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人衣服这种粗活,当然还是由粗人来做比较合适。不假思索,小爱就找到了最适合的人选。
苏木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了。
她又不是变态,喜欢剥人衣服,尤其是这么丑的两只。
第83章 她一直是这样?
成氏兄弟来的很快,得知这两个官宦子弟口出狂言,竟然冒犯自己老大,当下麻利地将人剥了个赤条精光。
苏木本来是要监工的,看一下效果如何,陆言拙考虑到苏家大小姐形象问题,态度坚决地把人拉走了。
不过,他心思缜密,临走之前,不忘交代成氏兄弟在那两个王八蛋嘴里灌了半壶老酒,又撒了一些在他们的衣服上,把两人弄得酒气冲天,任谁看见都不会起疑,他们是被人暗算的,只会相信两人是酒后失仪。
小爱的行动力非常高,那两个衣冠禽兽刚刚被剥光,赤身裸体地躺在后花园,赵氏姐妹就遮遮掩掩地来了。借口来小花园透气,实则想来个完美邂逅,一见钟情什么的。
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帅哥没见到,四仰八叉赤身裸/体的丑男倒是看见两个。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赵氏姐妹没有控制好情绪,惊慌失措之下大声叫嚷起来,等她们发现不妥,想要撤退的时候,小花园已经来了不少人,有男有女,大家不是名门就是闺秀,在如此尴尬的情况下相见,众人皆是窘然。
怎么形容呢?就跟上公开课,老师操作不当,把电脑里珍藏的岛国爱情动作片给投影上去了一样。
这种事,总不好埋怨苏家人招呼不周是吧。
于是,当地上躺着的两人幽幽转醒时,发现自己跟个大猩猩一样被人围观,那感觉真是酸爽极了。
只要不是有暴露癖或特殊癖好的人,都不会有窃喜的感觉。
混乱过后,就是要找个倒霉蛋背锅,总不能让这两个辣眼睛的东西毁了自己一世英名吧。
赵氏姐妹当仁不让,捂着脸,背对着那两个斯文败类有特殊癖好的变/态,向赶来围观的众人诉说自己的委屈。
众人义愤填膺,将那两个禽兽骂的狗血淋头。
苏府的下人来的很快,协助那两个裸男穿好衣物,然后不由分说就把两人架到了一旁,隔离起来。
至于两人高呼“冤枉,听我解释”之类的话,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听了进去。
因为大家都忙着撇清自己,好像唯有将他们骂死,踩到脚底永不翻身,才能保全自己清白似的。
人群没有聚集很久,肇事裸男被架走过后,苏木就代表苏府出面了,用尽全力控制住飞扬的嘴角,苏木温婉而又不失气度地劝走了众人。
没办法,苏父在招待一个很重要的客人,走不开。苏夫人在应付喜欢比较,善于花式炫耀的官太太们。
大哥是今晚的主角,被困在洞房。二哥跟大哥杠上了,在报二十多年来的“欺压”。苏府人丁稀少,只有苏大小姐出面了。
等围观看热闹的人走光,苏木这才松了一口气,喘着大气,笑道:“不行了,我忍得肺都快要炸了,哈哈哈哈!”
说完,再也顾不上装淑女,得意洋洋地敞怀大笑起来。
把那两个嘴碎的王八蛋整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苏木感觉自己棒棒的。
陆言拙等她笑够了,道:“走吧,你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你父母说一下,让他们给你查缺补漏。”
苏木一想,可不是这回事,不能让那两个王八蛋有机会翻身。到时他们乱嚷嚷说自己是遭人暗算,在院子里被人劈晕的,那就不好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坏事不做绝,难保要翻船。
陆言拙和苏木走后,空荡荡的花园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夏日的清风迎面而来,月华如水,皎洁柔和,缓缓洒向庭院一角。
月牙门后闪出两道身影,当前一人约莫四十来岁,身穿一袭织锦云纹紫袍,头戴鎏金网纹冠,仿佛刚看了一场好戏,脸上笑容犹在,回首问道:“她就是……木木?”
平日里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苏昭苏大人,此刻正窘迫地搓着手,尴尬地点着头,嘴角硬生生地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她一直是这样?”
