问题了。
喜欢?
是他这种人能说的话吗?
阿姐是怎么死的自己心里没点B数?
封三娘捡起笔搁在檀木匣子里, 聘聘婷婷走到秦夜天, 妖妖娆娆面前坐下,从他手里拿过琉璃盏,掐着兰花指给自己斟了一杯水——压惊。
敢搞死自己亲爹的人都说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世界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吗?
喝完水, 封三娘转身拿着自己的菱花镜, 放到秦夜天面前。
秦夜天:“?”
“来来, 没事多照照镜子。”
封三娘一脸慈爱,看智障一般看着秦夜天, “这样你就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秦夜天:“......”
调头就走。
封三娘翻了个白眼。
就这?
就这?
果然阿姐的来来遗传了他挨千刀的亲爹的薄情寡义,嘴里说着喜欢,面子上却连装一装都不愿。
很好,阿姐可以含笑九泉了——断情绝爱多好啊,这样就不会步阿姐后尘了。
封三娘松了一口气, 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水,为断情绝爱干杯。
可惜断情绝爱的人,此时却停下了脚步, 不仅停下了,还缓缓坐回刚才的位置,面上挂着和善浅笑,怎么看怎么都是虚心请教的模样。
封三娘:“......”
手里的水突然喝不下去了。
秦夜天懒声道:“我曾听阿娘讲过,封姨最初并非孑然一身,封姨有一孪生妹妹,自幼与封姨相依为命,可叹北狄常年滋扰边境,屠我城池,掳我百姓,封姨的妹妹,便在一次战乱中被北狄人掳去,至今下落不明。”
封三娘捏着琉璃盏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为大盛和亲使节,除却出行库罗外,还要去北狄走一遭。”
秦夜天看着她攥着琉璃盏的手,悠悠一笑,“若封姨的妹妹还活着,我便将她带回大盛,送还封姨身边。”
封三娘面上媚笑有一瞬的松动,但那只是一瞬,转瞬之间,她还是千娇百媚的青楼花魁,“难得阿姐还记得我这个妹妹,倒也不枉我与她姐妹一场。”
“可北狄人残暴不仁,我那个妹妹又是个刚烈的,只怕早已香消玉殒。”
“罢了,是她命苦——”
“若她死了,我便尽屠掳她之人。”
秦夜天微挑眉,从封三娘手里拿过琉璃盏,斟了一杯茶,重新递到她面前,“将她骨灰寻回,让她与封姨姐妹团聚,以慰她在天之灵。”
封三娘指尖颤了一下,声音骤然拔高,“掳她之人是北狄人,大盛与北狄交战多年,损失惨重兵困马乏,而今新帝登基更是明言禁止用兵,你是大盛和亲使节,两国和平才是你的职责所在。尽屠掳她之人?将她骨灰带回?来来,你当封姨是三岁小孩那般好哄?”
“和亲使节?”
秦夜天懒懒一笑,“封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封三娘瞳孔微缩,“你——”
秦夜天再次向她递出水,“封姨,喝水,不谈国事。”
他的话太有冲击性,让千帆历尽的封三娘难得有了情绪波动,胸口微微起伏着,长眉轻蹙,一双美目此时也眼波流转落在他脸上,像是在细品他每一个表情动作,又像是难以置信。
很快,她又收回目光,自嘲一笑,“果然是来来,封姨信你。”
她接过秦夜天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
温热茶水入肚,她用锦帕轻拭着艳红唇角,恢复往日的笑容满面,“来来,你开的条件当真让人无法接受。”
“这单子封姨接了。”
她随手把琉璃盏搁在几案上,右手翘着兰花指虚虚拢着左胳膊处的衣袖,“说说看,你如何喜欢了她,她又为何厌了你。”
“她是和亲公主,封号元嘉。”
终于进入正题,秦夜天开门见山,“若说她有什么独到之处,似乎也没有,不通诗书,不善女红,与世家贵女完全不同,唯一能叫人眼前一亮的,不过是她的脸与性子。”
封三娘美目流转,莞尔一笑,“和亲公主?你人品低劣,眼光倒好,那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对于这个人选,她丝毫不意外,那日秦夜天打上门来,她便觉得稀奇,向来秦夜天躲她如瘟疫,怎会突然踢馆?
直到她发现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瞧上二楼的蔚蓝身影时,她便懂了,男人嘛,总是容易被好看的皮囊所吸引,不奇怪。
阿姐的来来,也免不了色令智昏。
到底比他那骗财骗色又断情绝爱的亲爹多点人性。
“只是来来,你的眼光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封姨瞧着那位公主的性子,却是不大会对人动心的性子。”
想起下人告诉自己的元嘉公主与斐文彦的谈话,封三娘瞧了身旁难得认真更难得对自己好声好气的秦夜天,真诚劝道:“要不,你换个人喜欢?”
