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的爱人是祖国[快穿]——鹤云歌
时间:2021-09-22 08:36:29

  然而二娃子比她哭得还厉害。
  他已经吓破了胆,勉强认出了梁慧雪,便死死捉住她的手,大叫道:“仙女说这样是做坏事!”
  “我不做牛郎了!我不看仙女洗澡了!看了要被大黄咬!”
  众人大惊。
  反应快的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好家伙。
  梁慧雪试图挣脱,慌乱道:“二娃,你在说什么啊!”
  二娃子哭道:“不是你叫我去看仙女洗澡吗!你说只要、只要二娃拿走了仙女的红毛衣,仙女就会做二娃的媳妇了!”
  红毛衣。
  新年联欢还没过去多久,宁馥穿那件红毛衣的模样还停留在大家的脑海里。
  人群沉默霎那,顿时又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呸!谁教你做这等下贱事!”
  匆忙赶来的二娃子他娘左冲右突挤出人群,嘴里已经尖声骂上了。
  她拿一根挑完豆腐剩下的扁担,死命往二娃子身上抽去,“你自己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你什么德行!想娶媳妇也不能做这样没廉耻的事情!你个傻子不懂事,最后叫人们说我刘家缺德带冒烟!”
  “你个没脑子的东西,别人什么脏烂臭教给你你也学?!什么牛郎织女,你瞧瞧,狗都知道干这种事不是好玩意!”
  什么狗不狗、神仙不神仙的!他是叫人家发现了!
  二娃子他妈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平常整天在屯子里逛荡,除了别人欺负他他从来没欺负过别人,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还被人教的干出这种事来了?!
  自损八百伤敌一千。
  二娃子他娘确实愤怒,嘴里骂个没完。
  二娃子哭叫着躲扁担,不知道他娘这也是为了占个先手,骂的人也不只有他这个被骗了的傻蛋。
  但大家都不傻,大家都明白啊。
  看梁慧雪的眼神都变了。
  人如白璧皆有瑕。
  谁都会嫉妒,贪得,有欲壑。区别在能克制多少。
  见不得光的想法谁都有,却不是谁都能付诸行动。
  这一步走出去,越走越远,泥足深陷,白玉也就变成了粪坑里的石头。
  宁馥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二娃子,我说对了没有?”
  二娃子哭叫道:“说对了,说对了!”他惊恐地环顾四周,生怕大黄还埋伏在哪,“我知道错了,你跟大黄说,别叫他咬我啦!”
  宁馥弯起唇角,道:“你错在哪?”
  二娃子呆愣了一下,“错、错在……”他搜肠刮肚绞尽脑汁,“错在不该想讨仙女做老婆?”
  他娘刚刚这样骂他来着。他的德行配不上仙女。
  宁馥摇头道:“错在你只知道生米煮成熟饭,却不知道人人都有一颗肉长的心。”她言简意赅道:“假如仙女想回家呢,假如仙女不喜欢你呢?你要将她锁起来吗?”
  傻子愣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牛郎……牛郎当初问过仙女,要不要留下吗?
  傻子陷入了人生第二次深入的思考,也没意识到,宁馥的话并不只说给他一个人听。
  她的目光对上二娃子他娘的眼睛。
  二娃子他娘悚然一惊,就像突然被定住了身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二娃子他娘也有一个念头掠过心底。
  ——如果、如果二娃子真看见了女知青洗澡呢?
  ——如果、如果当时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呢?
  ——如果、如果门给锁上了呢?
