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去古代做美妆——桃花露
时间:2021-09-19 10:00:11

  聂小力眼珠子骨碌一转,他大声道:“爹,你给我半年试试,要先生说我不是读书的料子,我就不读了。要是读,十四岁考不上秀才我就去找活儿干,反正不能老大个人还让家里养着,那不是人干的事儿!不过,爹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读书,以后光宗耀祖!”
  聂青禾不禁要对小弟刮目相看,原以为只是个漂亮聪明的小包子,却不料小小年纪就老阴阳。
  对,聂老四不干人事!二十四五了才是个童生,既不娶妻另过也不找工作赚钱,整天啃哥哥们做吸血虫!
  一个光宗耀祖,一下把聂父给整激动了。聂老婆子就把老四光宗耀祖挂嘴上呢。
  是啊,如果自己儿子那么厉害,比老四厉害,那爹娘和家族还不得另眼相看?
  “可,咱家……不宽裕。”他说得没有底气,毕竟不宽裕是因为他把钱给了老家。
  堂姐犹豫了一下,家里虽然赚的多,可花销也大,再加上人情世故、问医抓药,城里东西越来越贵,任何一个借口都可以少给家里点。不过她没敢说出来,这要是真的减了给家里的钱,倒是她奶来闹,那谁能受得起?
  聂母一直没说话,她不是不痛恨聂老婆子,只是男人被拿捏着她也没有办法,聂老婆子闹腾起来不管不顾,为了拿捏儿子是真的会寻死觅活、去官府状告儿子不孝。这时候不孝,是要被问罪的,轻则杖刑,重则流放或者斩首。
  聂青禾理解聂母的感受,男人不反抗,她一个儿媳妇但凡反抗一点婆婆,就被指责不孝,会被婆婆强行休妻的。
  聂青禾决定以退为进,“爹你放心,小弟读书不用你供,你也不用担心会少给我四叔钱。从明天开始,我也去街上找营生做,一个月总也能赚三五百钱回来。”
  她看聂父面有愧色,便继续攻心,“你们心疼老人,可我奶只偏心四叔,你们孝顺无所谓,可我们做儿女的就不孝顺吗?见着爹娘为难就不心疼吗?我们自己有爹娘有兄弟姊妹的,为什么要砸锅卖铁去供一个叔叔,爹,你觉得这合适吗?难道我们也是野草不成?”
  聂父的心仿佛被什么击中一样,狠狠地揪起来,剧痛。
 
 
第7章 同意--需要一大笔钱。
  后面聂父沉默了,聂母也示意孩子们不要再呛他,他不会发怒但是会更加内疚,她心疼。
  饭后聂青禾主动洗碗,堂姐则领着红花跟聂母请教绣花的一些事项。
  聂父坐在天井的小板凳上盘算。
  现在孩子大了,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他们在金台城住了这些年,房子都租赁的呢,根本没有自己的窝。
  眼下住的这个小院,巴掌大,只有三间正房,连个正儿八经的茅房都没,还是自己家买砖头石头搭起来的。另外正房低矮逼仄,下午日头往西走走屋里就黑乎乎的,夏天外面下大雨屋里就下小雨。
  他原想着攒点钱去租个条件好点的房子来着。
  另外大儿子也十六了,再过两年该说亲的,总不能自己走了好运让师父看中,把闺女许配给自己,也指望儿子有那个好运吧?要结婚就得攒钱打家什儿,攒聘礼。还有青青也十四了,再过两年,怕是要进宋家的门,那总得给闺女准备嫁妆吧,四季衣裳、鞋袜被褥,还有压箱底的钱都不能少,就算人家宋家不计较,自家也不能太寒酸,否则不是让闺女直不起腰么?
  看看这个家,媳妇儿跟了他这么多年,当初他就给做了一对银簪子。这些年过日子,总遇到不凑手的时候,媳妇儿的银饰当的当卖的卖,现在除了他给的聘礼没舍得动,其他没什么了。
  家里多少日子没吃口细粮,没吃口炒菜、鸡蛋、肉了?
  孩子们不嫌弃他这个爹没用,他总不能让孩子们一直受委屈吧?
  要再读书,那这家得紧巴成啥样啊?
