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一个从懂事开始便以寻找父母作为目标的女孩,真的会突然放弃吗?还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或者准备去做什么才放弃的?
他记得刚认识时他问她名字有没有什么含义,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一身泥泞,狼狈仓皇,只有在提起名字时眼里才有丝微光:“以寻,用以寻找,我想找到我爸妈。”
这是她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她说,她以此为名,是小时候的自己怕自己长大后忘记了,所以用来提醒自己——你还有爸妈要找。
这是一个很让人心疼的女孩,听到这话的时候,裴淮阳整颗心都是疼的。
当年的周以寻却不曾想到,在她二十五岁的时候,真的忘记了,或者说是放弃了。
他知道她的决定一旦下了,就不会轻易改变,而且都有她自己的道理和原因,没必要强制性要求她或者说是劝说她,所以裴淮阳没有选择改变她,而是一如既往的支持她。
“好,那就不找。”他轻声说。
周以寻弯了弯眼,身体得到了最大的放松,靠着墙,转了个身,想换个姿势。
却在这时,乍然对上了江京峋的眼眸。
周以寻一惊。
她没想到他竟然没去上班,这个点还在家?而且……而且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下意识的有些慌乱。
裴淮阳得不到她的回应,好奇地喊着她的名字:“以寻?以寻?”
周以寻心死地想,这个空间这么安静,他恐怕不止听到了她说的,还听到了裴淮阳说的话吧?
她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听着裴淮阳叫她,她只顾得上应:“在呢在呢。”
“想什么呢?怎么不出声了?”
周以寻快步往屋里走,一边回着话:“没事。”
在经过江京峋时,她的心跳加速了些,不知是在紧张什么。
下一秒,他的声音毫无防备地响起:“吃了吗?”
周以寻吓得抿住了唇。
他们关系有这么好吗?都好到互问吃没吃的地步了?
周以寻摇摇头,快步溜走了,并没有留下和他聊天的意思。
江京峋盯着她溜走,眸光沉沉。
那个电话里,是个男人,而且与她交情不错,她和那个男人聊天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他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这样笑了,所以——那个男的是谁??
在重新遇到她后,他从来没想过——万一她有男朋友了呢?更甚至,她结婚了呢?
直到现在,这个刻意被他忽略的假设重新出现于脑海之中。
但显然,他并没有打算接受这个假设,就算是现实他也没打算接受,不然刚刚不会出声。他出个声,不是为了吓她,是为了让对面那个男人听到。
阴暗的心思,谁还没有了?谁心里没点阴暗面。
江京峋心里拱着火,往墙上砸了一拳,痛感袭来,他的脸色却是越发的沉。
她说的话他听到了,但他不解其意。
——自救。
——还债。
——不找了。
是什么意思,他一个都没懂。
不过他也有抓住关键,比如,那个男人姓裴?还什么裴大好人,呵。
助理李岱颤巍巍地给他打电话催他,江京峋随手挂掉,回屋拿了文件,再度出门。
他才不是专门站这偷听,只是回来拿个文件,恰好听到她说“自救”二字,他的脚步就再也挪不动了。
周以寻跑得快,但刚刚江京峋就在耳边说的话,裴淮阳自然听得到。他试探着问:“你没在家吗?”
“一个邻居经过,没事。”她简单解释了下。主要是她不觉得她和江京峋会合租多久,他那么有钱,指不定已经在找房子搬走,所以她就没打算和裴淮阳解释。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她懒得。
“原来是这样。”裴淮阳笑了笑,没多问,却是暗暗下了主意,准备把手头的事情加紧处理完,然后去找她。她那么好,喜欢她的人一定如过江之鲫,他不在她身边,实在不放心。
-
傅家开了个小型的家庭会。
林照舒今天到底没能和陈太太出去喝下午茶,主要是她的女儿有消息了。
虽然不是什么大消息,但只要有一点风声,于她而言就是大事。
她抓着丈夫傅竟敛的手,紧张地等着他说。
“有消息传小里当年是被拐向了南方沿海城市。”傅竟敛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抓到了个人贩子的头头,从他嘴里挖出来的话,对了信息,他说有印象是这个孩子,但他的话是真是假,或者他认得是对是错,都没人知道。”
“南方沿海?上海?广东?这消息未免也太泛了。沂城也是南方沿海呀!”林照舒丧气地一恼,叹了口气。
“妈妈别着急,别着急别着急,别把身子气坏了。”傅书宁安抚着林照舒,轻轻拍着她的背,“小里会有消息的,这不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呢吗?说不定小里就在沂城呢,对不对?”