紫衣人的声音很是随和,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他是一个温雅和气的人,可在苏大人听来仿佛每一句话都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一不小心答错就是万劫不复。
很明显,苏木这天马行空的处事方式引起了紫衣人极大的兴趣。苏大人只觉得身上开始冷汗嗖嗖,绞尽脑汁地想要将宝贝女儿的行为合理化。
“她……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可能是太气愤了。对,一定是这样,她向来敬重她大哥,她现在的大嫂又是她最好的朋友……”
还待继续说下去,却见紫衣人睇了他一眼,似乎看透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苏大人哑然消声,缩到一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身旁那人是谁?那个年轻人长得挺俊。”
听紫衣人问起陆言拙,想起他们两人刚刚合谋干的好事,苏大人又是一阵心惊胆战。
有完没完啊,今天可是他长子的大喜之日啊!
就不能当没看见这事嘛,怎么说也是对方冒犯苏家在先,自己宝贝女儿看不下去,反击一下怎么啦?
可对方来头实在太大,苏大人就算心有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丝毫,只好老老实实道:“那位是都察院的经历,陆言拙陆大人。”
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紫衣人回忆了一下,反应过来:“哦,原来是他啊!和木木一起去真定府的那个,也是他在山下救了木木,又给她治好了眼睛。”
“正是。”见紫衣人对陆言拙印象不错,苏大人忙又补充了两句,“上次还替木木挡了一箭,他身上的伤才刚刚好。”
紫衣人捻着胡须,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赞道:“不错,这个小伙子不错!有勇有谋,文武双全。上回听你说过,他好像是广平侯的孙子?”
说起广平侯,苏大人就来劲了,笑道:“是,广平侯唯一的孙子。不过祖孙俩似有分歧,言拙弃武从文,把广平侯气得够呛。”
“哈,还有这事?”紫衣人笑起来的时候也算平易近人,没那么严肃,“那倔老头也有今日啊!哈哈哈,不错,不错!”
又是两个不错,看来很满意。
苏大人心情随之缓和,多说了两句:“就是两人岁数差的有点多,他大了木木八岁。”
话音刚落,紫衣人的脸色却风云突变,阴沉了下来,苏大人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八岁?呵呵,只要木木喜欢,十八岁又算什么?!”
苏大人脸色涨得通红,悔得肠子都快断了,恨不得吞下刚刚那两句废话。
“那是那是,是卑职多虑了……”
紫衣人挥挥手,似乎有点心烦意乱,抬头望了眼天色,道:“时候不早了,先回了。让木木早点休息吧,你们今天也都累了。”
见紫衣人临时改变了主意,苏大人也不敢多问,恭恭敬敬地跟在他身后,将这位大爷送了出去。
第84章 良配
桂魄初生,秋露微凝。
庭院里的桂花已开,散发着阵阵桂花香,石桌上放着桂花糖藕,外加吃了一半的酒酿圆子,极是应景。
今日休沐,陆言拙抽空教苏木吹笛。
练了没多久,陆言拙就被她十年如一日毫无长进的笛声气得脑壳疼,无奈想要骗回曾经的小妹妹,只好生生忍住嫌弃,逼着自己耐心教导。
苏木不傻,把他的窘蹙看在眼里,暗自发笑。
陆大人最近的脾气是越发好了,现在居然能忍着听她瞎吹半天,眉头都不带皱的,实在是毅力可嘉,佩服至极。
练了小半个时辰,苏木喊肚子饿了,小爱就做了几道茶点,趁着天好,两人坐在院中的桂花树下边吃边聊,日子过得倒也悠闲惬意。
水晶虾饺晶莹剔透,九江茶饼皮薄馅酥,松子鹅油卷香气扑鼻。
拿起一块碧绿色的透明茶点,苏木正准备慢慢品尝,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苏木想都没想,放下手中茶点就抱头鼠窜,直往隔壁墙头翻去。
陆言拙拦不住,只好望着跃上墙头的她,取笑道:“怎么吓成这样?这可不像是你呀。”
苏木回头,赧然一笑:“这不是怕影响大人你嘛,被人看见,可就说不清了。”
陆言拙怔了一下,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说不清什么?”
时间紧迫,苏木只来得及扔下一句,就落荒而逃。
“我娘在给我找婆家了,大概率是找不到。我怕她把主意打到你头上。”
陆言拙尚未反应过来,苏木就没了人影。
望着空空如也的墙头,陆大人莫名失落,心中也随之空荡荡的。
什么叫怕她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敢情她就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越想越沮丧,陆大人打开院门,发现门外站着的居然是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刘景州。
刘景州是苏谦的好友,刘家一案,陆言拙看在苏谦的面子上帮了他不少忙,也放了不少水,所以两人虽相识不久,交情却非浅。
刘景州坐下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烫金请柬,双手呈递给他。
陆言拙以为是他的喜帖,笑着恭喜道:“没想到才过了大半年,你就有了心仪的姑娘,真是可喜可贺啊!”
