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通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自己的确该回去好好看看书了。
身体里的媚粉还在发作,有悔现在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在这里呆着了,“那我们得怎么才能出去啊。”
白优也有点头秃,“这小孩没法沟通,不好找他的破绽。”
包通想了想却开口道,“……我曾经经历过相似的案子,再坏的小孩最终在父母面前都是脆弱的。按白小姐刚才所说,这孩子是由怨气而成,怨气的天敌那不就是爱嘛。想想这些死去的孩子会不会也带着无法见到父母的遗憾或者渴望呢?他攻击我们,也许是因为把我们当成了敌人?那如果我们是他的家人呢?如果我们用爱来感化他呢?”
有悔拍掌,“你这思路新鲜,倒是个办法。”
白优不解,“可他没有心智,如何让他把我们当成家人?又如何感化?”
包通一拍大腿,“这还不容易啊,你们可以假扮成他的父母啊,让他感受到父母的爱不就行了。”
说着,他特地看了看白优和宋从极。
假扮父母这种明显也只能她和身旁的人了。
可是,白优还在犹豫,这不是意味着她要和他扮夫妻吗?
这……不合礼数吧?
有悔瞥了一眼冷冰冰的宋从极,小声嘀咕,“你是没睡醒呢?那可是宋司主,怎么可能会陪着我们家小姐搞这种?”
“那不是没办法嘛。”包通也有点不敢想,毕竟宋从极永远都是冷漠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这种事情……想想也不太可能吧?
“实在不行我……”包通迟疑着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宋从极打断了。
“好。”
宋从极面无表情地应下了。
所有人:“???”
宋从极却已经走到白优的面前,揽住她的腰肢靠近自己,自然而然地开口唤她,“夫人。”
这两个字让白优崴了一下,半天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人?”
“嘘。”宋从极伸出手一根手指放在她的唇上,放在腰部的手微微发力让她重新站稳。
然后,压低声音姿态亲昵地靠近她的耳畔道:“叫我相公……”
第50章 09 仙姑的主意还是打到了宋从极身上……
嗡——
白优脑海里瞬间炸起了火花。
虽然明知是是在演戏, 可是他那轻飘飘却又无比坚定的语气,却仿佛就是真的一样。
白优的脸颊染上了云霞,这……这怎么叫得出口。
“夫人?”宋从极低头, 疑惑地喊了她一声。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白优的视线正好位于他脖颈的位置,看着上面轻滚的喉结, 身体里那股火又开始蹭蹭蹭往上冒了。
这该死的媚粉啊!!!
白优急忙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才艰难地开口喊了一声,“相公。”
身后的两个人看着两人的举动,一个个目瞪口呆。
“小姐, 你自然点。”有悔的语气里都是嫌弃,简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看看人家宋司主,明明最不可能配合的人,现在却真实的, 看的人都要相信了好么。
怎么反倒是自己家小姐别扭起来了, 一声相公, 喊得那叫一个龇牙咧嘴。
白优回头瞪了他一眼。
“夫人,快来看看我们的孩子。”宋从极已经揽着她往前走去。
那娴熟的姿态堪比结婚数载的老夫老妻。
忽地, 角落有一个阴影闪过。
白优急忙冷静下来对宋从极开口道,“相公, 你说我们的孩子会在哪里啊?”
说着,她冲宋从极递过去一个眼神, 示意刚才那阴影闪过的地方。
然后又接着念叨, “……我好想他啊……都是我这个娘做的不好,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他一定愿意的,我们一直都在等他回来啊。”宋从极语气自然地接着白优的话。
白优这会儿全部注意力都在寻找那个一闪而过的阴影,也顾不上扭捏了, “可是我的孩子啊,你在哪里啊?来看看娘啊,娘来了啊。”
“爹也来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四周寂静,好像没什么作用?
宋从极鼓励道:“再试试。”
白优想了想,之前那些死去孩子的遗物里有不少贴身首饰,于是随手摘下身上的一个配饰,故意到处晃荡,“孩啊,娘还带了你最喜欢的吊坠,你不想来看看吗?娘每次看着这个都想到你,就好像你还陪着娘一样,你来了,你为什么不见我呢……”
包通一直关注着两人的位置,有悔看了半天两人在这里的喊话,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好像没什么作用?这小孩根本听不懂吧?”
