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洁白的衣裳,一入水中,恐怕什么都遮不住了吧?
纪挽棠站在镜前欣赏片刻,又停留了许久,才踏出换衣间。
隋定衍换好了衣衫,在门外等着她,见她红衣而来,灼灼其华,确实惊艳万分,只是没穿他备下的皑雪,诧异地挑眉:“不喜欢方才朕给你那套?”
纪挽棠装模作样:“今日想穿红色,红色不好看吗?”
隋定衍将她头上唯一一根钗子拿下,顺滑的发丝飞扬:“不会,你穿什么朕都喜欢。”
入了池中,温热的泉水瞬间将人包围,纪挽棠靠在池边,闭上双眼享受惬意,半晌后睁眼,见身旁人侧脸看着她,她问了句:“陛下看着我做什么?”
隋定衍笑着摇摇头:“明知故问。”
纪挽棠不依不饶,装委屈:“陛下不说我怎么知道?”
隋定衍对她这幅模样向来没抵抗,无奈道:“还能做什么,只是想看罢了。”
“只是想看?”纪挽棠的声音忽地带了些惑人。
隋定衍原本闭上的眼睛睁开,直直看向她,只见眼前人缓缓拉开红衫,露出里面几乎隐形的皑雪。
他敛下隐忍许久的神色,动作却荒唐。
泉水渐渐起了波浪,一阵又一阵,渐息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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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来时,隋定衍早没了身影。
纪挽棠醒来时浑身懒洋洋,动都不想动,只是不小心想起昨日,顿时就红着脸起了身,得找点事情做,忘了昨夜。
两个小的现在还没开始戒奶,所以她现在还是哺乳期,可怕的是,昨晚、昨晚竟在那时猝不及防涨.奶了,她回想起来还是一阵羞耻,觉得该把戒奶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她叫络夏服侍着穿了衣服,又唤来平秋问:“御水池是从何时开始建造的?”
平秋福着身道:“回娘娘,半年前就开始了。”
听平秋语气,她是知晓的,纪挽棠蹙眉:“在永乐宫造一个池子,这么大动静,本宫竟毫不知晓,成何体统?”
平秋听娘娘语气不好,连忙噗通一声跪下:“娘娘,奴婢知错了,当时陛下吩咐了,不许匠人发出太大声响,那时娘娘还没出月子,不想惊动娘娘与两位殿下,谁成想,那匠人真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将御水池造了出来,奴婢就忘了此事,是奴婢失职。”
纪挽棠怔了怔,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她还以为或许是隋定衍叫人故意瞒着她,但永乐宫她的人居多,平秋等人若是真的顺从隋定衍,反倒将她排在了隋定衍之后,她定不会轻饶。
可如今这答案……
她沉思了片刻:“陛下怎么会突然在永乐宫造御水池?”
这下匀春也傻了:“娘娘,您忘啦,年后您怀着两位殿下,总是说自己身子冷,当时还埋怨了永乐宫的浴池怎么不是温泉,陛下定是将您的话放在了心上,便开始造御水池。”
纪挽棠强装镇定:“有这回事?”
平秋匀春络夏三人齐齐点头:“确有其事。”
这就是所谓的一孕傻三年吗?!
纪挽棠努力回想,竟完全想不起自己说过那样的话,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平秋忘了此事也情有可原,因为平秋可能不是忘了,而是以为她知道,所以没有再报上来。
纪挽棠再次镇定:“往后无论何事,都要一一报给本宫知晓,不许隐瞒,无论是因为有意还是无意,知道吗?”
