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贵妃丧母在文家举步维艰,周怀琅帮了她不少,这也让贵妃在最艰难时日子没那么难过。
不过说起来周怀琅对贵妃的感情有点复杂,他自己对贵妃其实更多的是当妹妹看。但因他接触最多的女子是贵妃,所以其中又夹杂了一些男女之情。
因而周怀琅其实自己都分不清他对贵妃到底是爱慕居多,还是作为兄长对妹妹的疼爱居多。
反正一句话,他见多贵妃的不易,因此十分维护她,容不得旁人伤她半分。
不过实话实说,全书中跟女主有些渊源的男子都会对她十分偏爱,进而会为了维护她做出一些在宋引玉看来很没脑子,且偏激的事来。
总之有那么几分降智的意味。
比如第一个来找她茬的瑞王,现在的周怀琅还有未来的一个江南首富。
在原书中,周怀琅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回京的,是东平侯府的老夫人和侯夫人一起想法子把人框回来的,就是因他年岁不小了想给他说亲。
只是没想到,周怀琅这一回来亲事没成,反而直接搅进了皇帝和定国公,不对,是齐训侯之间的争斗之中。
原本东平侯府一脉一直镇守边疆不参与京中权利斗争的。
可周怀琅因为贵妃的缘故,开始尽心尽力地帮皇帝,几次险象还生。
看完全书的宋引玉当时就想,得亏周怀琅不是男二,不是男三顶多算个男四,不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是的,在原书结局be的情况下,周怀琅是唯一算结局比较好的人。
在帮皇帝除掉齐训侯后,急流勇退回到边疆,顺道娶妻生子,后半生过得不错。
想起这些,宋引玉看向周怀琅的目光一时间有些复杂。
宋引玉沉思间,谢临安已经叫子鱼非乐把人从地上扶起来了。
“你们方才怎么了?”
宋引玉想起刚刚的事问到。
要不是看他对谢临安动手,宋引玉也不会打他。
谢临安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
“因为贵妃。”
他的声音放得轻,这些话不能让旁人知道,否则会招致祸患,但对于宋引玉他并不想隐瞒。
宋引玉磨磨牙,她就知道,只要是跟贵妃的人跑来找他们麻烦,多半是为了她。
“一年前我与贵妃已快谈婚论嫁,周怀琅离京前来找我喝酒,我二人立下君子一诺。
只是世事无常他今岁回京,所有事已面无全非。方才叙旧之时,言语不和遂起了冲突。”
宋引玉听完大致猜到了。
周怀琅那时应该还和谢临安抢过贵妃,只是他没赢,见贵妃实在喜欢谢临安便自愿退出,然后去了边疆。
走之前十有八九是告诫了谢临安让他好好照顾贵妃,否则他定是会对他不客气。
哪知他人现在回来了,贵妃却进了宫。
当初贵妃在所有人眼中皇帝都不会善待她,所以所有人都认为贵妃进宫后过得很不好。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谈狗皇帝的强取豪夺,光谈她接二连三流掉的孩子,就知道了。
宋引玉正想到这,突然就听谢临安道:
“贵妃,昨日小产了。”
这话石破天惊,宋引玉惊得半天都没回神。
贵妃孩子没了?
不对,她什么时候有孩子的?
第64章 谢临安的话落下……
谢临安的话落下后, 屋内变得安静极了。除了外面说书先生慷慨激昂的声音和听客叫好的声音,再听不见其他。
过了好半天宋引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皇后下得手吗?”
谢临安摇头:
“不知。”
话音一落, 他的蹙眉看向还没醒来的周怀琅道,
“是周怀琅告知我的。”
宋引玉脑子有些乱。
不对, 剧情完全乱了, 贵妃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小产。
书中的原剧情, 贵妃本是在除夕宫宴不久后传出喜讯,在三月小产。
只是除夕宴那晚,皇后的设计被打乱了, 皇帝和贵妃非但没有产生冲突,疑似感情还迎来了质的飞跃。
许是从那日开始就全变了,所以早该有孕的贵妃,到前不久才怀上。
不变的是,她还是没保住孩子,于昨日小产了。
这其中又是谁动的手?
