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路上咸鱼求生——道_非
时间:2021-09-18 10:26:00

  他轻抚着她的脸,慢慢说道:“你不会爱上任何人,你只爱你自己。”
  “你纵然喜欢了,钟意的林景深那种温润君子,本侯不是。”
  “情字一事最是磨人,本侯从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也从不奢望你会喜欢本侯,本侯唯一能做的,是退而求次,你陪在本侯身边,本侯便心满意足。”
  “可惜竟让你误解本侯不在乎你的心思。”
  秦夜天哑然失笑,“阿元,你若喜欢本侯,本侯只会欢喜,又怎会不在意?”
  元嘉呼吸一窒。
  他心里竟是这般想的?
  因为觉得她永远不会喜欢他,所以便觉得只要待在他身边便是圆满?
  高高在上的秦夜天,竟也有退而求次的时候?
  元嘉眼睛发酸,闭了闭眼,把眼里的雾气憋回去,才抬头与他对视,“当真?你若骗我又如何?”
  秦夜天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轻轻托起她的脸,掌心的血迹不知何时被他拭去,只余下极淡极淡的血腥味,而原本刺目的红,此时却是一点不见。
  他知道她怕血。
  哪怕常年的军旅生活硬生生把她这种习惯锻炼成不再看见血便吐,他依旧待她如昨,不会让她见血。
  她的习惯,她的不适,他都记得。
  他温柔吻了吻她唇角,捧着她的脸与她抵着额头。
  眉间勒的抹额是他第一次与北狄作战大捷时她买给他的,上面的云气纹已不复最初的鲜亮,陷在藏蓝色料子里好似一团雾气,饶是如此,他却依旧戴着。
  她送的东西,他从来很爱惜。
  “阿元,本侯爱极了你,此话并非虚话。”
  他的拇指指腹摩挲着她脸颊,四目相对,他的情话精准踩在她心口,“若能两情相悦,谁想一厢情愿?”
  “阿元,我们重新开始。”
  “你不是和亲公主,我不是和亲使节。”
  作者有话要说:  恩,老规矩,误会不超三章!
  剩下的全是甜甜的日常辣~
  64.番外一
 
 
第64章 
  元嘉措不及防。
  在她心里, 秦夜天是个听不懂人话的疯批,无论是高高在上的阴阳怪气,还是顺者昌逆者亡的雷霆手段, 都足以说明此人根本不是一个能设身处地替他人着想的温和性子。
  不仅不温和,还是一个十足的偏执狂,连他喜欢一个人时, 都能喜欢出一种施舍感, 被他喜欢的人, 应该感恩戴德万分荣幸,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被他追求者的态度。
  让这样的人低头认错, 比许愿世界和平都难。
  所以元嘉做梦都没敢往这方面想, 捅人跑路一气呵成,只求这样惨烈的教训能让他知道一件事——她是个人,不是他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偶。
  若他能明白这件事, 若他能平等对待她, 那破镜重圆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咸鱼是咸鱼了点, 但做事不拧巴, 喜欢便在一起,不喜欢便分开, 她从来不为难自己。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秦夜天竟能如此低姿态,干脆利落认错,诚意十足求复合,梦里不敢想的事情照进现实, 元嘉震惊得无以复加。
  因为太过震惊,她一时没了反应,脸上还维持着刚才的嘲讽表情, 嘴巴紧闭半晌没有吐出一个字。
  秦夜天:“......”
  行吧,公主殿下的气性还是很大的。
  “罢了。”
  秦夜天叹了一声,抬手复又斟了一盏酒,他并未着急喝,轻啜一口酒,潋滟目光落在元嘉身上。
  凌厉眉眼陡然温柔,如蕴着秋水涟长,元嘉莫名心慌,正要说些什么,便见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手指转着空酒盏,斜眉懒懒瞧着她,“来日方长,本侯等你。”
  清瘦挺拔的人起身走进雾里,很快消失在月色与雾色的交缠中。
  看着他身影消失的方向,元嘉缓缓缓缓站起身,手指按了下心口。
  不是梦。
  她赌赢了。
  赌他会做人。
  元嘉轻轻笑了起来。
  山上雾气重,元嘉唤来韦四娘的女使,照顾醉酒的韦四娘。
  次日清晨,酒醒后的韦四娘揉着脖子来元嘉说话,“奇怪,只是吃了些酒,脖子为何这么痛?”
  元嘉:“......”
  毕竟是秦夜天办的缺德事,元嘉总觉得心虚,便招呼韦四娘坐在自己面前,自己伸手给她揉捏着脖子,“可能是你趴案几上的缘故吧。”
  “山上不比山下,哪能跟在府上一样玩闹?”
