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娇养指南(中)——风行水云间
时间:2021-09-20 09:32:46

  “现在做什么?”他们站在川流不息的路口,放眼望去都是匆匆行人。
  燕三郎不答。
  他忙着举目四顾,站在原地环视一圈,才伸手指了指几丈开外一个铺子:“清空这里,越快越好。”
  石从翼大步上前,也不敲门,长刀往门缝里一划,就将木闩切断。
  三人堂而皇之进去,里面有人惊起,披着衣服就跑出来喝问:“你们是谁!”
  天黑以后,剃头铺子就关店了。这剃头师傅也不去凑外头的热闹,正抱着妻子躲在后堂玩耍,不意前头出了响动,只当是店里招了贼,提起裤子、抓着拨火棍就冲了出来。
  双方甫一照面,剃头师傅就看到石从翼手里明晃晃的长刀,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拨火棍,免不得有点萎。
  这就是个彪形恶汉啊,满身的煞气!
  盛邑近两年治安甚好,怎么王上大婚的日子还有这种恶棍入室抢劫?
  他身边那少年目光阴森,也不像好人。
  然后,剃头匠的目光落到了千岁身上,突然就被粘住了。
  这个,这个,这个不好评价。他咽了下口水。
  他妻子藏在丈夫身后,簌簌发抖。
  燕三郎也不跟他们多费口舌,走上两步,在桌面放下沉甸甸的金条。“我租你的店十天,就从现在算起。”
  剃头匠一呆:“现在?”
  金子的光芒足以驱散店铺的昏暗。这种标准金条每根十六两,折合银子一百六十两。
  就算盛邑人多,他在这里开铺子开上两年,都未必赚到这个数儿!
  莫说十天了,就是一百天都没问题。
  石从翼亮起令牌,往后堂一指:“官家办事,不想受伤就速速离开。”
  剃头匠二话不说,抱起银子,拖着妻子,迳直从后门溜走了。
  如果石从翼一进门就亮牌征用铺子,他势必要问东问西,心存疑虑。
  可是有银子就不同了。
  银子有魔力,可以打消绝大多数顾虑。
  “现在做甚?”石从翼收起长刀。
  “等着。”
  “等?”石从翼瞠目,看燕三郎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样东西。
  严格来说,是好几罐东西。
  相伴多年,千岁已经看出燕三郎的意图:“你确定买下攒金粉的胖子一定会经过从这里?”
  “不确定,但极有可能。”到了此时,燕三郎的神情才放松下来,“离开暗市之后往东没有岔路,只能一条道儿走到东街口。我在暗市门口放了几个人,因此胖子应该不会往回走。”
  “你怎知他能走到这里,不会被司文睿提前拦下?”
  “司文睿谨慎,不敢走进暗市,甚至不敢靠近暗市大门,这会儿应该躲在几百丈外,甚至隔一条街。”燕三郎事先已经算过,“从接讯到赶来,至少要一刻多钟。我请威武侯又特地加强了那条路上的巡卫,差不多三五步一岗,他手下未必敢上前明抢,大概会回去禀告司文睿。”
  司文睿有信心,不代表他的亲随有信心;司文睿有运气,不代表他的手下同样有运气。“经过燕子塔倒塌这件大事,司文睿的气运应该所剩无几,未必能像几天前那样万事如意。”
  少年再次强调:“我们不追胖子,也不追司文睿。”
  这次行动能够成功的重点,在于不跟司文睿对着干。
  石从翼耸了耸肩:“听你的。”他跟着韩昭太久了,深知一个道理:
  听不懂没关系,跟着主帅就是干!
  又过不久,紫袍胖子也走到东街口,浑不知自己搅进了什么样的麻烦当中。
  他就从剃头铺子前方路过,离店里的人不过三丈距离。当然,燕三郎等按兵不动。
  然后,胖子就一头扎进了路口的人海中。
 
 
第836章 不见了!
  燕三郎跟踪胖子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消失了。
  铺子的门半掩着,里面只有孤灯如豆。千岁以手支颐坐在桌边,问燕三郎:“如果你料错了呢?”
