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女难撩——苹果馅包子
时间:2021-09-28 09:29:04

  蛋糕没了五分之四,只剩一个切块,奶油涂起来比较快。
  唐棉厚厚地抹了一层。
  抹完觉得纯白的蛋糕有点单调,正好房间的小冰箱里有半盘草莓,是她昨晚吃剩的,唐棉找出来,往白色切块中间点缀了一颗鲜红的草莓,奶油蛋糕顿时变得像模像样。
  一切准备妥当,唐棉把东西全放到门口,等待贺烛上楼。
  她扒在门上听了半天,一直没听见动静,便慢慢推开门扉,往外看了一眼。
  贺烛的房间门敞开一半,屋里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唐棉不想干等下去了,左手拿着礼物,右手端着小蛋糕慢腾腾地下楼。
  往左看,餐厅没人,往右看,客厅没人。
  唐棉把东西放在了餐桌,满屋子寻找贺烛,一楼没找到,她又去二楼寻了一遍,也没人。
  停个车要这么久?
  唐棉困惑地推开玄关的大门。
  贺烛就站在院子里。
  颀长身影背对着门,指尖闪烁着微弱的猩红火光,身前迷蒙似纱的烟雾悠然上升,又随风而散。
  唐棉第一次见他抽烟。
  听到推门声,贺烛转身。
  四目相对,唐棉发现他的眼睛在回头的刹那是没有焦距的,漆黑又深不见底,好似落了一整片夜空。
  渐趋消散的烟圈在他眼前悄然荡开,隔着烟纱,净添一抹落寞。
  但他这种陌生的样子只维持了一瞬间,像是她看错了。
  贺烛走近,将烟抵在门口的垃圾桶上轻轻按灭:“要送礼物了?”
  “嗯。”唐棉轻轻点头。
  贺烛随她走到餐厅,餐桌上除了一捧混搭的玫瑰花束,还有一块抹了厚重奶油的小蛋糕。
  刚才弄得仓促,没注意看卖相。
  唐棉不大好意思地伸手,想挪走蛋糕,贺烛却先她一步,将盘子端到手上。
  果断吃了一口。
  奶油于他而言又甜又腻,却能奇迹般地抚平那些冲撞在胸口的扰人烦绪。
  贺烛默不作声地吃着。
  空气有些安静了。
  唐棉觉得该说点什么,想到白天他说的话,出声道:“这是你的份。”
  “只有这份加了奶油和草莓。”
  “跟他们的不一样。”
  贺烛没开口。
  拿叉子的手悬在半空,眼睛好像带着幽不见底的漩涡,紧紧凝视着面前自顾自说话的人。
  如果不是熟知唐棉的性格,他几乎要以为她是故意的,好像天生知道如何讨他喜欢。
  每句话落在他心里,都能激起一片雀跃的涟漪。
  嘴角不自觉绽开笑。
  他说:“谢谢,我很喜欢。”
  唐棉总算放心,舒了一口气,将摆在一边的花束拿过来:“给你的礼物。”
  贺烛接到怀里,忽然沉默,好半晌才道:“这是假花?”
  “是永生花,”唐棉解释,“可以保存好多年。”
  那以后岂不是没借口让她送花了。
  贺烛略带遗憾地想。
  唐棉看着他,眼神直勾勾的,似乎有话要说。
  贺烛心情不错,柔声道:“想说什么?”
  唐棉眨巴眼睛问:“我能说生日快乐吗?”送生日礼物不接这句话总觉得少点什么。
  贺烛一顿:“为什么不能?”
