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今日,你在太学受委屈了。本世子竟不知,区区一个太学的学子,居然猖狂的敢持着箭,指着本世子的义弟。”裴褚冷冷看了一眼太学的大门,对得到消息匆匆赶出来的大学博士们视而不见。
闻言,阮夏夏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低声道,“兄长,人是出身赵侯府的公子,身份高贵,又有嫡亲的堂姐为太子妃。兄长纵然为定王世子,夏安也不过是个商户,哪能比得上赵侯府的公子呢?”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显得是火上浇油。何时,执掌上万军队的定王世子,居然还不如靠着一个裙带关系上位的末流世家子弟呢?
虽然他阮夏安一个商人子微不足道,但赵显中肆意妄为,又何尝将定王府和长公主府放在眼中。
不出意外,裴褚冷笑了一声,沉声道,“是不如,万万不如。比不得他们赵家高贵的血统和家教,府中还有一位太子妃。”
周围不乏与赵侯府交好的学子,闻言皆脸色大变。定王世子是何人,年少就敢领兵平定外敌入侵,更何况他是长公主的亲子,体内切切实实着留着皇家人的血脉,说是半个皇家人也不为过。
说他的血统比不上赵家人,这是直接在太子和太子妃的脸上扇耳光呢。
太子殿下真是好能耐,竟叫妻族跑到皇家人脸上逞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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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坐到马车上, 阮夏夏便一五一十地对着男主说了赵显中的恶行,只是她留了一个心眼未将裴韫的事情告诉他。
她还想去探探裴韫接近她的动机,若是将全部的事都交给男主帮她解决, 说实话,她自己也看不上阮家的价值。
“世子,想必有了您的警告之后,赵显中便不会再肆意针对与我。只是夏安觉得太子殿下那里恐有些麻烦,他们好似对您有所不满。”她迟疑着开口,摸了摸身上的香粉。
“无妨, 区区一个赵侯府而已。”裴褚轻嗅了鼻尖萦绕的脂粉气,轻飘飘地看了端坐的少年一眼,继续开口,“你身上的伤好了?”
阮夏夏点了点头, 睁眼说瞎话, “已经好全了,多亏了世子您给夏安的伤药, 极为好用。”今日她特地挂上了香囊,香气极为浓郁, 当是闻不到她身上的血腥气了吧。
“这几日你一直待在太学和定王府?未去过京中其他的地方?身上的脂粉味过重了。”眉眼深邃的男人淡淡道了一句, 话语间的意思不言而喻。
闻言,阮夏夏愣了一下, 这是以为她偷偷去了烟花之地?不过就是在腰间挂了一个香囊而已呀!她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语, 自己都没闻到香粉气, 男主和他手下的那些人五感也太敏锐了。活该总是打胜仗……
“世子可是说的这个香囊?这是夏安临行之前府中的爱妾送与我的,里面放了不少香料。”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拨了拨腰间的香囊,果然马车间的香气又浓郁了不少。
“说起来,我离开扬州也有一段日子了, 也不知我的爱妾们如今生活可好?”她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裴褚闻言握拳抵住唇,轻咳了一声,“伤好了就继续到练武场,赵家人不过摆了摆弓箭就让你吃瘪,足见你的身子骨有多差。”
阮夏夏抿了抿唇,瞬间苦下了一张脸,早知道她就说自己的伤口还没好了。
眼角余光瞥见少年一张苦巴巴的脸,裴褚垂下眼皮,唇角慢慢勾了勾。
今日的练武场又是挥洒汗水的地方,阮夏夏当真是后悔自己没被赵显中的弓箭伤到,多好的逃避借口啊!还能拉仇恨值!假如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迎着锋利的箭头直上,争取做一个碰瓷人。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拖着一副沉重的身躯,牵着自己的小白马在练武场上绕圈,嘴中哼唱着,“小白马蹄朝天,驮着唐玄奘……和阮夏安,锻炼身体不容易……好想和美人在一起……好想好想……好像和美人在一起……”
小白马慢悠悠地走在她前面,尾巴摇了摇,像是跟上了旋律,一副兴奋不已的模样。
练武场上的护卫们嘴角抽了抽,这个小公子是个奇葩,真真的奇葩。
次日一大早,阮夏夏又遭受了一番非人的磨练,等到她脸白了眼睛也呆滞了,目送精神饱满的男主去上早朝,而后自己又要奔赴到学业之中。
但这次,明显地,阮夏夏进到太学之中感受到了周围的变化。好像一夕之间太学的学子们都充分认识到了他们是同窗的事实,努力发挥了同窗情谊,又是向她问好又是送她书籍与她攀谈的。
太学会根据学子们的学识划分班级,她和安佑之等人在甲班,其余的人诸如赵显中则是在乙班。
甲班里面的学子寒门子弟占了很大一部分,以往对阮夏夏是敬而远之,如今也是十分和善了,竟主动要与她交好,有意将她接纳进寒门一派中。
阮夏夏微笑着拒绝之后,眼底的神色淡了淡,这个现实的世界呀。
小小地吹了一声口哨,她阮大公子继续投入到学业之中,殊不知朝堂之上男主火力全开在为她报仇雪恨。
“陛下,臣有本要奏。”今日早朝本没有多少事端,几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处理之后按照规矩便是要退朝了。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众人都未意料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定王世子开了口,而且是那般郑重其事的语气。
存在感逼人的男子一出列,就连金銮殿上的皇帝都惊讶地往前倾了身体,“仲世,你有何事?可与朕说来。”
定王世子命裴褚,字仲世,因为字乃是圣上所起,是以很少有人敢这么唤他。
裴褚抬起头,面不改色地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淡声道,“陛下,臣所奏之事算不得大事,只是臣心中疑惑想要问赵侯一句话而已。”
话中牵扯到赵侯,消息灵通的脸色便古怪起来,他们没想到定王世子竟然要将那样一件小事搬到朝堂上来说,纷纷惊诧不已。那名商人子真的如此得世子的看重?
