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江意回家后,她立刻跑回其他小朋友身边。
“江意,我们挖出来一个好胖的蚂蚁!”另一个小姑娘激动的说。
“在哪里在哪里?”江意连忙凑过去,发出赞叹的声音,“哇~”
顾言回到自行车旁边,远远看到江意无忧无虑的模样,犯愁地叹气。
带江意离开这么一会,连个找她的人都没有,小丫头那么可爱,万一有人贩子抱走她怎么办。
上辈子没发生的事情不代表这辈子不会发生,当顾言出现后可能引发任何蝴蝶效应。
可又实在没办法把江意带回家。
顾言忍了忍,背起书包骑车离开。
他按照原主的记忆在南城闲逛,寻找赚钱的方法。
几家店铺门口贴招工的纸,顾言停下询问薪资,那点钱还不如去陈慧婷的冰棍厂帮忙。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工资高点的,老板上下扫视顾言一眼,直接说工资减半。
顾言本想赚点本钱过渡一下,绕了一圈发现根本没有合适的。
这个时代电脑刚刚兴起,也没有后世那么多工作。
股市倒是已经出现,但顾言总不能用兜里的三毛钱去炒股吧。
时近中午,天气越来越热。
顾言单脚撑住自行车,热得轻轻扯动衣领扇风。
既然常规手段不行,只能用非常规手段赚钱了。
顾言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汗,把车子停到道边,站在一旁观察行人。
午饭时间,来往的人寥寥无几,一名穿着肥大西装的青年男人从拐角出现,顾言立刻注意到他。
由于天气炎热,男人将黑色公文包顶到头顶,脸色严肃,眉心一道浅浅的刻痕。
顾言仔细打量这名男人,快步走过去拦住他。
“想活命吗?”
“你有病吧?毛长齐了再出来骗人。”
徐景荣被吓了一条,低骂着转身就要绕过去,被顾言一把抓住手腕。
大热的天,徐景荣被顾言手掌传来的寒凉触感冰得一抖,惊讶的望向顾言,发现他居然一滴汗也没流。
并且那眼神,冷得更不似活人。
徐景荣心里打颤,正安慰自己不可能大白天撞鬼,就见顾言双眼流出血泪。
“你……你怎么回事……我我……积德行善,没做过坏事……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呢!”
徐景荣慌得口不择言,后退两步也没办法甩掉顾言的手。
“想活命就去医院。”顾言幽幽地说。
“好好好,我这就去。”徐景荣心想别说让他去医院,只要能放过他,让他跪下他都愿意考虑。
附近有个医院,徐景荣按照顾言的要求挂号缴费,脚步匆匆的去科室排队,生怕晚了顾言又吓唬他。
徐景荣排队时才发现顾言没跟过来,回头在走廊尽头找到顾言正拐进卫生间的身影。
他心里犯嘀咕,这小孩太邪门了,要不现在跑?
可钱都花了,医院虽然阴气重,但活人这么多,应该没事吧。
纠结了一阵,队伍已经排到徐景荣这里。
他听到护士喊他,高声应道,没再多想地进去拍CT。
顾言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时,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他到大厅的长椅坐下,头顶风扇哗哗哗地吹。
刚刚使用过能力的顾言有些疲惫,在嘈杂的声音中单手撑着下巴阖眼休息。
两个多小时后,换了一身衣服的徐景荣悄悄回到医院,刚走进大门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顾言。
徐景荣呼吸一滞,不等他退出去就见顾言睁开眼睛。
“走吧。”顾言站起身,一幅等他的态度,“去拿检测报告。”
徐景荣被逮住,硬着头皮一起往科室走,
他垂下头思索怎么逃走,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快走到科室门口他才反应过来,这小孩怎么看上去有人气儿多了?
和医生报了姓名,徐景荣拿到他的检测报告。
本来只想随意的看一眼,报告上的内容和医生的话使他大脑彻底陷入空白。
“……左侧肺部阴影……建议进一步检查……不用太过紧张……尽快通知家属,及时治疗。”
徐景荣抬头看向医生,张了张嘴,又低头呆呆地盯着单子。
医生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忙碌下一个病人,让徐景荣好好消化病情。
徐景荣的眼睛渐渐发红,之前他在钢厂上班,粉尘污染严重,片子上的影像他曾很多次在同事那里看过。
肺癌,简单二字却从没有任何同事熬过去。
即便最终检查还没有做完,他蜷缩的肩膀已经背上死|刑。
明明他已经离职一年多,病怎么还是缠上他了。
徐景荣痛苦的搓脸,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来医院检查,抬头期待地看向顾言。
“你问我……想活命吗?什么意思?”
