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对于公主出降素来要求严苛,长姐纵容徐氏,将来总有人会今日之事来约束后世宗室。”圣上半阖了眼:“徐氏擅纳姬妾,合该一死,不过他之前有功名在身,倒不便赐自尽。”
驸马纳妾,这在以前是从未摆在过明面上来说的,公主在婆家有君臣尊卑的碾压优势,燕国长公主的驸马敢纳六个妾室传宗接代,朝野也在等着皇室拿个态度出来。
到底是赞成公主继续在舅姑面前嚣张跋扈,还是如平常人家的媳妇一般,恪守妇道,持礼守节。
圣上自己是有两个女儿,云滢只要猜一猜也想得到皇帝的立场,官家定然是更偏颇自己女儿一些的。
虽说天下臣民均为皇帝的子民,但也有掌心掌背之分。
何况圣上再怎么温和,心里总是会有九五至尊的傲气,除了朝堂纳谏,容不得别人来驳自己的颜面。
“阿滢,那你怎么看?”圣上轻轻抚弄云滢精致的眉眼,随口问道。
这种身体上的亲昵原本就容易令人松弛下来,尽管云滢的心因为那突然的称呼骤然跳了起来,但揽住她的人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官家要我来说……”
云滢的一些观点,其实是与卫国长公主不谋而合的,但是连皇帝的亲妹妹说那些话官家都不赞同,更不要说她了。
她默然片刻道:“我说出来您肯定是要生气的。”
“连说些好话奉承一下也不情愿吗?”
圣上笑着叹了一口气,定定地瞧向她:“不过你说话叫人生气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原也不曾真正叫朕顺遂一次。”
“嫔妾觉得徐家无嗣,确实有些可惜……”
云滢感受到皇帝揽住自己的手臂微微收紧,不禁莞尔:“所以应该让长公主多选几个面.首好好服侍才对,那六个妾室生不出孩子,长公主却有一女,说明问题该是驸马更多些才对。”
夫妻俩生不出孩子,大多数会将原因归咎到妻子的身上而去纳妾,但纳妾还生不出来,那分明就是丈夫的问题了。
“你说话确实叫人气恼。”圣上浅浅地责备了她的“自知之明”,但也只限于两人间的私语,“徐氏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岂能容忍外族血脉混淆?”
“那长公主不还是天家血脉,出身更尊贵荣耀么?”云滢起身笑道:“君臣尊卑,应该是驸马不该混淆公主的血脉才对。”
皇帝重规矩,她这样说话自然是不合礼法极了,但圣上想过了一遭,忽然又觉得这叫人又气又笑的话里有几分歪理,手悄悄往下去寻她柔软的腰。
云滢是最怕人摁住她的腰的,发觉后也顾不得尊卑,双手合在一处婉拒了天子的呵痒,下榻才来得及抱怨。
“奴就说讲出来一定要叫官家生气的,您还叫我来说,”云滢寻了自己的鞋履慌忙穿好,不怎么标准地福身向圣上请辞:“嫔妾今日出来的时间也太长些了,还请官家许嫔妾回去。”
“回去做什么?”圣上敛眉一笑,起身向云滢走近了些,莫名叫她有些胆怯,乖乖地跟随他到了书桌前面,准备伺候笔墨。
“阿滢,”他忽然缚住了她的手,眼中是云滢熟悉的温和,但天子却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咬了一下她莹白的耳垂,“躺上去。”
第28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圣上在说这些话的时候, 神情与品评一篇文章的好坏和谈论今日燃香的浓淡并无差别,以至于云滢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像是被吓到了,刚抓稳的墨条一抖, 几乎将墨汁溅到了自己的手上,圣上知晓她不是没有听明白, 将桌案上一本放在正中的奏折往旁边挪了几寸,虽未再次开口言明, 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那动作做起来行云流水, 云滢单看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圣上每日就是坐在这书案的后面批阅全国各地送来的急报,偶尔疲倦便会将折子放在一边, 同她说上几句话。
他同往日没什么不一样, 端肃、方正,叫人安心, 无法把他同这种风月联系在一次, 但云滢略有惊疑地抬眸去与圣上对视,他的目光清澈如泓,可她只觉得他如今是自己面对最大的危险。
“官家……”云滢的眼中盛满了怯意,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这还不到晚膳的时间, 连连向后退去:“老娘娘知道我敢再白日里勾着您,怕是要更生气的。”
“清宁殿要罚也是要罚在朕身上的, 你怕什么?”
