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错作替身后他哭了——璃原风笙
时间:2021-09-29 08:5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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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时分,太医们都已经返宫了,缕衣抱着个药壶蹲在门口偷偷地哭,耳畔突然听到木轮子压过游廊的声音,抬起脸一看,便看见六皇子殿下转着轮椅,一脸戾气地过来。
  “下去。”他压着嗓沉声道。
  “殿下,可是...”缕衣指着房间刚要解释,闵天澈以为她要阻止他进内,又吼了声:
  “本宫让你下去!”
  这下,缕衣吓得抱起药壶就走,连屋里的妙儿忘了带就走了。
  闵天澈转着木轮子从门槛边铺盖的木板过去,进入了屋内。
  一进了屋,他就敏感地捕捉到什么,转动轮子的手顿了顿。
  空气中似乎漂浮着某种纤细洁白的毛,那种感觉让人的心一点点揪紧,咽喉好像要被一点点掐住一般,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但是,一想到白天赵长翎昏在他怀里的样子,他努力抑压了下来,咽了咽沫,又继续转动轮子往前。
  越过一道屏风就进到里间,能看见赵长翎了。
  可这时候,闵天澈已经听见里头“喵喵”叫的,又绵长又软糯的声音。
  他僵在那里,推动轮子的手也顿在那里,一时间不知该进该退。
  妙儿本来听见长翎在梦中“呀呀”呢喃了一声惊醒,醒来就甩着细长雪白的猫尾巴,凑到长翎的脸颊舔她。
  这时听见外面有响动,便把雪白的猫头转了过来。
  幽沉犹豫的目光和碧绿浑圆的猫眼相撞,幽漆的瞳孔立马紧缩了起来。
  闵六心脏骤紧,呼吸一窒,惊恐到差点要呕吐,但他还是生生抑制住了想要逃的念头,定在那里屏住呼吸,胸腔急剧地起伏。
  妙儿只盯了他一眼,就觉得他甚是无趣,又转过猫头继续舔赵长翎的脸,安抚她。
  舔着舔着,这只色.猫竟然一路往上,从脸颊一路舔到那淡粉的嘴唇,刚舔到唇角的位置,闵天澈就忍不住吼了声“住手!”
  然后小色.猫又转过脑袋看了看他,突然眯着眼“喵”了一声,轻快地跳下床。
  它来了。它来了。。它来了。。。
  闵天澈目光愣怔地看着底下那小家伙浑身雪白,走起路来优雅又灵巧地朝他走来,他的鬓角已经涔满了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流淌。
  哀嚎声掐灭在喉咙里,今天白天里刚刚手撕完一队穷凶极恶的杀手的疯六子,回头竟然在自家皇府中被一只不足三个月大的小奶猫吓晕过去了。
  实乃唏嘘。
  等他在轮椅上醒过来时,发现小白猫已经蜷缩在横梁上,蜷成拳头大小的形状,只垂下一条雪白细长的尾巴。
  闵天澈强忍住内心的惊惧,小心不发出声响地转动轮子过去,靠近赵长翎。
  仅差短短的几步之遥,可知这疯六子克服了多么巨大的困难,才能靠近过来啊。
  当他看着赵长翎的脸,看见她眉心皱起的折痕,忍不住伸出一指替她展平开。
  “我说的那些话真的...让你这么哀伤吗?”闵天澈还认为是自己先前说的那些话让她心里哀大莫过于心死,所以才会伤心到吐血的,他并不知道,赵长翎哀伤是因为掏空银子的关系。
  “那我...以后再也不说就是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内心抑压得久了,呼吸都会感觉到一股腥甜。
  “长翎,我...我想,我栽了...我这次应是,彻底栽你手里了。”他想起了赵长翎弱小又纤细的身子,挂在马头上一会儿东倒一会儿西歪的样子,他想起了白日的时候,赵长翎大义凛然地站在东昭皇的剑下,毫不畏惧地红着眼说爱他,说要把他换回来的样子。
  他那颗冷硬的心抖落了一片霜雪,震颤得不行,唇瓣抖动着就往长翎的唇上,轻轻印了下来。
  这次一触即分,生怕会惊动她似的。
  亲完,他还轻轻用大拇指在长翎的嘴角摩挲着,嗓音又沉又哑:“赵长翎,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连赵月娴也不行。”
 
 
第59章 三更
  赵长翎第二天日头出来的时候就醒了, 她就像往日醒来时一样,唇边挂了浅浅的酒窝,眼睛含着细碎的光。
  不同的是, 眼睛里这片细碎光芒只亮了一会儿就熄灭了,因为她又想起,她的财产已经尽数送给了强盗的事实。
  闵天澈是守在她床边等她醒来的, 一见她醒来,他清咳了一声,声音变得柔和了些,没有往常那么冷硬了。
  “长翎, 感觉好些了吗?想吃什么,我叫人做给你吃。”
  赵长翎一觉醒来,发现疯子变得顺眼了不少,语气态度俱软融了, 觉得甚是纳罕,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紧他。
  “不...不用, 早上起来还不是很有胃口吃东西。”长翎摇了摇头,“缕衣待会会来伺候我的, 殿下您...忙的话就不用管...”我字没说完,闵天澈立刻就道:
  “不忙, 我让李公公做些丸子蛋汤和虾饺,沾些甜醋如何?”