包通一脸严肃地指了指前面:“不,有,他们走出去了。”
包通一说,有悔这才发现,之前不管宋从极往哪儿走,看着都在原地踏步,但现在,明显两人已经走出去一截了。
有悔有些激动,小声地鼓励两人,“……小姐,再加把劲儿啊,快成功了。”
白优也察觉到了周围气流的不同,显然那孩子还是听进去一些了,索性张开双臂,朝着空气里喊,“孩儿啊,你就不想抱抱娘嘛?”
宋从极本来极不习惯做这种事情,白优却轻轻撞了他一下,示意他也张开手。
宋从极:“……”
“还有……爹。”宋从极无奈照做了,虽然明显感觉别扭,但反而有一种真正父亲的威严感。
白优手抬的有点酸,但她也的确发自肺腑为这些孩子感到心疼,一想到他们的遭遇,眼眶也随着微微发红,语气变得更加真切,“……相公,你说孩子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找到这里,就想和他一起回家啊,他不来,我们怎么带他回家啊?”
有风在角落里盘旋着,像是打量,并没有靠近。
宋从极耳聪目明很快就捕捉到了,接上白优的话头说道,“或许他不在这里了吧?”
白优怔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难过地说道,“是我们来晚了。那……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嗯。”
说着,白优转身,一副意欲离开的样子。
也就在同一时刻,一股风忽然从身后吹了过来。
带着强势却又着急的力度,像是委屈的小孩跌跌撞撞地想要留住父母一样。
白优站在原地,被风吹得迷了眼,在风包裹着她身体的那一刻,她仿佛感觉到有无数个孩子的手拥抱着自己,那种害怕失去他们,害怕被抛弃,甚至害怕被丢下的情绪挟裹在风里,一阵一阵地冲击着她。
明明是冰凉的温度,可是这风里却没有恨,没有责备,甚至没有怨,只有满满对父母的不舍和依恋。
风里带着孩子们浓重的情绪,即便经历了这些悲惨,他们也依然渴望着父母,渴望着他们的出现。
白优更加心酸,兴许是因为风眯了眼,兴许是因为这些孩子,她眼角的泪水不住往下流淌。
此时她无法顺利把眼睛睁开,只好张开双臂,就像是真的与他们拥抱一样,将从身体上掠过的风抱进怀里。
没一会儿,原本猛烈夹裹着两人的风,渐渐平息下来。
然后,他们明显感觉到还堵在面前的那个屏障消失了。
就连原本暗淡的山洞里,好似都跟着明亮起来。
白优缓缓睁开了眼睛,滴答——
像是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到了脸上。
她伸出手想去摸,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这小孩的怨气算是散了吗?”有悔朝着两人走过去,顺手理了理刚才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宋从极瞥了一眼急忙擦拭掉眼泪的白优,率先回答,“嗯。”
有悔松了一口气,拍了包通的肩膀,“包大人厉害啊,这办法果然有用。”
包通抖了抖,赶紧拉着衣服戒备地缩到了宋从极的身后,一脸认真道,“……这也是之前我遇到那个案子的启发,看来不论阴阳两界,都是一样的。爱都能克服一切世上的阴暗,再坏的人,家人也往往是他们的软肋,更何况这些还只是孩子。”
一群人默了。
有悔虽然没有扮演,但是也从刚才的风里明显感受到了孩子想要留住父母的强烈意愿。
原本觉得无比吓人的地方,此时却被更多的惋惜心痛所替代。
白优已经恢复如常,看着风消失的方向默默说道,“……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送你们回家。”
宋从极此时已经朝着前方走了过去,“先出去再说。”
伴随着屏障的消失,还有一扇之前被他们忽视掉的门,赫然暴露在了视线里。
“这里应该是出口了。”白优说道。
宋从极点了点头,走在第一个去开路。
众人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安静地走着。
很快地,一行人就走到了洞外。
白优看着外面的密林,有一瞬的呆滞。
再回头看看,他们居然走到了山里?
仙姑所在的院子原来是和这里连通着的吗?
头顶月亮高悬,正好将这朦胧的林子里照亮。
有悔拨开面前遮挡着视线的枝叶,“这是哪儿?”
