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疯狂迷恋我[无限]——咚太郎
时间:2021-09-19 10:03:24

  他拒绝了。
  所以它、做了什么?
  究竟是什么?
  它,他们从他这里夺走什么?
  濒死的那一刻,某种模糊的、被压抑的意识蠢蠢欲动。
  然而下一秒,人鱼出现在他的周围。
  【见到她的瞬间,你将心甘情愿地忘记过往,抛弃糟糕的自我,变得‘愚昧’、‘虔诚’,没有一丝伤害她的恶念。】
  ……
  指令生效了。
  好像又没有。
  他再次遗忘一切,但从未改变过令他们所有人都为之忌惮的,毁灭欲。
  *
  季子白落水了。
  他不会游泳,头一回失去控制权,脸色灰白、双眼闭合,似乎已经在下沉的过程中死去。
  一颗送上门来的心脏。
  姜意眠想。
  取走他的心脏,可以换取鱼姥姥拥有的信息。
  但在那之前,她得确认季子白并非她的任务目标,并非最后一个旧人类。
  否则用他去换新旧人类交替的真相,反而是弃本逐末,弄巧成拙。
  怎么做才好?
  姜意眠不动声色地衡量着各种选项,冷不丁季子白睁开眼睛,一手握着注射器向她扎来。
  狡猾的家伙,应该说不愧是连续作案的杀人犯吗?
  所幸水下是人鱼的主场,鱼尾狠狠一甩,打落注射器。
  偷袭失败的季子白并未恼怒,反倒灿烂地笑起来,上下唇畔一张一合,听不清在说什么,不过勉强能辨认出口型。
  你逃不掉的。
  又是这句。
  姜意眠不准备理睬,不料他一个字、一个字接着说道:都,是,假,的。
  你——逃不掉的——游戏——!
  !
  他提到游戏,姜意眠心跳加快,立刻将之拽出水面。
  “你知道什么?快说。”
  用锋利的鳞片抵着他的喉咙,她的表情异常镇定,连质问起来都是冷静的,好看的。
  这就对了。
  这就是他喜欢的原因。
  迷蒙的雨又悄然下了起来,季子白尽情地笑着。
  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放声大笑,雨水从红胀的眼角划下,仿若扭曲的眼泪。
  他又想用针扎她。
  不知道藏了多少武器,抱着什么念头。明明姜意眠改变主意,决定保他性命打探消息,他却非要拖着她一起跌入深渊,一起去死。
  这可真是——
  一个无法用常理解释的、随心所欲的,怪人。
  她冷冷地推开他。
  借着水的里,季子白的后背砰一声撞到礁石上,疼痛激发禁制。
  在姜意眠看来,他的身体里仿佛住着三个人,三种性格。
  一个清冷淡漠的天才,是他最好的伪装;
  一个迷恋鲜血与死亡杀人凶手,他喜欢受到挑衅,乐此不疲地玩着残忍的游戏。
  剩下怪异的、疯狂的、彻底失控的怪物,形同黏腻的沼泽,永不满足地摧毁他所看见的一切。
  在一阵空白的表情、四肢微微的抽动后,季子白仿佛不记得他们上一秒的生死纠葛,快速切换到第二种模式,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天真又甜蜜的笑容。
  “明天……再来这里。”他缓慢地眨一下眼睛,雨水溅落:“我会为你准备……你喜欢的食物。”
  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寂寞青年,用尽一切来挽留他喜爱的人鱼。
  ——季子白。
  他生来拥有一张清隽干净的面庞,外形优渥,头脑过人,可谓从头到脚无可挑剔。
  可谁能想到,最完美的皮囊堕落成最丑陋的杀人犯。
  最令人羡艳的条件反倒催生最恶劣的魔鬼。
  他经历过什么?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
  都与姜意眠无关。
  她只知道,没关系,现在才是春天。
  在冬天之前,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跟他周旋。
  无论对方是季子白,或陆尧,或游戏,绝对不会改变的一件事是:
  她要摆脱一切。
  做最后的赢家。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阿咚真帅,不短,牛哇!!