  少年耸了耸肩,毫无心理负担:“就算我运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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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公公守在天心殿的偏殿里,打个呵欠,揉了揉眼。
  已经三更天了。
  正殿的蜡烛可以连烧一夜到天亮,方才他好像还听到里面有动静,像是女子笑声,显然那对大卫最尊贵的新婚夫妇还未安寝。
  年轻真好啊,老太监感叹一声。
  不多时,门开了,萧宓走了出来,瞧着还是精神奕奕,没有半点困倦。
  李公公三步作两步赶了过去,听到卫天子交代:“宵夜呢,呈上来吧。”
  “哎好。”李公公笑道,“参鸡汤一直温着呢。”
  这老头,就记着参鸡汤。萧宓摇了摇头:“知道了,一起端上来。”
  瞧他满面红光,李公公感怀:“王上今日精神可太好了。”一直折腾到午夜。
  不多时,宵夜摆上桌。
  这毕竟是午夜了,宵夜不能似晚膳那样油腻。御厨坊准备了温汤和清淡点心,一共八道美味。
  参鸡汤一端上来,满屋飘香。
  李公公照例取来银箸,每样菜都试吃一口。
  替王上试饭乃是天大的荣耀。
  半盏茶功夫过去,什么事都没有。
  李公公这才给卫王夫妇各自打了一碗参鸡汤。
  萧宓舀起一勺,见汤色金黄清澈,半点油光也无,更有人参独有的浓香扑鼻。
  他轻轻吹凉,就往嘴里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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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文睿乘着马车赶到暗市,往东而去。
  这条路上马车无数,他只要放下帘子,就无人能看见马车里的情况。
  马是好马,跑起来飞快。可惜这条路上人还挺多,马车不能肆无忌惮地狂奔。越接近目标,司文睿就越是心焦,恨不得纵马疾追。
  可是,盛邑里不许骑马,除非有王廷特许。
  这个时候,他不能再浪费宝贵的运气在协调这种事情上。
  “快点。”他催了两次,这种时候可做不到心如止水。
  廖青松挑起另一侧车帘,向外看了两眼,忽然道:“我看见那胖子了,他正要走过路口。”
  “再快点!”司文睿着急。前方就是人来人往的路口,这会儿天也黑了,要是慢上一步,他们或许就跟丢了。
  能缀上胖子,全凭福生子带来的运气。可他能感觉到金蝉在他胸口晃荡,跟纸片似地不牢靠,说不定何时就飘落下来。
  到得那时,他的运气全打了水漂不说,还要遭受强力反噬!
  最后五十丈了,车夫经不起催,在马股上狠狠抽了两鞭。马儿吃痛,灰聿聿大步向前。
  路上人多,可是这辆马车近乎蛮横的冲撞却奇迹般地没有踏伤人。
  只有几个巡卫在后头大喊:“喂喂停下,你怎么驾车的!”
  三十丈了。胖子站在路口左右打量,好似在犹豫选哪一条路。他身后是一家剃头铺子,木牌在风中摇晃,上头是褪了色的几个字:
  “邵氏净发”。
  这时候的剃头匠要给人栉发净面,少男少女一到成年都要加冠或者及笄,讲究些儿的人家就会找他们来束发。此外,男子精修胡须,乃至罪犯被判髡刑,都得找他们干活。
  当然这样的剃头铺子,盛邑到处不缺。胖子和后头的追兵都不当回事。
  在胡同里走车,速度毕竟有限。司文睿恨不得马车起飞,但胖子都已经进了右边第二条小道儿。
  司文睿也顾不得了,一把掀起车帘往前望。从他这角度可以看见,胖子走进的小道里至少还有好几条岔路。他们稍一松懈或者怠慢,就会跟丢。
  “快!”
  马车也奔近了路口。
  就在这时,司文睿忽觉胸口挠动。
  那只长久趴在胸口上动也不动,只有喂食无根水和攒金粉才会扭头的福生子,动了!
  司文睿大惊,一把扯开衣襟。
  这动作做出来,车内两人一起低头,都望见福生子正在缓缓抽出口针!
  “怎么回事!”司文睿大骇。他的运气用光了吗!
  他下意识伸指按住福生子,不让它脱落。
  廖青松也是面色大变:“不妙,快追上胖子!”
  车夫再顾不得其他,驾着马车冲过路口,引起一片惊呼。路上有个驼背老头子正在低头前行,不想身旁劲风呼呼,他下意识一扭身,就被马车撞翻在地,还滚了两圈。
  距离胖子不到十丈了。
  可是司文睿却觉指尖的压力越来越大。
  福生子在挣扎,对他的挽留心生抗拒!
  司文睿甚至能感受到它的愤怒和不耐烦。
  为什么?攒金粉分明就在前方啊,也就是几步之遥!
  马车又奔过了五丈。
  离胖子只有五丈了。并且听见后头的惊呼和蹄声,胖子也下意识回头观望,这拖慢了他的速度。
  廖青松顾不得四周有五、六名巡卫聚拢过来,迳直跳下车展开身法,两步就撵上了紫袍胖子。
  他一把掐住这人后颈,胖子身体立刻僵直,动弹不得。
  紧接着,廖青松在他身上一阵掏摸,最后在袖底摸出个小瓮,打开来一看,松了口气。
  攒金粉终于入手!
