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7亿和第二春[重生]——赵安雨
时间:2021-09-19 09:58:27

  于是杜莹莹在自家住一天,到父母家住一天,带着护工洗洗涮涮,照顾母亲,数年如一日。当时她已考完注会,正想重返学校,读个全职研究生,连带辅导女儿功课,为了母亲,全部耽搁下来。
  就是那几年,她无暇顾及家庭,马浩宸和苏慧雅再次纠缠不清,终于提出离婚。
  回到2008年一个月,“为什么”三个字总是出现在脑海,现在嘛,杜莹莹握紧拳头。
  既然回来了,她就要对自己好一点!
  客厅乱糟糟的,杜英山推推父亲,又安抚母亲,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
  “莹莹,我们一家人,把话说开了,我刚也跟你说了,马浩宸有前途有能力,又有家底,你跟着他吃不了亏。”杜英山挺像父亲,脾气略好一些,“男人犯点错误,不是原则性问题,要是你没孩子,离就离吧,现在你有孩子,你不得考虑考虑啊?谁能比马浩宸对茵茵更好?”
  陈秀英急扯白脸接口:“你一离,那个姓苏的就得占上坑,过两年再生一个,茵茵怎么办?她爷爷奶奶现在是没孙子,等有了孙子,谁还顾得上你女儿!你看你芬姨,那时候所有人都劝她别离,我也劝,她不听,现在她女儿都不认她!”
  耳膜嗡嗡响,心脏跳个不停,杜莹莹刚想开口,又被姐姐打断了:“马浩宸那套房子值100多万!赶紧把你名字加上,他要是敢在外面花,你再和他离,还能分到几十万呢!现在你离个什么离?你傻不傻啊?”
  “我不爱他了。”杜莹莹声音不大,被其他声响湮没了,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我以前说过,现在还是这句话,我和马浩宸过不下去了。”
  有史以来第一次,她在家人面前大喊,“我过不下去了!”
  短暂沉默之后,四张嘴巴同时开合,父亲横眉立目,母亲指着她大骂,至于哥哥姐姐,她已经没心情关注了。
  心底堵着很多话,却半句也懒得说,杜莹莹心灰意冷,留下一句“我不是小孩子,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们管!”就提起自己的包,去楼下找女儿了。
 
 
第6章 
  2008年8月,北京
  北方盛夏与杭州不同,阳光火辣辣的,露在外面的皮肤晒得发疼,一下高铁整个人就浮躁起来;不像苏杭,炎热之中带着水汽,毛孔都是舒张的。
  杜莹莹把遮阳帽拉低一点,见女儿的圆帽子戴得好好的,才牵着她排到出站队伍的尾巴。
  下了出租车,她到酒店前台办入住,女儿嗷嗷叫着,一头扑进迎过来的男人怀里,“爸爸!”
  跟着公婆离开后,他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没再啰嗦,每隔一天就带着鲜花来看女儿,周末接回父母家,像最最礼貌的追求者;这次给她电话,商量来北京看奥运,票是早就定下的。
  此刻马浩宸亲亲茵茵,责怪地说,“打电话也不接。”
  杜莹莹拎起箱子,“打车过来方便的很。”
  房间已经开好了,一个楼层并列两个标间,杜莹莹带着女儿洗白白喷香香,换两件一模一样的□□熊长款T恤+热裤,黑发梳成马尾,给女儿也梳成小辫子,一大一小走在一起,回头率极高。
  推门出去,马浩宸已经等在外面了,同样清清爽爽的T恤短裤,默契十足。
  “走喽!”他扛起女儿,“看奥运去喽!”
  传诵一时的开幕式她很想看,可惜门票太难了,马浩宸只买到几张游泳、标枪、还有射箭,大热的田径两人反而不感兴趣。
  上一世是和哥哥姐姐一起来的,这次自然不用了,两人一左一右提着女儿,排了长长的队伍进入水立方,找到自己的座位。
  “郭晶晶还没出来啊。”她举着望远镜。
  左侧马浩宸搂着女儿,正拆开一个汉堡包装,“别掉了啊,掉了就没有了。”
  茵茵嗯嗯两声,咔嚓咬一大口。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看台逐渐黑压压,□□短炮也架了起来,外国记者涌入前排,比赛就要开始了。随着慷慨激昂的音乐,数位运动员步出通道,边活动边走向碧波荡漾的泳池。
  郭晶晶耶!
  杜莹莹跟着观众欢呼起来,马浩宸响亮地吹口哨,茵茵不懂,含着鸡肉挥舞小国旗。
  第一轮比赛开始了。
  尽管知道结果,她还是被现场气氛感染了,全神贯注地盯着几个国家的选手,不时欢呼着。
  忽然之间,一只手从椅背伸过来,隔着茵茵,轻轻握住她手掌,熟的不能再熟--是马浩宸。
  杜莹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毫不迟疑地缩回手掌,再也没朝左侧望一眼。
  马浩宸收回期待的目光,低下头,给女儿撕开薯片袋子。
  与上一世一样,郭晶晶发挥优异,夺得中国队第35枚金牌,霍大公子台下拍摄,霍大公子的老爹亲自给未来儿媳颁奖。
  郭霍联姻那天,天涯论坛被屠板了,以后再也没有当时的盛景,她低声说,“茵茵,以后这位冠军阿姨会嫁给那个拍照的人哦!”
