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娇气反派——淞宴
时间:2021-09-29 08:51:30

  路昉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是。”
  周团长撇了撇嘴,从鼻子哼出一口气:“行了,别在这儿碍我眼了!”
  “回去写份检查给我,下不……”他顿了顿,“……这种晦气的事儿还是别有下次了。”
  ……
  今儿个谢芸锦比路昉回来的还晚,一进屋,她就忍不住跺了跺脚,小步跑到炉子边烤火。
  “去医务室了?”路昉去卧室拿了毛巾和厚披肩,帮她把头发散开擦干,然后换掉外面的棉袄。
  谢芸锦冻得小脸发白,好一会儿才有了知觉,撅起红唇抱怨道:“是啊!郝军医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今天让我鼓捣这个鼓捣那个的,烦死了!”
  这段时间她不但改良了祛疤膏,还被迫学习了许多西医基础知识。郝军医和陈广福不同,他一脸笑模样,看起来很开明亲和,实际上却是个笑面虎,心眼可多了!
  他每次都会先勾起她的好奇心,然后状似无意地开始解答并让她动手尝试,等察觉她有些不耐烦了,就又抛出一个新奇的点,如此反复,屡试不爽。
  路昉笑道:“其实你也很感兴趣,不是么?”
  以谢芸锦的性子,若是真的觉得烦,或许连面子都不给,早就耍脾气走人了。
  被道破了心思,谢芸锦故意把自己冰凉的手往路昉领子里钻:“你哪边的?!”
  这个时候和她统一战线同仇敌忾就对了!说什么大实话啊!
  路昉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握住她的手搓了搓,让她尽快回温:“出门怎么不带手套?”
  “忘了。”谢芸锦皱皱鼻子,余光瞥见桌子上的纸,好奇地问,“你在写什么呀?”
  路昉动作一顿:“检查。”
  “检查?!”谢芸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瞪大眼,随后忍不住戏谑道,“你居然也要写检查啊!”
  这种事情简直比她长了颗痘还稀奇。
  “我要看看!”说着,她快速抽回自己的手就要起身,下一秒却被路昉一把搂住腰。
  “干嘛呀!”谢芸锦扭动着身子,上半身还用力探出去,拼命伸长手臂去够。
  路昉微微用力,将人带到自己怀里,失笑道:“你好歹给我留个面子。”
  谢芸锦一看他的态度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涉及机密的事,好奇心顿时更盛了:“你敢做还怕人看么?”
  不留情面地拍拍他的手,一脸‘我要好好教育你’的神态,道:“我倒要看看咱们路营长做了什么坏事!”
  说着,她趁其不备跳起来,快速到了桌边,手指才碰到页脚,那几张纸就刷的一下被拿走。
  谢芸锦的大小姐性子被激起来了,瞬间鼓了下腮帮子要去抢。不料路昉抬高手臂,仗着身高优势让她连边角都摸不着。
  谢芸锦一跳一跳跟着兔子似的,却始终被路昉这头死要面子的狼“玩弄于鼓掌之间”。
  大小姐生气了,扒住他的头发一通乱揉,可惜男人留的是短寸,除了扎她一手之外没什么作用。
  “你!”她用手指指着人,气呼呼地说,“今天不准上/床!”
  路昉稍稍靠近:“这么冷,难道要让我睡地板?”
