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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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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沿海多经济发达, 人口众多，但瀚海之地所居之人其实不多，一来偏僻, 路途艰难，能到的凡人不多, 本土人嘛，本来是很多的, 但三万年前瀚海不是出了事么，虽然正面意义上对人类历史有巨大的正面意义，但得此失彼。
具体事件按时间顺序可以总结为三始祖得道, 海域中海妖兽行祸害一方, 道传播开人族修士崛起（按楚瓷跟江流此前分析, 跟道无关, 跟仙根有关）。
所以后来哪怕瀚海地区有人族修士厮杀多年，但瀚海毕竟广播, 海妖无数，这些修士怎么压得住, 反而因为死伤太多渐被认定为只可冒险厮杀之地, 不宜开派衍生, 于是瀚海无仙门，修士也全靠流动人口, 这时间一久, 当地百姓无足够的修士庇护, 在海中又活不下来, 沿海本可以依赖的海运跟渔业又不好使，人口也就渐渐迁徙或者凋零，留下的多是一些部族或者类似楚瓷遇到的“渔村”。
是以, 百宝斋的崛起对于内陆之人就跟天书一样，一开始就带上了神秘强大势力的意味，只是没人知道内中就是海妖们披了人皮罢了。
但这些都是历史情况，历史造就了现实——楚瓷跟江流找不到地方住了。
江流：“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住客栈沐浴吃饭？不是找天尊？”
楚瓷：“你逗呢，这么大的瀚海，一个渡劫期要躲起来你找得到？我也没想找客栈。”
可你也没否认想沐浴吃饭啊。
都特么可以吊打渡劫期的人了，还这娇气德行。
不管是楚瓷还是谢青辞都挺大派头的，可能就赤炎好些。
江流暗自腹诽。
“你想探消息？”江流看楚瓷不像没头没脑到处找人，反而直奔一处，就知道她来过，而且现在想找上次来过后认识的人。
“没，蹭个饭...”楚瓷这话说完，忽然皱眉，她闻到了什么，探手，手指勾了下空气，指尖的术法天然而成，自然将风一缕缕凝聚于掌心，然后将风中凝聚的气息都剥离开，繁杂之中，江流看到了凝聚的血丝，皱眉。
瀚海这地方死个什么人什么生灵太正常了，但楚瓷能看到的不止这些，她修为高，手段多，把一缕血丝提炼了不过三个呼吸就有了判断。
“有诅咒气息，修为很低，这些人跟三始祖以及大周皇族血脉是一个路数出来的，估计我得换个地方住了。”
渔村不大，百八十户，所有居所都被夷为平地，但人却没发现一个，其实也没留下什么血腥味，因为....
“被吃了。”
多是风行术法顷刻间将整个渔村的人吸走。
但之所以说他们被吃了，就是因为这样简单利落的术法是这些人难以抗拒的，若是抓走也不需要见血，若是见血，偏偏又很微量，而且结合他们的价值，估计也就一个可能性。
天尊来了，并且把人直接吞噬了。
楚瓷正在用六爻追踪秘术搜人，但一如她此前判断，天尊要躲起来，她压根找不到。
果然。
“走吧，去其他存在看看。”
那老头十有八九也挂了，但不知他提及的其他渔村现在是否也被一锅端。
希望有个别能侥幸，不然她要探查一些蛛丝马迹就只能亲身入一望无际的瀚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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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后，一连看到七个村子都被灭了全口，加起来少说两三千人的性命，两人脸色都有些发青，楚瓷连那沐浴的娇小姐做派都不提。
“我看他不仅仅是胃口大要镇压诅咒，这是摆明了要灭口，绝了我们的调查。”
江流也算叹为观止了，哪里想到自己呕心沥血在魔穴卧底，结果自家老巢藏了天尊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老货，对了，还有长亭那黑心肝的。
他能活到现在可真不容易啊。
“但也反面证明他们的确知道一些有用信息——起码天尊怕我们知道后查到根上，进而阻碍他。”
这么说也有道理，可人都被杀光了，该如何继续调查？
天尊要绝的路，别人还能掘出缝来？
楚瓷陷入思考，过了一会，她忽然说：“跟我走。”
“哪？”
“原路返回。”
她带着江流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最开始去了那个村子，也就是那老头的渔村，并且直接进了老头的家。