  韦四娘笑着把元嘉推开,“你下手没个轻重,我纵然有一百条命只怕也不够你糟蹋。”
  元嘉:“?”
  这怎么可能?
  她的按摩术可是得了秦夜天亲口认定的,说是叫人□□欲罢不能,怎么到了韦四娘这里,就成了杀人不见血的手艺?
  元嘉陷入自我怀疑。
  “不闹了,咱们去赏景。”
  韦四娘笑眯眯道:“山上的春/色来得晚,山下落红缤纷,山上却春意正浓,正是看风景的好时候。”
  目光落到元嘉身上万年不变的男装,韦四娘眸光一转,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只有咱们两人赏景终究无趣儿,不如你换了女装,我叫人寻些漂亮的郎君过来,咱们好好乐一乐。”
  元嘉:“???”
  姐妹,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虽说清远县是韦四娘的地盘,但看秦夜天昨夜出入如无人之境的情况,这个号称世家势力无孔不入的清远县似乎也没那么无孔不入,连秦夜天要来清远县的消息都不知道,又如何号称世家势力一手遮天?
  “不了不了,四娘,你一个人玩吧,我无福消受。”
  元嘉连连摆手。
  开什么玩笑?
  秦夜天这厮来无影去无踪,现在指不定就在哪个角落看着她呢,她要是答应了韦四娘的邀请,这不是没事找事给自己找麻烦吗?
  但韦四娘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一个说到做到的女人,元嘉的拒绝显然无用,等到下午的时候,元嘉已被女使们换上女装,梳好了鬓发,甚至还画好这个时代流行的斜红妆,不用往瑞兽鸾鸟镜里瞧,也知道此时的自己盛装打扮,像极了迫不及待去相看郎君的小娘子。
  就很离谱。
  “阿元,快出来见客人了。”
  窗外传来韦四娘更加离谱的声音。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青楼的老鸨唤姑娘接客。
  元嘉:“......”
  离谱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元嘉被女使们簇拥着走出房间。
  说是簇拥,其实更像推,不情不愿的她被人推到院子里,才发现院子里整齐站着几排少年,个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见她出来,齐齐瞧向她,还有胆子大的小郎君,含笑向她送着秋波。
  元嘉:“!”
  这就是富婆的快乐吗?!
  还别说,这么多漂亮小郎君,任谁站在这也招架不住啊。
  元嘉身体被女使们推着,眼睛却在俊俏郎君身上游走,这个又奶又纯,那个貌比潘安,总之各有各的好看,各有各的吸引人,而她的反应,也完美诠释着什么叫口嫌身正直。
  直到她看到队伍最后一个人的模样,她的口嫌身正直变成遭了雷劈——最后一人是秦夜天。
  他没有穿往日的窄袖武服,而是换了一身世家公子的长衫,最外面罩着一层浅浅的水色纱衣,里面是锻白色锦衣,再往里面瞧,又一层雾蓝色的里衣,层层叠叠的白与蓝,尽显风度翩翩的飘逸俊美,而衣缘处群青色绣着的兰草,腰封处悬着的貔貅玉佩,手间捏着的墨色折扇,更让他多了几分矜贵不自知的风流倜傥。
  “女郎。”
  他手持折扇,潋滟凤目落在她身上,浅笑着向她见礼。
  元嘉:“......”
  突然不能呼吸。
  山中小院突然安静,时间在这一刻过得极慢,面前的男人身段俊逸,眉眼风流,精准踩在元嘉审美。
  她再一次悲哀发现,自己委实是条颜狗。
  身后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她不受控制向秦夜天扑去,大抵是院子里的人太多,秦夜天总要顾惜几分颜面,并未直接揽着她,而是用折扇抵住了她的腰,这个姿势克制又暧昧,让人浮想联翩,而他此时似笑非笑的眼,更是叫人脸红心热,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颇为守礼的,“女郎,小心脚下。”
  元嘉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忙从秦夜天身边离开,回头埋怨韦四娘,“四娘,你又使坏。”
  “我哪里是使坏?分明是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月老。”
  韦四娘同样被秦夜天所吸引,围着他绕了一圈,乐不可支道:“阿元,你果然好眼光。这位郎君俊雅潇洒,风度翩翩,更难得是顾盼神飞,颇有英气,他往这一站,满院子的俊秀郎君被他衬成土鸡瓦狗。”
  元嘉眼前一黑。
  以评价面首的标准去评价秦夜天会死人的!
  元嘉下意识想替韦四娘描补,可抬眼一瞧,秦夜天面上没有半点不悦,反而因韦四娘的盛赞颇有些自得之色,折扇敲着掌心,目光却向她看过来,仿佛在无声问她,是否认同韦四娘的评价。
  元嘉:“???”
  大兄弟,这是你一个杀伐果决的将军该有的反应吗?