三人连忙点头,纪挽棠云淡风轻,当做所有事都没有发生过,用起了早膳。
第92章 秋游 秋游
秋日暖阳融融, 即便太阳当头,也只有一阵阵温意,配着微风, 天高气爽, 是十分适合出游的日子。
这么好的天气, 不出去实在是太可惜了, 于是纪挽棠开始叫人准备点心水果,还有她最爱的酸辣无骨鸡爪, 叫人在林中找了一处空旷的树荫,铺上大大的毯子, 摆上桌椅, 带着俩孩子和俩狗出去秋游了。
林间带着丝凉意, 太阳自稀稀拉拉的叶间照下,印出一片片光斑。
纪挽棠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看着幼之与阿稚在毯子上欢快地爬着, 丸子和饺子在毯子周围跳跃,仿佛在逗两个孩子,觉得此时真当是岁月静好。
她坐在毯子旁的搭好的桌上吃着无骨鸡爪, 这鸡爪又辣又酸又带点咸, 味道很是浓郁,香气扑鼻, 惹得一旁的吃货阿稚啊啊啊爬过来抱着她的腿,手脚并用想往上爬,只可惜力量不够,失败告终。
说起来他们也八个多月了,差不多能站了,纪挽棠坏心眼地夹起一小块鸡爪, 在阿稚面前晃了晃:“乖阿稚,想要的话站起来给娘看看。”
食物的力量是强大的,阿稚莲藕般的手开始用力揪她裙袍,用尽了全身力气,丸子和饺子在她身边呜呜叫着,似乎是在为她加油,好一会,阿稚竟真的站了起来!
纪挽棠刚想欢呼,就见阿稚忽的松了手,啪嗒一下,屁股落到了地上,小脸一脸懵,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纪挽棠还是为她鼓了鼓掌,只是鸡爪就进了自己嘴里,她拿出圆藕捣的苹果泥,用小银勺挖了一点,送进阿稚嘴里:“好吃的,要不要?”
自温泉那日后,纪挽棠就开始为他们断奶做准备,在他们喝奶之余,时不时添点米粉糊糊和蛋黄羹,今天是第一天喂他们吃水果,有点期待他们的反应。
阿稚对食物基本是来者不拒,毫无畏惧地张开嘴,啊呜一口将苹果泥吞入口中,砸吧几下嘴后,突然打了个颤,然后露出四个孤零零上下门牙,傻乎乎笑了笑,口水嘀嗒落到了衣领上。
纪挽棠拿出小帕子给她擦了擦口水,看了看她四颗可可爱爱的小牙齿问道:“好吃吗?”
阿稚的回答是张开嘴,一副还想要的样子。
“看来是好吃的,”纪挽棠自言自语了句,换了个小银勺,舀了一小半勺朝幼之走去:“幼之,来尝尝苹果泥,妹妹说好吃呢。”
幼之先是谨慎地闻了闻,犹豫好一会,才小心翼翼送进嘴里,刚品尝了两口,表情突然大变,仿佛吃了柠檬般皱成一团:“噗!”他急忙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呜呜呜……”吐完后,他一屁股坐下来,捏着纪挽棠的衣角,瘪着嘴似乎在怪自家娘给他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纪挽棠笑了好一会,给他擦掉吐出来的泥,坏心思地再想喂他一勺,他就学乖了,撇过头不理她。
“啊!”幼之对苹果泥不感冒,阿稚却十分喜欢,四肢并用直冲过来,张着嘴嗷嗷待哺,纪挽棠便给她又挖了一勺,看她即便小身子一抖一抖,却还是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十分可乐。
“你看,妹妹可爱吃了,你不吃就全给妹妹吃啦。”纪挽棠故意这么说,幼之却十分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翻了个身爬开去找丸子玩耍了。
