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美人退婚后——叠叠猫
时间:2021-09-29 08:52:14

  云梦兮方才便心头酸痛不已,此刻更是情至深处,她将头埋在解游迟的颈窝, 两人发丝在这一刻交缠。
  “所以……别死, 求你为我, 再坚持下去……坚持下去好吗?”
  少女的低泣声刺痛了解游迟的心, 他阖着的眼眸剧烈地颤动, 最终还是抬起手轻抚埋在自己颈间的云梦兮。
  “我……”
  解游迟猜到了。
  云梦兮如此聪慧,又怎么会不知那日他支走老太医的用意。
  “骞之,我已经深陷了, 拔不出来了。”云梦兮的哽咽声让解游迟的心绪难以平静, 却也难以给出承诺。
  穆星洲就是在沉默与低泣声还未结束时进入了房内。
  一番诊治,室内依旧是沉静地连一根针落地都会被人发现。
  云梦兮扶解游迟重新躺好,这才继续说道:“至于乐遥, 是我的执着,我的心魔。待你身子好起来, 我便去寻她,届时我再与你详说可好。”
  解游迟初闻云梦兮陷入了自己的感情之中,心中甚为复杂。
  他有欣喜,却更多的是懊恼。
  可看云梦兮这个模样, 似乎不会放弃他。
  这让他欣慰之中,负罪感更为强烈了。
  是不是该冷落她,是不是不该给她不切实际的幻想空间。
  云梦兮看着解游迟再一次抬起的双眼,他那烟灰色的眼眸犹如冬日的湖面,结上了一层霜雪,是极致的冷。
  她能感受到,解游迟决定疏远她,将她推离他的身边。
  可她不同意。
  她便是如此,自幼便是。
  但凡她认定的,就不会放弃。
  所以,云梦兮从正面主动抱住了解游迟,阻止了他即将开口的话语。
  “那日你说,只要我愿意,我们也可以有子嗣。”云梦兮的怀抱,让解游迟一时失神了,待他想要抵抗时,她却又微微松开手。
  她的眼神与过去不同,不同的疼惜,不同的情感,皆是蕴含着爱意。
  而她这句话他听在耳内,是说不出的触动。
  这曾经是他的向往,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会成为现实。
  “骞之,我愿意和你有子嗣,我想能为你生儿育女。”云梦兮注视着解游迟,她拾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颊边。
  “不要推开我,不管是怎样的结局,我都愿意与你一同面对未来的一切风雨。”
  云梦兮的眼神透着异常坚定的信念。
  解游迟心思玲珑,如何看不懂。
  可他终究还是开口了:“纵使阴阳相隔,你也要独自承受吗?”
  云梦兮心头痛得犹如刀搅,却依旧扬起笑脸:“夫君眼中,悦华是这般脆弱之人吗。”
  到这一刻,解游迟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再与云梦兮分开。
  兴许,她说的对。
  他该为了她再付出多一些。
  “傻丫头。”解游迟伸出手,第一次真正地将云梦兮揽入怀中,“那我便为你,尽力一搏。”
  云梦兮喜极而泣,沾满泪水的脸庞紧紧地贴着解游迟的鬓发。
  他们的心似乎在这一刻,毫无顾忌、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无人再提及不足一年的命数。
  因为,无论解游迟还有多少的时间,云梦兮都已决定不离不弃。
  拥抱持续了很久,直至,云梦兮感到床幔因为透窗而过的风微微浮动,她才松开了手,将解游迟的被褥拉好。
  “穆大夫说了,这几日你暂时不能进食,可以饮一点汤水,我让春满去端来。”
  解游迟没有阻止,他要活下去,便要更好的配合云梦兮。
  配合穆星洲的医治。
  虽然这份生机他心知并没多少胜算,但,若是不倾尽一切,又如何对得起云梦兮。
  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心。
  他不想再留下遗憾了。
  吩咐好,云梦兮很快就回到解游迟身边。
  “前日,我想对你说,祭祀宗祠之时,要万分小心。”
  解游迟一提祭祀宗祠,云梦兮想到了早先自己的疑惑。
  “说到这,圣上下了旨意,已经夺了解文来的世子之位。”她先将刚到的茶水喂给了解游迟,接着才道,“没了世子,安定侯一定会再选。”
  解游迟没有回答,反而开口问道:“兮儿以为,怎样的人才有资格继承安定侯府?”
