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态度似乎跟对待一家人没什么两样。
二叔二婶惊了,南嘉也愣住了,不明白怎么就一个晚上,两个人之间怎么会差别这么大。
她向边正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可是边正却但笑不语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就在一家人各怀心思的吃着饭的时候,门口处一个矮矮胖胖,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探着头正往里头看着,看那样样子想进来,可是又犹豫着进不进。
南建国一眼便发现了他,当即放下了筷子,站起了身,向人招手喊着:“刘科!你怎么不进来?”
刘科是南嘉的舅舅,之前说要离开江北去接手项目,前段时间南嘉还给他打过电话,他告诉南嘉项目已经接手了,会比较忙,现在怎么招呼都不打突然回老家了?
刘科听见姐夫喊,在门口磨蹭了半天才进了门,大热的天,他的脸上还戴着口罩,热得脑门上直冒汗,他压低了帽檐,拿着纸巾擦了汗,目光不着痕迹的从边正脸上掠过,而后快速地收了回去。
他身穿白色T恤,搭配深色牛仔裤,头戴鸭舌帽,长得矮矮胖胖的,不知为何,边正觉得他没由来的眼熟。
“这几天没有霾吧?大热的天,戴什么口罩?不怕捂出痱子?”南建国看着小舅子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眉。
刘科闻言捂紧了口罩,尴尬一笑:“没办法,满脸过敏,实在没法见人。”
“舅舅怎么好端端的过敏了,让我看看?”南嘉一听刘科皮肤过敏担心了,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伸出手去想要拉他的口罩一看,可谁知,刘科却快速地将脑袋偏开了。
看着南嘉错愕的眼神,他目光闪躲,解释道:“别碰,我自己有药,到时候传染到了不好。”
有些皮肤病确实会传染,既然他这么说,南嘉只得把手缩回来了。
大家对刘科很熟,二叔南建华甚至还招呼他坐下一块吃早饭,可是他却摆手拒绝,说是吃过了,而后便说累了要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边正看着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警队来的电话,他接起应了几声,匆匆扒了几口便打了招呼先走了。
大家没在意,继续围在一块吃着饭,闲聊着。
刘科的出现实在是意外,他曾经在南家住过两年,所以这里也是有属于自己的房间的,南建国没说什么,只是由他了,南嘉的母亲临死前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最小的弟弟,那时候刘科不过少年,所以南建国看在死去亡妻的面上,也对他很是照顾。
刘科这几年出去打工,混得还不错,手头上经常有余钱,也算懂得感恩,知道南建国手头不宽裕,经常会给他打钱,要不就是回来的时候帮忙购置什么物什。
“诶,我觉得刘科人还真不错,人努力积极,赚了钱就往家里打,把老婆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也不知道这几年都在干啥,好像赚了不少的样子,他老婆池美艳以前开的凯美瑞都换成了大奔,肩上背的包包啊,啧,最低都是五位数。”郑美花夹了个煎蛋放进了南敏的碗里头。
“呵,池美艳当然要趁有得花的时候拼命花,谁知道哪天小三会扶正?那时候她可就成了下堂妻。”南敏柳眉微挑,语气有几分不屑,显然并不喜欢这个池美艳。
小三扶正?她居然不知道舅舅外头找了女人,南嘉听了不由得好奇地伸长了耳朵。
“哦?刘科外头有人啦?长啥样啊?漂亮不?”郑美花一听起了八卦的心思,刘科满打满算也是亲戚,因为一块住在屋檐下一段时间,还是对他的事蛮感兴趣。
“挺长得漂亮的,瘦高的个儿,皮肤很白,长头发盘起来看着很有气质,刘科他捂得严实得很,我之前就看过一眼,好像那时候那女人还怀孕了,看着有点显怀了,不过这事我也说不准,或许不是呢?”
