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他是个渣男,也忍不住往上扑。
为了照顾苟鹏的自尊心,这事儿林泽谁也没说,也从没拿出来调侃过。平时和苟鹏怎么打闹都可以,但该有的分寸,他从来不缺。
直到苟鹏第一次和他说要追舒玥。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你他妈不是在搞网恋?
从那儿以后,苟鹏在林泽心里就被定义成了渣男。
他自己就算再浪,也是和女生你情我愿的谈恋爱,虽说分手快,但该给的仪式感和照顾从不缺席。
也从没脚踏两只船过。
苟鹏这行为也算是刷新了他对于渣男的认知和三观。
平时看起来蔫了吧唧的,但该干的坏事一件没少干。
还他妈妄想脚踩两只船。
网络一个现实一个?
要是别人林泽也不会多管这闲事,偏偏这人是舒玥。
他心里认定的“最好的朋友”。
林泽喜欢漂亮有品位的女生。
舒玥也漂亮有品位,但林泽从来没想过对她下手。
原因简单:舍不得。
他太清楚自己这德行,真谈了恋爱,新鲜感一过两人分手,到时候见了面不是仇人也是陌生人。与其这样,还不如做朋友更为长久一些。
做朋友就永远不会失去。
他们可以坐在夏天傍晚的街头一起聊天喝冰啤,说到兴处,可以仰头肆无忌惮的大笑。
他们互相调侃互相照顾。
在彼此面前永远不必拘泥于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
这时候的林泽还没意识到,他能想到这些,已经是把舒玥划在“特殊”的范畴。他觉得他之所以和舒玥性格这么合拍,是因为舒玥和一般的女生不同。
她见到他从没有过羞涩扭怩,眼里只有清明的坦荡。
她和他遇见过的所有女生都不一样。
他们的很多喜好也相同。
他们可以成为非常合拍的朋友。
舒玥对他的意义也和其他人有所不同。
所以在知道苟鹏网恋的同时想要追求舒玥,林泽的第一想法就是——怎么才能在不打破苟鹏自尊心的前提下,终止这场荒谬的闹剧。
结果他三番五次的阻止不但没能终止这场荒唐,反而激起了舒玥的叛逆心。
她和苟鹏走得越来越近。
女生很容易因为男生的照顾和主动示好产生情愫,怕舒玥动了心之后知道苟鹏是个脚踩两只船的渣受到伤害,林泽决定还是从苟鹏这里下手。
“......”
他说了这么一大串,苟鹏才知道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自己和舒玥接触。感动他维护自己自尊心的同时,苟鹏有点儿不好意思。
林泽信息又过来了。
[你俩都是我朋友,但你要是在有女朋友的同时还来撩舒玥,那你就别逼哥揍你。]
苟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了舒玥一眼,见她注意力没放在自己身上,还是拿着手机侧了侧身子。
他思考着怎么和林泽解释。
[没网恋,是我在网络上接得私活,专门陪人打游戏,附带着聊天讨好雇主,早上打电话那个也是,只不过那是另一个业务,叫人起床。]
说白了,就是陪玩和虚拟男友。
照比易楚辞和林泽,苟鹏的家世实在称不上是好。他每天往电脑面前一坐,看起来不务正业,但也想靠着自己的爱好赚点儿零花钱。
因为游戏操作六,声音好听,苟鹏在圈子里还挺火。加上他时不时直播一次,生意火爆。
没和他们说是怕他们笑话他。
知道他们都不是那样的人,但男生总归有点儿可笑的自尊心想要维护。
这会儿说完,怕林泽不信,苟鹏把后台接单的截图截了两页给林泽发过去,证明自己真不是个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顶级渣男。
林泽点开,看上面一单一单密密麻麻的还不少,心想怪不得苟鹏上课都捧着手机偷偷聊天。
那副模样真的像是在谈恋爱。
苟鹏之后陆续又发了几个截图过来,林泽关了手机没再看。他隔着过道的人群看了舒玥一眼,看她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侧脸轮廓好看冷淡。
想到她刚刚骂自己是狗,说自己多管闲事。林泽收了视线靠在座位上闭上眼,心里骂自己一句:
是真他妈有病。
人家都那么说你,你还亲自用行动证明她说得是对的。
又一次多管闲事。
-
几人到了目的地心照不宣的分开,中途逛街时遇到过一次,分开后再次遇到是在西餐厅门口。
餐厅里的钢琴曲曲调悠扬愉悦,但现场氛围却相当窒息。
菜齐了,夏星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给易楚辞发过去。
连带着对面坐着的那三个男生。
易楚辞那边大概有事,没能秒回,夏星放下手机,视线不经意在林泽和舒玥身上转了一圈儿。
心里有些羡慕苟鹏和张明通这两个二楞子,因为什么也不知道,只闷着头吃饭,还吃得贼香。
一群人凑到一桌吃饭一句话也不说,还有两个面对面坐着,因为先前的“梁子”在心里暗自较劲。
作为在场唯一的知情人士,夏星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拿叉子卷了口意面,率先打破这僵持的气氛,找了个话题和林泽聊:“你们今天怎么没开车?”
