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佛系日常——stillhet
时间:2021-09-26 08:12:23

  纪挽棠又道:“若是……若是阿稚不喜欢驸马呢?”
  隋定衍意识到不对劲了,看了她一眼,拍拍她的背:“如何不喜欢?”
  “若是她从一开始便不喜欢那个驸马,你会逼她吗?”
  隋定衍脱口而出:“自然不会。”
  “那等日子慢慢过,她发觉自己不喜欢驸马,想合离了,你会同意吗?”
  隋定衍沉默了一瞬。
  如若是幼之,娶的妻子越加不喜欢,自有美人任他挑选,可若是阿稚……大越朝已经算是女子地位比较高的朝代了,可以抛头露面,平民可做商贩,官家女可参加诗会,在家人陪同下与旁的男子说上两句也不算破大防。
  可合离,还是少之又少。
  男子不喜欢妻子可以休妻,可以纳妾,但女子不喜欢夫君……没有这个说法。
  想了许久,隋定衍只模棱两可道:“只要朕在,只要幼之在,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她想做什么,朕都随她。”
  这个答案已经是不容易,概因大越朝公主,即便贵为公主,甚得父皇喜爱,历年来,也从未有与驸马合离的,最多就是感情破灭,自己居住在公主府中,不与驸马有交集。
  提升公主地位,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一提,便是整个时代的事,其他公主跟着提不说,所有女性也会效仿,掌握朝政的男子大半是不会同意。
  纪挽棠笑了笑:“那我先替阿稚谢过陛下。”一切都得慢慢来,没事,她还有时间。
  隋定衍将她搂进怀中,叹了一口:“说这么客气做什么,她是朕的女儿。”
  听着耳边低沉的跳动声,纪挽棠忽的开玩笑说了句:“若是投生为陛下的女儿该多好,不知道有多幸福呢。”
  隋定衍笑了两声:“吃女儿醋了?”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小没良心的,难不成朕对你还不够好?”
  还没等纪挽棠回答,他又将人搂进怀中:“阿稚托了你的福,若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朕会如此宠她?”
  猝不及防听到这话,纪挽棠抬头看他,很是惊愕。
  概因这话听来冷情地很,孩子和男人,纪挽棠当然是把孩子排在前头,无论是与谁生的,孩子都是她的宝贝。
  然而对隋定衍来说,似乎并不是这样。
  隋定衍看着她璀璨的双眸,忍不住低头吻了吻那漂亮的薄褶:“所以不要投生为朕的女儿,无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还是往后每一辈子,记得,要做朕的妻子。”
  如若没有你,阿稚只是公主,仅此而已,有了你,阿稚才是他的宝贝。
  ……
  第二日,一则圣旨席卷全朝,胡家被抄家,上下两百多口人贬的贬,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偌大一个家族,瞬间分崩离析。
  而胡妃被赐毒酒一杯。
  同时,皇榜昭告天下,一切阴谋皆由胡家起,胡家陷害皇后后家在先,意图毒害皇后在后,最后栽赃纯贵妃,意在后位。然而百密一疏,金贵人善心仍存,及时弃暗投明,故未成酿成大祸。
  金家虽然也有半数人遭贬,但情况比胡家好了太多。
  经此一事,根深蒂固的那些个世家都狠狠警醒了一番,一是帝王手段深不可测,不可随意侵犯圣威;二是即便姻亲关系坚固,也不能与另外家族全然交错信任,若不然就会是下一个胡家。
  虽金家情况好了许多,但由于背叛胡家在先,在朝中被所有人排斥,后来也渐渐销声匿迹。
  皇后后家虽是被陷害了,但伤害已经造成,所以只刑罚减半,参与子弟今生不得为官,遣出京城。
  事实到底怎么样,最后都以皇榜为准,被报给了纪挽棠,她知晓结果后,面色并没什么变化,只道一声知道了。
  但其实事实真如皇榜写的那般吗?皇后后家真是被陷害的?金贵人真的善心仍存吗?
