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都有显著的特征——先被打断双腿。
这手段有点熟，赤炎也爱用这招，个中原因，以前楚瓷不懂，如今得到赤炎记忆的她自然明白。
不过有些事，她可以干，但她这辈子都不希望谯笪相思沾染。
楚瓷脑门神经突突的，脸色很难看，但忽感觉到山门内某处还余留有一些气息，眉梢一挑，迅即瞬移过去。
广场，两个人死得尤其凄惨，是被活生生折磨死的，一群灵微宗的年轻弟子瘫倒在边上，个个瘫软，像是法力被压禁了，看到有人过来，这些人还挺高兴，以为得救了。
“仙子仙子，救命！”
“仙子姐姐，救我！”
这些个生瓜蛋子灰头土脸的，全无往日仙门弟子的意气风发，大概是楚瓷样子变了一些，气质也不太一样，这些年轻的本就认不得，眼下更是心急火燎求救。
但这种求救声很快就灭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落下来的人，美则美矣，却如镜花水月中融出来的冰块，没点人气。
乍一看竟跟前头那个突然出现且大开杀戒的女子一样，吓人的很，尤其是扫了他们一眼的眼神。
楚瓷瞥了下两个惨死的灵微宗之人。
“这两人是谁？”
这群弟子回答说是某某峰主。
“这种垃圾都能当峰主，你们这破宗门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楚瓷一挥手，随手把两人的魂魄拘来，扔进铜炉炼魂折磨，三把剑横窜出，只见万剑纵横，活生生把整个仙门给削成了废墟。
众生瓜蛋子都吓哭了。
这来的不是仙子，是魔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悲不悲，不破不立，别骂我奥。感谢在2021-09-07 17:25:14~2021-09-08 11:1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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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晦气
削了宗门, 楚瓷尤自温柔对这些人说了话。
“拜山门讲究命数，你们的命不好，摊上这么一个该死的宗门, 也就谈不上无辜。”
然后一甩袖子，气劲如刀, 这些奄奄一息的灵微宗弟子齐齐感觉到腿部剧痛，紧接着嘎嚓嘎嚓, 各个腿折跪地，惨叫中，楚瓷已然御剑而起。
“今后但凡让我遇上一个灵微宗的人, 剥皮炼魂, 不论何人。”
“对了, 我叫楚瓷。”
这些个年轻弟子痛苦中恍然想起这个名字代表的身份, 齐齐震惊，但茫然中又十分委屈。
为什么他们要遭遇这些？
“只因为我们是灵微宗的人吗？”
看着已经变成废墟的宗门, 再看看往日那些师长惨死的样子，本有些情谊跟悲愤, 但想起刚刚楚瓷御剑悬空, 魔气萦绕, 目光睥睨且森冷。
剥皮炼魂？
众人齐齐打了哆嗦，对宗门的情谊一下子就没了。
楚瓷离开后就去九幽宗, 她很急迫, 因为谯笪相思即便堕落成邪魔, 也依旧留有几分仁慈, 没有对那些个年轻孩子下手，说明还有挽回的余地。
但这个过程应该很痛苦。
她在杀人的时候，恨跟理智是兼并的, 恨让她不愿善罢甘休，理智让她在恨跟道义之间抉择痛苦。
这种痛苦很快输给了恨，所以她后面折磨那两人。
在这个折磨的过程中，恨没有消失，因为通过他们的面目，她不断回想起过去，越发加重恨意，直到后面她正在失控。
九幽宗是一个节点。
但从路线跟距离上来看，可能大长老他们会比她更快赶到。
——————
九幽宗，此时尚不知危险来临，他们正在专注于联系那些前去天衍宗送礼金的宗主跟长老们。
“只是参加个婚礼，是不是天衍宗下手了？”
“他们太强了，现在完全不是对手，等什么时候我们九幽宗上去了，我看天衍宗的人怎么嚣张！”
“应该不会，天衍宗总不至于在楚瓷跟长亭的婚礼上动手吧。”
“对啊，不至于，也不嫌晦气。”
事实上更晦气的事情都发生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不过这些弟子其实没发现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好些个长老跟峰主的命牌碎了。
对于任何宗门来说，宗门高层挂了的消息是不可能即时通达所有人的，除非瞒不住。
