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咸鱼不可思议,“他连我的手都没拉过,我就能怀孕了?”
“不错,女郎的确‘怀孕’了。”
珊瑚动作轻柔,声音和煦,十分胸有成竹,“莫说只是阙城的坐堂医,纵然宫里的太医过来了,女郎也是‘怀孕’了。侯爷在朝中能一手遮天,在阙城更是说一不二,待他知道女郎怀了他的孩子,必会为女郎打点好一起。”
“什么和亲,什么远嫁库罗,都与女郎再无关系。”
“女郎唯一要做的,是好好将养身体,以待来日为侯爷生下一男半女。若生不下来,倒也无妨,毕竟侯爷身边莺莺燕燕众多,谁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人对女郎使了坏?”
元嘉肃然起敬。
果然珊瑚姐姐YYDS,所有后路全想好了,就连甩锅都找了人选,她要是不给秦夜天戴这顶绿帽子,她都对不起珊瑚姐姐的一番筹谋,更对不起禽兽秦夜天送来的小黄书!
“对我使坏的人未必是他身边的莺莺燕燕,谁说小产一定是外力作用呢?”
元嘉稍稍改动,让珊瑚的计划尽善尽美,“比如秦夜天这头禽兽跟我吵架让我抑郁在心了,再比如禽兽如他做了一些禽兽事,这些都有可能,不要把小产的事情推在女人身上,格局打开,你会收获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珊瑚眼睛一亮。
妙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格局吗?
女郎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若把这件事推在侯爷身上,那就不叫一箭双雕,那叫一二三四五六雕!
珊瑚立刻道:“女郎说得对,如此一来,侯爷便会对女郎心怀愧疚,日后必会加倍补偿女郎,到那时,谁也撼动不了女郎在侯爷心里的位置。”
“至于侯爷身边的狂蜂浪蝶,哼,跳梁小丑罢了,上不得台面,不需女郎亲自动手,奴便能把她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作为一个后世穿来的人,元嘉其实很讨厌雌竞,但这毕竟是古代,男人能三妻四妾,女人却只能在男人院子里讨生活的时代,哪怕民风彪悍没有贞洁裹脚布的陋习,却依旧改变不了这是一个封建社会的事实。
雌竞的性子不是一天养成的,不雌竞的性子也不是一天能掰回来的,元嘉不指望自己一两天就能把珊瑚掰回来,点到为止不再说,未来日子很长,她有的是机会纠正珊瑚的三观。
眼下更重要的事是给秦夜天戴绿帽子——辣鸡狗男人都能送小黄书恶心她了,她凭什么要憋着?
凭他阴阳怪气,还是凭他是个辣鸡?
她不憋。
她就得恶心回去。
她不仅要恶心回去,她还要让他断子绝孙子孙满堂。
咸鱼也是有脾气的。
有脾气的咸鱼瞬间进入“怀孕”状态,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在引枕上,仿佛自己怀胎十月即将生产,“就这么说定了。”
“你派个人去催催,我的肚子好像有点疼。”
咸鱼觉得世界欠她一个奥斯卡。
.......
事关元嘉有可能怀孕,秦四没敢照着阙城最好的坐堂医去请,找了个自己信得过的老太医来给元嘉问诊。
老太医的指腹搭在元嘉脉搏上,面上历经风雨后的平静睿智裂开了,看了又看面前弱柳扶风的元嘉,半天没敢出声。
毕竟是自己第一个“孩子”,秦夜天处理完政务便也过来了,坐在一旁饮着茶,见老太医活像见了鬼似的不敢说话,便懒懒笑出声,“怎么,公主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老太医:“......”
这他爹的还不如病入膏肓呢!
荒诞的事实让老太医忍不住在心里爆粗,但当面对秦夜天时,他还是小心谨慎十分有礼的,收起帕子对秦夜天拱拱手,尽量心平气和的口气开口了,“回侯爷的话,公主并无大病,静养便好。”
——和亲公主有国色,偏和亲使节是个以贪财好色著称的人渣,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八成是这位使节的。
作孽啊!
老太医再次在心里疯狂辱骂秦夜天。
然而禽兽永远不觉得自己是禽兽,反而人模狗样笑眯眯的,手指摩挲着茶盏上的莲花纹,慢悠悠问出禽兽不如的话:“既无大碍,为何公主的小日子有段时日没来了?”
老太医:“......”
你他爹的还好意思问!