  唐棉倒没把孔非卖了,直接扬起笑容,大声说:“生日快乐。”
  想着天色不早了,她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又接了句:“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
  唐棉上楼后,贺烛也带着他的礼物回了房间。
  枯萎的风铃草终于得以安息,进了垃圾桶。
  耐心地将各种颜色的玫瑰一枝枝插进花瓶,放到一半,他在花束中间摸到一个长方体的东西,大概有三分之二个手掌那么大。
  贺烛将东西掏出来,是一个礼盒。
  打开盖子,一只手举玫瑰的灰色小熊映入眼帘。
  他拿到手心里,上下翻看,意外地发现小熊肚子下面印着一句英文,I love you with all my heart。
  我全心全意爱着你。
  唐棉一定不知道下面还有这行字,但不妨碍他因为这句话高兴。
  就当是提前预支的情话好了。
  贺烛扬着嘴角,动作轻柔地将小熊摆件收起来。
  晚宴那天,贺盛江说:“当初就不该让你妈生下你。”
  该说不愧是他爸么,知道什么话最能戳他痛处。
  贺桐今天还在为这句话替贺盛江道歉。
  其实也没说错,母亲生下他之后身体一直不见好,最终没撑过他两岁那年的冬天,长大后,贺烛也渐渐觉得,好像自己的出生就是为了让哥哥姐姐失去妈妈。
  大概是高中以后吧,他不再过生日了,也不喜欢别人为他庆祝。
  因为没什么值得庆祝的。
  但。
  唐棉笑着说生日快乐的时候,他真实地感觉到,出生在这一天,是件幸运又值得高兴的事。
 
 
第44章 低谷期
  周一早上, 新一期节目开始录制,唐棉又恢复早出晚归的作息。
  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蒋昕倩费心多带了,一个人就能妥帖地处理好所有工作。
  唯一的麻烦是每期必交的艺人观察报告。
  节目组要根据嘉宾当期的表现对他们的舞台人设做出调整, 故而节目结束后,艺管组的人都要交一份报告让编导参考。
  其他人的都还好, 唯有段意深,雷打不动的寡言少语, 一期下来不超过五句话,镜头切到他,不是在帮忙干活就是在低头发呆, 连走高冷学霸人设的翟沂都比他话多。
  报告有硬性要求, 汇总不能低于三千字, 唐棉每次都写到头秃, 头发挠掉了好几根才勉强凑够字数。
  今天的开场环节段意深又是一个字没说。
  中场休息, 唐棉找到他,循循善诱:“综艺做好了也会有一夜爆红的机会,你这样一直不争不抢不开口, 镜头根本没办法给到你。”
  段意深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样子, 专注地看着她,他眼睛很大,眼角略微向下, 稍一眯起来就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好像对她很抱歉, 又不知道怎么弥补。
  他这模样在节目组其实挺吃香,工作人员知道他性子内敛,都不会在他面前大声说话,另外三个男嘉宾在台下也对他很照顾。
  可惜, 唐棉在贺烛身边待久了,对美色的免疫力直线上升,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自顾自说下去:“所以,能不能请你至少在台上说足十句话。”
  段意深低头,小声说:“其实我对红没有要求的,你不需要这么为我操心。”
  “啊,倒也不全是为你,”唐棉诚恳道,“一句话够我分析三百字,你说够十句,我的报告就不难写了。”
  段意深呆滞了两秒,腼腆地笑笑,答应道:“那好吧。”
  下半场的录制中,段意深果真见缝插针地说了几次话,但都是“嗯”“好”好之类的没有意义的单字。
  录制结束,段意深特意跑过来,开心地问她有没有超过十句。
  唐棉:“有,加起来超过十个字了。”
  段意深似乎没听出她的绝望,高高兴兴地坐上回酒店的车,还跟她挥了挥手,看上去心情不错。
  嘉宾尽数退场。
  唐棉回到艺管组,羡慕地看着其他同事,冯思婵那组几乎是边录边写,当天拍完他们报告就写出来了。
  而她今晚又得熬夜编材料。
  唐棉头疼地收拾东西。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导演组的人在他们下班前突然过来找人,这两期连录,明天舞台上的道具来不及准备了,让其他组今晚各自带一点回去帮忙组装。
  为了增加可看性,《学做手艺人》最近几期都会给舞台套上一个场景,下一期的手艺老师是调香师,导演想把场景弄成魔法世界的感觉,需要的道具也就更多更复杂。
  唐棉领到了一个纸箱,里面是些零七八碎的装饰物部件,成品需要自行拼接。
  唐棉回家换了衣服就在客厅坐下了。
  这里空间比较大,方便她把所有部件都摆出来。
  本以为很快就能结束,但由于东西堆在一起,说明图又印得不清楚,唐棉一个个挑选拼贴,一不小心就粘错了位置,晚上十点,她的报告还没动,道具才完成了四分之三。
  十点半左右,贺烛回家,发现客厅的大灯亮着,疑惑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就见唐棉坐在地板上,伏着沙发,专心致志研究着什么。
  秀气的眉微皱,表情拧巴巴的,又愁又烦。
  贺烛走过去:“你在做什么?”
  唐棉正聚精会神地粘一个木娃娃的胳膊,听到声音惊了一下。
  细细的木制胳膊掉到地板,唐棉连忙弯腰捡起,闷声回答:“做手工,这些都是明天节目上要摆的道具。”
  “很难?”
  “也不难,”唐棉边说话边继续干活,“就是比较麻烦。”
  她捏着娃娃继续拼,旁边有人坐了下来,接着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从她面前掠过,伸进纸箱里兀自拿出一把零件。
  贺烛脱了外套,衬衣照例解开两颗扣子,袖子挽到手肘,他也没上楼换衣服,就这么直接坐到她身边,语气自然地问;“说明书呢?”