顾言还有些困顿,抿嘴咽下哈欠,眼角挤出两滴泪。
他对上徐景荣求助的目光,伸出手。
“拿钱,买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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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顾叔叔好6
徐景荣胡乱的在身上摸, 从裤兜里掏出一团纸币给顾言。
“我只有这些,全给你。”
顾言一张张捋顺纸币,同时用脚尖踢向徐景荣的鞋。
“还有这里。”
徐景荣急得自己都忘了鞋垫下面藏私房钱的事, 一时对什么都知道的顾言更加信服,顾不得在走廊上,坐在地上就开始脱鞋拿钱。
等略带气味的钱送过来,顾言嫌弃的捏远。
二百一十八块六毛钱,徐景荣浑身上下全部的钱。
顾言留了二百元整, 剩余的还给徐景荣。
“这些够吗?”徐景荣还坐在地上, 仰头不敢接。
二百块钱买条命,他更慌了。
顾言把钱强塞回徐景荣的掌心, 动作随意地按到他的肩膀上。
“够了,你的病很快就能治好。”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 顾言脸色变白,他收回手把钱揣好。
“大师!”徐景荣不放心地喊, 在顾言的目光下压低音量, “不用做法吗?”
“放心, 快去做检查你就知道了,谁也看不出来。”
顾言挥手离开医院。
徐景荣有些发懵, 他看眼顾言快速离去的背影,站起来带着仅剩的钱找医生继续检查。
医院门口, 顾言刚走出大门身形一晃,他靠到墙边,单手撑住额头。
过了许久,他仰头眯眼看向天空。
以他的实力很容易引起世界崩溃, 越是普通的世界对他限制越大。
命理有常, 气运无常。
刚刚顾言的所作所为属于直接干扰徐景荣的命格, 与他无意识做出的影响截然不同。
从他减轻徐景荣的病情起,两人身上就已经牵扯上极深的因果。
但凡徐景荣未来做了坏事,都会以孽力回馈到他身上。
如果不是这具身体无法承受连续使用能力,顾言应该先推演徐景荣的未来再决定帮不帮他。
幸好顾言与世界意识沟通后,算出徐景荣不光没有做坏事,甚至因为这次改变积德行善,还能回馈点功德。
顾言松了口气,如非必要,这种办法还是尽量少用。
时间不早了,顾言骑车子到家的时候刚好放学时间。
陈慧婷还没有下班,顾言在回家的路上买了点菜,把书包脱到沙发上去厨房做饭。
切菜时顾言听到敲门声,他从厨房探出头看到玻璃映透出来的年轻女人。
是原主的班主任林映秋,昨天下午原主匆匆请假,今天顾言又没去学校,林老师来做家访。
门外,林映秋双手交叉在身前,五指不断拧动手提包的带子,心里思索一会见到顾言母亲应该怎么说。
这一届的学生对林映秋而言意义不同,已经成为老师四年的她第一次当班主任,要把这届学生从初一带到初三。
班级里的四十多名学生就像她的孩子一样,她十分用心。
印象里顾言是个沉默寡言的男孩,每个班级里都有这种不起眼的孩子,既没有好学生那么引人注意,也没有调皮捣蛋的那些让人头疼,成绩永远在中上游徘徊,从不用操心。
即便是林映秋,也没办法把注意力平均分配到每一个学生身上。
上半学期期末前的最后一次月考,顾言同学的成绩忽然下降,退步了十多名。
林映秋把顾言同学叫到班级里,还没开口说什么男孩子就垂下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吓得林映秋连忙关心,从男孩的哽咽声中才知道对方家庭情况。
当时就有做家访的考虑,不过男孩子自尊心强,坚决不说家庭住址,只表示会把成绩提升下来。
等到期末考试的时候,成绩恢复往常。
这学期林映秋格外留意顾言同学,青春期的男孩子个子窜的很快,其他男生都越来越活泼,唯独顾言同学变得更加沉默。
林映秋几次想叫顾言同学单独谈谈,想起那天男孩的眼泪,又怕伤了他的自尊心。
直至今天一天都没有见顾言来上学,甚至连假都没请,这才几番打听到地址上门家访。
一路上林映秋把劝解顾言母亲的话翻来覆去的想,这会敲门时仍不免有些紧张。
对学生越上心,林映秋越意识到教书育人这个词的意义,她影响的是学生的一生。