  茵茵吃的肚子都鼓了,嗯个不停。
  回到酒店已经不早,她换好衣服,把女儿交给马浩宸,“我走了,回来给你电话。”
  毕竟身在异乡,马浩宸不放心,“我送你去吧,迷路怎么办?”
  杜莹莹举起一份花花绿绿的旅行地图:“就在东单,地铁一号线就回来了”
  没有百度地图APP,也没有4G导航,带一份地图有备无患,四九城横平竖直,又是帝都,她还不至于走丢。
  马浩宸失望地闭紧嘴巴,目送她的背影一步步走远,抱起女儿,“茵茵,帮爸爸个忙,好不好?”
  杜莹莹不知道这些,很顺利的走出地铁东单站,走几百米找到一家中档咖啡厅,隔着窗子就看到几个年轻人在里面挥手。
  “小白!”“老许!”“莹莹~~”
  上次相聚还是油腻世俗的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张口闭口“我家娃成绩上不去”“换了辆新车漏油”、“体检重度脂肪肝”,此时视野中一张张青春飞扬的面孔和无忧无虑的笑容,杜莹莹不知怎么,眼眶发红。
  大柏不怕事大,“我靠我靠,来就来吧,激动个啥?”小白蚂蚱似的往左一蹦,露出一个全神贯注看餐单的年轻男人,“LOOK。”
  于耀阳,杜莹莹初中+高中同学,头大大的,外号胖头鱼,成绩一般,家境中等,脑子很好使,人缘非常好,杜莹莹的暗恋者/护花使者NO1,班里不少人都知道这段孽缘。
  高考之后,于耀阳勇敢地对杜莹莹表白,后者把他当兄弟,用一张好人卡拒绝了。之后他考上外地大学,第一年给杜莹莹寄回不少特产,什么盛在罐子里的咸菜、手工肥皂和纸叠的玫瑰,杜莹莹觉得吊着人家没意思,只好说“我有男朋友了”,对方才消停,很久没有音讯。
  大四那年,杜莹莹与马浩宸热恋,于耀阳毕业证都没领就赶回杭州,要“认识认识姓马的”。杜莹莹婚礼上,他喝高了,揪着马浩宸喋喋不休“你小子敢欺负她”,后者还没说话,他就吐了马浩宸一身。
  自然地,马浩宸对于耀阳的印象很不好,每次杜莹莹见他都板着脸,几天不说话。于耀阳不算班里发展最好的,却是最活跃的,久而久之,杜莹莹为了避嫌,也就很少在高中群里冒泡了。
  记得最后一次聚会,36岁的于耀阳新买了学区房,给三胎女儿上重点小学,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此时此刻,27岁的于耀阳瘦瘦高高,头发长长的,有点文艺青年气质;他瞄杜莹莹一眼,不知哪根线搭错了,双手捂着脸,趴在桌面不起来。
  同学们哄堂大笑,端起冰水往他头顶弹一弹,于耀阳像一只太阳底下熟睡的狗子,动也不动。
  说是“十年大聚”,不逢年不过节,只是个恰逢奥运的周末,一个高中班级40来人,今天赶来15个。
  两张临窗桌子并起来,有人掏出扑克牌,提议打升级或者敲三家:大学四年,学业一般般啦,提升最快的是牌技和网游。
  大柏叫着“俗不俗,LOW不LOW?”把桌面收拾干净,杯子推到一边,“天黑请闭眼,咔嚓咔嚓,有不会玩的没有?”
  杀人游戏嘛,杜莹莹是玩过的,且很精通:曾有几年,她和马浩宸沉迷于此类推理游戏,每周和同事朋友轮流做东,废寝忘食地一杀就是7、8个小时,天黑都不知道;后来有了手游,就没兴趣玩这个了。
  于是她兴致勃勃换了座位,凑齐12个人,确定一遍游戏规则,就抽出法官,开始游戏了。
  前几局还好,杜莹莹属于牌技高的,心理素质也行,基本能活到最后,第六局一开始,她就被匪徒秒杀了。
  “我先说,我是良民。”杜莹莹眯着眼睛,用专业目光按个审视,“上一局我是警察,我活到最后,把所有凶手都揪出来了,这次一定是这些坏人报复我,支书啦,晏子啦,土豆啦,还有胖头鱼。”
  于耀阳正默默喝水,噗一声喷了,“骗人,我从来不杀女人,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人。”
  小白被喷了一脸,用纸巾使劲擦。“我不行了,我中毒了,给我老婆打电话,让她养好我儿子,长大给我烧纸,告诉我儿子,仇人是胖头鱼和杜莹莹。”
  于耀阳遮着脸,“欺负人呢?欺负我没老婆啊?”她又笑又叫,“关我什么事?”