  唐棉垂眼,贺烛忙到现在才回来,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他。
  “我自己能完成的。”
  贺烛歪头,看到了她手边的图纸,倾身便能够到:“你回去睡,剩下的交给我。”
  唐棉把纸箱往自己这边扒拉一下:“真的不用。”
  贺烛挑眉,随手拿起她放在桌面的万能胶,语带威胁:“想让我自由发挥?”
  “……”
  唐棉拗不过,只好把东西给他。
  起身时,贺烛低着头,后颈露出冷白的一截,纤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笔似的把玩一根假树枝,眼睛专注地盯着潦草的说明图解。
  似乎游刃有余。
  唐棉忽然有点不自在。
  她见过贺烛捏着高脚杯优雅饮酒,见过他紧握方向盘,操纵跑车在赛道风驰电掣,也见过他指尖夹烟,身边烟云环绕。
  却是第一回看他做这种粗糙的手工活。
  有种把人落下神坛的羞愧感。
  唐棉抿抿嘴,缓步上楼。
  明天得想办法感谢他。
  或许可以再请他吃顿饭?
  早上。
  唐棉在闹铃声中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昨晚写到两点多,把报告写完,脑袋一沾枕头就失去了知觉。
  只睡了四个小时,唐棉困得不行,几乎是靠本能爬起来,浑浑噩噩地下床,慢腾腾地走进洗手间。
  下楼吃早饭时,她脑子才勉强清醒一些。
  记忆也恢复了。
  唐棉放下手中的早点,跑到客厅,茶几上乱七八糟的零件消失,纸箱放在沙发上,客厅空无一人。
  不知道贺烛昨晚弄到几点。
  唐棉愧疚地抱起箱子,拿出里面的玩偶,发现每一个都粘合得很好,比她做的还仔细。
  心头泛起密密层层的感动,鼻头有点酸酸的。
  除了唐白,好像只有贺烛会对她这么好了。
  ……
  到达演播厅后台,唐棉把纸箱给道具组,熬夜写出的材料交给蒋昕倩。
  环顾四周,同事们都和她一样,带着黑眼圈,没精打采。
  箱子是随机拿的,有人分到了大型的机关道具,几乎熬了通宵,整组今天都不在状态。
  导演组和制片组最近在为收视率发愁,总导演脾气一天比一天差,看他们效率低又频繁失误,终于开骂了。
  唐棉也是倒霉,导演骂人的时候她刚好站在旁边跟编导说话,于是直挺挺地对上了他充满怒火的视线。
  接下来,难听的话好像都落在了她身上。
  熬了五分钟左右,导演发了一通火出去接电话,大家才如释重负。
  唐棉得以解脱,闷头走回后台。
  段意深在化妆,瞄见她心不在焉的,低声问:“怎么啦?”
  “没什么。”
  唐棉公事公办地给他说流程,声线平平,像是没有感情的AI。
  段意深沉默地听完,忽然问:“今天的标准还是十句话么?”
  唐棉:“不用了,你开心就行。”
  他那十个字说了跟没说一样。
  段意深哦了声,上台又恢复常态,一个字不愿多说。
  唐棉从来没这么累过。
  精神从昨晚开始一直没得到放松,早上又累又困还挨了通骂,下午艺管组联系的司机家里出事,新来的司机听岔了地点,跑错路,耽误了不少时间,最后他们全组挨批。
  艰难地熬过一天,唐棉情绪前所未有的低沉。
  她忽然对这份工作产生了迷茫。
  自己真的适合继续干这行吗?
  这样没有尽头的熬资历,多少年才能熬出头。
  心事重重地走出影视大楼,唐棉没打车,背着包沿路慢吞吞地往前走,路过商业街的南口,她抬头往里看了看。
  上次那家法餐店好像离这里不远。
  正好她中午没吃饭,肚子也饿了,唐棉掏出手机,给贺烛发微信,问他是不是还在忙。
  贺烛回得很快:【正准备回去】
  唐棉:【谢谢你昨晚帮我的忙,我请你吃饭吧,还去上次那家法餐厅】
  贺烛爽快地应了。
  他的公司大楼就在附近,开车几分钟就能到。
  唐棉等在门店外,垂着脑袋,显而易见的不开心。
  贺烛停了车,眉头轻皱了下,走到她面前,缓缓说:“嗯——请客吃饭应该要先问被请人的意见吧。”
  唐棉收敛神色,抬头,勉强挤出笑:“嗯,你想吃什么,多贵都可以。”
  贺烛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四周,目光定在一家开在两店夹缝中,十分不起眼的火锅店:“就那儿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