喂完苹果泥后,阿稚打了个小嗝,慢慢爬到抱枕边上,小身子一倒,就这么睡眼惺忪地躺下了,小肚子随着呼吸起伏,叫纪挽棠忍不住摸了许久,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眼前画面岁月静好,可惜没有相机,不能将此刻定格下来,纪挽棠有些失落。不过转念突然想起,虽然没有相机,但有宫廷画师啊,于是赶紧吩咐平秋去请个画师来。
得了纯淑妃的令,画师很快就带着画具赶到了。
纪挽棠叫宫人将椅子摆在毯子中间,然后小心翼翼把阿稚抱在怀中,再叫幼之坐在她身边,西施犬与狮子犬环绕三个主子,阳光洒落在三人两狗身上,美好得仿佛幻境。
宫廷画师一开始被纯淑妃的貌美惊艳了一瞬,后又被其温馨的场景感染,手中笔快速定型。
画人物的画师一要紧的是画得像,二要紧的是画得快,在纪挽棠腿都快坐麻了,幼之在一旁早已睡去,丸子与饺子的眼睛也半睁不闭时,一副温馨画卷终于跃然于之上。
“纯淑妃娘娘,请。”画师站起退到一边,纪挽棠将阿稚与幼之交到他们贴身宫女手中,迫不及待前去观赏。
只见画中美人淡扫蛾眉,面若芙蓉,怀中稚子睡得香甜,身旁小狗吐着舌,十分传神。
“平秋,赏。”纪挽棠十分喜欢,叫人将还未干透的画晾在阴处。
画师拿了赏赐躬身告退,走时还有些失望,他倒是宁愿多画几幅美人稚子图。
刚走了没几步,面前忽然拦了一人,他抬头,见竟是皇上身边的孙齐忠,只见他笑道:“邱画师留步,今日恐还要再麻烦您画上几张。”
皇上自他身边走过,径直往纯淑妃走去,语气似乎带着些不满:“臻臻竟瞒着朕叫人偷偷作画,未免太不将朕放在眼里。”
画师刚应下来,听到此话汗竟冒了出来,顿时后悔不该答应的如此干脆,恨不得立刻长出翅膀飞走。
谁知纯淑妃听到这话不仅没有赶紧谢罪,反而还带着些娇嗔道:“陛下政务繁忙,嫔妾怎敢叨扰陛下。”
更神奇的是皇上竟然没生气,反倒软下了声:“是是是,是朕的错,那不知现在臻臻可否愿意同朕共入画?”
不一会儿,隋定衍抱起昏睡的阿稚,纪挽棠抱起稍微轻一些的幼之,两人坐在雕花软凳上,丸子与饺子靠在他们脚边。明明皇上在作画时向来冷漠,可是如今,作在纯淑妃身边,却露出了一抹温良的笑意,抱着孩子的臂膀柔和且有力。
画师不由在心里感慨一声,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一个时辰后,太阳西斜,画师作画也告了一段落,这下是真的可以走了,只不过双臂高强度运作,隐隐作痛。
孙齐忠悄悄靠近隋定衍道:“皇上,如今已过酉时,丞相在御书房等您一刻有余了。”
隋定衍却只顾着怀里的女儿。方才阿稚醒来,发现自己被父皇抱在手中,咯咯一通傻笑,伸手去摸父皇略有胡渣的下巴,隋定衍宠溺地将她抱起,用长出来的胡渣去逗她,逗得她小身子一个劲往后仰。
纪挽棠听到了孙齐忠的话,抱着略有抽噎,却还不肯醒的幼之一边轻拍哄着,一边道:“陛下,您快去忙吧,可别耽误了正事。”
隋定衍在心里叹了口气,天晓得他现在有多不舍,只能努力为自己再争取一些时间,装作听不见臻臻说话,冲阿稚道:“阿稚,叫父皇,父皇,叫一声给父皇听好不好?”
“陛下。”纪挽棠无奈,再次提醒他,隋定衍只能十分恋恋不舍将阿稚交到宫女手中。
平日里阿稚也亲宫女,此刻却不知为何,见父皇要走,小手一把拉住他的衣衫,哇哇大哭起来:“呜哇哇哇……呼、呼皇!”