“上次我来这渔村被这老头带去家里喝酒聊天，他提及瀚海海神跟三始祖创道的事总是半遮半掩吊人胃口，当时我就觉得有点别扭，我虽催眠了他，但也没深入调查，急着回宗了。”
具体来说是急着回宗结婚。
楚瓷这话听着简单，但江流很快品出了关键。
“他若是一个知晓内情且谨慎的人，理当对所有外来修士都十分戒备，怎么会莫名其妙拉你去他家还谈这些事，就像是一种提醒，但又不敢说太多，怕不知你底细惹祸上身，只是他肯定也有所准备。”
楚瓷颔首，“长亭埋了人马在百宝斋，但那么多海妖不可能全部埋在里面，因为修为低一些的瞒不过高阶修士的眼，毕竟百宝斋客流量大，出入的合体期都有很多，所以那天他带去的人马势必原本是待在瀚海中的，若是近期有动静，他这样天天生活在海边的修士势必察觉到了什么，进而判断会有大事发生，恰好又看到我出现...被我催眠后，因我未伤害他，他应该会觉得我可以信任，起码会留些什么信息吧。”
可所有村子都被夷为平地，包括这里，再搜还能挖地三尺？
楚瓷忽然想起那天对方招待她的酒。
桃汾酒，酒瓶槽盖上还留有几分泥土气息。
那老头十分聪明且谨慎，若真察觉到危险预备后手，后院这么一亩三分地肯定不够安全，毕竟强者灵识强大。
而以天尊的渡劫期灵识强度，一扫整个村子都在其眼皮底下，什么都藏不了。
楚瓷一个残影到了后院，看着偌大的一片山林将灵识放开，灵识入三丈之地，很快，她找到了一处。
两人落在一棵树下后，楚瓷戒备周遭，江流挖开了树下，找到了一坛老酒，但瓶子很轻，里面压根没酒，倒是...有一张纸。
图纸，上面画了地图，很简单的地图，原点在此处，一条线接出去，东南方一个圈圈终点。
中间过了一个湖泊跟三座山。
“这老头有毒啊，有秘密直接写下来藏在这酒瓶不就行了，还留这么一张纸，为何还引我们去下一个地方。”江流觉得逻辑不通，
“除非他觉得这里还不够安全——假如要安置亲人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
还有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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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湖翻山，对于两人也不过是飞一会的时间，不过刚到地方，楚瓷放开灵识也感应不到任何猫腻。
地底没藏空间，也没人藏匿的痕迹。
老头耍他们？
还是二次防备天尊这样的人。
不过他们比天尊好的地方在于有地图，圈圈意味着范围，很快两人就明白为什么那老头要指引此地了。
“这玩意是灵隐石吧。”江流从一个水潭里捡了一块石头扔向楚瓷。
楚瓷接住，看向潭底，威威叹一口气。
虽然修为低，但老姜尤辣，脑子很好使啊老头。
不多许，楚瓷跟江流两人在潭底隔着一层灵隐矿石之下的水洞中找到了一个幼童。
两人惊恐不安，但俨然在这里生活了好些天，里面还自备了不少干粮。
楚瓷不走电视剧男女主的怀柔路数，也不攀交情，看这孩童虽故作镇定，其实面色发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且身体也有不一的淤青伤口，像是被什么病痛折磨一样。
诅咒。
楚瓷目光一闪，直接道：“你家老头有这样的打算说明知道灾祸临头，早早将你藏在此地，但他也知道诅咒发作，你们两个也活不了多久，所行设下路引搏一搏生机，把我们引来——那既如此，你就得告诉我想要知道的，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救你。”
孩童尚八岁，却更早冷静，贴背靠墙，问：“我能问问我爷爷跟村里人怎么样了吗？”
“全被吃了。”楚瓷冷酷得令人发指。
江流睨她一眼。
你看，男孩眼睛红了，鼻子酸抽了两下，但因为楚瓷这人气场太冷，他不敢哭，大概也看出了自己处境不妙，于是说道：“爷爷的确跟我说过，如果有人能找到这里，直接被杀了就当是命，反正诅咒发作起来，我们也活不了多久，如果对方想问事，就全说了。”
楚瓷：“哦，那你说吧。”
她这次聪明了，不问这问那，因为很容易漏过信息，还不如让对方把所有信息都抖搂出来。
男孩还真跟背书一样抖搂了。
“爷爷跟我说，海神是三万年前突然出现在瀚海的部族，因为当时我爷爷的爷爷还在海上打鱼，当时看到远方海天边际天降金光，接着整个海洋都掀起了滔天骇浪，他在船只摇摆中见天下落下了一道巨大的光柱，那柱子太大了，里面也不知藏了什么，明明是大金柱子，外面却渗出了一缕缕黑气，看着瘆人，最可怕的是当它们降临的时候，还能听到可怕的声音。”
楚瓷想问什么声音，但这男孩上道，本着孩童心性，还鼓了腮帮子学了起来，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嗷呜...