皇后虽被软禁,但宫中还有其他虎视眈眈的妃嫔。
贵妃独宠,自然被不少人视作眼中钉。
当然皇后也不能排除嫌疑,她在宫中经营多年, 说不准哪一位妃嫔后站的就是她。
须知,贵妃第一次小产就是她动的手。
现在宋引玉焦心的是, 剧情若是全乱了,那谢临安的结局有没有改变?
宋引玉不由得开始回想书中几件关于谢临安的大事。
只是她还刚想个头, 周怀琅就醒了。
他眉心一皱嘶了一声, 然后睁眼一边起身一边抬手摸了摸后脑勺。
随即就看见了指尖沾了血。
似是还被人这么打过,他抬头看向宋引玉神情略微复杂。
宋引玉怕他看,立马抬起小下巴, 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刻意营造了一种挑衅感,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周怀琅,她还敢打。
气氛正僵持之际,谢临安开口了,他说
“周将军,这是我夫人。”
说完他介绍道,
“夫人这是周将军。”
两人均是一呆,像两个刚干完架的小孩一样,谁都没开口。
憋了半天,周怀琅先起身拱手行礼道:
“原来是谢夫人。”
宋引玉听后立马冷哼一声:
“别,我们不熟。”
周怀琅憋屈地看向宋引玉,被这么绝对的回绝了面子,他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进退两难。
宋引玉一看他小样的,还装傻,立马连连冷笑说:
“我要不是来得快,你拳头都落在我夫君脸上了,真要论,我们只能算仇人。”
周怀琅听她这么一说,立马想起了他昏迷之前的事他苦笑道:
“夫人不是打回来了吗?”
宋引玉一听这话还得了,人一下子就炸了:
“我不打你,难道看着你打我夫君?不要脸!”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明明是他现在动的手,现在反倒要怪起她来?
周怀琅听她的话,意识到刚刚言语不妥,面色涨红着脸解释道:
“谢夫人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宋引玉觉得手又痒了,又想砸人了。
谢临安看着宋引玉想起了之前小姑娘揍人的气势。
他心里一软,眉目温和了下来。
夫人帮他出气,他自是要受着的。
因而本是打算说些圆场话的谢临安没开口了。
周怀琅长了一副冷脸,此时他被挤兑地说不出话来,只定定看着宋引玉,那模样瞧着有些骇人。
宋引玉被看得到发毛终于想起这人是武将,那日能赤手空拳一个打八个,现在他不会还想对她动手吧。
正紧张着时,面前之人终于开口了。
他闷声道:
“谢夫人恕罪,事前是我鲁莽了。”
说完周怀琅呼出了一口气浊气,混沌了几日的脑子清明了起来。
说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日来原是想向谢临安打听些蓁蓁的消息,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进宫的。
自他回京后,只知蓁蓁入了宫,谢临安也在不久前另娶夫人。
周怀琅一头雾水,便开始千方百计打听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没想到得到的消息却是蓁蓁小产了,宫中消息封锁,瑞王不在京,文家拒见所有外客。
周怀琅无法才来找谢临安。
只不过,谢临安一直忙于朝廷事宜,平常很难见到面。
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人了,一想起出京前,谢临安答应他好好照顾蓁蓁,可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多日来的焦灼突然爆发,又与谢临安争执了几句,这才动了手。
但谢临安虽不是什么文弱书生但到底与他不同,他的确不该动手。
周怀琅虽为人冲动了些,可是非对错还是明了的。
向宋引玉道完歉后,周怀琅立马又冲着谢临安拱手作揖到底,诚心诚意道:
“方才是我的不是,一时糊涂对谢大人不敬,请谢大人恕罪。”
周怀琅这干脆利落地道歉给宋引玉整不会了。
这刚刚那么失智,怎么这会儿道歉又那么痛快?