男子比女郎迈步的时候宽阔些, 他不动声色前踏一步,这样的距离就已经足够圣上伸臂揽在她的背上关怀。
“好孩子,有什么好怕的?”圣上轻笑着安抚怀里的美人,稍用了些力道, 就将人带到了他想要的地方。
方才云滢全身依赖在他背上的时候,圣上其实有想过这样的念头到底是否有碍君王之德,但是被她在身边折腾了许久,这一分淡淡的自责自问就彻底消失了。
天子不需要委屈自己的心意,这个姑娘既然全心全意爱慕着自己,又已经成为了宫妃,他想要做些什么欺负她的事情,想来也她过后也不会生气。
他的热息洒落云滢的颈项,声音却落在她的耳畔,背后传来的触感彻底将云滢击垮了。
这种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滋味并不美妙,特别她还多了许多其他的体验。
圣上的手掌是温热有力的,但御案却是冷硬光洁的,热得叫人通体酥麻,冰得她愈发不安。
那种冷热交替,几乎叫她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紫檀木的桌案没有什么可叫她倚靠的东西,她就是砧板上一道可口的鱼生,等着客人挟一片其中最美味的来品尝。
那个人在耳边夸奖这道菜的可口,手上的动作却全然不似奖励,那气息中稍带的急促让她的耳廓也跟着受到折磨。
云滢迷迷糊糊承受亲吻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前的人询问:“这是什么?”
她稍稍清醒了一些,才发觉自己无意识抓在手里的一本书,还把它翻乱了。
这不是皇帝平日看的那种圣贤书,是她从圣上书房的书架上翻出来的小说话本。
云滢无法忽略自己身上已经被褪到一半的衣物,将那书抵在了身前,试图将圣上的注意力从泛黄书页后掩映着的风光上转移走。
“是嫔妾在后面翻出来的东西,刚看了几页,觉得还有一点趣。”
云滢解释道:“您这有好多外面看不到的书,我想就算是借几本,圣上也不会不依的。”
皇帝现下与她倚在一处,借几本他不看的书,圣上岂会吝啬?
孰料圣上却沉了面色,在她的腰上稍用些力气捏了一下,这一下令人猝不及防。自然得了云滢的抱怨。
“自己念念,这是什么东西?”
圣上的语气带了些薄怒,云滢是拗不过男子力气的,只能柔顺地回到了原处,拿着一卷书念出声,这样的举动拉远了两人的距离,她也不必去看男子的脸。
话本这种东西大多数穷酸秀才写出来的,颇有几分文墨,但又没办法考个举人出来光宗耀祖,穷困潦倒之际还不忘幻想有美人会垂青他笔下那些穷苦书生。
云滢粗粗翻过几页,本来这种男女私下定情的书出声念出来就已经很叫人难为情了,及到那一句“同携手至花丛,浅浅学做牡丹卧”,她突然就觉出来有些不对劲了。
“官家……”她将眼睛从书后怯怯地露了出来,耍赖道:“这不是正经书,我不念了。”
圣上只是笑一笑,衔住她衣下盈盈轻啄,流连几许,这番举动可比书中的书生不正经上许多。
“继续。”他耐心地诱哄着她,安抚地轻啄她的面颊,漫不经心地端正了她的手腕,叫她仔细地看清书上的内容。
她对于皇帝来说还是太娇怯了一些,难言之处亦不相合,每次燕好总得花一番心思才好肆意而为,省得她身子受不了。
但是这次圣上并未用太多风月的手段,待她念到书中女郎说“冤家,慢些整治”的时候,便轻而易举地品尝到了叫她声音支离破碎的乐趣。
云滢被人勒令不许停下,她越往下念越觉得不堪,偏偏圣上似乎是将刚才的纵容都在这件事情上弥补回来似的,叫她无所适从。
圣上略略纵情过后,忽然那还在带着哭腔念书的人大胆地将书丢到了一侧,攀上了他的左肩咬住,像是被人惹急了的兔子一样。
他初时尚不知其意,直到片刻之后忽得这姑娘春潮如涌,才轻声笑了出来。
云滢难受得不成,听得天子取笑,颓然地松懈了下去,若是没有男子手掌护着,即便不是血溅书房,恐怕明日给她梳发的兰秋也不敢碰她后脑那一片了。
她双手掩面,遮住了神色间无尽的媚意与眼角涌出的大颗泪珠,旁人只能从她不断起伏的身躯上看出来这姑娘哭得可怜,几乎要背过气去,却见不到她满面春色。
便是天子尚未尽兴,也生出几分怜意,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让她从这种欢愉里缓一缓神,“好孩子,哭什么?”
他的声音颇有几分低沉,又因为沾染了欢愉而有的亲近,这种来自男子的宽慰奇异地安抚住了云滢的情绪,也壮了她的胆量。
“官家……”她反反复复地在念着他,声音断断续续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晓得叫他。
她还没到那种可以完全放纵自己的年纪,骤然被人如此施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最诚实的反应。
皇帝瞧着她这般梨花带雨,颇有几分怜爱,也愿意等着她这阵委屈过去,“平常也不见你束手束脚,怎么现在就慌了?”