老太医被秦夜天惊人的无耻所震惊,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艰难吐出几个字,“回侯爷的话,公主有喜了。”
至于是谁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贵圈太乱,老太医大受震撼,不等秦四塞给自己振金,便拱手告辞——毕竟要脸。
秦四素来是个精明的,知这事儿绝对小不了,忙不迭以送老太医的名义提前跑路。
珊瑚见秦四借故离开,只以为他是给秦夜天与元嘉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便也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秦夜天与元嘉两个人,气氛不免有些冷清,秦夜天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闲闲走到元嘉床畔,见床畔小几上摆着他送的西厢记,眸中笑意更深,“公主喜欢西厢记?”
“不喜欢。”
被禽兽秦夜天“搞”大了肚子,元嘉委屈十足背对秦夜天躺着,只等着秦夜天嘘寒问暖喜当爹。
一只手按在她肩膀,稍稍用力,便让她转向外面而躺,而后把手覆在她小腹,似在温柔抚摸肚子里尚未成型的胎儿,往日的阴阳怪气此时更是嘲讽拉满,邪气所裹挟的眼更是让人莫名心惊,“公主好手段。”
“竟神不知鬼不觉间让本侯有了一个孩子。”
他突然伸手扼住她脖颈,声音低哑又疯狂,“莺莺张生待月西厢共结连理,敢问公主,你我不曾待月西厢,又如何有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元嘉:爱我你就带绿帽,爱我你就喜当爹,爱我你怕了吗?
秦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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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元嘉:“!”
咸鱼受惊。
这态度, 不对劲啊。
珊瑚的主意虽然缺德了点,把熊猫吃的笋都给夺完了,但珊瑚有一句还是说对了的——虎毒不食子。
看秦夜天对封三娘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喊打喊杀去踢馆,不也没伤害封三娘?
说明这个人心里还是顾念着亲情的,要不然一早让人把封三娘的遗风楼给抄了。
当然, 看小十三也能看出来。
她前两天还听珊瑚念叨, 说秦夜天要让小十三去北狄送死, 但这么多天过去了,小十三不还好好的留在秦夜天身边?
蹦跶得比秦四都欢。
秦夜天这人对别人残忍, 对待自己人还是不错的, 所以她才会同意珊瑚的缺德主意,让他喜当爹。
但现在来看,她对秦夜天的认知似乎出现了偏差, 此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辣鸡, 不仅不打算认下这件事, 而且还想给她搞“流产”——他的手就在她小腹, 稍稍用力,别说流产了, 他能把她一起送西天。
就很人渣。
元嘉不止一言难尽。
知道她与秦夜天的力气相差极其悬殊,她连推开秦夜天都懒得推,躺尸似的躺在床上被秦夜天扼着脖子好似那个啥啥啥,一脸平静问:“侯爷不想认?”
“公主想让本侯认?”
她的平静并没有换来秦夜天的平静,恰恰相反, 他俯身凑在她面前,几乎与她脸贴脸,另一只手仍在轻抚她小腹, 仿佛随时都会一掌按下去,再配上低哑疯狂的声音,活脱脱黑化现场,“只要公主要本侯认,本侯认了也无妨,毕竟本侯爱极了公主,又怎会不喜欢公主给本侯生的孩子?”
元嘉:“......”
这他爹的谁敢让你认?
嫌自己命太长着急去投胎吗?
挣扎犹豫三秒之久,能苟一天是一天的咸鱼果断认怂,“劳烦侯爷让太医给我开点药,这个孩子是祸患,万万留不得。”
行了行了,她不搞事还不行吗?
果然咸鱼人设不能崩,一崩就会遭报应。
然而让她没有万万想到的是,她干脆利索的决定并没有让秦夜天平静下来,反而让他在黑化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他扼着她脖颈的手慢慢向上,微凉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最后落在她唇角,似乎在描绘着她唇瓣的弧度,“这可是公主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叫本侯如何舍得?”
他的动作很温柔,像是对待缱绻情深的恋人,细腻又轻柔。
但元嘉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甚至还想逃——眼前的这个人,已经疯了。
疯得彻彻底底,毫无悔意。
像是察觉她想逃的意图,他的手微用力,便让她的脸无法转动。
他的吻终于落下。
不同于前两次的蜻蜓点水,这次的吻如狂风暴雨,歇斯底里而来,顷刻间便将她吞噬。
这注定是一个侵略性极强乃至癫狂到让人窒息的吻,她喘不过气,像极了濒死的鱼儿。
大脑一片空白。
生理性泪水大滴大滴溢出,很快便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觉得自己要死在这。
她的指甲深深陷在秦夜天肉里,也没有让他的动作为之停止。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极其漫长。
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时,秦夜天索吻的动作停止了,像是察觉她在哭,他眯眼端详着她的脸,狭长凤目里满是戾气。
片刻后,他伸出手,极轻极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
“为什么哭?”
