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饲恶犬——林汀汀汀汀汀
时间:2021-09-30 09:13:05

  【exm?你活在梦里?你知道机场离我这里有多远吗?你自己过来吧,我发你地址】
  【桑晚,我看零花钱你是不想要了?信不信我就地打飞的直接回去?】
  “……”
  扯皮半天,最后还是得去接他。
  “哪里不正常?”她烦躁,索性接上方才鹿星乔起的话头。
  “就是,你不知道钱悖他们之前玩的有多开,但今天这算什么,小孩子过家家?”鹿星乔说。
  她抬手抛接着一枚硬币,但很快倦怠了,索性垂下手指。
  空调风乌泱泱地吹,冷风动,外挂机在外面嗡嗡地不断响。
  她受不了冷,便站起来,把窗子开了很小一个缝。
  微热的风顿时灌了进来。
  她看到对面的别墅里,其中有个房间也在开着窗。
  对面。
  屋里的谢嘉释呈大字躺倒在床上,他没开空调,很快汗水渗出了肌肤,顺着松开扣子的白衬衣打湿了领口,湿漉漉地沾在身上,有些粘.腻。
  他胡乱扯开了几颗下面的扣子,腹部的肌肤顿时露了出来,终于得到了一点点凉意。
  但热,还是热,他翻了个身,鞋子没脱,直直望着灰扑扑的天花板。
  今年入夏太早了,谢嘉释胡乱地想着,印象里经历这么燥热的夏天,好像也只有十八岁那年的暑假。
  不由自主地想到,江城二中。
  还有桑晚。
  他闭眼想掩饰什么,良久,又蓦地睁开了。
  糟乱的思绪压下去,又反复冒出来。
  他漆黑的眼睫上挂着淡淡的绒,被倾洒进来的阳光烘烤,谢嘉释的眼神淡漠,忽而修长的手指撩起了自己额头的头发,唇倏地抿紧,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一下下地不断抽动。
  行李堆在了角落,四周空荡荡的。
  银制的细链坠着什么亮闪闪的东西,因为躺着的姿势而从怀里掉了出来,被压在床上。
  他垂下了眼睑,错了错身子,见那枚被挂在项链上的戒指,此时安静地贴着他濡湿的脸庞。
  微末的凉意。
  指腹捏住了那枚小小的、毫不起眼的戒指,然后再攥紧。
  仿佛这样,能能挺过极快的心脏跳动和身体里的所有的不适一样。
  空旷的木地上,散落着洒出颗粒的几个白色药瓶。
  一个瓶子上清晰地写着三个大字,奥氮平。
  “Colin,我去年给你引荐的那个医生,你务必抽时间过去检查身体。”那天的那个女人的话依旧盘旋在耳边,思绪被骤然抽离,再度变得模糊不清。
  “两年的药物辅助治疗,一年的时间休养,为什么你还是好不了?你到底放不下什么?”
  絮絮叨叨的声音中。
  他烦躁地闭上了眼睛。
  冷汗从光洁的额头滑落,滴在床单上。
  但身体却是灼热的,一寸寸蔓延着难以言说的痛苦,眉宇蹙起,久久不能舒展。
  他身子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任由躁意将他整个人慢慢地吞噬。
  在意识陷入黑暗之中时,他梦到那个迷茫燥热的苦夏。
  那片迷蒙的蔷薇香。
  ———
  “在看什么?”鹿星乔好奇地看着她。
  桑晚的视线很快从那扇敞开的窗子里收了回来。“没什么。”
  里面大概没有人吧。
  她转过身,放下手里的香水喷雾,因为之前没有盖紧盖子,已经挥发了,如今只剩下很少的一点。
  她的眼睫轻轻动了动,有些好奇之前的话题:“、是吗?”随后桑晚微抬头,她看向了鹿星乔。“你说他们玩的收敛了?可为什么?”说着,轻轻歪头,顿了顿:“难不成是因为……我?”尾音微落,声音里有些淡淡的怀疑。
  说完轻嗤一声,她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脸面。
  鹿星乔捏着下巴,点头,随后她慢慢回忆,“就那些大冒险和真心话,哪有今天的这么纯爱,之前问的都特下流,也特别过分,所以之前我去过一次,就再也不去了。”
  因为平常经常玩到一半,这些人开始亲.热。
  富家子弟一向喜欢追求刺激,她身在圈子里,虽是厌恶,但要不是这次真的抹不开面子,她也不愿意过来。
  却没想到真的会这么和平,前提是忽略温橘那伙人的话。
  钱悖改性子了?