就在沂城?
林照舒嘲讽地勾了下嘴角,她连梦都不敢这么做的。
头晕一下子上来,林照舒坐不住,痛苦地闭上眼,“宁宁,快,扶我上去休息。”
这么多年,一说起这事她就头晕,脸色渐渐白起来,挺吓人。
傅竟敛搀住她,“我陪你去休息一下。”
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此时脸上也难掩悲伤。或许他不该把这些虚无缥缈的消息告诉家里,可是他又知道,这些好歹是希望,他们需要希望来活下去,当有朝一日连希望都没有了,那对他们而言会是崩溃与绝望。
林照舒刚走,傅安铎抿紧唇,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傅书宁问他去哪,他头也没回:“出去走走。”
她想跟,傅安铎摆手拦住:“你陪陪妈,我去的地方你不喜欢。”
他想去「熬夜」。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想去。
说起「熬夜」,他下意识看眼时间。
嗯……才十一点,肯定有位置。
到了「熬夜」门口,傅二公子看着禁闭的大门,直瞪眼。
还没开门???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入v~v章里傅家会发现寻宝的存在,寻宝生的病也会揭晓,最最重要的是看追妻呀!!正版不易,希望可以得到大噶的支持~
推荐下接档文↓这本完结就开,也可能一起开,是个甜甜的娱乐圈小甜饼~(专栏里还有很多预收文,喜欢的宝贝都可以收藏一下噢,厘厘很快就开~点进专栏,可以把厘厘也收藏一下,开文早知道呀=v=
《和顶流隐婚之后》
[你们不结婚真的很难收场]
文案1:
闻寒时作为娱乐圈传奇级别的顶流
他的工作室日常发的微博中辟谣的比工作的多,又被戏称为“专业辟谣工作室官博”
不知道多少女星试图碰瓷
直到闻寒时和一线女星虞浓传上了绯闻,粉丝们已经处变不惊,静静地等着工作室辟谣
一小时,两小时,十小时,一天,两天……
嗯??熟悉的辟谣博呢?!
文案2:
闻寒时和虞浓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某档节目中主持人问虞浓:“虞老师觉得闻老师怎么样?”
虞浓看了他一眼,“不怎么样。”
就,装都不肯装一下
看直播的闻家粉丝不乐意了,怎么就不怎么样了!这神颜!你是脸盲吗?
突然有网友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闻老师今天的衣服居然不是黑白灰了?!怎么是淡蓝色?!”
这可是个以性冷淡闻名的人物,连衣服色调都没超过三种颜色,一度以此闻名
弹幕迅速刷了起来:“卧槽!!卧槽!!!是啊!!”
闻寒时看到弹幕后,下意识看了眼虞浓
穿着蓝色裙子的虞浓也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虞浓:“……”艹了,你看我干嘛?
网友:……我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文案3:
某天虞浓发现闻寒时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凑近看才发现他在照……结婚证上的红底照片
虞浓好奇:“你照这个干嘛呀。”
“我在想哪个角度拍出来会比较好看。”闻寒时淡淡一笑,笑得无辜,“想官宣一下。”
“!!!”虞浓炸了。
在闻太太的强烈反对下,闻先生勉强同意不拍了。
而虞浓万万没有想到,次日,某人出席某活动时,在众媒体的镁光灯下,婚戒出现于众人面前——
镜头放大,
她的名字缩写
一览无遗。
虞浓:……苍了天了
[我沉浸在你眼里的万千星河中,彻底溺亡,再不知何为人间]
[星光永不褪色,我对你的爱永不泯灭]
阅读指南:
1v1,SC,开完《别哄》开这个,高糖等你入坑
第16章 别哄 [VIP]
「IN」是有营业时间的, 而且哪有高级会所大早上的开门?
傅安铎扑了个空,但打道回府是不可能的,他给狐朋狗友打电话,“那个IN的老板你们谁认识?让她来开个门, 生意怎么能这么做, 几点了还不开门。”
他纯粹是吐槽。
狐朋狗友为难道:“二少你开玩笑呢?这才早上, 现在开门了才不正常吧……?”