  这个书真的不能读。
  读书是无底洞,是吞金的窟窿,看看四弟就知道了。
  当年四弟启蒙的时候花钱还少一些,十岁以后开始学四书五经做文章,一年学费二两银子打底,之后逐年增加。等要下场考试的年纪,还得另外请名家指点、拜师会友,一年多少银子都不够的感觉。刨除这些,笔、墨、纸、砚都非常贵,尤其书本,更是贵得离谱,经常一本书就上百钱、几百钱,据说这还是便宜的。家里为了供他读书,不说吃饭穿衣,单就花出去的银钱,一年总也有个十多两。这已经是哥哥们的极限,要是赚得多,那自然是全填进去也不够的。
  他不能跟爹娘那样,为了小儿子委屈了另外的孩子。
  可小儿子真的是个聪明伶俐的,要是读书,保不齐真奔个好前程光宗耀祖呢,不读书白瞎好苗子了。
  实在不行,就让小力试试,反正刚开蒙花钱不多。真要是有那个天分的,读一年就见成效,要没那个天分,也就歇了心思。
  他性子木讷,不是个感情外放的,这些话自己盘算一下却说不出口,尤其不能说亲娘和弟弟半点不对的地方。
  聂青禾看他在发呆,估计是酒后上头加上被孩子们怼得有点懵。
  聂父是真懵,他没想到大闺女病了一场,突然就带上了刺儿,二闺女虽然是个小辣椒,可以前说话也没这么硬气,至少不敢顶嘴的,今晚上这也太反常了。
  聂青禾给旁边帮聂母劈麻纤维的小力使个眼色,比划一下,聂小力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就跑过去缠着聂父。
  “爹你教我识字。”
  聂父看他这么主动,也乐得把自己那点存货拉出来教儿子,每个男人都想在自己孩子身上找成就感,孩子的崇拜以及优秀,都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加高大。
  结果磕把瓜子的功夫,聂小力就把他爹那点存货给掏澄干净了。
  “爹,你这也不行啊,不够我学的。”
  聂青禾在一旁偷笑,她看了一下,这时候的文字一部分是繁体一部分是简体,并不全然是繁体字。
  这个她可会了。
  她也凑过去,“爹,我洗碗的时候也跟着学了一下。”她也拿起木棍,在地上把聂二壮教的所有字都写了一遍。
  聂二壮:“!!!”
  这么一看自己闺女儿子可比四弟灵光多了,当初四弟开蒙的时候,几页书背了好久,几个字也是颠三倒四地写。
  他心里不禁犯了嘀咕,难不成自己闺女儿子真是读书的料?
  这时候闺女是没人出去读书的,但儿子出去学了可以回来教啊,侄女加俩闺女,一份钱四个人学,多赚啊!
  他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
  这时候自然是没有电灯的,也没有后世那种煤油灯和蜡烛。富贵人家里倒是会点牛油蜡烛或者石蜡做的蜡烛,但是普通人家里可舍不得买。他们家一直都用菜油点灯,光线昏暗黑烟大,做活儿也不方便,很容易弄坏眼睛,而且菜油还要用来做菜,哪里舍得点灯呢,很多时候就是藉着灶膛里的余烬亮光,赶紧收拾一下。
  本着不伤眼睛不费油的原则,他们家二更梆子一响就各自上炕。
  早睡早起,省油,早上还能多干活儿。
  夫妻俩住东间,聂云朵带着弟弟妹妹住西间,因为屋子小,炕也不大。
  上了炕,聂母忍不住问男人,“当家的,你咋想的?”
  聂二壮:“都晚了,快困觉吧。”
  聂母不高兴了,推搡了他一把,“你就知道困觉,当着孩子的面我不说啥,现在就咱俩我还不能说说?你看看,自从我跟着你这过得什么日子?累死累活地赚钱,想着让孩子们过点好日子,能吃上两口肉。结果咱多赚点,你娘就都要去,这赚的还有个什么意思?孝敬公婆也是该当的,可凭什么咱还得连你四弟也孝敬着?不是说好分了家各自过日子?我自己过,我累死我愿意,现在我累死也赚不到好,孩子也跟着受罪,哼!”
  她一翻身,抱着自己的枕头睡另一头去了。
  聂母躺在那里,越想越委屈,聂老婆子整天卖惨哭穷,可其实自家过得还不如他们乡下庄户人呢。
  人家庄户人地里有粮食,房前屋后有菜园子,院子里还养了鸡鸭下蛋,条件好的猪圈里再养头猪。逢年过节的,人家鸡蛋有的吃,还能杀只鸡犒劳一下。
  自家有什么?自从聂老婆子一个月要一两一百钱去,家里就没买过肉,都是靠着逢年过节男人发那一条肉回来打牙祭。别说白米白面,就黑面都吃不起,还得掺着很多糙粮,小力起初咽不下去,伸着脖子硬咽,青禾病了好些天,也就吃了几碗鸡蛋羹,连口细面条没吃上。
  家里一坛子油都能吃多半年!没有油水,她做饭能好吃?
  聂老婆子还装大度说什么“我也不是那跋扈的恶婆婆,我拿走一两,还给你们留下一两呢,孩子娘不是还绣花织鞋子,云朵也能去绣花赚钱,还不都是你们当叔叔婶子的拿了。我看你们一个月至少赚四五两呢,跟我哭穷罢了”。听听这是人话?
  剩下那九百钱能干嘛?
  他们加上侄女一共七口人,人头税得交,吃饭穿衣就是大头,柴火、井水也得花钱买,还有日常的人情往来,再有个头疼脑热抓药,那都是钱。如果遇上不好的年头,官府还摊派各种税收,那就要饿肚子。
  这还得亏大力去当学徒不在家里吃住,东家把人头税也给包了。
  她自己也日日不间断地做活,一个月赚六七百钱,否则一家子早就喝西北风了。
  就这样,男人还觉得他老子娘在家里受苦,他弟弟读书辛苦。
  我呸!我小力看着就比那个酸假吸血虫小叔子聪明!