还有刚刚那冷脸看她的模样,她还以为是恼羞成怒又要动手了。
宋引玉看了周怀琅好久,转念一想又没那么惊讶了。
其实这才还是周怀琅才对。
他与瑞王他们的本质区别,就是此人虽无条件偏爱着女主。
但是周怀琅骨子里与他们不一样。
他从小被丢进军营里,内里反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行事是冲动了些可骨子里却多了几分嫉恶如仇。
是典型的面冷心热。
而后又在边疆苦寒之地磨了性子,所以这人从根上来说是正的,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要不然在伤了宋引玉后,也不会一直惦记着,三番四次地道歉。
那他现在对谢临安道歉也不奇怪了。
不过知道是知道,宋引玉还是没轻易原谅他,抿了抿唇认真说到:
“于私来说我夫君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不欠你什么,你不该动手。
于公来说,我夫君是当朝首辅,算起来应是你的上峰。你更不应该对他不敬。
周将军,你在边疆守卫大晋的国土,免受外族侵袭,我敬佩你。
可我夫君对大晋同样鞠躬尽瘁,尽心尽力。
所以我敬佩你,但我不原谅你今日的所作所为。”
话一说完宋引玉便不想理会他了,她牵起谢临安的手,肃着张小脸道:
“夫君我累了,我们走吧。”
谢临安颔首,起身与宋引玉往外走。
只是临到要走之际,他脚下一顿,回首看向周怀琅突然开口道:
“周将军,皇上不喜旁人与贵妃娘娘扯上关系,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两人走了,只留下周怀琅怔怔站在原地。
出了浮生楼,宋引玉还是不高兴,她瘪了瘪唇道:
“你管他作甚,他喜欢自找麻烦就让他去找。”
谢临安捏了捏她的手指,眼中含笑垂眸看向她道:
“夫人嘴硬心软,若是不愿我告诫他,方才便会阻了我。”
谢临安看得透彻,宋引玉虽然不喜欢周怀琅却也不厌恶。
不然不会好言好语跟他说话了,要知道之前惹了她的人,可没得她这么好声好气。
宋引玉听后却是不服气地嘀咕道:
“我那是看在他诚心诚意道歉,况且我又打了他一顿出了气,才不和他计较的。”
最主要是打了他一顿。
谢临安笑了笑没再深究,转而说到:
“还要去逛逛吗?”
宋引玉经他一说突然想到那些糟蹋了的吃食,顿时心痛了:
“要,去食锦阁,我今天新买的糕点全没了。”
去了食锦阁想法子再把人拐去买臭豆腐,还要加辣的。
她的臭豆腐!
看着宋引玉哭丧着脸,谢临安失笑随后带着小姑娘重新去把那些东西买了一遍。
而臭豆腐拗不过宋引玉的撒娇卖乖,他还是妥协了。
宋引玉终于得偿所愿吃了一份加辣的臭豆腐。
说起来上次在小哥那儿买的臭豆腐的配方因为有秦嬷嬷盯着厨房,所以做出来的总是淡得很。
宋引玉吃过一回就不吃了,免得消灭了她对臭豆腐的热情。
那日过后,周怀琅携重礼又上过谢府的门,来赔礼道歉了。
谢临安见了他,不过没要他的礼,这事便算是过了。
宋引玉因此很快就将周怀琅这人给丢到了脑后。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天气越来越热,宋引玉一个那么怕冷的人都觉得酷暑难耐了,可想而知这天得有多热了。
近日宋引玉夜里总做噩梦,可醒了又想不起到底梦了什么。
这使得她近来浮躁得很。
因她夜里睡不好,加上天热,白日里便没精神得很。
更狠的是,秦嬷嬷还会控制她用冰。
用是可以用,但必须摆得远远的,不能靠近,宋引玉一下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种种事情加在一起,她每日脑子昏昏沉沉的,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
随着一日一日的过去,那种感觉越发强烈,让她几乎到了坐立难安的地步。
她想不起来是什么事,可强烈的危机感从心底慢慢浮上来。
直到这一日,阿月给她打着扇,抬头看了看加上的刺眼的烈日,喃喃自语般道:
“已有五日未下雨了。”
宋引玉本是躺在凉椅上闭目养神,听得这话心底一惊,电光火石间,她终于想起了被她忽略掉的事。
在想起的一瞬间,她蓦地坐直了身子,脸白了个彻底。
她抖着唇问:
“阿月今日是初几?”
阿月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忙回答:
“夫人,今日初九。”
得了个肯定的回答,宋引玉心里缩了一下。
差一点,差一点就来不及了。
很快她镇定了下来,而后看向阿月她们冷静地说:
“阿月,你立刻去收拾行李,记得不要装首饰,衣服全部轻装。
阿星你去厨房让人做些路上吃的东西,还有干粮。”
阿月阿星闻言面面相觑,她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听宋引玉道,
“另外,把非乐叫来,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