话音一落,包通整个人就撞了上来。
“哎哟,包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呢?”有悔揉着胸膛奇怪地问道。
包通脸色煞白,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树。
有悔看了过去,跟着吓了一跳,“那是个什么东西?”
包通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显然被吓得不轻:“……像像像是个孩子。”
宋从极已经快步走了过去,经过刚才山洞里密密麻麻的尸体,此时再看到这么一个类似的,宋从极脸上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确切地说,这不是孩子,只不过是一个伪造成孩子模样的皮俑罢了。
白优倒是没有注意到几人这边的叽叽喳喳,反而在附近找位置,比对着头顶的月亮和树上的划痕,意识到了什么。
“大人,这里是向嬷嬷死的地方。”白优对宋从极说道。
众人闻声一惊。
有悔横看竖看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们白天不是来过的嘛,不长这样啊 ,当时好像没那么多植被,也没那么吓人的。而且,不是还有天玄司的人守着的嘛?”
宋从极看了白优一眼,“我已经撤走了看守的人。”
“……”
白优看了一眼皮俑,继续道,“这里毕竟还处于风水局中,我猜测应该是利用这山和月亮来制造了迷惑的假象。白天与晚上看到的景致应该是完全不同的。”
这案子最早是由包通接手,他也曾来过这里,可是看着面前的密林,他实在无法将之前所看到的联系到一起。
“白小姐是如何判断是同一个地方的?”包通好奇地问道。
“光影,声音,气流,任何一个发生变化,都会让人产生不一样的错觉,看到月亮的位置没有?现在的月亮感觉离我们很近,这里明明地势偏低,深处谷地,却给人一种月亮近在咫尺的感觉,可是白天看的时候,却根本感受不到。”
“同时,孩子的阴性场导致这里或许会不时听到各种声音,比如我们在洞穴里面听到的那些小孩的笑声哭声。这些在白天是听不到的,一旦在黑暗里听到这些声音,包大人应该会比较熟悉吧,一般人会是什么反应?”白优看向包通。
包通迎着她的目光想了想,“恐惧。”就像他刚才一样。
白优点了点头,“不错,人在面对未知的事情的时候,往往会脑补出更多的画面来吓到自己。而这周围的环境,阴森恐怖,暗无天日,雨夜又因为月亮的消失,更加看不清楚,各方面条件具足,对于不了解这里的人来说,很容易就注意到其他不协调的东西。所以——”
白优模仿着向嬷嬷的样子,走到了一棵树的后面,然后在那个位置拨开挡住了视线的树叶往里看,不偏不倚,正好能看到飘荡在树上的皮俑,皮俑透过暗淡的月光度上了一层金边,将里面的被包裹住的类似于小孩一样的形状透了出来,随着风的吹过,那小孩在树下晃动,像是随时都能飞过来一样。
白优:“……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刺激,人们就会把这份恐惧放到最大。那些疯了的人,或者被死掉的人,恐怕多半是自己把自己吓死吓疯而已。”
更何况,白优摸到了树上的一条十字划痕,正好是她白天来的时候特地划的。
只不过,白优看了看他们出来的地方,也因为白天与夜晚的不同,所以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原来这个地方还有那样的一个暗道。
眼下之前所有的不解也都已经找到了答案,那么接下来就是找仙姑算总账的时候了。
“走吧,我们先回那院子去。”宋从极说着,提剑转身往外走。
有悔急忙凑到了白优的身边,“对对地,我们得快点,估计你哥快撑不住了。”
白优倒是淡定,“放心吧,与其担心我哥,倒不如担心那仙姑……能不能抗得住……”
*
仙姑卧房,一个时辰过去了。
仙姑连白驰的手都没摸着,此时已经气得气都快上不来了,随手将棋牌丢到了桌子上,“不玩了,你给我过来。”
白驰坐在她的对面,一动不动道,“仙姑,你这样子是不行的啊,是你说要玩点有意思的,结果每样只玩一半那能有什么意思,我配合你你也得配合我啊。”
仙姑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屋子里,围棋、吊壶、对诗、蛐蛐……所有他提出来的游戏两人都玩一圈了,每一样都是她输 ,那还有个屁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