“前两天借朋友碰了下,送到4s店里去了。”
林泽垂头切餐盘里的牛排,言简意赅的回复着。
话题就此结束。
易楚辞回过来了微信,夏星放下叉子专心和他说话。
易:[你们几个怎么凑到了一起?]
夏星长话短说:[碰上了,他们就说干脆一起拼个桌。]
现场气氛尴尬又窒息,夏星发完,难得说了句肉麻的酸话:
[想你了,要是你也在这里就好了。]
易楚辞也正在饭桌上。
易父教训的话说得正起劲,见易楚辞捧着个手机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唇边甚至还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气得端起手边的茶杯差点儿砸过去。
最后被宋阮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和你说的话你听到没有!?”易正叙看着他那副样子就怒火中烧:“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你好好考虑一下!”
易正叙这副样子已经是家常便饭,这两年易楚辞每回来一次,这样的情形就要在餐桌上上演一次。
所以易楚辞每次放假宁愿住公寓。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不想听他唠叨。
这话题在他们家饭桌上是老生常谈,易楚辞也早已经习以为常,左耳朵听进去右耳朵冒出来。
不受影响的继续和夏星聊天。
[想我我明天就回去了],他从夏星的语气里窥探出她的情绪,说:
[要是吃得不开心就不和他们一起了,不用惯着他们。]
[提前走也没人敢说你什么。]
夏星惊叹易楚辞敏锐的洞察力,没等说什么,他那边又说:
[先不说了,我这边有事情要处理,晚点儿找你。]
[乖。]
夏星下意识问了句:[怎么了?]
[我爸发脾气,]易楚辞没瞒着:[让我去留学。]
本来话说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但易楚辞不知道怎么想的,又补了句:
[刚刚气得茶杯差点摔到我脸上。]
说完他就放下了手机,倒扣在桌面。
易家旗下的产业无数,易正叙作为掌权人,即便是不发脾气,脸上也总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但回到家里,易楚辞和宋阮从来就不吃他那一套。
在家里,易楚辞没了平日在学校里的那股冷淡模样,甚至有几分嬉皮笑脸。他放下手机看着易正叙,拆台拆得毫不客气:
“你不就是希望我能不打篮球,早点留学学成归来好继承家业,这样你就能和妈早点享受二人世界。”
“省省吧爸,”身板直了直,易楚辞脸色正了几分:“你与其盼着不让我走职业运动员这条路,倒不如盼着我能早点儿谈恋爱结婚,到时候给你生个孙子你还能——”
话没说完,易父夹起一块儿排骨直接朝着他扔了过来。
“混账东西!有你这么拆你自己老子台的吗!?”
下一句,易父话锋一转:“所以你什么时候才能谈恋爱!?”
易楚辞把排骨捡起扔到桌子上,没正形的笑笑,想说已经谈两个月了。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易楚辞点开屏幕,看到上面夏星刚发过来的信息。
[你想要打篮球我就支持你,想去留学我就在这边等你,总之,做你自己喜欢的想做的,对你来说有意义的,不要因为别人的意见改变自己的坚持与初心,也不需要因为别人的看法感到难过。]
[我们都只是你漫长生命里的参与者和陪伴者,只需要在你顶峰时见证你的成功就好了。]
耳边的一切都安静了,易正叙坐在桌前还在怒气冲天的说些什么,但易楚辞此时什么也听不到。
他看着对话框上一直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能想象到电话对面夏星捧着手机斟词酌句的表情。
一定是输入,删掉,再输入、再删掉。
周而复始。
大概实在不擅长这类劝慰的话语,也没有过哄人的经验,夏星将打好的一大段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叫了声:
[易楚辞。]
[嗯?]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什么?]
