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家属——言拙木木
时间:2021-09-27 08:56:13

  “小姐……你说的王八蛋……指的是谁?”
  信是陆大人给的,那小姐嘴里这个王八蛋十之八九指的是他。
  只是……
  这样称呼未婚夫是不是欠妥?怎么说,人家也是广平侯唯一的宝贝金孙,未来的广平侯。这样骂人家,真的好吗?
  苏木收好信笺,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回锦囊中,再抬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苏木虽然大大咧咧的,平时还有点粗心大意,可一旦到了危机关头,却总是镇定自如。这可能跟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在鬼门关上来回走过的人,总是要与众不同点。
  “先不说这些。当务之急,我们一定要让台州卫所出兵才行,否则东瀛人来犯,象头岛的守军抗不了多久,去的晚了,后果不堪设想。”
  苏木默默地把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道:“台州卫所的吴佥事明明知道有紧急军情,也看到了锦衣卫令牌,却选择装死,避而不见。我猜,他大概是想用拖延战术,不与我正面交锋,若事后追究起来,他能一推三四五六七,一干二净。
  哼,既想要偷偷地为难我,又害怕事情败露后,要承担责任。前怕狼,后怕虎,典型的懦夫。他越怕什么,我越要他面对什么。”
  见苏木恢复正常,小爱很是高兴,问道:“小姐,那你想怎么做?”
  苏木一边思索,一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硬闯?不行!我们就两个人,且时间紧迫,他要是老奸巨猾,用核实我身份做理由,把我关起来,耽误了时间,那就得不偿失了。
  怎么办呢?软的肯定不行,硬来又没把握,若台州卫所不是他做主就好办了……
  可让他滚蛋下台,哪有那么容易……”
  听苏木自言自语,说个没完没了,小爱忽然想起一事,拉了下她的衣袖,问道:“小姐,出来的时候,那块令牌拿了吗?”
  突然被打断,苏木愣了一下,茫然问道:“哪一块?”
  她现在身上有从陆言拙那拿来的锦衣卫令牌一块,陆言拙的正五品提刑按察使司佥事的腰牌也在她那,除此之外,还有一块父亲以前给的玉质令牌。
  小爱提醒道:“就是白玉雕制的那块,以前在皇家别院用过的。”
  苏木拍了一下脑袋,从怀中摸了出来,递给小爱:“是这块吗?”
  白玉令牌晶莹剔透,入手细腻滋润,上面雕着龙纹,还刻着看不懂的小篆,陆言拙这么有文化,也只看得出来上面的德清二字,那还是有了对比才发现的。
  小爱点点头,道:“小姐,有这块令牌在,就不用担心了。明天我们直接闯进去,哪个敢拦我们,我们就砍哪个!”
  见小爱如此杀气腾腾地,苏木倒是吃惊不小。回想起以往的一些事,苏木试探性地问道:“小爱,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这块令牌的来历?”
  苏木本以为小爱要推诿一番,说不知道。
  没想到,小爱这次倒没有糊弄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是,我知道。此块令牌出自大内,上面的字是御笔亲提。说的简单点,它跟尚方宝剑同效。”
  尚方宝剑?同样的效果?
  呵……
  看不出来嘛,还有这功能?
  苏木还待再问,小爱忽然指了指天色,道:“小姐,若想明天的事万无一失,我们今晚还要去个地方才行。”
 
 
第215章 由不得你
  浙江都司全称浙江都指挥使司,是大明在浙江设置的军事机构,负责管理辖内所有卫所,以及与军事有关的各项事务,是浙江平时最高的军事领导机构,隶属于五军都督府,听命于兵部。
  浙江都司最高负责人是都指挥使,正二品。下面是两个同知,从二品。再下面是四个都指挥佥事,正三品。
  一般情况下,都指挥使统领司事,称为掌印,同知负责协助。剩下四个佥事,一人负责练兵,一人负责屯田,其余两人分管巡捕、军器、漕运、京操等事务。
  台州卫所的吴佥事一个月前还在浙江都司负责练兵一事。金陵一案,他堂哥荣威将军的女儿犯了点事,案子被南镇抚司的锦衣卫捅到了皇帝那,皇帝一怒之下,大大地训斥了一下荣威将军的管教不严,顺便怀疑了一下吴家家风。
  本来没他什么事,他就因为跟堂哥关系好,平时喝酒的时候跟同事发了两句牢骚,结果被浙江都指挥使知道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让他到台州卫所历练一番,守海屯田来了。
  来到台州卫所之后,吴佥事心中有事,郁结难解,整日里郁郁寡欢,感觉自己被排挤,被流放了。
  所谓,心中有阳光,满眼皆鲜花,心中有狗屎,看谁都是狗屎。