  长翎一听, 胃腹顿时空虚地一阵鸣叫。
  她点点头, 真想不到,这个疯子,竟然也会有如此细心的时候,竟会注意到她爱吃些什么。
  缕衣伺候长翎起来喝了药, 喝完药后,缕衣又会端出一盘子摆了各式糖果子的托盘供她挑选,长翎会挑来挑去挑花了眼,最终挑了一块奶心的甜饼塞进嘴里含着,白皙得浮透了血管的脸皮上便会浮出奶饼子的形状。
  然后,等着李公公派人端吃食过来,摆上了一桌子的吃食,闵天澈一直都在陪着她。
  缕衣看了一眼面容阴郁的六殿下,偷偷凑在主子耳边说了会话后,就低着头恭谨地退出了。
  然后赵长翎看着闵天澈的目光就多了丝惊叹。
  她用筷子加了几个虾饺沾了香醋递到他面前,笑嘻嘻的:“殿下尝尝这虾饺吧,沾了甜醋可好吃了。”
  闵天澈面无表情地夹了一个,轻轻咬了一下,汤汁溢了出来。
  他本是不好吃这些咸香甜软类的吃食的,他的餐桌上向来只会有苦寒类诸如蛇胆羊胆一类极苦极寒之物,但此时长翎让他吃,他也吃下了。
  而且吃下去之后,竟然贪恋地一点点迷上了甜软酥香的气味也尤为不知。
  他眉头极紧的皱了一下后,又慢慢松缓了下来,就好像...终于不再跟自己较劲,终于决定放松自己一样。
  “会比殿下的狗胆好吃吗?”赵长翎托着腮看他斯文优雅地咀嚼,用赏心悦目的眼神看着他吃。
  “...好吃...”
  闵天澈今日竟然如此坦率,倒是让赵长翎大吃了一惊。
  “殿下,您何时变得不怕妙儿了?”长翎这时又夹了一个虾饺进他碗中,又给他舀了碗粥。
  闵天澈微微抬头,目光接触到上方仍在的雪色猫尾巴时,握着筷著的手顿住了。
  却只能僵硬地,继续抬手将食物往口中送,再也不肯抬起眼皮望。
  长翎叹息一声,往屋外走了几步,然后“咪咪”地呼唤起妙儿来。
  睡得酣熟的小贪睡猫听见主人的呼唤,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四腿箭步地朝她奔来。
  长翎笑着抱起妙儿,回头见闵六低着头不停塞饺子的背影,只得摇摇头抱着妙儿出去安顿了。
  安顿完后,她特意将身上的猫毛都清理了一下才步进屋中。
  等她回来的时候,闵天澈已经知道小奶猫已经被她赶去别的地方玩了,吃饺子的表情也变得松动起来。
  “你也吃啊。”
  长翎正欲开口跟他说话,闵六却适时地给她推了个碗来,里头是给她盛好的满满一碗沾满香醋的虾饺。
  她诧异了一下,笑开了,唇边的一对酒窝煞是可爱。
  “可是殿下,您不是不喜欢跟别人分享吃的吗?”赵长翎夹起了一个白胖的饺子在唇边。
  “那是别人,你可不是。”闵天澈简单地解释一句,又埋头优雅地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话说,他吃东西的样子,还真好看,儒雅又斯文,她似乎还从未跟天络哥哥一起吃过饭呢,不晓得他吃东西会不会像他这样。
  正想着的当头,那头的闵六又问开了:“你总是这样吗?”
  “啊?什么?”长翎回神,奇怪道。
  “大早上喝过药,吃甜食会对药效不好。”闵天澈细细地咀嚼着,搁下筷子用巾帕擦唇道。
  长翎“哦”了“哦”,对他笑:“这药我自小就在喝了,苦得我都想吐了,若不吃点甜食的话,怕我真的全吐出来,岂不是白费了这些药?”
  然后闵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转着木轮椅过去,来到床畔的小桌子前,端起了刚才她喝药喝剩的药碗,那是缕衣忙着端洗漱水出去,一时忘记端出的。
  就在长翎奇怪他要做什么时,他竟就着药碗,喝完了她剩下的残渣。
  长翎:“......”
  “一点,也不苦。”闵天澈喝完了那些残渣,一抿薄唇道。
  长翎心里在暗骂,这不是废话吗,我的药当然不会有你平时吃的蛇胆狗胆苦啦,但“您”不是正常人嘛!