“平时是平时,”不知道有多少人赞过她的眼中似有一泓清泉,但现在皇帝是切实感受到了女孩子哭起来是有多长久,她紧紧地勾着圣上的颈项,不许他再把自己放下去,“和在桌案上是不一样的。”
她不知道是委屈哭了,还是被他作弄得哭了,抑或二者兼而有之,脸上挂着盈盈珠泪,委屈地控诉道:“您最开始不是这样待我的,这是您和外臣们议政的地方,我多害怕呀!”
云滢不这样说还好,她说起这片地方原来的用处,教圣上面上也多了些赧然。
这处是天子见大臣批奏疏的地方,后宫无诏不得踏足的地方,因为这地方对于宫中大多数嫔妃的神秘,使得人们望而生畏,云滢虽然同他在罗汉榻上亲近,但是也不曾想到皇帝会真的在这里临幸宫妃。
“圣人言,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圣上轻笑了一声:“圣人尚且如此,朕虽贵为天子,亦不能免俗。”
但被云滢哭湿了身前衣襟,多少叫他清醒了一些,他身上倒还齐整,只有领口被这个姑娘心乱之际抓松了,可是云滢未免有些太可怜了。
只要是教男子喜欢的部分,几乎尽数呈现在他眼下,不堪的书籍同写着国家大事的奏折放在一处,不知道书上那些字句是如何从女郎柔软洁净的唇齿中发出的。
她像是不知道从哪里被暴君拽来强幸的宫人,不到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不会反抗,只知道一个劲儿地求他,可怜极了。
他在这件事上愿意放纵是一回事,但也不是不能收敛一些。
云滢缓了缓心神,才觉出那种潮汐涨落的奇异,她忽然意识到圣上尚且没有尽兴,连忙拿自己的随身绢帕沾了沾脸上犹存的泪痕,教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官家。”她羞怯万分地唤了一声,然后又不晓得怎么才能让男子体会到她的意思,索性环住他,飞快地在他下颚上轻啄一下,随即不说话了。
不知事的女郎柔顺地把自己交付给了男子处置施为,即便知道叫男子尽兴会委屈到自己,但还是愿意叫他高兴一些,这种被人全然信赖的感觉稍稍驱散了人心底的不堪。
说到底他还是觉得这个姑娘虽然平时会娇气,但是但凡遇到他的事情,却格外能忍些,只要哭的时候被他哄上几句,过后也就不记恨他这么欺负人了。
“不难受了么?”他在心中交战片刻,还是克制地关怀了一句:“若是不舒服,也不必在朕面前勉强自己。”
“不难受了。”云滢被他拥在怀中,逐渐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她红着脸诚实道:“其实哭过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甚至有些期盼着他主动一点。
云滢经历过铺垫,也稍微能忍受一些,然而圣上却突然变得君子起来,只是握住了她的手,浅浅动作了一盏茶的工夫就放过了她,抚着她犹自颤抖的后背顺气。
那种欢愉固然叫人害怕,可是皇帝突然的终止也叫她难受得厉害。
这种温情更像是一种折磨,叫云滢隐约感觉到那份乐趣触手可及,但真正论起来又碰不到,刚想自己主动伸手去追寻就被圣上按住,更加轻柔了几分,她几乎又要被气哭了。
云滢心底有了些猜测,但是又碍于皇帝的身份,只得默默受着他给予的折磨与温情,被他整理好了衣物,一路抱到里间去。
这次意外的风月原也不在圣上的计划之内,他让内侍传召云滢来是因为她对自己那不加掩饰的依赖,想着让她时刻伴驾也能让这个姑娘高兴一些。
但有了这场令人面热的风月也是一段叫人有些回味的经历,并不教天子愧对读过的那些圣贤书。
云滢不知足的时候还想去迎合皇帝,但等她被皇帝抚慰着平歇下来之后,刚沾到地面就几乎站不住了,因此还被圣上笑了一阵,而后又怕她恼羞成怒,把她抱到一个看不见内侍们收拾书房的地方,让她不用顾忌外人。
“奴疼得这样厉害,也不见官家垂怜,”残留在身上的余韵消退,云滢枕在软枕上后几乎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要说替圣上按身,“您刚刚一直在笑我!”
云滢即使身上被人收拾整齐了,其实也能看出些端倪的,但是圣上却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
“官家替我按一按好不好?”她捉着圣上的手按到自己腰间,面上一片楚楚可怜,即便是叫天子来服侍自己,仿佛还是她受了委屈:“我腰酸得厉害。”
“不是说不难受的么?”圣上取笑着她,却不阻止云滢去捉他的手往身上酸楚的地方按去,淡淡责备她道:“简直是自讨苦吃。”
“桌案那么硌人,我浑身都要疼坏了。”云滢心里恼得厉害,但不敢明说,“官家要我侍奉,我也遵命了,怎么您还要将事情怪在我的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