南敏心道这刘科真是打算金屋藏娇了,要不是她之前碰巧看到,都不知道他在外头有女人。
*
段崎到的时候,是下午的时候了,与他一块过来的还有高乔和吕小松,满打满算,两个都是新人,不过除了平时在队里插科打诨外,两人的办案能力还不错,吕小松白白净净的,平时看见领导就矮半截,一副怂包的样子,不过逻辑思维能力不错,分析事情听着也中肯到位。
而高乔虽然实习期还没过,不过在警校的时候成绩就不错,虽然长得甜美很小女生的样子,不过是朵妥妥的铿锵玫瑰,前段时间抓捕,歹徒看着她大概觉得她是颗软柿子,结果被她擒拿住,结结实实来了个过肩摔而后拷上了手铐带走了。
那歹徒可是将近一米八的个子,警队一群男人都惊呆了,刷新了对高乔的认识,而且颇为惜命的,全部对她退避三舍,本来考虑拿她当对象的,这会儿全部把她当兄弟了。
这两个人要是重点培养,以后绝对会是警队的中坚力量。
边正和他们在集县警局汇合的,这次来还是因为老K的事情。
警方曾对他的手机号码进行监视,可是老K到底是狡猾,消失便消失得彻底,一点踪迹和讯号都没有留,本以为老K可能察觉到了蛛丝马迹,弃用了这个号,没想到几天前,警方又侦查到了他的号码,而出现的地点正是集县。
也就是说,老K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被追踪了,集县与江北的警员们会晤后便开始展开的侦查工作,手机号码又在昨天下半夜分别出现了三次,地点均频繁的集中在集县的某处,也就是说,老K一直住在那里。
而那个地方,正好是天网监控覆盖的范围。
大家都沸腾了。
负责网络技术的警员敲击着键盘,没一会儿便调取了那块区域的监控出来。
视频是超清的,安装在小巷的路口,很可以很清楚的看清周围的人物和景象,监控先调取了最近的时间段,那是今天的早上,一间民房里头出现了个男人,铮亮的脑壳,矮矮胖胖的,先是提着东西进了小巷,等再过十来分钟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乔装改造了一番,头戴黑色鸭舌帽,脸上还蒙着口罩,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边正太阳穴两边猛地突突直跳。
飞快的掏出手机,拨通了南嘉的电话。
南嘉此时正在医院陪着南建国输液,她接起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说得上话,边正便劈头盖脸的问:“你舅舅这会还在家吗?!”
南嘉从来没见过他说话那么急过,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起身出了病房到了走廊里,手机紧贴着耳朵,低低地回答:“你走后不久他就离开了,怎么了吗?”
“有没有说他去哪里?”边正语速很快,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自顾自的问着问题。
“没有,什么都没说。”南嘉皱起了眉,察觉出事情真的不大对,想问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是电话那头却只余一阵空洞的忙音。
他居然把电话挂了。
舅舅和边正,他们两个似乎没有交集吧?
为什么他会突然间问到了舅舅的去向?
南嘉心中隐隐不安,却不敢多想,只是心不在焉的走回了病房,
“怎么了?”南建国见她满怀心事的样子不由得问。
“没什么。”南嘉摇了摇头,故作轻松一笑,撒了个谎。
南建国不疑她,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输液,血压有了药物的控制渐渐趋于平稳,南建国头不涨眼也不晕了,刚眯上眼,没多久后便睡过去了。
南嘉替他掖好了被角,静静守在他的身边,她抬了眼,看向明净的窗,外头的天空上远处的乌云不断汇集而来,黑压压的一片。
一场暴雨眼看就要来了。
第36章 chapter 36
“噼啪”一声爆响, 油锅里的油冷不丁喷溅了起来,一滴油星子直接溅到南嘉白皙的手腕上,彼时她正想事情想得出神, 冷不丁被烫了一下,只听到厨房内一阵低低的惊呼,她赶忙将炉火关闭了,打开一边的水龙头,将手臂放置在冰凉的自来水中。
水声“哗哗”, 手腕上的疼痛感逐渐减弱, 只是白皙的皮肤上直接出现了一个泛红的烫伤点,她伸手触碰了下,倒抽了口凉气。
真是好疼!
从集县回江北后已经是第三天了。
边正最近挺忙, 每天早出晚归,行色匆匆的,有时候基本上她睡下了,他才回来,而白天照样会早起,送她上班, 这是两人一天之中唯一的交集。
他在忙什么,基本上不会跟南嘉说, 而南嘉基本上也是不会问的。
因为有些东西,基本上会有保密规定。
即便是问了,得到的答案也比较笼统,次数多了, 南嘉不免觉得有些没安全感,不是对于边正这个人,而是对于他的职业本身。
她不知道他具体在做些什么, 只能每天耐心的等他回来,甚至有时候,不回来。
她将一盘炸好的鸡腿装盘端上了餐桌,鸡腿黄灿灿的,是裹了面包糠和蛋黄下去炸的,搭配的蘸酱是特别买的蜂蜜芥末酱,看着很有食欲。
边正今天要早回来。
餐桌上两荤一素,汤是小鸡炖蘑菇,还在炉灶上还没有煲好,要是南嘉自己的话,下点面条也就随便凑合着吃了。
门外响起细微而清脆的钥匙碰撞声,不多时,门被打开来,玄关里一阵换鞋的声音。
南嘉还在厨房看着火。
她刚将切好的蘑菇放进了汤锅里,高大的身影便进到了厨房之中,她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被人从背后环住了腰,紧接着,那人的下巴便埋在了她的脖颈间,细碎的胡渣扎得她有些痒。
她拿着勺子的动作停了下来,由他抱着。
这是她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之前的那些不安心全都在他这个怀抱里顷刻间烟消云散开来。
“饭快做好了,先去洗个澡吧。”
南嘉声音柔柔的,像是绵软的针,直直戳进了他的心窝,边正故意拿着胡渣蹭她,还是抱着未撒手。
“不急,让我再抱一会儿。”
男声低沉磁性,无论听几次,都会让她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
两人依偎着,厨房里安静得只有炉火上炖锅发出的“噗噜”声。
鸡汤的香气弥漫开来,边正有些馋了,他的小女人手艺太好,幸好他事多,不是那些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然天天搁家里,还不得让她养胖?