  因为觉得自己是被贬的,吴佥事就很担心别人对他的看法,总觉得属下在偷偷嘲笑他。也是,堂堂正三品来卫所赴任,就算担任的是一把手,任谁看了,也会觉得奇怪。
  所以,为了提高自信,他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开早会。
  早会期间,看下属站在下方,束着手,毕恭毕敬地汇报着手头工作,欣赏着他们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再站在高处,说些假大空冠冕堂皇的话,胡乱指点一番,以此享受权利给他带来的快感。
  第二天一大早,跟往日一样,吴佥事吃好早饭,往正位一坐,看属下一个个络绎不绝地进入议事厅,感觉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正要开始每天如出一辙没什么新意的训话,站在下方的正五品马千户突然先发话了。
  “大人,锦衣卫密探来报,上千东瀛人正在台州海域象头岛聚集。还请大人发兵,紧急支援。”
  吴佥事一听,无名之火顿起。他因锦衣卫跟皇帝打小报告一事而被贬,现在只要听到锦衣卫的名字就烦。
  昨天就有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拿着一块莫名其妙的令牌,说是锦衣卫,要求见他。因为对方是女子,他也没放在心上,就让人随随便便打发了。没想到这个女子倒有些能耐,仅仅一晚的功夫,就找到了卫所的马千户。
  东瀛人来犯,如果消息属实,自己若消极怠工,处理不当,那可是叛国,诛九族的死罪。吴佥事再糊涂,也不敢以身犯险,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赌一口气。
  可心有不甘,转念一想,出兵自然是要出兵的,但出的快慢却大有讲究。
  出的快,救了锦衣卫那些人,保住象头岛,保住台州,自然是大功一件。可若出的慢,让锦衣卫被东瀛人吃掉,自己以逸待劳,将经过恶战的东瀛人一网打尽,这仗即打得轻松,也出了自己心中那口恶气。
  想到这里,吴佥事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东瀛人来犯,我等肩负守家卫国的重任,自然是要义无反顾地冲上前,与之拼命,将其一网打尽。
  可消息来源是否正确也尤为重要,若不小心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损兵折将事小,辜负了朝廷的信任,辜负了百姓的重托,那就是大事了。我们难辞其咎啊!”
  马千户听得频频蹙眉。
  苏木和小爱昨晚找上门,跟他说吴佥事闭门不见的时候,他还不怎么相信。以为她们两人对吴佥事为人有所误会,毕竟再离谱,也没人敢拿这种事开玩笑。延误战机,那可是死罪。
  “大人,锦衣卫数百密探已经查明,消息来源属实。东瀛人定于明天一早,大举进攻象头岛,锦衣卫已经赶去支援,我们……”
  马千户还待再说,吴佥事却突然翻脸了,大声斥责道:“你不要听风就是雨,你是听谁说的?还消息来源可靠,我问你传信的那个锦衣卫密探呢?她人呢?”
  吴佥事之所以敢盛气凌人地大发官威,是因为他知道锦衣卫中没有女人,苏木肯定不是正规的锦衣卫,就算她手上有令牌,那也不能代表什么。
  所以,他质疑得理直气壮。
  “吴大人!吴佥事!军情紧急,锦衣卫中但凡有一个能杀敌上战场的,都上了。只因为我是一个女子,上战场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他们这才派我来报信。
  怎么到了你这,反而成了质疑的理由了呢?这令牌是不是真的,你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耽误了一晚上,已经是苏木忍耐的极限了。若不是事关重大,等着台州卫所出兵救人,以她的暴脾气早就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了,哪还会这么客气,跟他好好讲道理聊人生。
  “大人,令牌我已经验过了,确认无误。确实是锦衣卫北镇抚司下发的令牌。”
  就在吴佥事被苏木怼的一肚子火的时候,马千户这个没眼力见的,又添了一把火。
  吴佥事被他们两个一唱一和,气得七窍冒烟,顿时拍案而起,指着苏木破口大骂:“你一介女流拿着锦衣卫的令牌,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偷的?
  若你是东瀛人的奸细,偷取令牌后,来卫所虚报军情调虎离山,我若不核实你的身份,随随便便信了,事后若中计,岂不是……”
  见吴佥事质疑苏木是东瀛人的奸细,小爱忍无可忍,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厉声打断:“吴大人,请注意你的言辞!你可知我家小姐是何人?竟敢如此大放厥词,肆意污蔑?!这块令牌是浙江提刑按察使司陆佥事亲自交到我家小姐手上的,怎么可能是偷来的!”