  谢芸锦的睫毛快速眨了几下,还没来得及思考,又听见他干脆地道:“行,那今天我打地铺。”
  “诶——”谢芸锦犹豫了片刻,想到他宁愿答应这个都不愿意给她看检查,用力且明显地哼了一声。
  孩子气十足。
  到了晚上,谢芸锦洗漱完,占据领地似的率先一步爬上了床,见路昉果然开始打地铺,她撅了噘嘴,捞起被子一头埋进了被窝里。
  但是冬天天冷,以往有路昉在的时候,被窝里总是暖烘烘的,他本人更是一个巨大的热水袋,惹得谢芸锦抱住不肯撒手。
  可现在怀里的小热水袋似乎不顶用了,躺了半天被窝里还是冰冰凉的,她整个人都缩在了一块,牙齿不停打颤。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慢慢从被窝里伸出脑袋。
  不行,实在太冷了。
  谢芸锦偷偷看了眼路昉,见他就要躺下,连忙裹着被子滚了一圈,趴在床边开口道:“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哦。”
  路昉抬头,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打地铺也挺好。”
  谢芸锦秀气的眉毛落成八字,眉心微蹙,眼睁睁地看着他躺下,盖被,动作还一板一眼,十分规矩。
  心里顿时泛出了些委屈。
  路昉没再听到动静,撑起身子一看,小姑娘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鼓出很小一个包袱,还在微微发颤。
  他正要动作,那头响起一道闷闷的声音,委屈巴巴的,好不可怜:“路昉……”
  “我冷……”
  路昉当即起身,掀开一侧被角搂住人。
  谢芸锦也立刻钻进他怀里,灼热的体温比热水袋更有效,她手臂紧了紧,片刻后又气不过地把手钻进他的里衣掐了一把。
  “我大发善心,准许你进被窝。”
  路昉轻笑了下,然后轻吻她的额头:“那谢谢你啊。”
  “打地铺确实还是冷了点。”
  ……
  方向东在看到化粪厂工人后如惊弓之鸟,却在逃跑的过程中摔折了腿,然而古话却没有放过他,着实令他深刻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祸不单行”。
  孙桃枝的润颜霜连带她本人甚至整个供销社都得接受调查,许是迫于路昉的压力,又或许是他当初提供的思路已经十分清晰,政府的办事员们效率飞快,几天后就下达了处分。
  其他涉及不深的人口头警告,项敬城监管不严,对供销社造成了负面影响,降职为副主任,并调来一位新的主任对其进行监督。
  而孙桃枝作为始作俑者,直接被剥去了工作,并且还要偿还供销社和那些乡亲们的损失。
  这个年代的农村人想在县城里找一份工作非常不容易,孙桃枝没有学历,又失了信誉,即使她能拿出后世的本事和讯息,也没有人听信,第一步就把她拒之门外。
  更何况还有项敬城和那些受害的乡亲在默默阻扰她。
  项敬城如今饱受失眠和疼痛的折磨,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了这俩夫妇身上。
  方向东顿时也没了工作,躺在家里养伤,对待孙桃枝的态度更是毫不客气。
  两人被迫搬出了供销社的员工安置点,一个不想这么狼狈地回家,一个不想回家,只能找了处破庙落脚。
  可惜这样也没个安定,那些个反应不大的乡亲听到这个消息,手头上的润颜霜顿时不敢用了,只要看见孙桃枝就“如数归还”,还时不时帮她做个按摩。
  没有房子,找不到工作,出门时总有几个人会来“教训”她,丈夫又跟快死了似的吵着要人照顾,孙桃枝深深吸了口气,一时有些迷茫。
  现在不像后世那么来去自如,但凡要去别的地方,都得找当地负责人开介绍信,没有介绍信她连车票都买不到。
  想走?没还完钱可走不了。
  孙桃枝穿书前就是个“月光族”,如今手头上更不剩什么家底了,“苦主”们催的急,她只能散尽家财,最后什么都不留下。
  除了脸上的疮。
  方向东嫌恶地看着她开始生红疮的脸,命令着:“扶我出去,成天蒙在屋里我都快馊了!”
  孙桃枝在想事情,闻言下意识地就撑住对方伸长的胳膊,把他扶了出去,外头阳光一晃,她目色清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立刻把拄着拐杖的方向东推开。
  她的事业路断了,没法儿赚钱,家里人又不靠谱,本想着狗男人终于能派上用场了,谁知道他居然也丢了工作!真是两头堵,哪儿哪儿都行不通。
  破庙坐落于一个僻静的角落,原来是属于灶王爷的大殿,庙外有一条很长的阶梯,方向东没想到她会突然放手,一个没站稳就从阶梯上滚了下去。
  孙桃枝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
  “方向东瘫了?!”
 
 
第76章 076   如日方升
  怎么突然就瘫了?”谢芸锦瞪大了眼, 眸中有几分惊讶和幸灾乐祸。
  她今儿个和几位军属一起出来置办年货,恰巧遇上了江渡村的知青,这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儿。
  柳荷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看了看四周, 低声道:“说是不小心从道上摔下来,现在腿脚都动不了了, 当时孙同志都吓坏了。”
  “大队长说他是得了报应, 去县医院看过,医生说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
  那不是挺好的。谢芸锦挑眉。
  简直是为民除害,省得以后再出来蹦跶。
  “那孙桃枝呢?也回去照顾他了?”
  柳荷摇摇头:“孙同志本来要提离婚的, 她奶奶和娘知道后就想把她嫁给别村的鳏夫换一笔彩礼钱,结果孙同志不肯, 被甩了一巴掌,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似乎有些不忍:“听不见了。”
  “本来大队长媳妇儿有点埋怨孙同志, 打算同意两人离婚来着, 现在……估计以后也就这么过了吧,但是大队长好像不太同意让他们留下, 具体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听完这一通, 谢芸锦莫名有些感叹, 不愧是男女主,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仍然还在一块儿, 真是上天安排的姻缘!