温存的差不多,边正在南嘉的耳朵上亲了一口,直看见人耳朵泛红才满意的进了浴室。
他洗澡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便洗好了。
再过半个月就要入秋了,天气已经微微转凉,昼夜温差逐步拉大,边正还是一如既往的光着膀子,只穿了件居家的黑色大裤衩,大概每个男人在家都是这样的打扮。
他拨弄了一下头上的水渍,坐下来开始吃饭。
按照惯例,鸡腿每次都是南嘉的,边正将两根腿挑出来另外找了个碗装推到了她的面前,而他则吃起了她不喜欢吃的鸡胸肉。
南嘉过意不去,想分了一根鸡腿给他,可是却被他以“不喜欢吃鸡腿肉”为由拒绝了。
他是真不喜欢吃还是找借口,这点南嘉心里明白的很。
南嘉心里有事,吃的不多,因为她本来食量就不大,所以边正倒没看出什么不对来,他饭量大,加上觉得饭菜好吃,便多让南嘉帮他多添了一碗。
用完饭后,两人一块收拾残局,而碗则是边正刷好放进消毒柜的。
两人都要上班,工作上谁都不比谁轻松,边正自觉,你做饭,我刷碗的这个模式从搬进来那天开始就一直是这样。
电视里播放的是边正最近比较感兴趣的刑侦类型的连续剧,每次南嘉都会坐在他身边陪他看得津津有味,可是今天她却只是坐在那,什么都没看进去。
她一直在想,那天在集县,为何边正会突然打电话问起舅舅去了哪里,而且两人之间,据她所知,并没有交集。
可,为什么?
在那之后,舅舅好像也没了联系,她曾打过他的电话,但是却不在服务区。
不过舅舅经常换号码,这个倒也不奇怪。
只不过南嘉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也觉得大概自己多心。
自从那天听到南敏说他外头找了个女人,她突然发现她似乎一点都不了解自己这个舅舅,在她印象里,舅舅就如同他的长相一般,憨厚老实,为人勤劳上进,赚了钱就往家里揣,老老实实的交给老婆管,只不过挺可惜,他和舅妈两个人这么多年,一直没个孩子。
舅舅还挺疼她的,小时候穷,他在外头打工,每周都会回来一次,然后会带着她去买好吃的,去淘气堡里头玩到尽兴了才带她回家。
总之,在她的印象里,他绝对不是那种会在外头养女人的男人。
南嘉看着身边的男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那天,你为什么突然打电话给我问我舅舅去了哪?”
边正眼睛盯着电视屏幕,靠在沙发上,像是事先想好了怎么回答似的,马上回答了出来:“碰到了个案子,牵扯到了他,需要他配合做个调查。”
“什么案子?严重吗?”
南嘉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人提了起来,悬得老高,她一般是不会去问他这些的,可是这事关乎了自己的亲人,她不可能不问。
“不大严重。”
南嘉咬文嚼字的品咂着他这句话的意思。
不大严重,那到底是严重呢?还是不严重?
就在她不死心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时,边正却突然躺了下来,枕在了她的双腿上。
“你怎么了?”南嘉猝不及防,被他吓了一跳。
“累了。”他阖了双目,声音低低的,脸上难掩疲态:“头有些疼,能帮我按一下吗?”
这大概是典型的用脑过度吧?
毕竟干刑警,碰上难办的案子,还是挺伤脑子的。
南嘉只得放弃了继续问的念头,双手手指抵在他的太阳穴两边,轻柔地替他按着。
“需不需要我明天买俩猪脑花帮你补补?”她问。
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吃什么补什么。
边正脸上的表情登时怪了起来:“补脑就吃猪脑?到时候吃多了成猪脑子怎么办?”
“扑哧”
他的话太逗,南嘉没忍住,笑了出来,推了一把躺在腿上的人,笑问:“你好点没有?枕得我腿都快麻了。”
“没好,浑身上下不舒服,要不,咱们回房间去按?”边正赖着不起,舒服的躺在她的大腿上,话中有话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