  眼下局势太糟糕,自己已经引来不必要的关注,而司文睿的气运被压榨殆尽,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现在怎办?他看看四周,不得已下一个最糟糕的决定:
  算了,把福生子用在自己身上吧。
  想到这晨,他三步作两步蹿回马车上:“快把福生子……”
  “给我”两字还没能说出口,他就见到司文睿趴在地上,不由得一怔。
  马车不大,司文睿正在翻箱倒柜四处搜寻,甚至一把掀开小桌,状甚癫狂。
  “不见了,脱落了!”他头也不抬,大吼出声,“快帮我找,快!”
  廖青松心底一沉。他终归慢了一步,福生子已经脱落?
  两人在马车里一顿翻找,哪里有福生子的影儿?
  福生子不见了,他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它明明掉在这里!”司文睿指着桌子底下,额头爆汗,“明明就在这里!”
 
 
第837章 自己过来了
  这时外头的胖子正在放声大呼:“打劫啊!”
  巡卫也追近了马车。
  最不巧的是,马车拐弯时不慎碾过路边突起的石块,重心不稳。偏它车速又快——
  跟在后头的巡卫眼睁睁看着车厢猛地向上弹起,离地至少三尺,下落时就失去了平衡。
  又或许是反铆早有损坏,只听“砰”地一响,车轮子飞出去一个。
  车身顿时歪了。
  车厢里的人被震得七荤八素。
  司文睿脑门儿上撞了个大包,滚了两圈才勉强抓着窗子爬起,大声道:“带我出去,快……”
  可他一转头,车里空空如也,除了自己哪还有人?
  廖青松居然跑了,招呼都不打一个?
  该死!他重重锤桌,却把自己指节震得生疼。“停下,快停下!”
  马车终于停下,司文睿摇摇晃晃爬出马车。这会儿已过路口,眼前就是几条巷子。他想也不想,随便选了一条钻进去。
  他心乱如麻,可一切都要先甩掉后面的追兵再说。
  ……
  呼——
  屋外没来由刮过一阵大风,吹得屋里物件哗啦作响。
  李公公赶紧挪去窗边,想把窗子关上。
  “敞着。”萧宓浑身燥热,正想凉快些。
  “是。”李公公不敢动了,退去一边。
  满满一匙鸡汤已到嘴边,萧宓忽然听见外头扑簌一响,像是有物从树枝上跳过。
  然后又是一响,两响,三响……
  窗外种着金桂和玉兰,都长得茂盛。可这动静明显不是风儿作祟。
  他转头,恰好见到窗外摇曳的桂枝上挂着一个白忽忽的影子,不大,但是会动,会探头探脑。
  萧宓目光一凝:“那是什么?”
  侍女刚把汤碗端到暄平公主面前,后者一转头,不由得大惊:“雪……”
  雪球怎么又跑出来了!
  白貂不怕人,轻盈一跃,跳到了窗棂上。
  萧宓听见暄平公主那一声了,放下碗打量白貂:“这是你养的?”
  “是……”暄平公主答得没有底气。这事儿,是她没办好。
  眼看白貂乌眼珠乱转,显然打算到屋里一游,暄平公主哪敢让它放肆,赶紧走去窗边,一把将它抓起。此时她手下的宫人也赶来接过,站在一边。
  满屋子人,都是战战兢兢,唯恐招惹天怒。
  哪知萧宓并不生气,只看着貂儿道:“这是北境来的?”
  “是呢。”暄平公主小心翼翼,“两年前我随父王去北疆,在冰天雪地里拣到这只小貂。它母亲掉在猎人的捕兽夹里死了……”
  李公公站在萧宓身后朝她连连摆手,暄平公主才反应过来:大喜日子,她说什么“死”啊,太不吉利!“啊,总之雪球成孤儿了,我就将它拣回来养着。这几年都是它陪在我身边。”
  “它运气很好,你运气也不错,白貂本不多见。”任她提心吊胆,萧宓的神情仍然温雅,“不过,今晚孤不想看见它在天心殿到处乱跑。”
  “是。”暄平公主松一口气,感激道,“臣妾谢过王上。”回身吩咐侍女把白貂带下,严加看管。
  好险!到底谁没看管好雪球,回头定要追责!
  ……
  燕三郎、千岁、石从翼三人围坐桌前,都凝神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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