  还是他是受人指使,当谁的僚机。
  鹿星乔的心里隐隐有数。
  但她什么也不在乎,只关心桑晚。
  桑叔叔的事,现在只能瞒着她,她心里已经是有些愧疚了。
  “我觉得,谢嘉释今天情绪波动好像很大,他以前虽然不怎么参与这种聚会,冷冷淡淡的,但也还算会给人面子。”鹿星乔说。
  那位温大小姐如今肯定是气哭了吧。
  活该。
  女孩的手机“叮铃”一声响了。
  桑晚没有接。
  她这么说着,蓦然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桑晚,鹿星乔试探地问:“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你?”
  桑晚不无意外地抬眼看向她,半晌从唇间溢出一个轻音:“哦?”声线听着漫不经心。
  “你对他怎么想的?”鹿星乔问。
  她眼睫撩了撩:“能怎么想,”轻轻嗤了一声,“就那样,但是——”
  她唇微启,是一阵意味不明的轻音:“挺帅的,至少他的颜不错,我很吃。”这倒是句真话。
  桑晚从不否认谢嘉释的美貌。
  当初也是多因为这张好看的脸,她才喜欢他的。
  鹿星乔“诶”了一声,“那要不,跟他试试?谢嘉释虽然人乖戾,但品行还算不错,这几年好像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她眼睛轻轻地眨了眨,随即流转了点玩世不恭的神色:“是,吧。”
  “我们学校放假后要举办文娱,你来吗?我记得你也是那个戏剧学院的。”她随口问。
  鹿星乔自然一口答应:“本来不想去的,但你开口,我肯定来,怎么你有节目?”
  “嗯,还在商量表演什么。”
  两人聊了一会,她打了个哈欠,一看手机关机,插上数据线给它充电。
  她把头枕在抱枕里,桑晚半眯着一双眼睛,她半困倦地闭上了眼。
  谢嘉释的家底不薄,即使在如今的帝都也是首屈一指,当然,当初在江城上学时候,她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事。
  后来知道了,便大为遗憾。
  他那时便眯着眼睛,谢嘉释屈起了指节,开始反复弹她的额头,恶狠狠地道:“之前觉得我背景不够,是不是想玩弄我的感情,然后再随便丢下我?嗯?是不是?”他咬牙切齿地哼哼冷笑:“你想都别想。”
  她蓦然想起第二次见的那个白天,是个温度极高的夏午,刚刚开学,她坐在教室里拿卷子扇风,燥热的风浪顺着脊骨不断吹着,即使穿着短袖也依旧热的要命。
  桑晚那时候坐在教室里,无趣地听着班主任絮絮叨叨。
  一堆干巴巴的开学事项,无关紧要,配合着班主任无休止的絮絮叨叨,教室里所有人听得昏昏欲睡,她也不例外。
  太热了。
  她抬手擦了擦湿漉漉的下巴,把手机胡乱塞进桌洞里。
  桑晚仰头,无意识看着天花板上正一圈圈飞速旋转的风扇,随后垂下眼睛,她手里打算撕开一包零食偷吃。
  撕包装袋时,忽然一道清冷不耐的声音自不远处骤然响起,却像是乍起的惊雷,猝不及防映入她的耳里:
  “我叫谢嘉释。”
  慵懒磁性,是很淡的语调。
  “那天的事,应该不少人都看见了。”在窗外近乎刺耳的蝉鸣声中,讲台上站着的男生的嗓音听起来冰冷又漫不经心,他单手随意提着自己黑包的肩带,狭长的眼睑透着漫不经心的光,说着磁性的尾音不经意地勾起,末了,再懒洋洋地补完这一句:“所以,最好别轻易来惹我。”
  她闻声,猛抬头。
  而身边已然是一片近乎惊叹的呼声。
  站在已经呆愣住的秃顶班主任旁边的,是一个高挑帅气的男生。
  和那天在街角轻易胖揍了一群混混的那张少年的脸,薄唇,桃花眼,如出一辙,同样的张扬不羁。
  他没穿校服,有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一米八几的身高,手腕纤细修长,穿一件机车黑外套,戴着白色耳机,鹤立鸡群般孤傲站在讲台那里。