  不见得吧。
  只不过成王败寇罢了,皇上才是那个最终的决策者,他想怎么样,结局就是怎样。
  “娘娘,圣宸宫来口谕,说是三日后让您与皇上皇后一同到民间亲耕。”
  虽然大部分流言因皇榜自然而然破了,但还是有不少人还是觉得纯贵妃高高在上,嚣张跋扈,与皇后不和,这一次亲耕估计就是想让她的名声回暖。
  纪挽棠点点头,若有所思,想来大后日应不会太轻松。
  “平秋,”半晌后,她回过神来,吩咐道,“你取召集永乐宫所有宫女太监,问问他们耕作的衣裳是怎样的,你在库中随意找块不起眼的麻布,叫红如帮本宫缝件农服,针线记得不要太过齐整。”
  “是。”
 
 
第95章 正文完
  亲耕当日, 太阳浓烈,众官与农民等候在农田间,足有几百人, 片刻后, 见皇上携皇后与贵妃驾到, 纷纷拜倒:“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隋定衍略略说了两句, 便扎起裤腿,撩起大袖, 就要下田耕作,一旁的官员也纷纷有样学样, 往湿软的田中踏去。
  纪挽棠对皇后一福身, 很是谦恭:“皇后娘娘请。”
  皇后点点头, 由人服侍着改变装束:“妹妹也请。”
  纪挽棠没急着扎裤脚,而是叫平秋脱下了外面的罩衣, 露出里面灰扑扑的麻衣, 再将衣服提起来,乍一看去,还真像是哪里来的农女。
  “你瞧你瞧, 纯贵妃穿的同我们一样咧!”
  “可不是, 我瞧着贵妃娘娘不像是旁人说的那样骄纵跋扈呀,我看她和皇后娘娘不是挺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 那些说贵妃娘娘不好的话,都是胡家造谣的,他们嫉妒贵妃娘娘得宠咧!”
  “我滴个娘嘞,贵妃娘娘莫不是天仙吧,啷个穿麻衣还这么好看,好像在发光嘞!”
  “陈麻子你要死啊, 贵妃娘娘哪是你能看的,小心再看,被皇上挖眼珠子!”
  那些个时不时抬头看两眼的农民顿时低下头,不敢再乱瞧了,心里却忍不住嘟囔,怪不得贵妃娘娘受宠呢,这么个天仙,神仙也动心呐!
  隋定衍忙碌中,往臻臻那处看了好几眼,见她身着粗布麻衣,嘴角不由翘了翘——真是个机灵鬼。
  此次亲耕可不是说说而已,纪挽棠跟着皇后,皇后牵牛她扶犁,皇后拿种她播种,整整在田里一个时辰,烈日焦灼,晒得她出了一身的汗,更是沾了一层泥,才完成亲耕。
  她的所作所为都被百姓看在眼里,顿时对这位纯贵妃娘娘改了观,与旁人窃窃私语起来——原来娘娘一点都不骄纵,反而还勤劳得很,谦卑地很,之前那些传闻全是胡家人在外胡乱造谣。
  等到亲耕结束,纯贵妃娘娘淳朴的名声便被传遍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
  亲耕结束后,皇后回到景仁宫,叫人闭了宫。
  青鸦梳着她的发,手一顿:“娘娘,您这是……”
  皇后疲惫一笑:“往后,除了初一十五后妃的请安,所有事本宫一概不理,这么多年,也是该清净清净了。”
  皇上不会废她,但恐怕再也不会来景仁宫了。
  ……
  回到永乐宫,纪挽棠还真有些累着了,陪着幼之阿稚好好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后腰酸背痛,便唤来络夏按摩。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动静,平秋进殿道:“娘娘,太皇太后召您过去。”
  “现在?”纪挽棠看了下时辰,赶紧穿好衣袍,往万寿宫赶去。
  她到时,太皇太后坐在案前,桌上堆地满满当当,纪挽棠面露疑惑:“皇奶奶,您找我有什么事啊?”
  太皇太后拍拍身旁的座:“来,坐下,哀家慢慢跟你说。”
  桌上的那些册子是各宫银两、各宫宫人分配、各司内务账册等。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纪挽棠平时受个赏也就百两银或者十两金,其余都是些值钱器物,具体价值也不好说,她私库里的银子,最多也就几千两。
  但账本内是清清楚楚的银两数量,少到文,大到金,层层叠叠加起来,光是今年这半年,宫内大大小小二十来个主子,几个司,银两花出去竟是以百万两为单位的!
