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老婆很可怕——半娄烟沙
时间:2021-09-18 10:28:17

  树枝敏感的动了动,似乎很欣喜他的碰触,直接爬到了他的手心里,在里面来回打滚,一旁的血仙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与撒娇的树枝看起来莫名的神似。
  周云砚耳热的咳了咳,道:“……我摸树枝,血仙能感受到?”
  血仙颔首:“当然,它是我的一部分。”
  周云砚想问,它是你的哪部分?
  这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周云砚把它咽了下去,还是不要问了,问完了以后不敢直视树枝了。
  血仙觑着他的神情,眼波一转道:“就似你们人的经络,我的树枝与身体都是连在一起的,无论你摸哪儿。”
  周云砚一愣,低头看了看手心里像泥鳅般打滚的树枝,不禁咽了口唾沫。
  血仙微不可查的笑了下,用其余树枝环住周云砚的身体,拉着他去找红漆。
  周云砚被一团树枝围绕,这也不敢碰,那也不敢摸,只能跟在血仙的身后。
  “血仙,我把你忘了,你没怪过我吗?”
  他忘了血仙这么多年,她没怨过他吗?
  走在前方的血仙头也不回道:“我怎可与你一般见识,我自要护着你一些的。”
  自打有精魂说起,血仙已经活了上千年。这上千年的光阴太过漫长了,在那时间的长河中,那几年的时光只不过就是沙滩上的一捻细沙。
  人之所以难忘情爱,是因为一生太短暂了,只有短短数十年,最长不过百年。因此一段情爱可以在他们的人生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但那些纠结的情爱若放到一千年的漫长生命当中,想必早就消磨殆尽。
  即使周云砚那些年把她忘了,在血仙的生命里,也没有泛起多大了涟漪。她一个长眠都能耗费几年的光阴,周云砚忘了她将近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周云砚毕竟是不同的,他是第一个触摸了血仙,教她习字,陪她玩耍的人。因着周云砚的这份特殊,血仙才生出了执着。
  精怪的债是欠不得的。
  后来,血仙看多了戏剧和话本,她才明白,她与周云砚,不就是里面说的青梅竹马吗?
  那就应当郎情妾意,蜜里调油。
  周云砚深邃的双目望着前方的血仙,轻道:“血仙,我必好好待你。”
  他第一次见血仙时,血仙便要跟他成亲,还一口一句欢喜他,周云砚曾经怀疑过,血仙究竟懂不懂情爱。
  但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她若不懂也没关系,只要陪着他,让他用接下来的岁月来疼她就够了。
  血仙摇了摇枝条,道:“我也好好待你。”
  躲在地洞里的遁地虎原本以为会有场好戏,谁知那周少将军居然晕倒了!
  这招太妙了,以后他若跟老婆吵架吵不过的时候也装晕!
  等周云砚醒来,遁地虎觉得好戏要开始了,结果呢?
  这一人一精开始黏糊起来了!血仙那血气浓郁的枝条将周云砚围了个结实,若是他的话,早就尖叫了。
  周将军居然敢伸手摸!
  真没看出来了,周将军好胆色啊!
  月朗星稀,银色的月光洒进房中。
  周云砚坐在椅子上,血仙坐他怀中,看他给小鼓上色。
  周少将军做什么都一本正经,认认真真。手执朱笔,一条一条的涂了上去。
  血仙坐他怀里也格外认真,摸摸他的脖子,吹吹他的衣襟,枝条还非常配合的将周云砚的衣襟拉开了。
  一精一枝配合的非常默契。
  周云砚:“……”这还怎么涂得下去?
  “血仙,莫闹。”他放下手中的小鼓,叹气垂眸道。
  血仙抬眼望了望他,像盘窝一样,在他怀里蹭了蹭,不动了,只留一条树枝顺着他的衣襟往里钻。
  周云砚望着一脸无辜的血仙,一时只能苦笑。
  血仙这几个习惯他得好好跟她说一说,一个是总喜欢往裙子下面藏东西,一个是总想钻进他衣服。
  “血仙,你的枝条不能总往我……袍子里钻。”
  血仙看着他,学着他的口气道:“于礼不合。”
  周云砚:“……”
  血仙:“我喜与你亲香,这又不在外面,为何不可以,你少时也常常摸我。”
  周云砚:……他小的时候那纯粹就是好奇啊,童心未泯的小孩子看到妖精能不好奇吗?这话到了血仙嘴里就变了一个味道。
  周云砚堂堂八尺多的男儿,怎么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心上人会这么执着于钻他衣裳!
