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虐文女主女扮男装后——怂怂的小包
时间:2021-09-24 09:48:44

  裴褚手中的书早已经放下来,他还有些不太习惯往日聒噪的少年突然这般安静,但映着温暖的烛光看她绮丽的眉眼一副认真之态,渐渐地,竟也看了好大一会儿。
  等到意识到时间已经到了子时,他才骤然起身,淡声开口,“明日还需早起,歇了吧。你初到京城还未好好歇息,收了。”
  阮夏夏闻言方从一脑袋的之乎者也,君臣,官商中脱离开来,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而后对着男人拱手告辞,慢吞吞地跟着婢女回到自己的住处。
  临时抱抱佛脚,磨磨枪,哪怕没有真材实料也能糊弄一番充充场面。
  她走后,裴褚从揉成一团的废纸中随手拿出一个,展开略看了几眼,而后瞳孔的颜色变深,脸上若有所思。
  若是好好培养此人,兴许会有想象不到的奇妙结果。
  次日清晨,阮夏夏被人唤醒的时候脑袋还有些发懵,她一脸茫然地和身着一袭蟒袍的男人用了早膳,然后目送着他离府上朝,之后自己坐上马车往太学而去。
  太学在京城的东面,离皇城很近,阮夏夏下了马车的时候已经能看到门口有许多马车停留。
  她随意看了一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名帖步入了太学的大门,目不斜视。
  周围的学子看到她这个生面孔皆窃窃私语,讨论她的身份,尤其在发现她马车上有定王府的标记时,人群中更是激起了不小的波浪。
  太学非士族贵族或有大儒举荐的平民学子不得进,于是他们便都猜测面生的这人是定王府的亲戚,心中便有了一番算计。
  “你便是出身江南商户的那个学子?”一名面容冷肃的太学助教看了她的名帖,语气冷淡,显然是不太欢迎她到太学中来。
  “是,学生阮夏安,出身江南扬州阮家。”阮夏夏对这样不善的态度并不意外,不卑不亢地回答他。
  商人子,又如何?她是定王世子所请,经过陛下同意进入到太学的,不要说一个太学助教,就是太学祭酒<相当于校长>
  ,亦或是管辖太学的太常,再是不满也不能拒绝她入学。
  那助教明显在听到学生二字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即便你得了定王世子的喜欢得以有了太学的名额,但几位博士有言商人不善经学策论,为了我太学的声名,还是要对你考教一番。”
  说着,他从桌案上拿出一份试题,扬了扬下巴,“笔墨纸砚都在那边,你自己先来回答一下这上面的问题吧。等到了一个时辰之后,我便会收走你的答案。”
  话罢,他就埋头于桌案之中不再开口说话了。
  阮夏夏什么都没说,自己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展开试题,铺好纸张,一边用手磨墨一边在心中默默思考如何答题。
  前面两道题目是很普通的策论,换言之就是公考里面最常考的对策题,只不过要用符合这个时代的方式回答出来。她回忆起昨晚男主所著的文章,慢慢地按照他的结构方式列出了重点,然后再进行扩充,最后誊写在干净的纸张上。
  一共三道题目,前两道是策论,最后一道却是通俗意义上的论述题,引入了经学中的一句话,“商人,固贱也。”阮夏夏的目光倏地一下变冷了,这果然是针对自己所出的题目,但看这里便能感受到太学博士对自己一介商人子进入太学的恶意与不满。
  呵!巧了,她骨子里也是一个逆反的人,你不满我进来,小爷我就让你永远都不满!
  她咧着嘴冷着脸提笔写了反讽意味十足的一行字,“士者,固贵也,是以,农工商固贱。”你说是商人贱,可在她一个后世人看来,士农工商这个阶级概念本就是统治者换句话也就是士族制定出来来,除了士族,其他农工商都是贱-民。
  作为规则的制定者,当然只有士族是人上人。士族常言以天下人为己任,但他们眼中的天下人只有士族,只有士族才算人。
  若是只提商人阶级,那毫无意外这里的所有人都会以为其贱,可若是将士农工商四个阶级全部提出来,那么,商人固贱,农工也固贱。
  而太学中,不全都是士族官宦的子弟,还有贫民寒门出身的一批学子,他们的背后依靠的是大儒是师门,在大晋的民间,也自有一番地位。
  士族把持朝政,寒门子弟上升的渠道自然而然也被阻断,阮夏夏就不信这些人心中没有怨气。
  她的笔不停,最后一篇文章一气呵成,当然在结尾处她还装模作样地地提出了以才德待人而不是以出身衡量人的主旨观点,温和地表达了希望士农工商一同发展的美好前景。
  最后,她吹了吹纸张,松了松手腕,抬起头却发现原本只有一个助教的屋子多了些人。其中,一名下颌处胡须微白的男子颇受众人的敬重,她淡淡收回视线,一言不发地等待最后一炷香燃尽。
  “时间到。”那名一开始态度倨傲的助教在人多了之后也收敛了一些,走过来径直将她桌案上的答案取走。而后他恭敬地递到那名年长的男子跟前,“难得太傅大人到太学来,又要一观这位新进学子的答卷,真是太学的荣幸。”
  闻言,谢太傅微微捋了捋胡须,伸手将这名少年学子的答卷接了过来。他到太学这里原本只是跟同窗好友同时也是太学的祭酒闲聊一番,谁知定王世子临下朝突然说了一句,他收了一名义弟,今日恰巧是进入太学的第一日。
  谢太傅闻弦歌知雅意,与好友聊了一会儿就过来这边看一看裴世子新收的义弟。他曾教导过裴世子两年,也算是有浅薄的师生情谊,看上两眼也不值当什么。
  闻言,阮夏夏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了一分紧张,居然是一朝太傅,万一他看到最后一篇文章发了怒将自己赶出太学,她是不是就要灰溜溜地回江南去了?