“很可怕的。”
楚瓷：“狗吠？”
江流：“猪鸣？”
男孩：“...”
你们这样我不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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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鲛人（二合一）
“隔着那么远都能听见, 反正就很可怕啊，当时它们落下后，就有了海啸, 当时好多渔船都翻了呢，死了很多人, 我爷爷的爷爷侥幸活下来，回家之后就生了大病, 没多久就死了，这故事是他告诉我爷爷的爹爹的，然后爷爷的爹爹再告诉我爷爷。”
江流：“那是你太爷爷。”
哦对。
男孩反应过来, “后来太爷爷也不敢出海了, 那段时间瀚海的渔民村户也鲜少敢去打鱼, 有人说那是天降祥瑞, 可有人也说死了那么多人还算什么祥瑞，可家家户户都得过日子, 还是有人壮着胆子出去了，说来也奇怪, 以前还会遇到一些风啊浪的, 总会死人, 这次他们出去却是啥也没遇上，偶尔几次海上波澜, 船都快被掀翻了, 那海浪却又莫名退了, 几次下来, 都说有神仙庇护，海里有海神。”
这就是海神的由来？
楚瓷若有所思，“后来呢？”
这孩子显然聪明, 那老头说的，他估摸着都记住了，“后来...后来这么大的动静也引来了很多人，没多久就来了一些武林人士，哦，还有一些什么世家门阀，反正都是我太爷爷他们惹不起的，他们圈了村子，问东问西，就想知道天上是不是往海里掉了什么宝贝。”
楚瓷算了下时间，当时还未有大周朝，属于群雄逐鹿门阀割据的时代，这也可以理解，那些个门阀贵主就跟贪吃的老鼠精一样，逮着味儿来得极快。
“所以，他们也肯定要挟了你太爷爷他们这些渔民开船探海吧。”
“对对对，还打了好几次呢，好好像是为了拉拢一些有经验或者当日看到天降之地的渔民，我太爷爷也在其中，还拿了好多金子，听说后来是姓什么鸡还是鸭的打赢了。”男孩猛点头，但也有他不懂的地方。
鸡？姬氏啊？这就对上了，当年大周皇族果然参与了此事。
男孩：“我太爷爷的确跟他们出去了，一来有钱，二来也不敢不去，何况那段时间海域的确很安全，应该也没事，可他们出去后很久都没回来，直到大半年后，一个雨夜里，一艘小船才晃晃悠悠回到村子里，下来的就是我太爷爷跟村里几个人，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回到家里。”
“我爷爷说当时的太爷爷很怪，在海域中逃生大半年，自然狼狈，可他们都很兴奋，好些摸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太爷爷还偷偷把我爷爷拉到角落里，从一个布兜里掏出一块东西让我爷爷吃。”
江流皱眉，“什么东西？”
男孩毕竟是孩童，也不懂内情，毫无阻碍说了一句：“肉。”
一块肉。
海域求生，好不容易归家后让儿子吃一块肉，那肉还能吃？除非这肉本身就是宝贝。
“你爷爷还跟你说什么了？”
男孩挠挠脑袋，“他说，如果你们还问，就继续往下说，说当时他不懂事，看那肉也不腥臭，闻着还挺香，而且晶莹剔透，以为是什么鱼肉，就真吃了，后来...太奶奶跟我奶奶都不知道为什么就失踪了，太爷爷找了她们很久，没多久就病了，死前一直说胡话，说自己不该冒犯海神，不该跟着那些人做坏事，遭报应了什么的，让我爷爷以后千万不要出海。后来我爷爷看到村里也好多人都得怪病死了，就一个人躲进了林子里，因为村里死了好多人，剩下的人不得不自己出海捕鱼，可不知道为什么，那时起，海上就出现了可怕的潮汐，一旦遇上了基本全军覆没，就算没有潮汐，也有什么可怕的海中怪兽，以前都没听说过，后来却屡屡袭击渔船，出去的人十次有七次回不来，那段时间人心惶惶，再没人敢出来，但没多久听说世上出了三个了不得的人物，修仙大能，能天上飞那种，他们传道授业，让世上多了好些仙人，他们进了海域，估计是打架了，后来海妖就少了一些，可后来那些修士不知道为什么又都走了，海妖就又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