低头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却因为某些前尘往事不敢言明身份,还要绞尽脑汁地刷好感,为将来的坦白铺路,顿时觉得自己命运坎坷,这无穷无尽的折磨,不知何时才能到头。
暂时放下自己的烦心事,回头看向刘景州。
他的生母早已过世,母家的势力大不如前,之前李氏执掌武安伯府,他虽身为嫡子却过得很是艰难。到最后,不光嫡长子身份不保,婚事更是迟迟没有着落。
所以,看见他的喜帖,陆言拙除了惊讶,更多的还是为他高兴。
不料,刘景州摇摇手,解释道:“陆大人误会了,不是我的,是我妹妹的。”
“刘蕴蕴?”陆言拙记性很好,虽不至于过目不忘,但只要接触过的人或事,他都会留有印象。
只是……
刘蕴蕴不是毁容了吗?
年前,武安伯家中突遭变故,他的夫人李氏瘫痪在床,行动不便,身体也不怎么好,所以对她仅存的女儿的婚事极为上心,普通人家看不上,可她看得上的,对方又嫌弃刘蕴蕴那张被灼伤毁容的脸。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年龄合适又有头有脸的,兜兜转转也就那么几个,会是谁呢?
陆言拙心存疑问,打开喜帖,见上面赫然印着薛辰良的名字。
薛辰良此人,陆言拙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位居十三道监察御史,官不大,却很重要。且他为人刚正不阿,官声甚好,不管是谁,只要犯了错,被他知道,必是不留情面的弹劾。
自己跟他交往不多,只因离家出走一事也曾遭过这位薛大人的弹劾。
嗯,罪名是忤逆不孝。
“八月十五?”陆言拙蹙眉。今天都八月十二了,只剩三天时间,怎么操办地这么急?
刘景州叹了口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原来这薛御史年近三十,曾娶过三位妻子。每位娘子都是产后不久就香消玉殒,久而久之,薛御史就有了克妻之名。
若不是刘蕴蕴容貌尽毁,武安伯府的名声又江河日下大不如前,这种情况下,李氏还执意要女儿嫁入官宦人家做正妻,否则也不会看上这个三婚的鳏夫。
“时间这么紧,来得及吗?”
薛御史虽有克妻恶名,但刘小姐有无盐之容,两家一拍即合,都不想大肆操办。但就算再低调完婚,短短数日,时间还是很仓促。
刘景州苦笑着回道:“实不相瞒,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长期卧床不起,四肢无力,大夫说她……命不久矣。我大哥已经死了,小妹是她唯一的牵挂,所以……”
刘景州口中的她,自是他父亲的续弦夫人李氏。
经他弟弟刘景连杀人一事,刘景州知道了很多陈年往事,尤其是李氏与他母亲之间的恩怨情仇,更让他感慨万千。
但逝者已去,生者已矣,李氏在痛失爱子的同时,女儿又惨遭毁容,自己更是负伤后瘫痪于床,此番种种恶果,皆是报应。
他看在眼里,觉得人这一生若只生活在仇恨中,那终将变得与恶魔一般狰狞恐怖,直至失去自我。
于是,他选择了原谅。
不是要放过仇人,而是想要放过自己。
知道刘蕴蕴仓促下嫁的原因,陆言拙点点头,道:“好,大婚之日我会准时出席的。”
陆言拙并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官场那一套人情世故,他素来懒得应付。所以,他虽是广平侯之孙,却很少出席京城贵胄间的宴席,但经过刘家一案,他跟刘景州有了不一样的交情,所以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
“那……谢谢陆大人了。”刘景州喜道。
他妹妹的婚礼办得仓促又尴尬。
薛家是再婚,刘府杀人一案虽在陆言拙和苏谦的干预下,没有被宣扬开来,但知情人也不少。
很多人不齿李氏所为,就连他的父亲武安伯都遭人私下非议,所以很多人收到喜帖后,态度都很敷衍,不太想出席。
陆言拙的官位虽不高,但家世在那,他行事再低调,有心人还是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他的出席表明了他跟刘府的亲密关系,或多或少会影响一些人的看法。
第85章 大舅哥见大舅哥
八月十五,中秋。秋风送爽,丹桂飘香。
陆言拙正要出门赴宴,院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了,堂而皇之进来一人。
蓝衣交领,青袍外罩,头束银质发冠,手持描金折扇,翩然转身,好一个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一时间,陆言拙竟然看呆了,傻傻地站在原地,直到耳旁传来悦耳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
“大人,大人!我这身怎么样?是不是不出声,就没人能发现我是女子?”苏木轻拂衣袖,笑得张扬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