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疯狂迷恋我[无限]——咚太郎
时间:2021-09-19 10:03:24

  说完,连自己都忐忑不安,生怕被拒之门外。
  所幸季子白没再多说,用指纹开了锁,径直走进去,没有阻拦她跟着。
  看来说对话了,柳女士暗暗想着。
  她知道的,只要事关那个女孩,阿季会变得好说话许多。
  “阿季。”在儿子下楼之前,她有些得寸进尺,十分不安地咬着嘴唇:“妈妈很少过来,不知道东西都放在哪里,你能不能先待在这里,比较方便提醒我一下?”
  季子白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冷的,几乎不像看人的眼神。
  不过没有拒绝。
  柳女士松了一口气,转身进入厨房,时不时借着明亮的玻璃推门细细打量一年才能见上两三回的儿子。
  洗洗切切之间,她渐渐安下心,鼓足勇气开了口:“阿季,你最近有没有见过爸爸?”
  “没有。”
  厨房外答得干脆。
  很久之前,柳女士还能依稀从他的语气里辨别出嘲讽、厌恶、不悦之类的情感。可时过经年,如今她已经完全捕捉不到他字里行间的情绪,只无端地心慌,一如面对她生命里最畏惧的那个存在。
  “好像快半年没消息了,他很少这么久不露面的。”
  她仔细挑选字句,尽量做到随意:“你接手他那边生意的时候,有没有听别人提起过?”
  “没有。”
  又一个没有。
  柳女士不免心灰意冷,沉默地做好一桌菜。
  晚饭时候,桌上只坐了她们两个人,没人说话。
  偌大的客厅灯火通明,仅仅碗筷相碰的细小动静不住响起。
  一顿饭快结束,柳女士终于忍不住问:“你、你究竟把爸爸弄到哪里去了?”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他不是普通人,你根本解决不掉他,不管你想把他怎么样,他都会回来的。”
  “他一定会回来的。”
  “他会回来惩罚我们的。”
  惩罚两个字,堪称柳女士一生为数不多的噩梦。哪怕只是眼睛看到,口头说到,都能立刻引发宛如实质的疼痛与绝望。
  例如此时此刻,她握着筷子的手本能地松开。
  筷子清脆落地,发自骨髓的战栗令她神情堂皇,两只含着泪水的眼楚楚动人。
  “就像上次,他好生气,一进门就对着我笑,然后——”
  不,她不敢回忆,拼命地拉回思绪,伸手拽住意欲离开的儿子,泪珠一颗颗往下掉:“不要和爸爸做对,不要再惹他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对付不了他的,而且、而且他到底还是你的爸爸。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你看,那件事情他也帮你摆平了。还有那个女孩……”
  “为什么你们不能好好相处呢?”
  她尾音发颤:“为什么、他已经管不了你了,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一定要弄成这样?”
  季子白这才低眼看她,隐约挑了挑眉:“你很享受那种生活?还是很需要男人?”
  “什、什么?”柳女士被这突如其来的话一惊。
  “如果你真的需要男人,我可以安排。”
  季子白拂开她的手,像拂开看不上眼的一粒灰尘。
  他缓缓站起来,站在她的面前,眉目之上笼着一点残碎的灯光、一些深深的影。
  柳女士的视线随着他拔起,逐渐变成仰望的视角。到了此时她才猛然惊觉,她的儿子已经不知不觉长得这般高,无论长相抑或气势,这般像他的父亲。
  “你们可以登记结婚,也可以办婚礼,但我不会去。
  结婚之后你们可以去国外生活,可以生孩子,只要孩子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说话的口气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成分,反而像一种通知,一种漠然的允许。
  “如果一个男人没有办法满足,或者你更偏好手段粗暴的男人,尽管说,我都会安排。我可以给你们足够的钱,给你们的孩子足够的钱,全部打到那个男人的账户上。那之后你就可以永远过着你想要的生活,留着这些眼泪去向别人索取你想要的东西,没必要再浪费在我身上,更没必要时时刻刻因为一个死人来烦我。”
  “我这样说,你应该能明白了,妈妈?”
  季子白的咬字相当缓慢、标准。面前的女人因为他的话哭得更厉害了。
  有个瞬间,这具身体的生活经验,或是所谓社会道德短暂压过冷血的本性,让季子白觉得,他至少应该替这个女人——他这软弱无能的母亲——拭去脸上的眼泪。
  转念他又嫌脏。
  谁让他与他父亲的口味截然不同。
  他的父亲如此喜爱柔弱的、纯洁的菟丝花,而他更偏爱于倔强的、耐折的、含刺的玫瑰。
  他们彼此厌恶,彼此斗争又彼此轻蔑。所以他终究没有动作,不想挨到对方糟糕的附属品。
  柳女士本人则是沉浸在难以置信之中。
  从未想到自己在儿子眼中居然这么不堪,她震惊、伤心、惊慌失措,独独没有愤怒。
  “不要这样说我,阿季,求求你,不要这样说妈妈好不好?”
