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的爱人是祖国[快穿]——鹤云歌
时间:2021-09-22 08:36:29

  杜清泉今年没考上,他说了,明年还要再试一次。
  给徐翠翠的是一盒新的雪花膏,装在精致的小圆铁盒里,桂花味,香得不行。
  徐翠翠嘴都撇到天边外了,嫌弃的话一个劲儿地往外冒,什么“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不改小布尔乔亚习气”啦,什么“好看的脸上种不出大米来”啦,什么“我要坚持艰苦朴素的作风,决不被糖衣炮弹侵蚀”啦……
  但宁馥发现她非常小心地把那只小圆铁盒压在她的铺盖底下,用她最干净最好看的一块手绢(还是评生产先进时发给她的奖品)严严实实地包着,隔上一会儿手就不自觉地往铺那块摸摸。
  还有一份礼物是给图拉嘎旗的。
  交到了书记图古力手上。
  中年蒙古汉子拿着手上的小本本,非常慎重,非常珍惜,但也非常迷茫地问:“这……我看不懂啊……”
  宁馥:……
  “您不是高小么?”
  念到小学五、六年级,只要没有特别难的生僻字,基本的阅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她在抄写的时候已经尽量简化了。
  图古力羞赧道:“其实我念的是蒙授……”
  蒙语授课,蒙语书写。
  宁馥深吸一口气,“屯子里还有多少蒙授的乡亲?”
  图古力想了想:“一多半吧。”他自豪地一拍胸脯,“不过他们都读了两三年级就不念了,照我还差得远!”
  要不是他阿爹病的要死了,家里缺不了顶梁柱,他小学就毕业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当书记!
  宁馥盯着自己在金手指的最后时刻抄下来的农业知识小册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干瞪眼”。
  图古力也觉得气氛有点凝重了,他迟疑地看着宁馥,不知道她为什么看起来像受了打击。
  但宁馥很快笑起来,让图古力书记大松一口气。
  ——这口气只松了一半。
  因为他随即便听宁馥道:“这样吧,书记,不如我们办个汉字扫盲班?”
  *
  自从知道宁馥成了高考状元,很快就要回城以后,徐翠翠很是离情依依了几天。又是每晚给宁馥留最甜的烤红薯,又是怕她上火天天给煮清火茶,——她也暂时没回畜牧排,因为宁馥盛情邀请她担任汉字扫盲班的“助教”。
  左一天宁馥没走。
  右一天宁馥没走。
  这一天天过去,徐翠翠当那劳什子“助教”当得头都快炸了,对宁馥的那份依依不舍飞速消耗。
  原因无他——宁馥让愿意参加扫盲班的所有老乡,有问题都去问徐翠翠!
  翠翠同志头一回被叫“老师”,很是受宠若惊了几天,可后面就受不了了!好多东西她自己还没学懂记牢呢!
  可人家问到跟前了,她只好狼狈地搪塞过去,扭头再跑去宁馥那儿问出答案来,好好地刻在脑子里,转头给那些用崇拜、赞赏眼神望着她的“同学们”解答疑问。
  终于,徐翠翠忍不住了。
  “你啥时候走?”
  宁馥正在写教案,闻言抬起头来,“你把大伙教会了我就走。”
  徐翠翠气得锤床,一下子锤到了她藏起来的雪花膏,心疼得好悬没跳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小圆铁盒拿出来反复看了看,见没有凹痕,这才松一口气。
  “你怎么不用?”宁馥问。
  徐翠翠嘴硬,不愿承认自己舍不得,狠狠心咬咬牙,“今天就用!”
  为了人生中第一次抹雪花膏的“神圣时刻”,徐翠翠一拍桌子,“洗澡去!”
  场站排有公共澡堂。
  大多数人乐意上公共澡堂洗澡,因为自己在家烧水实在是有麻烦又废柴火。因此,要去洗上一回澡,非得花上好半天排队才行。
  知青们一般在知青宿舍的公共澡堂洗,其实就是院里的一间小土房,自己在里头把水烧好,简单擦洗擦洗就算是洗了澡了。
  因为临时和宁馥一起住在知青宿舍,两个人今天就上知青们的洗澡间去洗。
  路上碰见了二娃子。
  他这两天喜欢来找知青玩,虽然没人真的搭理他,但他乐此不疲,多数时候就蹲在知青们的院子里玩蚂蚁,时不时地四下张望,看起来很是警觉。
  大家都习惯了他这副样子——谁知道他脑子里在和谁过家家、或者玩抓特务的游戏呢。
  二娃子朝宁馥和徐翠翠嘿嘿笑。
  徐翠翠骂他:“一边玩去,叫我看见你还在这转,回家叫你娘给你吃扫帚炒屁股肉!”