  吴佥事见小爱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怼他,心中微微一震,忽然想起堂兄曾经提过,办侄女案子的陆大人是广平侯的孙子,他的身旁有个女子,好像是锦衣卫同知的独生爱女。
  那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赫赫有名的苏家大小姐。
  苏昭苏大人是从三品的锦衣卫同知,比自己还低上半级,但锦衣卫是天子近臣,自己只是一方武将,两者跟天子的亲厚根本没有可比性。
  虽然有点惧怕对方的权势,但一想到自己家族因锦衣卫告密,遭到天子痛斥,自己更因为这个被贬来这里耕地,心中就有一股不平之气。
  吴佥事头脑一发昏,仍然坚持道:“我不管你是谁,事关重大,我只相信我亲眼所见。你要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令牌勘验过了,身份也说明了,就这样还要自己证明你妈是你妈,你爸是你爸,苏木气极反笑。
  时间不等人,自己再跟他纠缠不清,倒霉的可是陆言拙。
  性命攸关,一想到陆言拙有危险,苏木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倏然上前一步,“唰”地一下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冰冷的刀锋贴着吴佥事的脖子,苏木面若寒霜,冷冷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爱信不信。今天这兵,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由不得你!”
 
 
第216章 圣上这特么是老糊涂了吧
  苏木突然发难,持刀劫持了台州卫所最高领导人,此举彪悍无比,百年难见,惊得议事厅中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这是要兵变呢?还是要造反啊?!
  “苏小姐,冷静!冷静!!”马千户率先反应过来,惨白着一张脸,紧张道。
  苏木是马千户带进台州卫所议事厅的,若苏木真的一刀把吴佥事给砍了,那引祸水进来的马千户也脱不了干系。
  “马千户,不好意思哈!我没办法冷静啊!前方军情紧急,这个王八蛋还在喋喋不休,给我没事找事做!直接砍了算了!反正贻误战机,早晚要杀头的。现在死了,还不用连累亲戚诛九族!”
  苏木手中的绣春刀就这么直直地抵着吴佥事的脖子,因为刀锋锋利无比,吴佥事脖子上隐隐有红色血迹留下,身在议事厅的众人看了,皆是汗然。早有耳闻,锦衣卫行事嚣张跋扈,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马千户只觉得自己头上的冷汗涔涔地往下滴,这吴佥事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准备跟苏木拼个鱼死网破,被苏木用刀抵着脖子,居然一言不发。而苏木则处于暴走状态,马千户生怕再刺激她一下,她就真的把吴佥事给砍了。
  眼见事情要一发不可收拾,苏木身旁的丫鬟小爱又上前凑了凑热闹。
  “小姐,不要用你的刀砍人。用那个砍人,事后要负责任的。用这个吧,用这个就没后顾之忧了。”
  说完,悠悠地上前,递上手中的白玉令牌。
  马千户正疑惑着,什么叫用这个就没后顾之忧了,就听见小爱缓缓而言:“此令牌乃当今圣上所赐……”
  话音未落,苏木就伸手接过了令牌,马千户以为她要拿着令牌,对议事厅里的众人展示一番,好证实小爱所言无误。
  不料,苏木接过令牌,想也没想,就冲着吴佥事的脸上狠狠地拍了过去。
  “啪!——”声音响而清脆。
  玉质坚硬,脸蛋柔软,白玉令牌抽向吴佥事保养得宜白白嫩嫩的脸庞,于那一瞬间,产生了激烈的碰撞,溅出了绚烂的火花(此句明显夸大,于事实不符,请忽略)。
  火花违背物理现象,所以没有出现,不过吴佥事的脸上被白玉令牌这么狠狠一拍,倒是拍出了一些花纹,远远观去,上面隐现龙纹花样,还有几个繁复看不懂的小篆。
  苏木用令牌狠狠抽着吴佥事的脸庞,道:“打你的是御赐令牌,有什么不服气的,尽管找当今圣上说理去,我在京城等着你告状。不过,现在……还请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完,苏木一记手刀,劈晕了吴佥事。
  当着议事厅这么多人的面,苏木狐假虎威,凭着一块令牌,嚣张无比地干掉了台州卫所的最高领导人。
  完事后,苏木对着不明所以,亦或者说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众人,指着瘫软在地昏迷不醒的吴佥事,吩咐道:“马大人,麻烦你找人把这个混蛋关起来。等前方战事结束,我找人押他上京。”
  苏木手快,这些事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等众人反应过来,吴佥事已经被搞定了。见众人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脸上皆是错愕惘然不可置信,苏木摸了摸后脑,后知后觉地起了一丝赧然。自己一生气就不管不顾的,刚刚的举动估计吓着大家了。
  “那个……不好意思哈!你们家的吴佥事说话太气人了,前方战事紧急,我顾不上跟他好好说话了,毕竟出兵需要时间准备嘛。”
  见大家仍然不说话,议事厅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苏木眨了眨明澄的杏眼,又道:“那个……我没乱说哦!这块令牌确实是御赐的。对了!马千户,你前不久是不是收到过京城的一封密件?”
  “密件?”马千户愣了一下,随即想了起来,确实有那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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