  晶莹的泪水滚滚而下,她再次抱住他的胳膊,哀哀求道:“妈妈知道,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用,没有骨气。可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就看在妈妈的面子上,让爸爸回来呢?
  我不是必须要男人才能生活,其他人也没有办法取代你爸爸啊。可能你会觉得妈妈太贱,太不知好歹,可是、爸爸只是偶尔惩罚我而已,都这么多年了,我们连孩子都有了,难道妈妈真的不可以爱他吗?”
  “对不起,说多少对不起都没有办法否认,妈妈的确爱着爸爸,就像你爱那个女孩。就像你不管怎么都离不开她那样,妈妈也离不开爸爸。我们不是一样的吗?”
  抬起柔美的脸蛋,显露纤细脆弱的脖颈,用最最无辜的语气说着天真的话语。
  这便是柳女士无师自通的本领,赖以生存的手段。
  季子白嗤笑出声。
  爱。谁爱谁?
  他玩味地品味着这个字,几乎要怜悯她了。
  感受到对方的无动于衷,柳女士不得不退一步:“实在不行,就让爸爸活着吧,好不好?我不要他回来了,求求你,阿季,至少让他活着,让我一眼他还活着行不行?”
  “放开。”季子白说。
  如同正式被判死刑,柳女士顿时泣不成声:“求你阿季!我不看了,再也不看了,要你说一句爸爸还活着,妈妈就相信你,以后再也不来烦你!”
  “我该去地下室了。”
  “阿季!阿季!一个字,就一个字!” 她语无伦次,近乎崩溃:“点头摇头也行,求你念在这么多年情分上,给妈一个念想好不好?骗骗我好不好?拜托,告诉我,爸爸到底活着还是、死了?他现在好不好?”
  “有人还在地下室等我,再不去,她要不高兴了。” 季子白居高临下地俯视女人,嘴唇一掀,吐出一句冰冷的回答:“不要再烦我了。妈妈。”
  ——他死了。
  从这个眼神,这句话里,柳女士恍然大悟:她含辛茹苦生养而来的儿子,当真亲手杀死了她心爱的男人。
  着实难以承受这个堪称残酷的事实,她身体一软,霎那间如水般瘫在地上。
  季子白没有为此停步。
  他不紧不慢地走向地下室,打开层层门锁。
  在那里面,有一个长期生活在无光、无声世界里的女孩,在等待他的到来。
  ……
  雾岛之内,沙滩附近。
  眼见季子白脚步渐满,眼神的聚焦一点点散开,姜意眠果断从尾巴上拔下一片鳞,塞到顾明的手里。
  “杀了他,把心脏给我。”
  她交代得言简意赅,顾明完全没反应过来:“你——”
  你做了什么?
  你会说话??
  你要心脏干什么?
  内心疑问不计其数,被一句不容置疑的‘动作快点’尽数堵在嗓子眼。
  紧接着,他的身体好似收到无名力量的支配,双腿无法自控地朝季子白走去。左手生硬地掐上脖子,收紧;右手执着薄如蝉翼的鳞片,对着胸腔比划两下,用尽全身力气插进去。
  不料皮开肉绽的痛感太过鲜明,后者骤然清醒过来,动作迅猛地捏住前者的手腕。
  “啊!”
  顾明被重摔于地,好似磕到石头,整片脊背像虾一样卷起。
  季子白猛地抬头,双眼直直锁定在姜意眠的脸上,幽深的眼眸里净是兴奋的情绪,浓烈近癫狂。
  “——你还记得。”
  “就算过去这么久,经历了其他人,但你还是很清楚地记得我的副本,记得我。这说明你还是挺喜欢我的,不是么?”