所以现在九幽宗的其余高层都在纠结要不要跑路，因为他们不确定接下来天衍宗会不会下死手。
突然，最外层的监察者来报：有人闯入宗门！
正在宗门大厅的一个男子皱眉，他是地位仅次于九幽宗主的核心长老，此刻，他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来自于前段时间在拓跋宗聚集攻打魔宗时候看到的那个人。
水月镜中，他看到了一幕，因此恐惧。
她...她怎么来了！
男子转身就出了监察室，他启动了传送阵法，想要逃走，但忽然发现...启动了三次，阵眼都无效熄灭了。
怎么回事！
男子抬头，看到了无尽的邪魔之气，也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九幽宗被封禁了。
九幽宗的人惊慌了，好多人疯狂呐喊，也呼喊弟子或者长老们备战。
“天呢！”
“魔道入侵？”
“快！备战！！！”
“那人是谁？”
此时仙门之下，黑暗的邪魔之气中，一个人缓缓走出。
穿着素来以白跟淡色为主的谯笪相思此时一身黑衣，容色逼向无限的冷艳。
缓缓提步走上台阶，有人赶到，质问，她没回头，然后他们攻击。
之前谯笪相思是合体初期的修为，后来经过连番厮杀，本来可以突破到中期，但她有心魔卡着，一致不敢突破，因为心境不稳，容易渡劫失败，反被心魔劫拖走堕落成邪魔。
但现在看来，她直接跨过了渡劫就成了邪魔。
而这种邪魔化让她的修为一下子暴涨到了合体期后期巅峰，差一步就能跨入渡劫期。
当然，其实变强的不是修为，而是心性。
一个手握利刃却心怀仁慈的仙女，终究不比心怀恨意无所顾忌的魔女来得让人敬畏。
杀一个是入侵者。
杀两个还是。
杀十个，杀百个，杀千个。
当血水不断流淌在阶梯上，许多尸体横倒斜歪，这一次她没有太顾忌是否年轻无辜弟子，她的情绪波动很淡，好些只剩下一个念头，而她手中所出的所有剑气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发。
——杀！
很快有人认出了她，大声呼喊着，还以为她中邪了，企图这位名满修真界的第一女修能清醒过来，但都是枉然。
谯笪相思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全部直接斩断或者碾碎双腿，然后再用剑气削骨屠杀。
手段不可谓狠辣，完全不符从前利落干净的风格。
九幽宗的人吓到了，哪里还有此前泱泱聚集攻杀她的派头，便是质问她为何如此的勇气都没了，都顾着逃命，可整个九幽宗都被她封死了，哪里逃得出去。
“谯笪相思，你疯了，是要杀绝所有人，灭我九幽宗吗？！”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怒声质问。
她没应，一句话都不说，继续杀戮，剑气如行云流水，飞过各处间隙，准确截断逃跑之人的双腿，若有想用秘术遁逃的人，不管躲到这封禁的任何一处，都会被拖回来。
老者没质问错，她的确要赶尽杀绝。
九幽宗的人最终还是逃亡到了一处，对着走过来的谯笪相思瑟瑟发抖，还有人跪地磕头求饶，什么大宗子弟的气节都不要了，也有要的，却也只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更多的是茫然。
他们就不明白了，就算谯笪相思不小心成邪魔了，该是最近的事，否则早天下皆知了，可为啥奔着九幽宗来杀，就因为跟天衍宗不和吗？
“我早说过天衍宗鼎盛强势，并无过处，我们宗本就位列第三，前头有拓跋宗壁上观，何必如此冒进，可宗主跟长老他们不听，现在好了，别说长亭楚瓷跟天尊出不出手，一个谯笪相思就够灭宗的了。”一个青年弟子骂骂咧咧，言语间对宗门极度不满。
说来也搞笑，此前说天尊挂了的时候，九幽宗高兴坏了，长亭重伤的时候，又高兴坏了，后来楚瓷有卧底嫌疑的时候，又双叒高兴坏了。
结果每次都啪啪打脸，还不如像拓跋宗那样苟到最后。
可惜，他再懊悔也无用，谯笪相思本来就是一个心志坚定的人，这化邪魔之后，那杀戮之心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不过...有人另辟蹊径，打算从心境击溃她。
比如核心长老周鋆，也是此前打算逃走的人，刚刚发现逃不掉后，想要躲入禁地，可惜被剑气拦下了，迫不得已退到众人这边打算群策群力挣扎一番。
“谯笪相思，你习自天衍宗缥缈上人门下，谨受教诲，如此恶行，难道...”