  她咽了咽口水,微垂了眼皮慢慢踱步到门外去,反正有男主在头上顶着,回江南也没什么,她会更自在。
  事实上,谢太傅在看到前两篇策论那里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看到了八年前裴世子的文章,实在是太像了,只此人的风格更多了些新奇。然而,在读到最后一篇文章第一句,他胡须一抖瞪大了眼睛。
  好个士族固贵,是以,农工商固贱也。这话若是拿到朝堂上去定会激起一场轩然大波,一句话就打了所有朝臣的脸面,对着他们大喊无耻。是啊,士族自私自利,占尽了便宜,最后还要为自己的虚伪行为冠冕堂皇地解释一句,“士农工商,士族在首,剥削你们怎么了?这都是遵循祖宗的礼法,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篇文章,看得谢太傅是哑口无言。无他,他自己也是士族的一份子,这还是第一次觉得原来他们这些人是这般的无耻虚伪。
  谢太傅迟迟不语,脸上的表情也是耐人寻味,屋中众人的好奇心便起来了,只一个太学博士低声询问了一句,“此子,可入我太学?”
  看谢太傅这般反应,定是这商人子的文章狗屁不通,奈何上面有陛下的旨意他不好开口。但谢太傅在文人中的名声远扬,有了他的一句话,太学对外的说头也多了些。
  “此子,倒是一位极为通透的人才。”谢太傅揪掉了一根胡须,慢吞吞地开口,这篇文章虽针对士族,但辛辣讽刺,不失为一篇好文章,他谢太傅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再说,不过还是个少年人,年纪还轻,面对指着鼻子骂他贱的题目激进了一些也可以理解。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讶不已,这可算是极高的评价了。
  问话的那位太学博士点了点头,对那名助教言,“有太傅此言,考核可得甲等,你便带他过去吧。”
  一开始瞧不上商人子的助教脸色有些涨红,应了一声是,走到门外,“你,阮家子,跟随我来。”
  阮夏夏面无表情,冷声问了一句,“去哪里?”莫不是真的要将他给赶出去?
  “你的考核得了甲等,由我带你到学馆去。”助教没好气地回答,他还是看不惯一个商人子进入太学,但若有文采学识还能忍一忍。
  “哦,那麻烦了。”阮夏夏依旧面无表情,看着颇有一股宠辱不惊淡定从容的气派。
  助教脸上的不满少了些,领着她往前。
  他们身后,谢太傅却是将那篇文章细致地收起来放进了袖中,准备拿回去。毕竟,这文章传了出去对那名学子弊大于利,不好。
  其他的人见他这番举动,内心更是不敢置信,原来那名商人子的文章竟好到让谢太傅珍藏的地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查了一些资料,写的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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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总之来说, 阮夏夏第一天到太学还是比较平静的,因为她早上乘着有定王府标志的马车到太学门口,太学中的学子们都默认她和定王世子关系匪浅。
  再加上在太学的第一次考核得了甲等, 证明她的文采学识不输于其他人。于是,众学子起码表面上暂时接受了这位新的同窗。
  阮夏夏一脸坦然淡定地听讲,与这里的学子不同,她在听讲的同时还研了墨记笔记,当真是头悬梁锥刺股般的刻苦。
  毫不意外地,这副作态赢得了太学博士的喜欢。
  今日是陈博士讲学, 他知道新来的学子是商人子,心中本还有些芥蒂,但看到光风霁月的少年一双眼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对师长的敬重, 尤其他居然还认真地将自己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
  控制不住地, 陈博士他深深地被少年求学的态度触动了,到了时辰, 他微笑走到少年的跟前,略瞄了一眼少年学子工整干净的笔迹, 满意地点了点头。
  “日后在学业上, 若有不明白的可来问我。”如此尊师敬道之人,在官宦子弟众多的太学中已经很久未见过了。
  阮夏夏十分恭敬地朝他做了一个缉, 拱手道, “多谢陈博士, 学生阮夏安遵命。”
  陈博士坦然受了她一礼,含笑离开。
  等到她再次坐下,周围的学子便愿意凑上前与她交谈了。
  坐在她前方的是个娃娃脸的学子,看他的穿着佩饰背景应是不凡, 果然他一开口,便是,“阮夏安,你与定王世子是什么关系?早晨便是你坐了有定王府标志的马车过来?”
