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是第一次合计参与,开始总得有经验的人来过目一下。
当那份花名册在太皇太后眼前展开时, 她一怔, 随后唇角勾起,淡淡笑开,“还真是小孩子心性。”
苏麻喇姑侧立而望, 也跟着笑了起来:“格格,您看这份花名册……”
“既然放了权, 那就多两分信任。”太皇太后合上册子, 道,“随她去吧。”
明面上, 去年选秀出来的宫妃, 与宫中老人一半一半。
她现在甚少管后宫的事,有些宫妃使了小手段,她或许知道, 或许也不知道。至于苏漾勾选出来的这次南巡随侍宫妃,摆在明面上也挑不出什么刺儿。
苏麻喇姑微低下头,道:“那这份名单, 奴才就送出去。”
内务府的人还在外面候着。
瞧见慈宁宫的门一开, 连连小跑过去:“嬷嬷, 太皇太后有没有什么吩咐?”
苏麻喇姑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赞道:“做得很好,就是要多为贵妃娘娘着想,考虑。”
小太监嘿嘿一笑:“是!”
南巡的人定下来了。苏漾这次不用跟着一块去,一是格格还小,二是总得有人坐镇后宫, 这次十岁以上的阿哥们,会随同一起前往,增长见识阅历。
南巡前夕,康熙夜宿长春宫。
晚间凉意习习,窗柩掀开了一角,小娇仪坐在阿玛的膝盖上,和他掰手指玩。
赢了才能宣告主权,今晚谁跟苏漾睡觉。
坐在镜子前,黑发倾泄而下。
一柄小梳在她手中,慢慢将微有凌乱的发丝给梳顺。额前一缕碎发被风吹散开,她动手捋了捋,凑到镜子前,仔细瞧自己的脸。
肤色雪白,肌理细腻,眼神一如既往的明亮。
不像生了孩子的人,但也不是闺中少女的模样了,只是这一两年身子养得更好些,精神面貌更健康,看起来比同龄人更显年轻;神色状态间,已有了初掌大权的威仪。
没有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脸的。
苏漾理直气壮的摸了下脸,看向那边憋着嘴,已经要哭出来的小娇仪。
小娇仪刚刚和她阿玛划拳划输了,眼看着就要掉眼泪,她阿玛还在那边得意的宣告自己胜利。
“今晚你自己睡,额娘是朕的了。”
任谁也不看不出,面前的这个就是朝堂上,冷风八面,吓得朝臣面如土色的男人。
苏漾过去,推了他一把:“你行了,待会弄哭了娇娇,自己哄。”
娇仪差点哇哇大哭,埋在亲娘怀了,哽咽着说:“阿玛欺负我,我要和额娘睡觉!”
“愿赌服输。”
康熙还在那边不着四六的拱火。
苏漾揉了下眉心,瞪着他,想着他明天就要离开,还是把娇仪哄着,让嬷嬷给带过去睡觉。
“乖啊,娇娇,你想想明天阿玛就出远门了,接下来一两个月,你都能和额娘一起睡。”
她小小的挫了娇仪的脸蛋,哄她:“今晚,让阿玛和额娘一起睡好不好?”
娇仪揉了揉发红的眼睛,问:“真的吗?”
苏漾点头,又哄了两句,才把孩子给哄走。
她掀了被子上床,道:“皇上你欺负自己闺女,还好意思笑。”
康熙一把将她揽过来,靠在她脖颈旁,吸了口气。
沐浴后的苏漾,身上带着绵软的馨香,他平日里闻见的多是龙涎香,因此格外的起了心思,问她:“好香啊,换了什么香。”
苏漾白了他一眼,“估计是奶香吧,小孩子总蹭上身,染上了。”
娃娃一两岁会有这种香味,等大了点,只有千里挑一中,才有这种味道。
康熙抱过娇仪,娇仪身上的奶香,和她身上的香味,略有区别。
她身上是淡淡的,凑近了才能切身体味到。
“朕这次离开,估摸着大概要一个多月,可能比秋狝的时间要长点。”
康熙附在她耳边,嗓音低沉而喑哑,“姐姐不在身边,玄儿甚是想念。”
呼出的气息带着沉欲的暧昧,彼此亲密到毫无距离感。
苏漾露在外面脖颈上皮肤,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耳根不自觉的发着红,她指尖发麻,轻推了下皇帝,道:“可别叫姐姐了。”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三十岁,我才不到二十四,你叫姐姐,不说这辈分就不对,还把人叫老了。”