  你的尊严呢?
  你的宁折不弯呢?
  怎就这么自然而然当起了别人的面首???
  面前的一切实在太过震惊,元嘉久久没答话,像是有些等不及,韦四娘拿手肘撞了一下她,笑问道:“阿元,你瞧这位郎君如何?”
  “你若瞧不上,我便带走了。”
  “有了他,我还惦记什么林景深?”
  听到林景深三字,秦夜天眉梢微微一挑,眼底笑意更深。
  作为与秦夜天同床共枕两年多的亲密恋人,元嘉太熟悉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死人坟头蹦迪。
  此刻的韦四娘的话不是话,而是生命的倒计时,她几乎能看到,在不久的将来,韦四娘横尸荒野,死状凄惨,而造成这一切的秦夜天,则在一旁懒懒而笑。
  就很残忍。
  元嘉毕竟比秦夜天多了几分良心,又与韦四娘交好,不忍韦四娘落得这般下场,深吸一口气,艰难应下韦四娘的话,“别,我看上了,四娘,你再寻其他郎君吧。”
  说这话时,她没敢去看秦夜天的脸,好好的一位杀伐果决的将军,此时却被人当成小白脸来挑挑拣拣,任谁都要火冒三丈,更何况秦夜天的脾气本来就不算好。
  虽然不知道秦夜天怎么就被人当成小白脸带过来,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得把秦夜天讨过来,要不然,天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我就知道,阿元与我一样,是个沉迷皮相的性子。”
  身后传来韦四娘的揶揄笑声:“罢了,我不与你争了。”
  元嘉松了一口气,“那,我就带他走了。”
  ——带走之后赶紧把他送得远远的,万一被认识他的人看到了,这事儿就大条了。
  “别呀,你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韦四娘奇怪道:“你不吃饭,难道这位郎君也不吃饭?待你们吃完饭,再去快活不迟。”
  不,她不想吃,她觉得秦夜天也不想吃。
  但在让人意外的事情上,秦夜天从不让人意外——
  “四娘盛情相邀,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
  秦夜天执扇拱手,风度翩翩。
  元嘉:“......”
  好的,她明白了,秦夜天这厮就是要搞事。
  既然如此,她还折腾什么?
  躺平算了。
  元嘉木着一张脸,随韦四娘入席。
  作为清远县的土皇帝,韦四娘排场极大,哪怕在山间小院设宴,也是颇为隆重的,时蔬小菜,南方的鱼虾,琳琅满目摆满案几,韦四娘坐主位,元嘉与秦夜天坐下首位,另有几位韦四娘相熟的郎君在一旁作陪。
  大抵是知道秦夜天是她的人,这几位郎君对秦夜天的敌意并不明显,倒是内部争锋相对,醋味儿直冲云霄,而造成这一切的主人,韦四娘则显得十分淡定,哄哄这个,安抚安抚那个,好似后宫佳丽三千人的皇帝陛下在身体力行诠释何为雨露均沾。
  若是在以前,元嘉还能饶有兴致做壁上观,可现在秦夜天在身侧,总让她有些不自在,毕竟秦夜天出身青楼,性子里带着几分敏感,拿男人来取乐,总会让他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怕秦夜天多心,她向身他看去,男人把折扇放在案几左侧,闲闲饮着酒,兴致勃勃看着俊俏郎君们为韦四娘争风吃醋。
  元嘉:“......”
  好的,她悟了,秦夜天这厮的脑壳就是被驴踢了。
  正当元嘉怀疑秦夜天仿佛有那个大病的当口,坐在主位上的韦四娘安抚完了面首,向秦夜天发问道:“清远县哪位郎君生得漂亮,又有哪位郎君风流倜傥,我如数家珍。”
  “郎君如此出众,我却从未见过,说明郎君并非清远县人士。”
  说到这,她见元嘉案上的鹿舌见底,便让人把自己案上的美味鹿舌给元嘉送过去,继续笑问道:“敢问郎君高姓大名,从哪里来,来清远县又所为何事?”
  “怎就投入我的门下,成为我的座上客?”
  韦四娘向来粗中有细,元嘉谢过她的菜,余光看向秦夜天。
  还别说,这个问题她也挺好奇,放着好好的侯爷不去做,来着做上不得台面的面首做什么?
  再说了,清远县被世家所掌控,孤身一人入清远县,又在韦四娘面前疯狂蹦跶,这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我姓夜。”
  秦夜天手指转着酒盏,潋滟目光若无其事扫过元嘉,徐徐答道:“单名一个来字。”
  元嘉险些被刚夹到嘴里的鹿舌给噎死。
  秦夜天这厮当真是个狼灭——连自己男扮女装在青楼里用的名字都敢拿出来招摇过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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