房门从里面打开,林映秋挺直脊背,抬手轻抚额前的碎发,务必让形象更好一些。
当林映秋看到穿围裙的顾言微微一怔,脑海中所想象的画面绝对不包括眼前的一幕。
“林老师,进来吧。”顾言侧身让开,拿起挂在墙上的毛巾擦手。
林老师进屋时目光从顾言身上的围裙转到客厅的摆设。
大杂院中每家每户都很小,二十多平的客厅囊括床、沙发、大衣柜、餐桌等一系列家具,拥挤在一起,虽然东西很多,但收拾的非常整洁。
林映秋坐到沙发上,顾言已经摘掉围裙,走过来为她倒了杯水后在对面的小板凳坐下。
“顾言,你的母亲呢?”林映秋记得顾言的父亲出轨,想来是不管儿子的。
“还没有下班,林老师,我有件事情想和您商量。”顾言小臂撑在膝盖上,倾身认真地说:“我想退学。”
林映秋绷起脸,严肃道:“顾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退学是在自毁前途,连义务教育都没有读完,进了社会会少很多选择,有可能一辈子都为了谋生被迫奔波,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面对推心置腹的林映秋,顾言一脸难堪。
“老师,我爸离开家把所有的钱都带走了,下学期我连学杂费都交不起。”
林映秋不禁愣住,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你的母亲是什么意见。”
“还没有和她说,我想先和老师商量。”顾言从原主记忆里看出林映秋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
对他来说,上学弊大于利,没有学历虽然会有些麻烦,但也仅此而已。
特别是他见到江意后,决定不在学校浪费时间。
不过退学要过陈慧婷那一关,顾言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刺丨激她,所以他此举不是真的为了退学。
“这么大的事情必须要告诉你的母亲。”林映秋商量道。
顾言垂下头,仿佛在思考,几秒后重新抬头。
“我妈自从我爸出轨后情绪很不好,知道我退学她一定会很难过,不想和她说。
老师,我可以不去上课吗?考试的时候我会参加,打工后我就能赚钱,既能交学杂费,也能为我妈减轻负担。”
林映秋心里并不赞同,如果顾言去打工把课落下,回来考试有什么用。
可她不好多劝,今天连假都没请不来上学的行为,恐怕就是打着退学的想法。
她退了一步说道:“如果你去打工,你的母亲迟早会知道,毕竟你还没有成年,不用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肩上扛,老师会和学校申请,有奖学金和捐款……”
“我不需要。”顾言打断道,“一会我妈回来,也希望老师不要和她提起退学的事情。”
林映秋将顾言的固执理解为少年的自尊心
“今天我不会和你的母亲说,明天你来学校,我们继续谈这件事。”
顾言微微点头,将水杯往林映秋面前推了推。
“老师稍等,我先去做饭。”
林映秋见顾言重新系上围裙,走进厨房,她轻轻叹了口气。
以往林映秋与学生谈话的时候,无论心中怎么把对方当成孩子,语气上都会用对待成年人般的口吻。
这个年纪最容易叛逆,越是当小孩子越容易产生逆反心理。
可刚刚林映秋面对顾言,真的有种在和成年人交谈的感觉。
当然除了退学这个要求。
林映秋举起水杯轻抿一口,恰到好处的温度使她越发心疼。
唉,家中出了事,即便努力把自己伪装成大人,到底还是孩子,不然怎么可能生出退学这么不成熟的想法。
顾言算着陈慧婷平时的下班时间做好饭,可陈慧婷还没有回来。
冰棍厂离得不远,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会传过消息。
顾言并不担心,他掏出书本到沙发前似模似样的学习,拿出来的正是林映秋所教的数学。
“我和你说说今天的课和作业。”林映秋关心的凑过来。
顾言毕业这么多年,穿越这些世界也都是成年人,早就把学校的知识忘得一干二净。
他依靠原主的记忆,重新吸纳知识应对林映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