赵侯深觉不妙,但朝堂之上那么多双目光,他不得不开口,“世子有何疑问请说。”
皇帝将目光放到裴褚身上,隐带着兴味,赵侯是太子岳父,裴褚若对太子发难,场面是他想看到的。
“昨日本世子偶然路过太学,想起有一义弟在内便驻足在门外。却不想听得赵侯府公子赵显中以箭对人,言本世子义弟卑贱不堪。是以,本世子生了疑惑,敢问赵侯,赵府公子是觉得本世子的义弟低贱还是觉得本世子低贱?”
“赵府公子血统高贵,本世子竟不知有朝一日身上的裴家和晋家血脉也和卑贱二字挂上钩了。”裴褚轻描淡写地开口。
殿中,不止赵侯的脸色突变,就连太子和皇帝二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裴褚哪是在说两名学子之间的争端,他是在暗指借着太子殿下的势,赵侯府的人已经猖狂到敢看不起亲王和长公主之子,西北军的统帅了!
“好大的胆子!”皇帝当即就生了怒气,手掌猛拍了一下龙椅的把手。他虽说心中忌惮裴褚和他身后的裴家军,可眼前最大的威胁却是太子。
他已经逐渐老去,身体愈发的力不从心,而太子却年富力壮,又频频地在私下拉帮结派,招兵买马……
今日裴褚只三言两语就将太子的野心暴露在皇帝面前。赵家人为何敢这般嚣张,还不是因为他们在期盼着太子登上皇位!
“仲世定是理解错了,你那义弟是商人出身,赵显中与他起了争执,失了分寸骂他一句商人卑贱虽不合礼数但却万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太子立刻开口,心中却暗暗对赵侯府生了不耐。
江南那边的风头还未彻底过去,赵侯府又来给他找麻烦!
赵侯闻言也连连致歉,态度诚恳,“小侄失礼,世子莫要放在心中。等我回了府中定要他向世子和世子的义弟低头认错。”他试图将此事定性在两人的矛盾上面。
然而,裴褚却明显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又加了一把火,“陛下,听闻太学里面的教习也觉得臣的义弟与赵侯的侄儿差的远了,要臣的义弟识相一些,勿要以卵击石不识好歹。”
差的远了,以卵击石,不识好歹!太学教习大小也是一个官职,他这般认为是否其他的臣子也是这般看法呢?
皇帝看向皇太子的目光已经极为不善了,冷冷开口,“赵侯府家教才是真正的低劣不堪,不配为侯!”
哦豁,殿中的朝臣睁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陛下这句话可是连太子妃的路都堵死了。
太子妃也是出身赵侯府,一句低劣不堪如何能为天下女子表率!
太子晋佑咬咬牙,感受头顶上森冷的视线,同赵侯一起伏地请罪,内心牢牢地又记了裴褚一笔。
裴仲世,孤迟早要你死无全尸!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好迟了,晚安~
第五十四章
阮夏夏人在太学万事不知, 她按照和裴韫的约定在太学门口等他到来。定王府有特意接她回府的护卫,当着那护卫的面,她含笑朝着面容温润的男子招手, “裴二哥,小弟夏安在这里。”
远远地,裴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容貌出众的少年公子,走近之后听到她那一句热情的裴二哥,脸色有些古怪。
他喊自己裴二哥,那么定是喊裴褚裴大哥了。一个商家子, 倒是挺会套近乎,能让裴褚那等眼高于顶的人认他为义弟。
再走近,裴韫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脸上挂上了温和的笑容, “四门学距离太学稍远, 我来迟了贤弟莫怪。”
“无妨,这点小事我怎么会放在心上。若是裴二哥实在愧疚, 那等会儿夏安的花用就由您这个东道主一起付了吧。”阮夏夏笑得有些腼腆,露出八颗洁白耀眼的牙齿。
裴韫呼吸一滞, 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会脸不红心不跳地提出这等实在上不得台面的话来。不过他也不是真心的想与这个商人子结交, 抚掌大笑,“你从扬州而来, 我便是这京城的东道主。一些花用算的了什么, 只是为兄有些疑惑你到这京城求学, 家中竟还短了你的银钱不成?”