  “再等等。”等他祖母与父亲回信,他就可以娶她了。
  血仙眼睛一转道:“你方才还问我,怪不怪你,我都等你十年了。”
  血仙脸上并无怒气,听起来倒有点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一听这个十年,周云砚就像被定住了的木偶,彻底没辙了。
  他有个预感,以后血仙或许经常会用这个十年来吓唬他,偏偏他重情义,就吃这套。
  血仙见他不吭声了,枝条就顺着他的袖子钻了进去。
  周云砚面红耳赤,绷紧了一身的腱子肉。
  过了片刻,周少将军忍无可忍:“血仙!不可再往下伸了!”
  血仙舔了舔红润润的唇瓣:“那香一个吧。”说着,就拉下了周少将军的脖颈,香了上去。
  难为了周少将军手里还捧着小鼓与毛笔,刀削般的下颌绷紧,浓眉微压,眸中一片深情。
  有刺客进了将军府,这可不是小事,第二天一大早,周云砚就去了军营。
  他还特意问了下昨夜把守的两人,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动,毕竟千里手那样震破嗓子的嘶吼声,外面也应该听得见才是。
  把守的两人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听见,周云砚暗忱,应该是血仙做了什么。
  等血仙晚上回来的时候,镇关将军府的前后左右都安排了士兵重重把守,与军营一样围得水泄不通。
  别说刺客,是个活人都难进去,如果能偷偷潜进去,那就是请君入瓮。
  另一头,木辛古与黄陂法师等啊等,也没等来千里手回归的身影。
  木辛古皱眉道:“莫非,千里手大师已经遭遇了不测?”
  黄陂法师心里也在琢磨,他手底下的五个弟子,千里手是最能逃跑的,深得他的真传,不应该会被擒住。
  或许是还没完成任务,困在了关内?
  黄陂法师心中坠坠,面上却稳得一批,眼睛拉长,嘴角上扬,高人模样的笑了笑。
  “三皇子莫要担心,千里手他脚程飞快,断不会轻易被人捉住。”
  木辛古:“可他怎么一点信都没有?”
  黄陂法师心想,这些年他也没好好教过手下的弟子们认字,千里手自然写不出来什么信。没有信是正常的,有信才有鬼。
  “三皇子莫要担心,以防万一,这次派我余下的四位弟子前去,定能将那周云砚带回来。”黄陂法师老神在在的说道:“如若不成,我们不是还有一个杀手锏吗?”
  他剩下的四位弟子都是实战派,别说是人间界的将军,就是妖怪他们也能手到擒来!
  木辛古暗暗的笑了,目光恶毒的看向远方:“对,我们还有一个杀手锏。”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反派们又来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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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仙这两大习惯是改不了的,云砚你多担待吧
 
 
第26章 26、沙风暴
  这一日天气晴朗,遁地虎跟着血仙去侍弄分给她的几亩不算肥沃的土地。
  基本上是遁地虎在下面松土,血仙在田边观望,其实是树枝从脚底板伸了出去,在土地里大快朵颐。
  血仙在田垄边站着的几个时辰,引得路过的男女老少都纷纷侧目。
  活泼少女们一边偷瞄她一边娇笑,嘁嘁喳喳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还有的会在路边摘一朵花,然后羞答答的送给血仙。
  花离了根茎就离死不远了,血仙接过花朵,随意的插在腰间,细细的树藤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给花朵接了条根,等下午回到宅子,再把花种到院子里。
  关边的花儿们胆子比京中将军府里的植物要大,还敢在血仙面前舒展花瓣,来表达对血仙的感激。
  大姑娘小媳妇们看来,就是血公子腰间别了几朵花,花朵在风中开得摇曳生姿,衬托着血公子矜贵俊秀的面容,相得益彰!
  遁地虎心想,当初这树精幸亏没化成一个男童。
  如若不然,这些人间女子不都得被她迷了眼?