  二娃子害怕她,跑开几步,又固执地蹲下了。
  宁馥挑了挑眉。
  她忽然问:“屯里像二娃子一样的还有几个?”
  徐翠翠还以为她是扫盲扫得入了魔,摇头道:“他不成的,他是这里根本不开窍,就是个傻子!”
  她一边说一边指指自己的脑袋,“全屯就他这么一个傻人,别人傻,那是老实,二娃子啊,他是真傻!二十多了,玩起泥巴来还往嘴里放呢!”
  宁馥轻轻地“哦”了一声。
  那么……这就是原书中,宁馥的丈夫了。
  宁馥嫁给他,就是因为叫全村都晓得了傻子瞧见她洗澡。
  其实傻子没偷看。
  他是被人欺负追打,自己逃到知青院子里来的。见洗澡间的土房门开着,就躲了进去。
  欺负他的小娃们找不到他,四散走了,二娃子却躲在洗澡间放衣裳的架子后头睡着了。
  等他在睁开眼的时候,就瞧见了一个赤条条的姑娘。
  二娃子虽然是五岁的智力,却是真真切切二十多岁大小伙子的身体。
  从来没人跟他讲过那些事儿,但他还是觉得浑身燥热。
  他扑上去抱住了原主,害怕得大叫,“我病了,我病了!”
  原主惊恐欲死,也尖叫起来,两个人扭打成一团。洗澡间的门却被锁上了。
  在赶来的人众目睽睽之下,裸着身子的宁馥被一身傻力气的二娃子扑在地上。
  这件事发生在高考结束之后。男主高涵回城,梁慧雪考上大学。
  原主的心理状态本就不稳定,遭了这一回事,彻底崩溃。
  她疯了。
  家里来过三次人,一次是问她为什么不回城,撞上了她的婚礼。
  二娃子的大哥代他拜的堂。
  她浑浑噩噩,一问三不知,全由“婆家”代答。
  第二次是她父亲的勤务兵,说她父亲生病,要她回去探亲。
  二娃子家人怕她一去就不回来,拿着粪叉把勤务兵一行打了出去。乡里乡亲,哪能看着人家媳妇叫抢走?大伙齐出力,把人挡住了。
  第三次,是她父亲去世,家里来人要带她回去奔丧。
  她正怀孕,流产了。
  走不了,就再也没走了。
  *
  宁馥像一只掀起飓风的蝴蝶,已经让一切改变了模样。
  就连那些本可能在欺负二娃子的孩童们,现在也都被大人拘着一块上扫盲班,根本不会出现。
  但二娃子还是出现在了知青们的院子里,而且蹲在洗澡间门口。
  “你先去洗,我一会儿再去。”宁馥对徐翠翠道。
  这是无法对人言明的怀疑,甚至只是她的一个猜测。
  她不得不防,却又不能凭空污蔑一个智力只有四五岁的“孩子”。
  徐翠翠莫名其妙,但也没多问,先进去了。
  二娃子蹲在地上,突然看见仙女正朝他招手呢!
  他一下子咧嘴笑起来,朝宁馥跑来。
  结果别人却比他跑得快!
  当然,用“人”来形容,可能有些不合适。
  因为那是一只狗。
  村头有只大黄狗,是场站排养的,瘦骨嶙嶙,但却非常机灵凶恶。
  大黄是一只自由的狗,平时也没什么站岗守卫的任务,只定时去场站排院子里吃上一口剩饭。如果没有剩饭,他就自己去刨食。
  谁的话也不听,但通人性,天天卧在村口,见到不善的人会狂吠。
  小孩子们都有点怕大黄,虽然没人被它咬过,但家长都说他其实是狼变的,吃人呢!
  二娃子自然也害怕。
  他用崇敬掺杂着恐惧的目光看着宁馥和狗。
  只见仙女轻轻拍了拍大黄的脑袋,大黄就像温顺的羊一样舔舔她的手,不停摇着尾巴,甚至还点头了!
  二娃子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一点,“你、你在干啥?”
  宁馥笑摸狗头,道:“我和大黄说话呢。”
  二娃子:!!!
  他又问:“你和他说什么?”
  “我和他说,叫他在这里守一会儿门,如果有坏人来,先叫三声,然后就咬。大黄已经答应啦。”
  二娃子一愣,转头对上大黄一对棕黑色亮幽幽的狗眼,瑟缩一下,赶紧给自己辩解道:“我、我不是坏人哦!”