  文里的季子白:我是变态,我猖狂的大笑。
  文外的真相:我时常因为自己不够变态而担心无法塑造变态,被迫刷遍各种阴暗惊悚片。
  害,谁能想到有一天,遵纪守法好习惯会成为我需要跨越的局限。
 
 
第90章 深海(12)
  次日,姜意眠如约而至。
  前天夜里季子白承诺准备食物,她自然而然地理解为水果、米饭之类常见的人类食物。
  撇去收集信息不提,仅仅抱着‘既然做猫的时候可以承受人类食物,做人鱼应该也行’的念头,足以支撑贪食的玩家走上一趟。
  然而,甫一钻出水面,迎面而来的问题却是:“你喜欢什么动物?”
  这跟‘她喜欢的食物’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姜意眠不明所以。
  没等回答,季子白淡淡接上一句:“我忘了,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姜意眠的脑海里不禁缓缓蹦出一个:?
  有关‘她能不能听懂人类的语言’、‘他到底有没有之前副本的记忆’等疑惑,通过昨天水下的一场纠纷,答案不是一览无余了么?为什么他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实在摸不准对方在打什么算盘,姜意眠一言不发,按兵不动。
  “这是兔子。”
  季子白怀抱着一只长毛兔。
  雪白的外套,雪白的兔子,两者组合乍一看十分纯净,有种不染纤尘的圣洁感。
  但若细细看去,或许兔子那赤红的眼太像白雪之上两块冻僵的血渍,又或是季子白看待它的目光不太对味。
  总而言之,画面中隐隐存在违和感,而可怜的兔子对此一无所知。
  “兔子的话,营养价值高,易消化,皮毛还很软。”
  抱着它的人类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以指腹沿着脊梁骨轻轻抚过它柔顺的毛发,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薄凉。
  兔子一无所知。
  它光知道这个人类表情冷淡,可气息好闻、动作也细致,曾经替它矫正错位的腿骨,并将其伤处包扎得妥当又漂亮。
  ——「这是一个面冷心善的人类。」
  它发自内心相信这一点,无比亲近他,享受他的抚摸,发出小猫撒娇一样的呜呜声。
  万万想不到下秒就被自己所判定的‘善良人类’反手朝大海扔去。
  兔子毫无防备,下意识炸开一团长毛,四条短短的小腿在半空中疯狂扑腾。
  纵然姜意眠眼疾手快地接住,没让它沾到海水。
  可它大口大口抽着气,圆溜溜的眼里充满恐惧,仍是朝着礁石方向尖叫一声,浑身抽搐,不多时便没了呼吸。
  居然就这样……被活活吓死了。
  没有任何意义的死亡让人感到厌恶。
  姜意眠皱了皱眉,捧着兔子的尸体往前游一段,将它放在较为平坦的礁石上,取一片漂浮的叶子盖上。
  她的脸色有些沉凝,季子白一眨不眨地看着,得出结论:“你不喜欢兔子。”
  “没关系,我还准备了别的。”
  咔哒一声,医疗箱弹开扳扣,浓郁的血腥味漫天飘散,里面整齐放满一块块血淋淋的生肉。
  “鹿肉,蛇肉,松鼠肉,秃鹳肉……”
  他一样一样点数,声音愉快得仿佛一首富有律动的乐曲,而后转动视线,看向姜意眠。
  可她还是那么冷淡。
  说明这些肮脏的血肉根本不得她的欢心。
  季子白勾起的唇角骤然僵住,旋即缓慢垂下。
  之前悉心保护的食物箱,如今被随意地丢到一旁。
  “没关系。”
  他表情空白,望着前方,说话的语气宛如恶魔附在耳边的蛊惑,轻轻的,暗含着某种隐秘的期待:“没有关系,眠眠,我们还有别的。”
  别的什么呢?
  姜意眠循声望去,月色之下,茂密的丛林化为一团狰狞的线条,仿佛蛰伏在夜里的岛屿巨兽,张着骇人的血盆大口。
  腥咸的海风卷起沙粒,交错的枝杈随之影影绰绰地摆动,发出簌簌的微声。
  眼前的一切就像一个搭好的戏台,万物俱寂,观众到位。
  只剩备受瞩目的唱角儿尚未登场。
  哗啦,哗啦啦。
  咔嚓。
  窸窸窣窣的动向越来越大,两分钟后,一个人被树林阴影‘吐’了出来,往他们这边跑来。
  季子白见状笑了一声。
  慵懒、傲慢,又清淡的一声。
  传进姜意眠的耳朵里化作一阵轰烈的敲锣鸣鼓声,大肆宣布一台戏,这才刚刚开演。
  她不动声色地微眯起双眼。
  缩小的视野更为聚焦,使她轻而易举地辨认出来人的身份。
  ——那个娜娜喜欢的人类,Paul。
  *
  “季教授,我来了。”
  左手提同款医疗箱,右手拎着厚重的外套。
  Paul这一声教授喊得不情不愿,不过余光察觉姜意眠的存在,态度飞快一转。
  “就是这条人鱼?她受伤了?哪里?”