  云梦兮一愣,说起来她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
  因为,有梦境的提示,她很清楚解游迟并不在意安定侯府,更无所谓这些荣华富贵和滔天权势。
  再者,以他现在的身份,他也不缺这些。
  可解游迟这样问,让云梦兮十分疑惑,难道他有心争夺世子之位?
  云梦兮的心绪,她的神情变化,都没有逃过解游迟的双眼。
  “兮儿担心我有心争夺世子之位?”
  解游迟那么问,云梦兮反而摇了摇头:“我想,你心中应该已经有了人选。”
  云梦兮纳闷的是,解游迟对安定侯府的熟悉度。
  他究竟在她还未认识他的时候,做了多少的事情,他的身体是不是正因为太过操劳也无法得到最好的修养。
  故此,那一战留下的病痛才会一再反复。
  她想劝他,却又说不出口,毕竟她深知解游迟对安定侯的仇恨有多深。
  云梦兮最后的愁绪看在解游迟眼中,令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我答应你,了结这件事,一定会回徽州好好修养。”
  云梦兮不忍心拒绝:“那说话算话哟,以后有任何不适,不准硬撑,不准再瞒着我。”
  解游迟的眼神是允诺,亦含着满心柔情,他再一次将云梦兮搂在怀中。
  此时,房门被人轻轻地扣响了。
  屋外传来阿诚的声音:“主人,侯府来人,说是有要事要与主人和夫人商议。”
  云梦兮动了动身体,可解游迟却还是没有放手。
  他抱的很紧,似乎用尽了全力。
  “就让他们等久一点。”解游迟的声音有些低,可能是因为气息还不稳定的缘故。
  云梦兮心中不舍,便问了一句:“若是不想见,悦华去与他们见一面。”
  解游迟依旧不松手,只是仰起头看着云梦兮。
  “让他们等着,你陪我。”
  看解游迟苍白的脸庞,眸子里竟然流露出些许撒娇的意味。
  云梦兮想到刚才自己对解游迟说的那些话,他此刻的身子定然是不舒服,却还没直白到说出来。
  只不过,他用他的方法在表示了。
  解游迟真的为她在改变。
  “好,那便让他们等等。”
  阿诚之前就听出的解游迟的意思,先行离去了。
  “其实,他们来的目的,我已经猜到了。”解游迟将云梦兮又一次拉进怀中,“无非就是找一个理由,将祭祀宗祠之事延期。”
  “延期?”云梦兮有些疑惑,怔怔地看着解游迟。
  她懵懂的眼神,让解游迟忍不住逗她:“想知道为什么?”
  云梦兮点了点头。
  “那,叫我什么。”
  看着解游迟带着笑意的眼神,云梦兮顿时从解游迟怀里起身。
  哪知道身后传来一阵闷哼,她又忍不住回过头。
  “夫君,你怎么样。”
  解游迟抬起头,笑容明媚:“便是这句。”
  “哼。”
  “好了,其实不难推测,他是想趁这个时机找到最合适的人选。”解游迟抬手轻轻抚着云梦兮的肩头,又将她转过身来。
  “世子人选?”云梦兮问道。
  解游迟摇了摇头道:“是对付我的人选。”
  云梦兮心头一惊,眼神之中流露出的除了担忧更多的是疼惜。
  她握住解游迟的手道:“你知道是谁吗?”