他只是随口一问,阮夏夏却有些眼神闪躲的哀叹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瞥了那护卫一眼。
“这位是世子兄长的堂弟,他请我到京中游玩, 凌护卫,我们晚上一个时辰回府应是无大碍的。”她拱手对着护卫道,转头又对着裴韫解释,“凌护卫是兄长派来每日从太学驾车接我回府的人,他随着一起去裴二哥您没关系吧?”
那护卫看出了一些端倪,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
裴韫的目光闪了一下,阮夏安初来乍到,依照裴褚的性子安排一个人跟着他再是正常不过。此行只要能将人骗过去与他挂上钩,一个护卫无关紧要。
“无妨,随我一起吧,兄长派来的护卫亦是关心夏安。”他笑着回道,让人上了他的马车,护卫驾着空的马车在身后跟着。
等到上了马车,只有她和裴韫二人之后,阮夏夏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抱怨,“兄长什么都好,只一点他的掌控欲太过强烈,不瞒裴二哥,我从阮家带来的银钱都在他的手中。言说是以防我手中有银子,到了京中后肆意寻欢作乐,所以夏安的花用才要裴二哥您破费一次了。”
原是如此,裴韫失笑,安慰他,“兄长他就是这样的秉性,你住在定王府中忍耐几番就好了。”
闻言,阮夏夏欲言又止,小声嘟囔了一句,“都说要忍要忍,我在扬州也是一呼百应的大家公子,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我爹都没这样对我……”
听他话中的意思,竟然对裴褚这个尊贵的世子义兄怀有不满,裴韫心念一动,若无其事的又问了一句,“夏安住在定王府中,可方便?”
阮夏夏的眉皱地更深了,抿了抿唇,终究是忍不住脸上为难的神色,含糊道,“每日练武有些腰酸背痛,前两人在马上摔了下来伤到了腿。”
“兄长有些严厉了。”裴韫闻言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拍了拍阮夏夏的肩膀,说话的口吻含着一股亲切的意味,“夏安既然身体疲累,刚好为兄这里有一件好东西给你见识一下。有了它,今后你的身体就是不必练武也能变得强健起来。”
来了,阮夏夏心中一凛,面上露出几分好奇,“天下竟有此物?夏安家中虽地位比不上京中世家,但见识却极为广博。我自小到大,也未听到过能让身体不必锻炼就能强健的药物。”
“等片刻之后,你就知道了。”裴韫卖了个关子,心下冷笑,区区一介商户竟然也敢说见识比世家要广。
阮夏夏的脑细胞飞快地燃烧,她觉得裴韫口中能让身体强健的东西就是五石散。华国的魏晋时期一些风流文人就喜爱用这五石散,披散着头发,大开着衣襟,用冷食饮热酒,显得身体极为的强壮。当然最后他们也都不长命是了。
那她接下来一步,是直接拿了五石散以后禀给男主,还是按兵不动摸清了裴韫等人的用意再行打算?
“到了,夏安请。”裴韫似是知道眼前的少年不像他的外表那般清雅,骨子里极为的好色好享受,带着他来到了京城最大的一处销魂地。
看着比扬州宴华楼豪华大气了许多的秦楼楚馆,阮夏夏转了转眼珠子,看来裴韫私下也很了解他这江南第一浪荡公子的名声,果真是投其所好。
“裴二哥,这、这不太好吧。”少年的眼睛都亮了,嘴中却还在不断的推辞。
裴韫的眼里隐有不屑和轻慢,“夏安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都为男子到这处来放松一下,有何不可?还是你担心兄长那处?”
阮夏夏当即就重重点了点头,吞吞吐吐的开口,“若是被世子爷知道了,怕是…怕是要给我赶出定王府了。”
“裴二哥想必也知晓,世子他多么看不惯这烟花之地,三令五申不准夏安到这里来。”她往后看了一眼,意思是定王府的护卫还跟着呢。
裴韫有些不耐,“夏安尽管放心,可让护卫也一起进去,你我只不过听些曲子看些舞蹈,兄长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