  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却忍不住片刻想入非非。
  对上宁馥的目光,一切无所遁形。
  二娃子他娘只觉得这女娃的眼神像一把刺刀,直扎进她心窝子里,热淋淋地刺出血来。
  一并,将脏污的,不敢见光的想法,全挑出来,暴晒在太阳下面。
  二娃子却突然像想通了一样,猛地抬起头来,大声道:“我、我不要!我喜欢仙女,也想仙女喜欢我,我不要一厢情愿,我也不要把她锁起来,这样她永远也不会喜欢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仙女”已经不再是穿着红毛衣的漂亮姑娘。
  仙女是朝他扔石头的小明;是骗他吃猪食的小军;是从来对他不耐烦的爹娘;是比他强壮比他聪明,看不起他的哥哥。
  傻子流出热泪。
  他也想要大家喜欢他。
  宁馥轻轻道:“他们不懂尊重你,是他们不好。你却不能学他们。”
  “你是一个人。人心肉长,不能为你自己快活,就去叫其他很多人心痛。”
  话不说透,因为傻子不懂。
  话不说透,因为这样听的人才懂。
  二娃子他娘突然扔下扁担,抱住儿子放声大哭。
  *
  这一场风波过去了。二娃子也被他娘拘着上了扫盲班,班上的小孩子们都被书记下了死命令,谁给欺负傻子,谁抽五下手板。
  这下,连屯子里平时那些喜欢那二娃子说嘴的大人们也不敢嚼舌头了。
  二娃子她妈天天挑着豆腐,腰杆也挺直了,虽然还是嫌弃二娃子脑筋笨口水多,但偶尔也夸夸这个过年二十四的小儿子,终于会写他自己的名字了。
  她庆幸自己儿子没真干出什么蠢事来,特地把平常蹭锅底炒菜的一块猪皮悄悄给了村头大黄。
  ——二娃子他娘虽然不信宁馥是什么“仙女”,但居然信了大黄通灵。
  大黄吃着猪皮,二娃子他娘蹲在旁边一个劲地嘀咕,“狗大仙啊,您老刚正不阿,千万别和二娃计较,他日后再犯蠢,您可帮我盯着他,咬上两口也没事,别叫他再被人骗,走了歪门邪道啊!”
  二娃子他娘连作三个揖,丝毫不在意大黄的毫无反应。
  大黄拿屁股对着她,吃得满嘴流油。
  再后来图拉嘎旗流传起了村口黄狗是哮天犬下凡,专管无量宵小,路见不平一声汪的故事,都是后话了。
  *
  图拉嘎旗又迎来了一个大新闻。
  有两位知青要结婚了。
  高涵喝醉,钻了梁慧雪的被窝。
  他对宁馥的感情,是憎恨,又不是憎恨。是渴望,又不是渴望。
  他无比明确地知道宁馥有多么美好,同时,他也深深地憎恶着依然渴望这种美好的自己。
  他真是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呢?
  似乎有许多不该做的事,可脑海里乱作一团,一时想不出任何一件。
  他抱着纷乱的念头喝了一宿闷酒,不知怎地,迷迷糊糊地走进了女知青们的院子里。
  第二天木已成舟。
  能怎么办呢?结婚吧。反正他们互相喜欢。
  知道这事后宁馥还没什么反应,徐翠翠给吓出一身冷汗,一叠声地道:“这狗东西!这狗东西!准是没安好心!他怎么连那个傻子都不如?!”
  宁馥淡淡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也是应了那句话——”
  徐翠翠接上道:“王八瞧绿豆,破锅配烂腕,”她拍掌叫好,“活该他们俩在一块互相恶心人,省的别人再遭了罪!”
  宁馥:……
  她本来想说命运弄人来着——毕竟这两人本已分手,相看两厌,想不到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到了一起。
  不过徐翠翠这样说……也行吧。
  人的命运从不是既定的。
  而是由他们的每一个选择组成。
  *
  高涵和梁慧雪的婚礼很低调,低调到参加的人只有他们两个,外加一个不情不愿的证婚人。
  毕竟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老乡们和知青们都去参加另一件对于他们来说显然更重要的事了——
  送行。
  宁馥终于要回城啦。
  大家最近都被扫盲班折腾的够呛,本来清闲猫冬的时候不得不聚在一块盯着小黑板上一个个方块字,实在令人头疼。
  但人也不能好赖不分,是吧。
  人家宁馥对他们是掏心窝子的好啊!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直从村口送到公路上,大伙恋恋不舍地说了好些话,把宁馥的背囊塞满了干货、皮子、奶豆腐等等。
  图古力书记终于叫停了打算“十八相送”的队伍。
  “行啦行啦,咱们再送就要送到北京了!”他笑着挥一挥手,“走多远,也是从咱们图拉嘎旗飞出去的金凤凰哪!”
  “小宁同志,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宁馥上车,也和大伙挥手,“你们回去吧!我会写信来的!”
  大家站在路边目送她的车。
  村子里的几个小娃撒腿追车,徐翠翠也跟着一起追。
  人腿跑不过汽车,两下子就甩在后面了。徐翠翠哇哇大哭。
  宁馥轻吸一口气,抑回眼眶中的湿润,正要坐正身子,前面开车的小吴却突然道:“你看,你看,那是谁?!”