夏星直接回了条语音。
她拿着手机走到洗手间,背景里空荡荡夹着回音。
易楚辞听筒举到耳边,听见她一句一句说:
“我 、爱 、你 。”
[所以不管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成功与否,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意气风发的冷感少年。]
第68章 厮磨 从没想过他会输
大概是因为易楚辞平时表现的太过无坚不摧, 所以当他玩笑性示弱的时候,夏星坚定不移的信以为真。
只觉得他此时一定过得煎熬。
所以看到他那条信息的时候,夏星没犹豫的起了身。
洗手间里面空旷明亮, 夏星腰抵着洗手台,手指按在屏幕上敲敲打打,而后悬在上方思考片刻, 又悉数删掉。
她最后的那两条信息过去了已经有一会儿,易楚辞至今没回复。
耐性快磨没的时候, 他终于回了话:
“再说一遍。”
声音不高,甚至粗糙沙哑, 嗓子像被砂纸磨过。空荡的洗手间里,夏星能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
她没说,但又给他发了个语音。
十六秒。
里面唱到:
“愿我会揸火箭, 带你到天空去,在太空中两人住, 活到一千岁, 都一般心醉, 有你在身边多乐趣。”
林忆莲的分分钟需要你。
她唱了四句就收音, 语音过去,她打字给易楚辞:
[我说,我爱你。]
没有繁杂冗长的言语, 没用多余的词汇修饰,简单到堪称是庸俗的话语,足以清晰明了的将一个少女最真挚的爱意完整表达出来。
且锋利丝毫不减。
夏星原本以为说出“爱”这个字对她来说会很困难, 但真正出口的那一瞬,一切又都变得如此自然而然。
有些事情不需要演练。
易楚辞那边又没了声音,夏星没在意, 洗了手,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她刷到他前一秒发的朋友圈。
十五秒的视频,黑色的背景,点开只有女生干净空旷的嗓音。是她刚刚为他唱得清唱。
没什么技巧,但胜在咬字清晰,粤语发音标准。
夏星看见上面易楚辞的配字。
他说:
[我更爱你。]
不是交换式的我爱你,也不是等同式的回应我也爱你,他微妙的用了一个“更”字来回复。
寓意他的爱要比她多出一分。
我们彼此相爱,但我爱你永远会比你爱我要多出一分。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夏星看完给他发信息:[幼稚:)]
易楚辞轻轻笑了声。
他指腹摩擦在机身边缘,反复观看她上面说的那个句子末尾。
[只需要在你顶峰时见证你的成功了就好了。]
这一句话的另一层意思是。
——我从没有想过你会输。
-
说是回去就能见到,但之后连续的一周半时间里两人都没能见到。
临近期末,复习日程紧锣密鼓,夏星每天下了的课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易楚辞队里那边的训练也不能落下,两人能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天只能靠着睡前的那一通电话一解相思。
到了闭寝时间,怕打扰室友休息夏星不好意思发出太大声响,两人就互道晚安,隔着电流听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一觉到天亮,然后再互道一句早安。
偶尔会忙里偷闲的一起吃个饭。
这期间舒玥还生了病,流行性感冒,学校里的同学纷纷中招,倒掉一片。夏星每天一到班里上课,听见教室里的咳嗽喷嚏声此起彼伏。
像是在教室里搞了个交响乐演出。
舒玥病倒的第二天,夏星看她披着棉被坐在床上垂死挣扎的惨样,鼻塞不通还想着要去兼职,心里又气又好笑。
她将刚买的粥和牛奶递给她:“不舒服就再请一天假。”
“不行,”舒玥擤着鼻涕声音囔囔:“请假扣三倍工资,再请这个月白干。”
夏星听完咂舌:“这是什么无情的资本主义。”
擤完鼻涕,舒玥用吸管啪嗒一下把粥上面的塑料封层捅破。
温热的白粥吸入胃里,她身体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她咬着吸管点头附和夏星:“无情,冷血、毫无人性。”
“但还是得干。”
夏星:“......”
前一天的课和兼职舒玥都请了假,连续两天的时间都窝在床上,她头发没洗,从被窝里爬起来乱糟糟的堆在脑后,身上的睡衣也躺得皱皱巴巴,整个人完全不修边幅。加上一会儿一把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