  此话一出,四面八方的学子都扬起了耳朵,他们也很好奇这一点。
  若阮夏安只是一个寻常的商户子,即便家财万贯,也不可能进入到这门第森严的太学中来。
  闻言,阮夏夏微微扬了下巴,看了语气颇盛气凌人的娃娃脸学子一眼,静静地吐出了几个字,“请问你是?”
  要她回答问题,这人也要先自报家门吧。
  那娃娃脸学子被她一噎,脸上带出些不悦来,“吾乃是安定侯幼子,嫡亲的姑母正是宫中的贵妃娘娘。”
  闻言阮夏夏眨了眨眼睛,原书中贵妃出场过几次,她的侄儿却是没怎么记录,那定是不重要的人物了。
  “原来是安定侯的幼子安……同窗,你好,我是来自扬州的阮夏安,今年十六岁,很荣幸认识你,坐在你的身后。”安世子?安小侯爷?但他是幼子,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她还真不知道这位怎么称呼。
  安佑之被她一番话说的愣住了,反应了一会儿才记起自己要问什么,开口说道,“阮…夏安,你同定王世子是何关系?”
  虽然这人表现的十分友好,说的话也表现出了对他的恭敬,但安佑之还是要弄明白此人的身份。
  “我…有幸认世子为义兄,初来乍到京城,现正住在定王府上。”阮夏夏才不傻啦吧唧地玩隐藏身份的戏码,她有后台,不用白不用。
  不然只他一个商人子的出身,定会在这个权贵子弟云集的太学被欺负排挤。
  果然,她和定王世子的关系一说出来,就明显能感觉到周围的学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原来是世子的义弟呀,吾乃是左骑尉将军之子。”
  “哇,左骑尉将军,一听就十分威风!幸会幸会,非常荣幸坐在你的右手边。”
  “吾乃是监察御史赵家二子。”
  “你好,实不相瞒,第一眼在这众人之中夏安就看见了仁兄,仁兄貌比潘安,实在惹人注目,真高兴能坐在你的左手边!”
  “吾乃是……”
  显然男主的名头比阮夏夏想象中的还要好用,只不过一个义弟,这里的学子浑然将她当做了自己人一般,纷纷示好。
  对此阮夏夏自然是乐见其成,一一向他们问了好,又与他们说了一些在江南的趣事,不到半个时辰,大家俨然是异父异母的好兄弟了。
  因为担心阮夏安受欺负,受到世子差使来接人回府的段卫骞,看到身高不显,容貌却如皎月一般打眼的少年与众人相谈甚欢言笑晏晏地走出太学的大门,他扯了扯嘴角。
  他早就知道这个少年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奈何世子把他当作了纯洁的小白兔。看看,不过是入太学的第一日,就和这些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人打好了交道。
  “夏安,十日后打马球,你可一定要来。”方才第一面冷傲的娃娃脸学子安佑之,已经开始与商家子阮夏安互称其名。
  “嗯嗯,佑之相邀,岂能不去。”阮夏夏笑弯了眼睛,一双眸子越发的黑亮璀璨,配上她白的发光的肌肤,安佑之几乎看呆了。愣了一会儿,他才略有些雀跃地坐上自家的马车回府,不愧是世子认中的义弟,相处起来当真是令人如沐春风。
  “段大哥,你是来接夏安的吗?”阮夏夏对着他满脸的笑容,简直和扬州嚣张的阮大公子判若两人。
  段卫骞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阮夏安,若不是见到你,我是真不知道人居然可以那么谄媚。”
  闻言,阮夏夏的脸瞬间变得面无表情,径直上了马车,冷声道,“段校尉,本公子早就知道你嫉妒本公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既然你不喜欢看到本公子的笑脸,那本公子也只好满足你的独特要求。”
  呵,你个假总督大人,你以为我愿意对人时刻摆出一副笑脸。若不是你家世子将我弄到太学里面,我还在扬州依旧做日天日地的阮大公子呢!
  见少爷是真的生气了,段卫骞摸了摸鼻子不吭声了。马车到了定王府,他才低声地说了一句,“你的宅子买好了没有?我可以帮你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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