两人当初扯开了话头,皇帝与她,甚少在这个称呼上有争端。
偶有两次,还是在床笫之间,他一声声的,有时故意模仿那少年清脆干净音色,又时而低沉性感,老是让她幻视、分不清眼前这个男人,是当初未成年十三四岁那会儿,还是现在二三十岁的模样。
升起浓浓罪恶感的同时,身子又格外敏感刺激,得趣异常。
偶尔一次,就能把她榨干到精疲力竭,差点被弄死在床上。
连第二天起不来,脑子都是浆糊的都是毛毛雨,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肾虚模样,不敢出门。
男人三十猛如虎,苏漾这小身板差点着实有点挡不住。
康熙一开口,苏漾就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思。
她正直的拒绝:“搞可以,麻烦套路少点,明天要是起不来,各宫娘娘们不得笑话死我,皇玛嬷也会叫苏麻喇姑问候我。”
然而不等她继续拒绝。
康熙就已有了动作。
他口中向她,音色柔软亲昵的保证:“玄儿有分寸的,姐姐放心。”
一边手下用力摩挲着她发红的耳朵,一边将她发带解开,再轻轻将她推至满床,随后抬手,将两旁的床幔系带崩断。
乌黑长发凌乱的散落红床里,雪白的脖颈、肌肤与发红的耳垂、薄红的面颊交相辉映。
苏漾还想抗拒两下:“你……”
还没说完,康熙俯身而下,细细密密的吻就落在了她脸上。
“别说话,明天玄儿就要走了。难道姐姐,不想让玄儿走得开心些,尽兴些?还是姐姐觉得,你为玄儿挑的那些宫妃,玄儿会感觉不到,姐姐的心思?别跟玄儿说,那些各个如花似玉,貌若天仙。”
苏漾:“……”被发现了啊。
他话说得软,手下动作却一点也不手软。
被话赶话全给堵了回来,苏漾因着心虚,被他抓住小辫子,一声不吭。
反蜷着指尖抓着床单,用力到几乎泛着青白,汗濡湿了身下的被子,长发黏湿。
一滴晶莹的汗珠,从康熙额角鬓发里滑落,他低着头,盯着苏漾泛着红霞的脸颊,直直的瞧着那滴汗珠,轻而快的滴在了苏漾微微睁开的眼睫上。
酸涩感陡然间袭来,苏漾下意识的闭上眼,弓起身子,那滴汗,又顺着她熏红的眼角滑落至发间。
就好像,是她自己哭出来的一样。
苏漾闭着眼,身子被刺激得痉挛微抽,她用力的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像炙阳下沙滩上的鱼儿,焦渴着用尽全力呼吸,恨不得立刻蹦跶回大海里,痛痛快快的畅游,却又被一只手死死的按住,让她感受着快要灭顶的窒息、快乐。
“你故意的。”
好一会儿,她缓了过来,口中蔓延着沙哑的热气。
康熙低头,亲了亲她嘴角,“对,就是故意的,谁让你知道,朕要离开一月半月,都不见得舍不得朕。”
他抱起她,去内间备好的热水里洗澡。
宫女们则快速的趁着她们洗漱时间,将床上的东西换了下来。
等再次回到床上后,苏漾浑身发着软。
时不时指尖微微抽着痉。
康熙说话算话,确实没有太过折腾,不过在苏漾生了孩子以后,不知道是不是身体里的激素作祟,还是之前他做得有些过分了,苏漾对床上这档子事的性趣,没有以前那么大。
也有可能是禁欲太久,没吃上肉就当从没吃过,耐力强悍得很。
苏漾腿有些抽筋儿,康熙就坐起身,给她按揉。
按揉节奏、力度像是已经预演了千百遍。
苏漾舒服得微眯着眼,懒懒的看他:“难怪你刚刚让我把娇娇哄走了,以后自己哄去吧。”
□□过后,男人在嘴上说得是好听得很。
句句往她心里上揉。
就跟他手一样,活络经脉,疏通淤血。
苏漾腿不抽筋儿了,双腿交叉着,一只脚抬起来垫着,往他的胸膛推去。
“最近半年……”她若有所思的说,“膝盖倒是不怎么疼了,下雨天也不疼,闻太医说是月子坐的好。”
她面上红霞未褪尽,动作难得带了两分戏谑的狎昵,整个人跟一只被撸后的猫一样,瘫软着,浑身散发懒洋洋的气息。
“皇上,您说,是妾身的底子好,还是某人的按揉手段有所增进?”