  不顾渗出的鲜血,混不在意身后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顾明。
  他那苍白的脸上绽开无比艳丽的笑容,活像一只腹背色彩斑澜的毒蜘蛛,正处于狩猎状态,谁都无法阻止他逼近自己心仪已久的猎物。
  ——真顽强。麻烦。
  这是姜意眠的真实想法。
  旋即,意识到季子白所掌握的信息可能远超预期,她们大可以做个交易。
  “说出游戏的真相,我可以——”
  “没用的。”
  眨眼的功夫,季子白已经走到面前。
  被疾病夺走全部体温的他好像死人,一具还能活动的尸体。将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脸上,他低下头,仿佛快要迷乱地亲吻上来,可嘴里吐出的一字一句,仍然冷酷又决绝,带着某种预言般的神秘气息。
  “你逃不掉的,游戏不会结束,因为没有人愿意放你走。”
  “你注定要一直玩下去。永远。”
  海风吹起衣物,头发凌乱遮盖住眼睛。
  天光乍破,期盼已久的黎明在这一刻到来,刺目的光线不偏不倚,恰恰落在季子白的肩上。
  “其实我不太喜欢你。”
  姜意眠这么说着,手心悄然贴上他的胸膛,指甲瞬间变长、变尖,深入肌肤。
  她找到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生生取出,动作不能更干脆利落。
  季子白低头看了一眼,复又抬头,从忍俊不禁的闷笑逐渐发酵。
  他竟笑得难以自抑。
  “我说过,我们是同类,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
  额头靠在她的肩上,他沙哑的音色里充满轻慢:“你喜欢谁,会为了他留在游戏?你讨厌谁,除了我,又对谁亲自动过手?——我猜没有,因为你更习惯藏在场外,用间接的手段,让别人成为你的棋子替你解决对手。
  所以喜欢?讨厌?那是什么东西,谁会在意那些?从头到尾我只想做最特殊的那个,就像现在,姜意眠,无论你去到哪个副本都不会忘记我,这就是特殊。”
  姜意眠一时无话可说。
  当然,她得承认,光从季子白所说的层面上看,他确实是所有副本所有人物里最残暴、最棘手、最性情不定的危险人物,闹得她不惜打破原则,自己动手了结的那个人,不可谓不特殊。
  不过并不想让他太过得意,她云淡风轻:“既然这样,下次我也会尽早杀了你,维持你的特殊。”
  “你还是喜欢挑衅我。”生命濒临尽头,季子白笑得越来越乏力,声音越来越轻,语调里却藏着无尽的、深长的意味:“下个副本,我一定——”
  一定怎么样呢?
  他的手指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路坠落,全身重量全部压到她肩上,很突兀地没了呼吸。
  未完的话语就此中断。
  姜意眠轻轻一推,尸体扑通跌进水里。没过几分钟便被上涨的潮水淹没,只剩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还在她的手心微弱跳动。
  远处,顾明震惊地围观全程,尚未回神,冷不丁被叫到名字,问他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我、我要去阻止‘理想号’。”
  顾明结结巴巴,向她大致指明轮船航行的路线。
  他不太清楚这位处处惊人的人鱼小姐问这个干什么,还以为她还有别的话要说,满心忐忑地等着。
  不料她只点了点头,一瞬间消失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我昨天没更新,日常存稿弄错日期???
  突然就插了个陈年番外,弑父逆子囚禁盲女,简直不是人,呸!
 
 
第97章 深海(19)
  “这是您要的东西,请您兑现诺言。”
  把心脏交给鱼姥姥,她抬起死气沉沉的鱼眼审视一番,随手便逮住几条发光肥鱼,从鼓胀的肚皮里发出一句嘶哑的:“跟我来。”
  前方微弱的光点摇摇晃晃。
  姜意眠跟着走到走廊的另一端,推开门,一个四面围柜、放满宝箱的房间出现在眼前。
  “这是我的书房。”
  柜子表皮差不多已经完全腐朽,余下不成形状的框架摇摇欲坠。
  鱼姥姥翻过身,刻意用扁平的一面身体贴着柜面,派出两条浮肿的手臂,犹如吹满气的白条气球般探进一个个旧时代精雕细琢的箱子胡乱摸索。两只眼珠左转一下,右转一下,似乎在掂量自己究竟摸到了什么。
  不知过去多久,她总算找到想要的东西:五枚人鱼死亡时自动脱落的鳞片。
  “一千多年前,我在海上捡到一串玻璃瓶,里面装着打卷的纸,记着人类的日记。后来我把它们刻在人鱼鳞片上,每过一百年鳞片消解就重刻一次。这么多年过去,丢得差不多了,这五片应该够回答你的问题了。”
  “你自己看吧,看完叫我。”
  说罢,鱼姥姥兀自一屁股坐进矮沙发,闭上鱼目,手里还捏着发光鱼不放。
  巴掌大的鱼鳞上字迹相当潦草,比蚂蚁大不了多少。加上周边水质浑浊,姜意眠必须凑得很近,连看带猜才能大致解读上头的意思。
  第一枚鱼鳞:2731年2月
  前两段模糊不清,难以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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