秦夜天凉凉看了她一眼,讥讽一笑,“怎么,封姨也有拿不下的人?”
“自是没有我拿不下的人。”
封三娘翘起兰花指拂了拂鬂间钗环,媚眼如丝,“可是来来,是你喜欢她,又不是我喜欢,所以我能不能拿得下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秦夜天:“......”
典型的蹬鼻子上脸落井下石。
“既如此,那便是我打扰封姨了。”
秦夜天转身就走,从不惯任何人。
“哎哎哎,别走。”
见秦夜天的烂脾气上来,封三娘连忙改了说辞把他按下,“封姨错了,封姨不该打趣儿你。”
“刚才说到哪了?哦,是了,你可曾对她表露过心迹?她又为何拒绝了你?”
这才是与人合作的态度。
秦夜天给自己斟了一杯水,就着水,把自己与元嘉的事情说与封三娘听。
当然,那些迷魂香春泥护花十全大补药的事情没有提,毕竟他知道元嘉要脸。
“我委实想不通,她为何如此厌我。”
说到最后,秦夜天问出一个困扰自己多日的问题。
封三娘:“???”
什么玩意儿?
这就是喜欢?
你可做个人吧!
封三娘起身拿出自己的菱花镜,推到秦夜天面前。
秦夜天:“?”
“来来,没事多照照镜子。”
封三年一脸慈爱,循循善诱,“这样你就知道自己有多遭人恨了。”
秦夜天:“......”
“封姨有话直说便是。”
秦夜天挑眉瞧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手指轻叩几案。
封三娘多年在风月场所练就的好修养终于喂了狗,叭叭直骂秦夜天,“这就是你的喜欢?你还不如斐太守呢!”
“斐太守最起码在银子上从不曾亏待我,你呢?”
“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哦,一边说喜欢,一边送人和亲,你当人家是什么?一个物件?一个喜欢了可以召之即来,爽完了提上裤子把人送给老头子?”
“那位公主说得对,你的喜欢一文不值。”
“见色起意就见色起意,想睡人家就想睡人家,你血气方刚,有这种念头不奇怪。”
秦夜天:“?”
这话,莫名耳熟。
是了,是元嘉公主骂他的话,如今他又在封三娘这里听了一遍。
“闭嘴。”
秦夜天的烂脾气从不惯任何人,“封姨,我不是来找骂的。”
“你就是来找骂的!”
封三娘恨铁不成钢——阿姐怎就生出了这缺德玩意儿?
要不是知道他连自己亲爹都下得去手,要不是知道他这个人就是一彻头彻尾人渣,她一早让人把他打出门,不听他所谓的“喜欢。”
这他爹的都算喜欢,那斐太守都能成情圣了!
“来来,封姨知道你命运多舛,心性不同常人,但你自幼长在风月场所,多少耳濡目染男女□□,何为喜欢?一见钟情是喜欢,日久生情是喜欢。”
想想九泉之下的阿姐,封三娘强忍下把秦夜天骂得狗血淋头的冲动,耐着性子解释道:“喜欢又是什么?是守护,是视若珍宝,是唯恐伤她一丝一毫。”
“你呢?”
封三娘简直想翻白眼,想想自己青楼花魁的形象,堪堪忍住没有翻,只是又在心里把秦夜天亲爹骂了千万遍,才调整心情往下说,“你是和亲使节,她是和亲公主,她所有的苦难来源于你,你是推她入地狱的手。”
“别说天命难违,来来,你向来桀骜不驯,离经叛道,你若想做,自然能救她于水火,而不是一边说着喜欢,一边送她和亲。”
“而今你仍对她的处境冷眼旁观,只因你不过见色起意,见色起意也算喜欢,只是这点喜欢,不值得你为她冒任何风险。”
大概是她的话一针见血震耳发聩,话音刚落,她便见秦夜天凤目轻眯,似在斟酌,见此,她不免又喜又忧。
在看过阿姐的悲剧后,她自是不希望秦夜天也走阿姐的老路子,可另一方面,她又不想秦夜天太像亲爹,生而为人,若连七情六欲都没有,那还叫人吗?
那叫禽兽。
阿姐的来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想到此处,她便又道:“来来,若真喜欢了那位公主,便好好待人家,她也是个命苦的——”
“我待她还不够好?”
沉思中的男人低低一笑,眼底蕴着的浅笑疯狂又邪气,“纵着她,由着她,让她张牙舞爪肆无忌惮,甚至还与库罗使节话家常,毫无和亲公主的政治修养。至于你说的救她性命,此事也未尝不可,只是封姨,我为何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