  他费力地开动脑筋,又反驳宁馥道:“你,你骗我玩!狗怎么会说话呢?”
  宁馥依旧是笑容可掬的样子,耐心道:“大黄不会说人话,但是我会狗语。”
  二娃子再一次惊呆了。
  宁馥笑眯眯地摸摸大黄,转身进了洗澡间。
  当前称号:动物密语者(已佩戴)
  作者有话要说:  ps:反派下章下线~
  大黄:我是真的狗,但她真的不是人(褒义)
 
 
第21章 以身许国(21)
  仙女真的会和狗说话吗?
  对于二娃子来说,这个问题如“人为何而存在”、“死的尽头是否是生”般深奥。
  大黄蹲坐在洗澡间的门口,一双杏仁样棕黑色的眼睛盯着他。
  这让二娃子有点害怕。
  他试探道:“大黄,大黄,你……你能听懂我说话不?”
  大黄狗无动于衷,似乎正在嘲笑着他的愚蠢。
  二娃子将信将疑。
  但是他太想拥有一个新玩伴了,这让一向胆小的他第一次决定铤而走险。
  他跑进草丛里,撅着屁股找了半天,终于艰难地搬了好几块石头,垒在洗澡间的墙下。
  窗户很高,要踩上去才够得着。
  小朋友的故事里说了,牛郎偷看了七仙女洗澡,还抱走了其中一个仙女的衣服,这样仙女才会嫁给他!
  他不要那个凶巴巴的。他记住了,他的仙女穿的是红色的毛衣,可好看了!
  带着一颗狂跳的心,和满心的憧憬,二娃子把一只脚放上石块。
  高度紧张下,找到红毛衣的念头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他完全忘记了仙女的话。
  “——我和他说,叫他在这里守一会儿门,如果有坏人来,先叫三声,然后就咬。大黄已经答应啦。”
  “——汪汪汪!”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土黄色的影子旋风般冲向了二娃子!
  “我的妈啊!!!”
  二娃子根本来不及反应,猛地从自己垒好的石头上摔了下来。
  他来不及查看自己是不是把裤子挂坏了,翻身起来就往院子外跑。
  他想起来了!
  ——仙女说过,大黄先叫三声,然后就要咬人了!
  人们都说大黄和狼是亲戚,是吃人的!
  “娘啊!救命啊!狼要吃我!”
  “我不要仙女了!不、不要了!!!”
  二娃子边跑边嚎,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连路都看不了,脚下却半点不敢停——因为大黄还在他身后追着!
  “仙女……我错了……我不做牛郎了……”
  二娃子上气不接下气,屁股蛋子那儿的裤子摔破了,里头蓄的棉花随着他动作边跑边掉。
  不远处。
  场站排闲着的知青们正和几个老乡们坐在院外头剥玉米。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大喊“仙女……”
  梁慧雪“噌”地一下站起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大家过去看看吧……”
  坐在一旁的马二婶见怪不怪地道:“诶,估计又是二娃子在犯什么痴病呢,莫理他,过一会儿自己就消停了。”
  梁慧雪却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道:“我听着不像啊,二娃子别是被人欺负了,在我们知青的院里头,要是他娘来找事,马二婶你可得帮我们说话。”
  想到二娃子他娘的泼妇骂街,众人都觉一阵头痛。
  当下,便有几个人放开手中活计,准备跟她去看看。
  傻子跌跌撞撞,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奔逃,连方向都顾不上看,埋着头就撞上了一个人。
  他本就生的傻大憨粗,再加上狂奔的惯性,直接将人撞倒在地。
  大黄顷刻追至,只冲着他狂吠。
  傻子把头埋在被他撞倒的人身上,大声哭叫:“我不要仙女了!我不敢了!好大黄,你走吧!”
  众人一时惊愕,竟都忘了动作,只有被二娃子撞倒的梁慧雪发出一声尖叫,拼命地推着身上的人。
  怎奈二娃子人傻力气大,又是在极度惊恐之下,更是死死抱住梁慧雪不撒手,鸵鸟一样试图把她拱到自己身上去,好挡住大黄的攻击。
  大伙这才都反应过来,几个拿路边的树杈子驱赶大黄,几个合力把二娃子和梁慧雪从地上拉起来。
  大黄也是神奇,只冲二娃子吠叫片刻,便溜溜达达地小跑着走了。
  他们也尝试了把二娃子从梁慧雪的身上“撕”下来,但是未果。
  这时候四下里没事做的人都三三两两往过聚了。
  这个冬天人闲热闹多,大家都来瞧稀罕。
  梁慧雪已经又气又羞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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