  老婆子能让她儿子读书,我凭什么不能让我儿子读书?难不成婆婆不死,儿媳妇就没活路?
  聂父哎哎地唤了两次,见聂母都不理睬他,便小声道:“你看你,这就生气了。我也没说不让小力读书。”
  聂母听他语气可以商量,心里舒服一些,“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绝不扣下给你娘的孝敬钱。我以后每个月再多接点绣活,总该够的。”男人不松口不带孩子去拜师,那她也没辙。现在男人松口,她愿意受累多干活赚儿子的学费。
  她也怕聂老婆子做妖啊!惹不起!
  聂父又舍不得让她更累一些,她以前绣花伤了眼睛,现在织丝履也是一天到晚低头弯腰,身子骨也不好,浑身都疼。
  他想了想,不能扣下给老家的钱,他也受不起老娘来闹腾,也不能累着婆娘,更不能因为小儿子读书委屈青禾,想来想去,还是他多受点累。
  他虽然是在编匠户,但是现在已经改制不需要每年服役,只需三年一轮,一次一到三个月,其他时间都能自由做活儿。
  他受雇于柳家,另外也能替柳家接一些官家摊派的任务活儿做,商户也有任务,但是他们能花钱代替,他可以赚这部分钱。
  之前因为太累他没接,现在看看还是要多接一些,大不了晚上多做个时辰。
  男人么,累点怕什么?比起大哥三弟在家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他太阳晒不着,大雨淋不着,饿不着渴不着的,不知道多舒坦呢。
  想通以后他又高兴了,摸索着给婆娘揉捏按压眼睛穴位,“荆大夫说要坚持按揉。”
  聂母已经不气了,反而开始憧憬,“你说咱小力要是考了秀才,那我就是秀才娘?”
  聂父:“得叫夫人,给夫人请安。”
  官场上的称呼有严格规定,民间却松散很多,不少商户有钱人家,宅子大了养的丫鬟婆子们多,都是老太太老夫人的叫,也并无人过问。
  聂母捶了他一拳头,“贫嘴。”然后吃吃地笑起来。
  两个人又开始嘀嘀咕咕孩子拜师得交多少学费,哪个先生便宜,哪个先生据说教得好。两人也没读过书,日常又不关注这些,说来说去没个头绪,就说明天去打听一下。
  聂父还想问问宋清远,直接被聂母否了,他再问,聂母就给他洗脑,宋清远和宋母对自己闺女的种种轻视和忽略去了。
  西间里,聂青禾躺在炕上听着红花的小呼噜,这丫头倒头就睡,旁边聂小力却安静得跟猫儿一样。
  她轻声问:“姐,睡了吗?”
  堂姐:“没呢。你也睡不着?”
  聂青禾翻了个身,笑道:“姐,明天你托人给家里写封信呗,我病得那么厉害,也得告诉他们一声。”
  她病了,肯定得花不少钱,就算少给老家一些钱也是合理的。另外以后聂老婆子要是闹,她就说自己病得要死,爷奶收到信不关心就只会要钱,让她爹看看,他们是些什么人。
  聂老婆子能给她爹洗脑,她也能一点点掰回来。
  堂姐应了,“我明天请谢先生帮忙,他只要两个钱。”
  聂青禾:“姐,你觉得这里好还是老家好,奶不会逼着你回去……吧?”
  堂姐今年17岁,差不多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聂老婆子估计不会放过要一笔聘礼的机会,到时候只图彩礼,怕是并不会想给她找个体贴能干的人过日子。
  堂姐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咱们……做女孩子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聂青禾:“只要姐姐想,那办法总还是有的。这金台城那么多机会呢,怎么非得回去?”
  堂姐:“真的可以?”
  聂青禾:“当然,这不是有娘嘛,你要是有那个意思,娘自然会帮你留心的,她在这地界人缘多好你也知道。”
  堂姐声如蚊蚋,“嗯呢。”
  聂青禾知道她这是害羞了。
  她相信堂姐会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要把家里给小力读书的事儿告诉聂老婆子。
  其实原主和弟弟妹妹跟堂姐关系都很好,除了刚来那两年,被聂老婆子威胁着她心里有鬼不得劲儿,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后来她不再给聂老婆子当眼线,聂母对她也没二样,她就自在很多。尤其前年聂老婆子来作妖,她当众为二房说话,把聂老婆子气得要给她带回老家发嫁,是聂母把她留下来,说青禾、红花还没出嫁,需要姐姐陪伴,怎么能说走就走?
  聂青禾希望堂姐有自己的人生,不要成为聂老婆子敛财的工具。
 
 
第8章 找工作--插戴婆也是一种职业
  第二日一早,聂母说爹同意小力读书,给小力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聂青禾没想到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看来有些事情还得娘使劲,而且爹不是那种只有老娘没有自己小家的男人,还是可以调教争取的。
  早饭是聂母做的,一锅咸菜面条,面粉和昨晚聂青禾用的一样,可是味道却差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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