  她转过头去。
  车子开在公路上,两边就是茫茫的草原。
  远处,一个身影策马狂飙,遥遥而来。
  只身打马过草原,高骏的大马旁跑着一只黄狗。
  宁馥将手贴在玻璃窗上,朝他摇了摇,叫他回去。
  而牧仁赤那却狠抽一鞭,始终追在公路一侧。
  马蹄翻起土块,到底渐渐落在后面,只剩他喊了一句话,在风中传过来——
  “——同志,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一直觉得,能真正地互称一声“同志”是很浪漫的事。
  而牧仁赤那……他或许还没意识到这种浪漫。他穿过草原,只是想给宁馥送行。因他发誓不喜欢她,甚至不敢大喊她的名字。
  喊出她的名字,对于牧仁赤那这样的人来说,都是太过亲密的举动了。
  另外在说点别的。
  上榜后评论激增,作者受宠若惊,虽来不及回复,但每一条都看。大家的意见也看到了。我会吸收采纳,大家也不用担心我的节奏会被打乱,我会尽量去找最优解。
  格局不够大,但都是我的真心,希望大家别嫌弃。
  关于这一章的傻子。
  作者不争论性善论还是性恶论,只希望在故事里人能够是向善向好的。因而傻子是一面镜,他照出的是旁人的善恶。
  原书女配的故事很残酷。这章给出了暗示,大家应该也都知道原书中算计宁馥的是谁。
  原书中梁慧雪没有害宁馥。但在这个世界,她成为了刽子手,只不过没有成功。
  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因为宁馥是不同的,她或许只是改变了一些人,或许改变了一个村庄,又或者将要改变世界。
  这是我想表达的。(谢谢大家看我说这么多.jpg
  第一次在作话啰嗦这么多,现在让我们的画风回归——
  内蒙奶豆腐真的很好吃啊啊啊!安利给大家!!!!
 
 
第22章 以身许国(22)
  自从知道宁馥要回来了,魏玉华就开始数着日子等。
  离娇娇回来还有一周,先上供销社把布料子都扯好,现在B城女孩们最时兴的衣服样子也瞧好了,先不做,等闺女回来再量量个,肯定是长高了!
  离娇娇回来还有三天,凭证把过年才能买的什锦酥糖来上一斤!
  离娇娇回来还有一天,把家里的肉票拿出来,狠狠地割了两斤猪五花!
  菜还没挑,要等娇娇回来那天现买,现在有那家里有自留地的也悄悄卖点,更新鲜!
  宁博远冷眼看她花蝴蝶一样上下翻飞地折腾,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冷哼。
  ——他还生着气呢。
  等宁馥回家来,第一件事就是狠狠教训她一顿,别想让他有什么好脸色!
  哪怕是小吴拍回来的电报上说宁馥考了全省状元也不能让他消气!
  长辈吃的盐比她吃的米都多,她就是不听话、不省心!
  还说什么考了状元,考了状元怎么也不惦记着赶快回家?!怎么也不主动和家里报个喜?!
  小吴也是,拍个电报抠抠搜搜,恨不能一个字能说清千言万语!这种时候怎么想起节省来了?!
  宁博远日日先把自己气个半死,再把自个关进书房里消气——
  消气的法子,就是从抽屉里拿出半个月前小吴拍来的那封言简意赅的电报,一个字一个字仔仔细细地读上一遍。
  [喜娇考试第一]
  翻译过来就是:喜讯,娇娇高考考了第一名!
  宁博远觉得跟做梦似的。
  他以为她是一颗注定营养不良的花骨朵,没想到,居然蹭蹭地蹿成木棉树了。
  去图拉嘎旗看她时,难不成她说的都是真心话?
  “算来算去,娇娇也该回来了。”
  魏玉华喜滋滋地在日历上圈上一笔,从一大早起就开始坐卧不安,隔上一时半刻,就忍不住跑出去到路口瞧一瞧。
  中午饭点都过了两钟头了,接宁馥的车还没回来,魏玉华忍不住又出去看了一趟。
  宁博远嘴上嫌弃她瞎操心,但其实桌上的饭菜他也没怎么动。
  家里两层小楼,书房在二层,宁博远一贯是午休后要到书房去的,今天中午觉也没睡,书房也没进,就心神不宁地待在一楼。
  终于听见门口有动静,宁馥她爸飞快地起身走到门廊,一把拉开门。
  外头两个正要敲门的男人都是一愣。
  “您好,请问是宁馥同学家么?”打头一个年龄稍长的率先反应过来,问道。
  宁博远一皱眉。
  他在部队呆的久了,身上自有一股威严,“是。她还未回城,二位有什么事吗?”
  两个来客进了客厅坐下,先客气了两句,然后说明来意——
  “我们是航空大学的,这次过来,是要对宁馥同学进行政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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