  百万两啊!
  纪挽棠完全想不清怎么会用这么多钱,一行行看下去,零零碎碎加在一起,眼花缭乱,说对也对,但是说不对肯定能揪出些问题。
  “很多是不是?”太皇太后面容慈祥,“往后好好学,这些可都是不能出纰漏的。”
  纪挽棠惊讶抬头:“皇后娘娘……”
  太皇太后摇摇头:“皇后往后不会再管了。”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纪挽棠向来不喜欢贪污腐败之事,她能理解,却不大能接受,从各地辛辛苦苦缴上来的银两,就这么毫无由头落到了那些个贪人手中。
  故自她接手宫务后,宫里内外好生被洗涤了一番,一开始底下也有怨言,特别是内务府,毕竟内务府不全归宫里管。
  但皇上接着就下了命令,纯贵妃有权查账责人,内务府便没了声音,老老实实被查。
  其中贪污甚为严重、超过千两的公公直接死刑,中等的革职抄家,轻微的小惩为戒,这么一番下来,内务府还真清爽了许多,瞬间开支就少了小半。
  但纪挽棠也知道,贪污是不可能杜绝的,只能尽量减轻,那些个贪小数目的,她也就当没有看见。
  没权之前纪挽棠不觉得有权利多好,有权之后她才意识到了些权力的魅力。
  她掌权后,后妃所有开支都要经过她的眼睛,所有人见到她都是恭恭敬敬,从前还有酸言酸语,现在只敢好言好语。
  除此之外,她无论要做什么事,都顺心方便极了,除了隋定衍,还真没人敢管她。
  掌管宫务之后什么都好,唯一有一点不好,就是真的太忙了。
  白日里,后宫、内务府有个什么事,她都得去管管,到了晚上,她还得对账本,这些交给别人她也不放心,万一有什么纰漏就麻烦了。
  所以屡屡隋定衍忙完了前朝之事,到了永乐宫,却发觉臻臻还在忙后宫之事,一日两日还好说,三日四日就不大乐意,将账本合上,很是忧愁道:“你数数,都几日没给幼之阿稚讲过睡前故事了?”
  纪挽棠从账本的世界抽身而出,懒洋洋瘫到他怀里:“谁叫陛下非让皇奶奶将这些都交给我。”
  “也没叫你如此废寝忘食。”隋定衍翻了翻账簿,道,“明日朕拨给你几个人,叫他们各对一遍,若是没问题,你便不用对了,若是有问题,你再仔细对一对。”
  纪挽棠精神起来:“这是个好法子!”
  隋定衍无奈,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啊,叫朕说什么好。”
  “我这叫恪尽职守!”
  隋定衍不与她争,拉着她到了孩子床前,俩孩子虽洗漱完,却还在各闹各的,幼之见了隋定衍便乖乖躺下,阿稚却丝毫不怕,张着手臂要抱抱。
  隋定衍毫不客气将她镇压下,相比而言,他更期待与臻臻的二人世界。
  纪挽棠拿出故事绘本,语调柔和,灯光昏黄:“从前森林举行跑步比赛,比谁跑得快,兔子和乌龟都报了名……”
  隋定衍端坐在一旁看着她,眼眸印着她柔婉的曲线,莹莹的侧脸,叫他怎么都看不厌,直到一则故事罢,才悄然回神。
  两个孩子都已入睡,纪挽棠在他们额上落下一吻,慈母幼子,仿若画卷,这一刻,隋定衍心中似乎有什么空缺被填满了。
  或许他没有十分爱他的母亲,臻臻也没有十分爱她的娘,但他们的孩子有,这就够了。
  “陛下,”纪挽棠轻声道,“回吧。”
  回吧。
  隋定衍牵着她的手,漫步小院,回到他们共同度过无数个夜晚的殿内。
  以后还会在这里度过更多的岁月。
  “臻臻,”隋定衍忽然道,“若是你不愿,以后不必说爱我。”
  纪挽棠疑惑看向他。
  隋定衍释然地笑了:“这般就够了。”
  往后每一个夜晚,都会如同今日,他们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如果这都不算爱……至少他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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