康熙:“……”
这人又不是死的,他那么久搞的一些动作,苏漾就算偶尔睡着,深睡了,醒来的感觉也不会很快的消失。
一次膝盖酸软,还带着点舒服。
可能是巧合,次次都是如此,又在下雨天的那点疼,也经由时间流逝而变少,变没直至彻底不疼了,那肯定就不会这么简单,不会这么简单的说是,月子做得好。
既然凝夏和多鱼,都没有说为什么。
那最后的可能,就是皇帝本身。
康熙小心放下她的脚,夜里不算凉,还带着常有的燥热。
白天用的冰块,晚上还没尽数化完。
但他却将一旁的薄被子拿过来,将她双腿双脚给盖着,又往上捯饬了一番,将她全身给严严实实的遮好。
“原本想挟恩要挟你的。”康熙笑道,“但还没想好,要挟你什么。竟然你先发现了,没错,就是朕做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第133章
蹬鼻子上脸, 大概说的就是面前这个,自觉居功甚伟的男人。
苏漾脚下被他压住,分毫动弹不得。
她打了哈欠:“这还要挟恩报答呀, 小气。”
康熙连被子带裹的将她抱着, 道:“要是早点找到你就好了。”
就不用吃那么多苦,还落下了病根。
他的姐姐,应该是翱翔于九天的, 来去自由。
可他因为一己私欲,要牢牢的把人禁锢在手心里, 哪也不想让她去。
这次南巡, 她去不了。
只是一想,将来一两个月再难见面, 就想念得很。
恨不得把她揣兜里当吉祥物, 一起带上路。
苏漾也是头一回,即将要和他分开这么久,光是六宫琐事, 每天就忙得头大,娇仪又粘人得很,恨不得掰成两个身子用。
要是能和皇帝一走了之, 出了宫到处游玩。
那就是神仙般的生活。
两个人同床共枕, 脑子灵光却闪到了一块去。
可世间总有不得两全的法子, 苏漾第二日勉强能起身,她这时才真正的对壮年男人的精力有了更深的一层体感。
她送皇帝至神武门。
各宫这次一同前去的宫妃们,各个打扮得是鲜艳亮丽,恨不得一举得到皇帝的青睐。
好久没见德妃乌雅氏了。
她精神憔悴,面色不佳,不过是禁足半年, 各种事一闹,眼角几乎是呈了有些老态的纹路。
她见苏漾过来,急忙两步上前,问:“娘娘……四阿哥过得好不好?”
苏漾牵了牵袖子,轻摇慢摆的往前走了两步,道:“四阿哥在本宫这,当亲生儿子一样养着,自然过得好,就不劳妹妹操心了。”
“这次皇上南巡,妹妹陪同前往的话……”她眼角沁着微不可查的笑意,“机会不常有,妹妹好好把握,别说本宫这个做姐姐的,拿捏你。”
德妃脸色微僵。
虽说皇帝对她冷落已久,但好歹也是德妃,苏漾这一次南巡让她一起过去,无疑是想看她笑话,想看她怎么和年少青春靓丽的宫妃们,争风斗宠。
地位摆在这,再做一些低声下气的事,徒增笑料。
苏漾此举,明面上是为了众妃和谐,雷霆雨露各凭本事沾一沾,实际上,稍微动了脑子的人都知道,她意不再此。
她只是想看德妃相形见绌罢了。
得了机会重获荣宠也就罢了,苏漾还能称她一句输得起。
德妃僵硬的低下头:“多谢贵妃娘娘的厚爱。”
她用力咬着后牙槽,促使自己平静:“妾身会尽力的。”
她走上神武门的城墙上,看着皇帝一行人逐渐远去。
最前方的皇帝,身着行服,端的是一片渊渟岳峙,他遥遥的骑着马,离开神武门前不久,双手扯动马鞭,吁了一声,回过头,望着紫禁城上,露出一颗小小脑袋的苏漾。
分明已经看不清面容了。
他却觉得,苏漾一直在注视着他,还会注视着他消失在眼皮子底下。
梁九功骑着马,从旁边过来,道:“皇上,走了,切莫误了时辰。”
从京城出发至下个落脚点,大概在天黑的时候,长久的耽搁在皇宫里,怕耽误时间。
康熙回过头来,驾马离开。
等他夹着马腹往前走时,苏漾顿时松了口气,抬手将烈阳遮住,才仔细下了神武门,坐上轿撵往回宫了。
晚上不用被皇帝打扰的时间,很是畅快。
她陪着自己女儿玩了一会儿,有些累,娇仪等呀等,没等到往常见的人,于是好奇的问自己额娘:
“阿玛呢,阿玛怎么没来?”
她坐在铺好地毯的毯子上,穿着粉色的小旗袍,脑袋上梳者两个小团子,一双眼睛大而明亮。
除了这双眼,其他轮廓五官,几乎看不出来是苏漾的女儿。
苏漾胡乱的将她头发揉乱:
“阿玛出宫玩去了,要差不多两个月才回来,额娘陪你玩。”
“对了,娇娇,你还记不记得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