阿稚一哭,幼之更是挡不住了,抽噎声越来越大,委屈的像是十天没给他吃饭一般。
她这么撕心裂肺的哭,还嫩生叫着父皇,隋定衍哪还能狠下心,抱着阿稚撒不下手,一脸为难:“阿稚啊,不哭好不好,父皇不走了。”
纪挽棠也头大了,管阿稚做什么,阿稚最好哄了,别看她哭的动静大,只要有玩具,没几秒中就能被吸引注意。
隋定衍不是不知道,可是他就是狠不下心,难得女儿这么粘他,平日里都是粘臻臻多一些,他想了半晌道:“朕今日就只有丞相要见了,要不,朕带阿稚一同去,很快回来。”
阿稚哭声渐止,幼之也慢慢停下抽泣,纪挽棠可算是松了口气,可又蹙眉:“带她去圣宸宫,会不会不太妥当?”
隋定衍啧了声:“这天下都是朕的,朕带女儿去趟圣宸宫有何不妥。”
纪挽棠一个头两个大,懒得管他:“行行行,陛下您最大,那你就将阿稚带去吧,我们也差不多收拾收拾回宫了,过一会直接把她带回永乐宫就行。”
于是隋定衍欢天喜地抱着女儿回了圣宸宫,发现女儿真是半点都不肯离开他后,又将女儿抱进了御书房。
丞相从椅子上站起行礼,抬头见皇上怀中钻出个胖娃娃,那惊讶程度可想而知:“皇上,这、这、这……”
隋定衍塞了一块玉佩到百无聊赖的女儿手中,大气摆手:“这是朕的四公主,年纪还小,就喜欢跟着朕,一同朕分开就哭,朕也拿她没办法,爱卿不必理她。”
“咿呀!”阿稚啃了啃玉佩,发现啃不动,又将玉佩塞到父皇嘴边。
隋定衍给面子的啃了一口,语气很是夸张:“啊呀,父皇也咬不动,看来这不是吃的,阿稚不要咬它好不好?”
下座的丞相迷幻看着上方一向威严的皇上带娃,迷迷瞪瞪开始说起近日发生的一些事。
即便隋定衍一进入公事就变得严肃起来,但总是偶尔露出柔情一面,时刻关注着四公主的一举一动,时不时无奈将公主随手在桌上拿的价值连城的笔啊玉啊什么的温柔收缴。
丞相很难不怀疑,这真的是他们那个英明神武的靖元帝吗?莫不是被人夺舍了!
第93章 周岁宴 周岁宴
很快幼之与阿稚就迎来了周岁礼, 幼之是皇上唯一的皇子,他们还是难得一见的龙凤胎,周岁礼之奢华程度, 叫前来赴宴的大臣都咋舌。
不过当今皇上向来节俭, 不似先皇动不动就修这修那的, 即便再奢华个两倍也不会有大臣说些什么, 毕竟是唯一的皇子,一切都化作一句应该。
周岁礼上最重要的一件事, 就是宣布两个孩子的名字,入皇家玉碟。
幼之的名字由内务府拟定, 隋定衍选了整整两日, 终于定了一个晔字, 意为光明灿烂,充满生机, 除了期盼幼之能承大业, 更重要的是健康顺遂,平安一生。
隋元晔。纪挽棠念着这个名字,最终给女儿取了个昭字。
隋元昭, 日月昭明, 既有光亮的意思,更有明理之意。
她笑着对隋定衍道:“一看就知道是兄妹。”
隋定衍调侃了句:“不像兄妹, 倒像是兄弟。”
周岁的两个孩子已经能扶着凳子走两步路了,两位小殿下一露面,就叫所有人眼前一亮,真真是神女身边的金童玉女,皇子俊秀非常,眉眼精致, 皇女一双葡萄般水汪汪的大眼,已能看出日后绝代风华。
因皇子与公主的不同,两人分开抓周,先是幼之抓。
只见一张铺着红绸布的大桌子,上面摆着十数样东西,但细数来无非就是金器、玉器、文房四宝、弓箭等,无论哪样都能夸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