  下午回到镇关将军府,周云砚难得早早归家。
  相貌堂堂的周少将军今日没有穿软甲,而是披着一身血仙给他变化的长袍,衬托的他肩宽腿长。
  见到周云砚,血仙原地一蹦,直接就跳到了他的身上,裙子下面伸出许多条树枝,软软的缠上周云砚的腿,还有几条像是玩一样,在他的头发中穿梭。
  “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周云砚托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血仙身后的遁地虎。
  遁地虎识情识趣又惜命,进门与周云砚打了个照面后,直接就钻进了土坑里,不出来了。
  见遁地虎变回土鼠进了坑,周云砚清了清嗓子道:“今日下午似要起沙风暴,所以就早回来了。”
  边关常遇沙风暴,小则将院子里吹得一片狼藉,大则摧毁房屋良田。
  血仙带头种的树苗运气显然不大好,刚种上就遇到了沙风暴,虽然血仙保证这些树苗都能活,但守知县是不太信的。
  毕竟血公子连沙风暴都没见过,怎么知道这些树苗能抵抗得了飓风呢。
  血仙可以让植物回春,但却不能阻止自然现象。
  风霜雨雪,飓风骇浪,这些人世间的不可抗力,是妖精们没有办法更改的。
  精怪动物们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因此上午血仙和遁地虎就觉得有些不太对,似乎所有的动物都在惊慌的藏匿身形。
  她俩没有沙风暴的经验,现在想来原因就是于此。
  “腰间怎么插着这么多花?”周云砚低头便看见了血仙腰带前后插着的花朵。
  细细的枝条从腰间伸展,将这一朵朵花转移到了旁边的花圃中。
  “旁人给的。”
  血仙并不想收,但看这些花蔫巴巴的就要没命,血仙就拿回来装点花圃了。
  周云砚浓眉微微挑起,问道:“旁人是谁?”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给另一个人送花。莫不是哪个男子被血仙的美貌冲昏了脑袋,开始荤素不济了?
  血仙:“就是那些女人家。昨天还要给我香囊,我要那个做什么,我不够香吗?”
  周云砚:“……”
  他仔细打量怀中托着的血仙,不得不说,血仙眉眼淡淡,看人的时候自带着点漫不经心,正中那些未婚女子的芳心。
  周云砚:“对,统统不要收。”
  血仙想了想:“要是活物的话,还是可以收的,就算我不吃,可以拿回来给你吃。”
  周云砚:“……那也不能收,旁人送的东西,一概不能收。”
  周云砚抱着血仙,慢慢往屋里走,心虚的想,血仙能听出他的别有居心吗。
  血仙黑黑的眼眸眨了眨,道:“就和不能让外人碰一样,旁人的东西也不可收?”
  周云砚没想到血仙还记得他说的这句话,顿时涨红了一张脸,轻咳道:“……对。”
  他的血仙,自然不能收旁人的示好之礼。
  无论对方是女子还是男子。
  刮沙风暴的日子,街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扉紧闭,都在家中等待沙风暴刮过。
  刚过晌午,便能和周云砚两人在家中相亲,血仙觉得沙风暴也没有什么不好。
  对血仙来说是甜蜜的时光,对周云砚来说,就是一个教导树精如何不要做出超格举止的时间。
  “……血仙。”
  血仙正在给周云砚梳头发,周云砚一头长发到腰间,发丝很粗,梳子穿过的时候会发出“唰唰”的响声。
  若只是梳头就罢了,血仙的树枝顺着他脖颈就滑了进去,无比自然。
  听到周云砚无奈的声音,血仙把不太老实的树枝收了回来,问道:“怎么了?”
  周云砚:“……”
  针对血仙的这几个习惯,周云砚已经念叨过无数次,周云砚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年迈的老人家,总是会重复说过的话。
  血仙是屡教屡不改,屡教屡还犯。
  让周云砚十分头痛。
  血仙身子一软,从周云砚的侧边探出头来,将臻首枕在了他的腿上。抬手拾起周云砚的发梢,慢慢的给他通头发。
  周云砚一个大男人,一头长发从来都是不羁放纵爱自由,洗完了随风而干,随便用束发带一绑,整齐就好,哪里会像血仙一样,一遍一遍的梳。
  “血仙怎么……总喜欢给我梳头?”
  点点阳光洒进房中,血仙轻声道:“这是会陪着你最久的东西。”
  周云砚没听懂,道:“什么意思?”
  血仙:“几十年后,等你的□□老去了,我就给你刻许多木头身子,把你的这头长发装在那木头人身上,便有你的味道了。毕竟是给你魂魄常驻的木头人,我自然要认真做盘算。”
  周云砚先是一愣,问道:“我死后,也可以陪着血仙?”
  血仙抬头盯着他道:“这是自然,你要陪我长长久久,千年万载。”
  几十年的光阴太短暂,况且周云砚还是个刻板性子,这个不行,那个不让的,浪费了多少光阴?几十年够做什么的。
  周云砚确实想过,若某天他老去了,血仙要怎么办?
  他自是不舍得血仙一只树精孤零零的坐在枝头空候的。
  血仙接着说:“但是你们人的话,到了一定年岁头发就会变白。在变白前,我就把你这一头黑发剃掉,然后,等你留了一头白发时,我再把你的白发也剃掉,你就可以两个轮流换着用了,若是两个不够,就多剃几次,多做几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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