  众人捶桌顿足,笑声几乎把屋顶掀翻了,一位服务生却走过来,压低声音,“麻烦您小声点,有客人投诉了。”
  真扫兴,咖啡厅就是这点不好,众人没了兴致,收拾东西结账走人,打车直奔雍和宫。进了钱柜KTV,十多人要了个大包,果盘冰淇淋啤酒一通点,还开了瓶红酒。
  “今天算我账上!”于耀阳单脚踩着吧台,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见大柏小白煞有其事叮嘱服务生“先来两打路易13、两打轩尼诗漱漱口,再上鱼翅鲍鱼、海参刺身”,扑过去把他俩压在底下“你们这些禽兽~”
  很多很多年没踏入KTV了。
  深红U型沙发,五颜六色的射灯,堆满啤酒、冰块的茶几,对面是独唱吧台,可供客人高歌一曲,在杜莹莹眼里,很有点年代感。
  现在是2008年,再过7、8年,智能手机、4G席卷世界,长江后浪推前浪,曾经风靡一时的KTV就被夜店、电竞、手游、短视频和直播淹死在沙滩上,只有老人偶尔怀怀旧,唱一首夕阳金曲。
  流光易逝,没有什么永垂不朽。
  对面四个男生打升级,吆五喝六十分投入;吧台被晏子占据,闭着眼睛唱《棋子》,有点像开专场演唱会。
  下一首是刘若英的“后来”,杜莹莹拿手曲目,专门练过的,获得一致好评,外号“刘莹莹”。
  “哎,你家两个店加起来,每月能挣多少钱啊?”不知什么时候,于耀阳坐过来,举着个沙锤晃呀晃。
  于家是开棋牌室的,地段很好,客流不断,于爸爸于妈妈把隔壁店面包下来改成杂货店,又开了两家分店,不显山不露水的,挣得比大部分同学的家长多得多。
  杜莹莹家里也开店,向来和他很有共同语言,课堂嘀嘀咕咕打打闹闹,下学去对方店里玩,比普通同学多了一些隐隐约约的默契。
  她实话实说:“大学那几年,每月挣一万,现在不行了,成本上来了,有个员工回老家,还有个要提工资,不回来了,招不到合适的人。我妈妈看我哥哥的小孩,我爸爸身体也不好,忙不过来,打算关一间。”
  上一世,杜国志又坚持几年就不做了,好在一直交着保险,退休金是不愁的。
  于耀阳搓搓脸,“我家出了点事,妈的。”
  她好奇,“什么呀?”
  “我家门口那间店,有几个人天天喝酒打牌,跟我爸混得铁熟。”他在北方城市上的大学,满口北方普通话,“6月份有个50多岁的男的,姓徐,打了两把牌,趴桌上睡着了。我爸没当回事,去隔壁看店,把那人给忘了。第二天早上一开门,姓徐的早没气了。”
  糟糕!做生意最怕遇到这种事,她皱着眉,“后来呢?”
  于耀阳咕嘟嘟喝一瓶嘉士伯,酒瓶一顿,“姓徐的老婆孩子带着一群人把我家砸了,警察也不管。我爸我妈赔给姓徐的家里30万,还不行,又给了12万才算完。店黄了,当年签的长约,租也租不出去,只能干耗着。”
  杜莹莹默然,试探着问,“你怎么打算?”
  于耀阳颓然,“我本来想,从我家里拿点钱,自己开一间店。”
  于耀阳从小就很有生意头脑,在学校门口摆地摊,被班主任揪着耳朵拎回去,又开始在同学之间卖市面流行的港台明星照,手面很大,身后一群小跟班。
  之后他真的做起生意,听说做得很不错,开了几家连锁店,杜莹莹和他联系的不多,偶尔看看朋友圈,不是店面就是旅游,要不就是晒娃。
  此时于耀阳耷拉着脑袋,“我现在天天坐办公室混吃等死,早不想干了,想自己干点事,可我又不想接我爸妈那摊,我看不来,现在也没人打麻将了。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想开个桌游店,打升级、狼人杀三国杀,挑个人多的地方,肯定挣得着钱。”
  你上一世就挣到钱了啊!杜莹莹眯着眼睛,觉得很有趣:“可以啊,你弄一个大点的、干干净净的地方,就像咱们刚才打牌似的,怎么疯都没人管,再弄点饮料吃喝,弄得舒服一点,肯定有人来的。开始挣学生的钱,慢慢做大了,有知名度了,把白领啊团建啊都弄过来,大众点--”
  现在没有大众点评网呢,她连忙急刹车。
  于耀阳被她的情绪感染了,笑了一下,紧接着沮丧起来,“我女朋友不答应,说没前途,没技术含量。现在家里赔了钱,也拿不出本钱了,本来,我连地方都看好了,唉!”
  她安慰,“慢慢来,面包会有的。”
  于耀阳苦笑,望着头顶五颜六色的射灯憧憬:“过两年,等我店开起来,挣大钱了,招你当前台,发你个小筐,挨桌收钱,怎么样?”
  一个从没有过的念头突然涌上杜莹莹脑海--开店?
  在她的印象里,桌游店很是红火一阵,狼人杀、三国杀和各种各样的卡牌游戏风靡一时,直到智能手机的全面兴起,才像KTV一样慢慢离开社交舞台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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