  事实上,连姜意眠本人都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受了伤,伤在哪里。
  季子白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鱼尾,贴近水面的部分。”
  暴脾气归暴脾气,Paul对人鱼这种稀有又罕见生物的关心程度绝不输给别人。听了这话,毫不犹豫地跪趴下去,努力辨别人鱼的伤处。
  “具体什么样的伤?”许是夜里光线太暗,水波荡漾,他怎么都找不着,便拧着眉毛问:“你说清楚点,我怎么看不着?”
  季子白自上而下地看着他,缓缓俯下身,伸手一指:“那里。”
  恰好此时人鱼在水里翻身,一条优美的湛蓝色鱼尾从视线中划过,尾鳍曼妙,鳞光闪闪,哪里有伤?还致命伤?
  压根没那回事儿!
  “季教授,你该不会这两天海风吹多了,眼睛出问题了吧?我看这条人鱼——”
  什么破教授连这都能搞错?!
  害他火急火燎跑过来,生怕赶不上救助。
  原本就不喜欢这位教授,半夜三更又闹这么个乌龙,Paul一肚子怨气有待发泄,错过人鱼充满暗示性的眼神。
  危险。
  姜意眠张口欲提醒,但季子白更快地将掌心贴上Paul的后脑勺,猛地用力——
  砰的一声巨响!
  Paul反应不及,额头好死不死地磕到礁石锐角,划开一道狭长的口子,鲜血涓涓溢出。
  他不敢置信地转过头来:“你,季——”
  砰。
  季子白又摁着他的脑袋,狠狠砸上去。
  Paul生得健壮,肌肉结实,之前一路跑过丛林沙滩,翻过礁石,全程脸不红气不短,只稍微喘了几口气而已。
  他一向为自己的体能而自豪,瞧不上这位爱摆架势却弱不禁风的青年教授。
  可当下他双手撑在两旁,分明已经使尽全身力气。
  肌肉充血发胀,连粗壮的青筋都一根根爆起,竟还抵不过季子白的压制,被迫撞上坚石。
  砰!
  疼痛感混着愤怒一同铺天盖地地袭来。
  Paul瞳孔骤缩,意识到一个事实:“你这个叛徒!你根本就不是——”
  砰!
  “不,不是叛——”
  砰!
  “卧底——”
  砰!
  “你——”
  砰!
  又一下,本该饱满的额头几乎沦为一块被凿得坑坑洼洼的烂地,血肉模糊。
  “你……骗子……人鱼……”
  人鱼没有受伤。
  这是他设的陷阱。
  迟来的醒悟,迫使着奄奄一息的Pual,用体内残留的最后一分力,朝人鱼大喊:“快跑!他不是新人类,他会伤害你!跑!”
  不清楚为什么,可能是幻觉,为什么人鱼不但不跑,反而往这边游进了一些呢?
  为什么……他好像在她复杂的表情之中,辨析出一些些同情?以及对那个该死的骗子的排斥?
  人鱼怎么会有如此多层次的表情?
  难道她也能辨别谁才是卑鄙无耻的一方吗?
  “快跑……离开这里……不要靠近人类……”
  “人类永远都是……贪婪的……喜欢毁灭的种族……不管怎么教化都……无法改变本质……就算新人类也……叛徒……本性……”
  越来越微弱的叮嘱,意志陷入混沌。
  在迎接真正的死亡前,Pual生而为人最后的记忆是,那个,骗子,撕扯他的头发,令他的头颅仰起,脖子弯成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弧度。
  “怎么会舍得伤害她,明明我们都在保护她不是吗?”
  然后,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一片狼藉的他,云淡风轻:“只有我的小人鱼有点饿了,她那么可爱,你应该很愿意奉献自己吧?”
  说完,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
  尽管Paul四肢一震,已在眼球破碎的刹那间死去。
  季子白却好似一个意犹未尽的孩子,迟迟不肯让游戏轻易地结束。
  砰,砰,砰,砰,砰。
  头骨碎裂,块屑乱飞。
  他冷静地把这场残暴的游戏进行下去,眼里渐渐生起奇异的光点,愈来愈多,愈发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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