  “我心中有数,我想要对你说的,也是这一点。”
  云梦兮点了点头,她明白,解游迟是在告诉她,侯府中人皆不可信,她一定要小心不能以貌取人。
  接着解游迟以双臂支撑身体,他才动,云梦兮就配合他的动作。
  “你还没恢复,让我来。”云梦兮扶着解游迟的手臂。
  那一刻她还是有些忐忑,怕解游迟还是无法完全接受。
  没想到解游迟只是略微迟疑,便扬起了头。
  “好。”
  他的眼神柔和,云梦兮看到的除了温柔更有些许氤氲之气。
  解游迟能有这样的变化,她的心绪也是波动很大,这一幕令她不由得双眸泛酸。
  *****
  侯府来的人除了老侯爷身边的幕僚之外,还有一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男子。
  男子眉眸清朗,气质如竹。
  乍一看确实让人不会感到厌恶。
  而云梦兮看到之后,却明白,解游迟刚才的提点却有道理。
  解游迟看着来人,良久才道了一句:“请坐。”
  “为兄本也不愿前来打扰,以免影响你的病体。”男子神色略微有些无奈。
  云梦兮看着解游迟,从他看这人的神态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恨意。
  这让云梦兮对这个人的身份不免好奇了起来。
  “有什么话,直说吧。”解游迟垂下眉眼,拿起了面前的茶盏。
  “是这样的,父亲为了文来之事已然病倒,而文来尚在京兆尹的大牢之中,待执金吾父女问斩之后方能回归。故此宗族内的长老们商议,关于迟弟和县主祭祀宗祠的事,需要延后数日,不知迟弟与县主意下如何。”
  男子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解游迟。
  可解游迟依旧垂着眉眼,指尖捻着茶盏,有一下没一下地发出细微的响声。
  云梦兮坐在一旁,等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夫君病体也是未愈,此事,不如就待夫君身子好些在做商议。”
  “夫君以为如何。”云梦兮说着伸出手,挽着解游迟的臂膀,盈盈目光之中只有身边的男子。
  解游迟停下手中的动作,与云梦兮对视。
  “夫人所言甚是。”
  说完,解游迟又看了看垂手立在一旁的安定侯幕僚。
  之后,他才缓缓地说道:“骞之身子力有不逮,祭祀之事还要劳烦诸位长老。”
  男子听解游迟这样说,脸上露出喜色,连连点头道:“既然如此,为兄就先离开了,迟弟好生修养,父亲这里为兄会代为说明。”
  解游迟轻嘬了一口香茗,这才道:“阿诚,送客。”
  直到房门再一次关上,解游迟手中的茶盏才落了下来,云梦兮接住茶盏,没有让瓷器落地发出声响。
  而她另一只手也立刻扶住解游迟微微晃动的身体。
  “夫君……”
  解游迟忍着眩晕感,勉强掀开眼帘,他虚弱的神情看得云梦兮心头一抽。
  “坐不住了。”解游迟缓缓地靠着云梦兮。
  听解游迟这样说,云梦兮竟然意外地松了一口气:“学乖了,真不容易。”
 
 
第42章 他,果真不能留
  安定侯府主院, 书房之中,男子垂着眉眼,依旧维持着跪地行礼的姿势。
  书案之后的安定侯似乎都不愿意瞧他。
  幕僚则在安定侯身侧站着, 视线也落在男子身上。
  僵持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幕僚这才开口。
  “侯爷, 十三爷与他已经见过了。”
  安定侯“嗯”一声,这才缓缓抬起头, 随后扬了扬手示意男子起身。
  “父亲,儿子已经依照父亲的意思,对迟……对他说了, 此番祭祀宗祠需要另行安排时间。”
  “他没反对?”安定侯的视线又落在桌面上。
  幕僚在一旁立刻回道:“回侯爷话, 属下认为, 他的身体确实有碍, 这一点对我们非常有利。”
  “那回祖之时, 必要好好利用了。”
  “父亲!”男子忍不住低呼,“他毕竟是父亲的儿子,血浓于水, 如今又重病在身, 父亲何苦要……”
  安定侯眼神一凛,一掌拍在桌案上:“怎么,连你也要开始质疑为父的决定了?”
  “儿子不敢……”男子顿时跪下。
  “解天翰, 你是要认他这个兄弟,还是要认我这个父亲, 你自己掂量。”
  解天翰猛然间抬头,隐藏在袍袖内的双手早已握成了拳。
  他原本平和温润的气质变了。
  父子二人对视了很久,终究,解天翰败下阵来。
  他垂下头, 重重地磕在地上,随后带着有些恳求的语气道:“父亲息怒,儿子一切听凭父亲的安排。”
  “识时务者为俊杰。”安定侯不再看解天翰。
  幕僚随即走向解天翰,将他扶起,随后交给他一张羊皮纸。
  “十三爷,此地有一人是对付他最好的筹码,侯爷希望十三爷能请动此人,引他入府。”幕僚将羊皮纸展开,在解天翰的眼前呈现出一幅地图。
  他看了看,能确定,这应该是大郾城远郊的奇岭山中。
  会是谁呢?
  解天翰接过了羊皮纸,安定侯这才开口。
  “这件事若是办好,为父就许你一个愿望。”
  解天翰一听,眼神微微一动,只是他还没开口,安定侯就继续说道:“除了带走你阿娘之外,其他一切,为父都可以应允。”
  果然。
  解天翰眼神一黯,不再争辩。
  “儿子即刻前往。”解天翰又磕了一个头,接着才道,“儿子不在期间,望父亲能善待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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