傅安铎瞪他, 瞪完了又发现人又不在跟前, 看不到他瞪眼。他气鼓鼓地:“这叫敬业懂不懂?我不管, 你打个电话,或者电话给我。”
“二少, 这会所能在市中心开起来,还能在沂城的上流圈子流行起来, 且一直安安稳稳的不出事,背后肯定是有人的啊……哪能是咱们想欺负就欺负的?”
傅安铎:“谁让你欺负了?”
“……你啊……”狐朋狗友小心翼翼道。
“滚滚滚。”傅安铎没好气地挂了电话。一点用都没有!
他看着「IN」紧闭的大门,咬了咬牙。左右看看,角落里有个牌子写了营业时间——14:00-5:00。
行吧。
傅二少转头离开。
他的神色少了狮子一样的张狂,出现了些许的萎靡。
每次小里有消息,父亲都会当做大事, 把所有人叫到一起,当众宣布,或喜或忧,大家一起受着。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哪有什么好消息?更多的还是和这次一样的失望。傅安铎设想过很多次傅安里回来的场景, 连给她准备什么礼物、给她多少零花钱、带她去哪玩都想得清清楚楚, 可是她没回来, 一点具体的消息都没有, 他们直到现在都还像是在海底捞针。
怎么就又没消息了呢?是不是老头子碍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端着那副清贵,没有逼问那个人贩子?在他眼里,那些人贩子都该死,再怎么逼问都是应该!
不必去顾虑他们的人格,更不必去考虑他们的尊严!
走到一条小巷子里,红墙绿瓦,也不知是哪来的园林式建筑,他没忍住重重往墙上砸了一拳。红墙坚硬,鲜血破皮而出,他重重吐了口气,终于觉得憋闷在胸腔中的那股闷气抽出来了点儿。
再等等,再等等……
他不相信他找不到人,一日不行就一月,一月不行就一年,十年、二十年,他肯定能找得到她。
傅安铎都已经准备要走了,没想到却是能在这里遇到周以寻,他挑了下眉:“周老板是来开门的吗?”
周以寻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还在淌血的手,她盯着他的伤口看,迟疑着想问问发生了什么。遇到劫匪了?
傅安铎见她盯着自己的手,下意识把手往身后一背。
周以寻也注意到了自己眼神的不妥,温吞地转走视线,回答道:“还没有开门,员工在做准备工作,我去看看。”
“那把我也带进去吧,我太无聊了,我就看着你们工作,保证不捣乱。哦对了,我还能付钱。”
周以寻:“……”
他那么执着,她也没什么意见,顺带的小事而已。
“那你跟我来吧,钱就不用了,消费多少买多少就行。”
“你倒是和其他商人不一样,对钱不是很执着。”傅安铎没忍住说。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可是他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但反正其他做生意的,尤其是开酒吧开会所的,要么贼精明,要么唯利是图,没有一个是像她这样的。她不像是商人,倒像是文人,或者就是眼高于顶的艺术家。
周以寻瞟他一眼,平静道:“你想多了。”
她也喜欢钱,从底层爬上来的孩子、曾经因为钱而导致前途几度受阻、曾经为钱而数度苦恼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喜欢钱。
她买不起画笔画纸,交不起培训班费用的时候,她失眠了好几天,睡不着的时候也会想,要是她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那是不是就没有这些苦恼了?可以用得起世界上最好的画笔画纸,请得起世界上最好的老师,那该多好呀……
但是梦终归只是梦,更何况这连梦都谈不上。
好在院长支持她的梦想,带着她挨家挨户地找人捐赠,找电视台、找镇长县长,终于是把钱凑齐了。她的求学之路很艰难,艰难到每一步都是咬牙往前走的,但好在,是往前走的,不是么?院长对她寄予厚望,跟她说过,她是国家养出来的,赶紧把书读完好好报效国家,她没有退路,也没有偷懒、放弃的资格。可惜的是,院长在她出事的次日,遭遇车祸,当场去世;庆幸的是,院长直到去世,眼中的她都还是令院长骄傲的她,而不是放弃一切、放弃梦想、自暴自弃、没有出息没有未来的她。
周以寻不知道她死后有何脸面去面对院长,也一度因此而觉得自己不配活着。放弃了信念与梦想的人,有什么资格活着?她愧对院长,愧对国家,浑浑噩噩至今日,全是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