秦夜天问。
元嘉没接话。
她怕自己一开口便控制不住口吐芬芳问候秦夜天的祖宗十八代。
没等到她的回答,秦夜天的眉梢高高挑起,似乎有些意外。
片刻后,他似是大彻大悟,懒懒哦了一声,突然便笑了,“原来如此。”
“因为是本侯,而不是林景深。”
捏着她的下巴的手指骤然用力,声音温柔而残忍,“本侯想问公主,林景深这样吻过你吗?”
元嘉:“......”
爹的死变态!
但更变态的在后面,他指腹摩挲着因刚才疯狂的吻而微微泛着红的唇,眼中笑意更深,“林景深出身大家,温和有礼极具君子之风,似这等无趣之人,只怕在男女之事上也是克制的。”
“本侯自然不及他温柔体贴。”
“公主,你说是也不是?”
他的手陡然用力,高高抬起她下巴,强/迫她看着他的脸,“本侯虽远不及林景深怜香惜玉,但也爱极了公主,公主大可放心,本侯会让公主在本侯这儿的欢愉不输林景深。”
元嘉:“......”
滚啊!
人在暴走关头潜力总是无限的,暴走如她,终于挣脱他的桎梏,然后扬起手,狠狠打在他脸上,“秦夜天,你就是个死变态!”
“禽兽就禽兽,强制爱就强制爱,扯林景深做什么?”
后世的语言与这个时代并不相通,死变态与强制爱的词汇秦夜天听不懂,但哪怕听不懂,也能从她反应看出来这不是什么好词,再配上她扇的那巴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大概是在暴怒边缘,她的力气很大,世家贵女的软绵无力彻底被摒弃,取而代之的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他舔了下唇,血腥味在他舌尖蔓延。
他想起她不能见血,不能闻到血腥味,以前觉得她矫情,现在再看似乎颇为正常。
这味道的确不大好,尤其是自己的味道。
他抬手把唇角的血迹擦干净。
他还保持着被她打的动作,侧着脸,她只看到他的半张脸,自然看不到他擦拭鲜血的动作,再转过头,他还是一张阴阳怪气到疯狂的脸,“怎么,说到公主的痛处了?”
“公主是世家贵女,林景深是世家公子,公主与林景深本是天造地设神仙眷侣,可惜了,天意弄人,竟要与本侯这种低劣之人欢好。”
“这,大概就是公主哭的原因吧。”
“因为与公主做这种事的人是本侯,而不是林景深。”
他再一次重复刚才的话,而他的手此时也覆在她脸上,微凉指腹如蛇一般在她脸上游走,“可惜啊,公主不愿意也没办法,毕竟,本侯爱极了公主。”
他手指微用力,扳着她的脸又狠狠吻上来。
这个吻比刚才更绵长,也更疯狂,元嘉甚至能清楚感觉到他不再克制的悸动,仿佛下一刻便会拉着她沉入无边地狱。
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部禁声,只剩下他喧嚣的心跳与略显粗重的呼吸。
时间变得极其难捱且漫长。
生理性的眼泪再次溢出。
水雾中她看到秦夜天闭着的眼,这个角度他眼睛的弧度很好看,而她却只想骂人。
强制爱看着带感,但搁在自己身上她只想打妖妖灵。
人类的悲喜从不相通,不相通到让她无比怀念社会主义铁拳。
可眼前怀念无用,还是得想对策,毕竟面前的疯批什么都做得出来,而她还想苟一苟。
她仔细想了下自己看过的海棠文强制爱,其中有一条定律叫女人越反抗,男人越兴奋,说人话就是赶紧躺平,这样男人索然无味还能早点结束。
就他爹无语。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却不得不用。
不仅要用,还要把这条定律发挥到淋漓尽致。
她选择比疯批更疯狂。
她终于开始回应他的吻。
他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回应他,索吻动作顿住了,身体有一瞬的僵硬。
片刻后,他的侵略动作彻底停止,微抬头,眸色晦暗不明。
“公主,看清楚了,本侯不是林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