这话没说完，一缕剑气直接削过去，把他俩脚掌给削断了，让他疼得跪下。
这时候起，谯笪相思反而不似之前那样急着杀人了，就好像在灵微宗，她在折磨这个周鋆。
周鋆本也不是什么坚韧之徒，自然痛苦嚎叫，渐渐得也明白过来了——她认出了自己，她恢复记忆了。
不可能啊，之前他们明明说她约莫是沈云寺转世，但忘记前尘，压根不认得他们，只是样貌相似。
若是她想起来，那今日自己必死无疑。
周鋆想自杀了，不想忍受折磨，但就在他意图自爆的时候，谯笪相思一手结印，阻断了他的自爆，且手指一牵引，剑气流动射入他的腹部，直冲丹田，硬生生挖出了他的元婴。
“啊！！”
元婴或者金丹被挖是修士此生至痛，这种痛苦不亚于男性被阉那啥。
这还不算，他捂着腹部疲软倒下后，谯笪相思走到跟前，剑锋下刺，剑气直接搅碎了他下面...
其余人看到这一幕都吓呆了，好些弟子围拢后退。
周鋆奄奄一息，眼里满是怨恨，正打算破罐子破摔羞辱谯笪相思，却忽然眼中露出喜意。
“相思！！”
一声熟悉的低喝从外面传来，谯笪相思转过头去，看到了缥缈上人跟大长老几人，当然也有江流，估计是拼死用最快速度赶过来的，几人法力还有些波动，大长老在攻击结界，试图打破了阻止她，而缥缈上人则是呼唤她。
此刻他们都以为是不久前的变故太大，让她的心魔波动，以至于堕入邪魔，若是看到缥缈上人或者等楚瓷赶到，应该可以让她冷静下来，
看到缥缈上人活着，谯笪相思的情绪果然有了些许波动，但原本漆黑如墨的眸子中蕴染上了几分殇意，反而突然发散剑气，开始屠杀九幽宗剩余的人。
血肉飞剑，诸人惨死哀嚎。
结界外的大长老等人看得心惊肉跳，万分心痛，难以置信从前最端正也素来维护道义标杆的谯笪相思如今会变成这样。
可她不管不顾，一边屠戮九幽宗的人，一边生生折磨周鋆。
缥缈上人深吸一口气，反而不攻击结界了，只说：“我自问自己一向教导严苛，却不知两个最费心的弟子反而都出了界，许是我这人天性不适合当人师傅，你们两人如今这般行径，泰半与我教导无方或者庇护不够有关，让你们这般...”
说罢，长剑落在脖子上，将引戮自陨。
通灵上人几人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劝导，全不敢靠近，因为缥缈上人本就刚活过来，魂魄跟躯体虚弱得很，但凡缥缈剑杀戮了躯体一次，魂魄都不知道要离散到哪里去。
哪里再去找长亭救命！
缥缈上人这一手果然效果显著，谯笪相思停下了。
她一身的血，双目寂然，对上缥缈上人含泪眼眶，却是别开眼。
剑锋抵着此刻尤生了几分侥幸之心的周鋆咽喉，眼底满是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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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隐魂
大长老等人觉得有希望。
体内藏着赤炎的楚瓷都有心软的时候, 何况谯笪相思。
得先镇住她，把她带走。
突然，谯笪相思垂眸, 低声说：“师傅，您教导的, 弟子从未敢忘，是弟子道行不够, 忘不掉前尘往事。”
她垂下眸后，没人看得清她的眼神，除了周鋆。
他很害怕。
但他打死都没想到谯笪相思会平静把事说清楚。
旁人也能听出她的声音沙哑, 语调平缓, 如画卷拉开, 画面娓娓来。
“当年, 他们打断了君吾的腿，按着他, 让他看着我被欺辱。”
“若是凡人，仇怨不休也不过上下百年, 连逗留人间的资格都没有, 倒是这些仙门中人, 凡事抹消，大事化小, 还可长寿不绝。”
“可我偏偏想起来了。”
无遮掩, 无过分的悲情诉苦, 谯笪相思只是简单道来自己的心魔, 不为其他，只为让缥缈上人明白，不至于怀疑自己, 引责上身，因此纠结。
自己承受过这种不明不白的心魔纠缠，知道它有多折磨人。
她不愿让自己的师傅承受这样的痛苦。
至于袒露的隐秘如何屈辱，她没多想。
总不至于比当年还屈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