  一阵冷风吹来,她缩了缩脖子, 把人拉进了供销社:“不说他们了,咱们快进去吧,嫂子帮我们排着队呢!”
  到了年根底下, 家家户户又忙碌起来,毕竟是国人心中最重要的节日,就连猫冬的农民们都开始置办年货。
  这几年风气没那么紧,大家伙也敢在除夕摆上一桌年夜饭,正月串串亲戚。要是搁头几年,那是半点节日气息都没有。春节厂子一概不放假,春联福字都不能贴,更别说鞭炮和祭拜仪式。
  “芸锦,快过来,这儿进了新吃食!”朱爱兰在柜台前冲她们招手,谢芸锦拉着柳荷小跑过去,透过玻璃往里看。
  “居然有开心果!”
  开心果是喀市的特产,以前谢严出差的时候给她带过,没想到能在这个小县城买到!
  “这怎么卖啊?”
  营业员指了指用牛皮纸包成的小袋子:“一包三毛,不要票。”
  “咦,忒贵,这一包几两啊,还没半斤呢吧!”有军属皱着眉打量,朱爱兰虽然也觉得贵,但不要票确实还挺吸引人的。
  “我拿五包!”谢芸锦伸出自己的手掌,纤长白嫩的手指和她说出的话一样,给人一种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娇气。
  “芸锦买这么多啊!”
  “不要票嘛!你们要是不买,一会儿保准被人抢光!”谢芸锦扬眉,煞有其事道。
  兴许是‘抢光’这样的字眼刺激了某根神经,朱爱兰跟着开口:“这是西边的特产吧,难得遇上,我来一包吧。”
  其他军属见状也买了些,实在舍不得的就凑着买了一包回头再分。
  事实证明谢芸锦说的没错,等她们转了一圈回来,里头已经销售一空了。
  毕竟开心果在县城里是稀罕货,而且还不用票,正逢年节,大家伙冲着尝尝鲜的想法也会带上一两包。
  朱爱兰她们还有其他东西要买,谢芸锦领着柳荷往外站了站,百无聊赖地打量了一圈,忍不住说道:“感觉这次来变样了。”
  虽然陈设和装修没变,但里头的货物摆放以及种类都有了不同,看起来比以前清爽多了。
  柳荷莞尔:“听说是换了领导。”
  “这样啊。”谢芸锦耸耸肩,又听柳荷话音一转,有点犹豫地开口,“芸锦,我跟你说个事儿。”
  谢芸锦用手指偷偷撩开牛皮纸包一角,想先拿出一颗尝尝,闻言抬头:“嗯?你说。”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柳荷脸颊浮出一片薄红,片刻后才凑到她耳边:“我有喜欢的人了,是方安远。”
  谢芸锦动作一顿,倏地睁大眼:“你和他说啦?”
  柳荷一时间也没去琢磨谢芸锦这个问话好像有种对这件事心知肚明的感觉,腼腆地点点头。
  谢芸锦惊讶了,按对方以前扭捏的性子,根本不会有这般举动。
  她欣慰地拍了拍柳荷,也压低声音问:“那他说什么了?”
  “他拒绝我了。”说到这里,柳荷的眉眼落下来,唇边的笑容有些苦涩,“他说目前不考虑这些。”
  “不过我还想再争取看看!目前不考虑不代表以后也不考虑,对吧?”她抿着唇,抬起眼眸看向谢芸锦,仿佛在寻求一种肯定。
  其实还有些细节柳荷没说,但都是些虚无缥缈的猜测而已,她没道理说出来让两人不痛快。
  谢芸锦抬眉,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星点不一样的色彩,随后傲娇地努嘴:“当然。不过你可别委屈了自己,要是他一直不识好歹,咱们还有别的森林等着呢!”
  是她一贯的作风,柳荷被她的话逗笑,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认真地应道:“好——我知道了。”
  ……
  告别柳荷,谢芸锦和其他军属一起上了后勤车,刚才没和她们一道的军属看着谢芸锦拎的东西,忍不住开口:“路营长家的买这么多啊!”
  “要不怎么说是新媳妇儿呢,等过上一段日子就懂得持家了!”
  “小姑娘嘛正常,咱们做姑娘那会儿谁不好吃啊!当娘以后哪里还能吃好东西哦,都是紧着自家娃。”
  “谁说不是呢!对了,路营长媳妇儿,你结婚也有小半年了吧,得抓紧时间啊!”
  说话的军属里其实惊讶艳羡的居多,唯有那么个不和谐的声音,怪声怪气的,话里话外都在嘲讽谢芸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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