  心里虽这么想,但她脸上却笑着,不想多事地点点头,“殿下说得是。”
  “日后喝过药不准吃甜食,知道吗?会...削弱药效的。”他皱紧了眉头道。
  长翎不以为然地叹息,随便敷衍地点着头,不停地吃虾饺。
  闵天澈知道她又在唬弄他了,眉头皱了又皱,却还是握了握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然后缕衣又端了碗药过来:“姑娘,这是太医那边开的药,说是跟您平常喝的药不冲突,可以一起喝。”
  赵长翎为难地“啊”了“啊”,皱着眉头嗅了嗅药液的气味后,立刻捏紧了鼻端后退。
  “不喝行不行啊?我已经好了。”
  “不行。”闵天澈已经冷着声喝止她,说完见赵长翎朝他望过来的眼神,以为自己态度又不知不觉变恶劣,遂又软和了声音,磕磕巴巴道:“要...听太医的话...才能早点儿好。”
  长翎不服气,“那殿下也经常拒绝让大夫摸脚,那您怎么不听话呢?这样您的脚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闵天澈竟然也点点头顺从:“嗯...下回我会听话的。”
  赵长翎以为自己耳背了,今天的疯六好像特别不同?
  “好吧。”她只得苦笑一声,捏起鼻子把药一口气喝光。
  这药要比她平日喝的要苦上不少,她平日喝的药有时她还能不用吃甜食呢,这个一入喉,她就感觉苦味烈得惊人,泪管被刺激得一下子通了,大把大把热泪竟汪汪地流了出来。
  “缕衣!甜饼子!快!”她伸出苦涩的舌头,一边跳脚,一边给自己扇着风,试图想驱散这种恶心的味道。
  缕衣已经着急地将端糖果子的托盘端过来了。
  却在赵长翎手准备碰触到的关头,那托着糖果子的托盘被闵六一把夺了过去,一口气都吃进了自己肚子里。
  长翎伸着舌头,明亮的眼眸里明显绝望了起来。
  闵天澈吃着吃着,看着她,就减慢速度下来。
  其实甜腻腻的味道,他吃着颇是不喜,齁鼻的感觉,他觉得腻得慌,一点都不喜欢。
  “喝了药不许吃甜,但是,你若怕苦的话...”
  他心软了一下,推着轮椅又返回了她身边,就在她以为他可能会分给她半个吃剩的甜饼时,他毅然将甜饼内的夹馅涂抹在了自己的唇上。
  一把拉下她,紧紧地就贴了过来,这回力气虽依然大得她动弹不得,动作却明显温柔了不少。
  缕衣吓得慌忙跑出房间,关严了屋门。
  赵长翎瞪大了眼睛,眼睛眨巴眨巴地,就看见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呈现在眼前。
  她想要挣脱开他,但是他唇边有香甜的气息,她口腔内苦涩,如果不贴着她,她会难受得慌。
  再说了,以她的力气,她也挣脱不开。
  思想挣扎了一会后,长翎觉得,感觉渐渐好了起来。
  毕竟,他长得跟天络哥哥一模一样不是?
  她害羞了一下,突然就闭起了眼睛享受,在心里默默地幻想了起来。
  她似乎...尝到了找替身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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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昭国,闵宴北回去后,好久都收不到当天出勤奉命杀陆凛的杀手的消息。
  他暴躁地将龙案推翻在地,吓得殿中的宫女太监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陛下,您要的人找到了,那人似乎能提供给陛下想知道的消息。”
  这时有个探子过来,将一个老头捆绑着送了过来。
  这个老人年纪一大把,头发却依旧乌黑稠密,被人用绳索五花大绑捆着过来的时候却异常淡定,眯着眼满身伤痕,任是别人怎么撬开他口都不肯说一句话。
  “你不说是吧?不说的话,朕知道你还有个侄孙,你是不是希望朕把他揪出来...”
  老人眼皮不抬跽坐着,长长的黑眉耷拉着,理都不理他。
  有宦官从内间出来说:“陛下,美人说有办法让老先生开口。”
  闵宴北挥挥手,同意宦官把老人送进内间去了。
  过一会儿之后,老人从里头出来,果真把事情如盘托出。
  闵宴北听完老人的话后,顿时又起了玩心:“哦?这似乎...变得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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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天澈近日派出去找七色花的人,总是无功而回,他都快急坏了。
  “找个花而已,有这么难吗?”他黑着一张脸,不满地瞪了瞪回来复命的人。
  “殿下,您有所不知,这种七色花,又名两生花,从来都只会长在悬崖峭壁,极难采集得到。万顺北部有个连片山脉的地方曾听说过生长过这种花,即便要找到都极具运气,不过拜殿下运气所托,花是找到了,但是...”
  “说。”
  “但是那个地方与东昭交接,被派去的人取到了花,立马就被东昭狗发现...花被毁了,人也...人也被推下悬崖了。”
  闵天澈握了握拳。
  那个地方贫瘠且地势险要,东昭从来不派人把守,万顺的人也断断闯不过去,缘何突然会出现东昭狗?
  难不成是东昭皇知道了什么,要来跟他夺七色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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