  染着一头张扬至极的蓝发,发根根挑起,被黑色的帽檐压下,桃花眼的瞳孔里黑黢黢一片,像是深渊的浓潭,浓俊精致的眉眼像是一团浓深的烈火,近乎透着桀骜不驯的张狂。
  出奇的美貌。
  他抬眼,男生居高临下地朝这边望了过来,黑黢黢的瞳孔不经意扫过台下。
  蓦然停了一停,漆黑的眸子向她看了过来。
  那天很热,头顶的风扇发出嘎吱的响声,两人对视了十几秒。
  他啧了一声。
  她扭头,见对方的视线落在身边的空座位上,少年朝她微微地挑眉,上挑的桃花眼,透着桀骜的黑色。
  蝉鸣刺耳。
  下巴的汗水滴落在桌上,而一刻心却变得很轻。
  “你睡着了吗?”
  声音打破了室内冗长的寂静。
  桑晚睁眼起身,从回溯中清醒。
  手机已经充好了电,她收拾了一番后,准备出去接一个人。
  接她曾经的一个监护人。
  二十四岁的哥哥桑慕。
  那年带她开车出了江城,送她去出国留学,锁住大雨中的,她车门的人。
  也和那个女人一样,是当初劝她和谢嘉释分手的人,之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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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VIP]
  场还是太远了, 桑晚打车,最后顶着热气站在门口,接到人后的桑晚便迅速窜进了机场附近的麦当劳里头乘凉。
  坐在卡位上她抱着一杯可乐,吸溜着, 一面抬头看着落地窗上的宣传贴纸, 意识到了什么后女孩便意外地皱了下眉, 因为下午刚见过的银发男人抱臂, 身量高挑, 姿势大佬, 正面无表情地垂眸看她。
  不远处还有人形立牌。
  两个女孩在和这个“谢嘉释”拍照。
  她眯起眼睛,开始挑剔地打量过去, 从那人的妆容到衣服,从白瓷的脸孔到皮鞋上的亮点, 很好,无懈可击。
  就是玻璃脏了点,衬得身形有些灰扑扑的。
  此时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在桑晚的面前不耐烦地晃了晃,把她的视线骤然打散,“哎, 看什么呢?”
  她转过头,对着坐在对面的年轻男人默默翻了个白眼。“没什么。”
  二十四岁的桑慕长着一张好看的俊脸,他搞IT的,毕业入行工作两年,本应该熬掉头发的男人却偏生一副冷面俊生像, 发丝浓密, 整齐, 高挺的鼻梁上架一副金边眼镜, 此时他正臭着一张脸,抱臂居高临下地打量在他面前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妹妹桑晚。
  然后男人挑剔地冷笑一声。
  根本没几两肉,看来是天天吃外卖,营养失衡。
  黑眼圈严重,看来是经常熬夜,把他叮嘱过的话都当耳旁风。
  视线在她露着半臂的裸肩上不满地旋绕了一圈,随后翻了个和她如出一辙的白眼,半晌桑慕不可置信地轻啧:“我叔才外地出差不到一个月,你就把自己作成这样了?”
  “我什么样?”她咬着吸管问。
  “眼圈都黑成这样,一看熬夜了吧?我告诉过你别总喝这些碳酸饮料,不健康,在美国那边我都直接拿来冲厕所。”桑慕开始充分发挥老妈子特征,喋喋不休。
  说到最后,她抽着嘴角如愿抬手喊停,屈起食指对他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stop,那你今晚住哪?”桑晚问。
  “你家啊,叔已经把地址发给我了。”桑慕从她面前拿了一块鸡块,略有点嫌恶地看了一眼里面褐色的酱料,随手松手,东西“啪嗒“一声落回包装袋里,“我不是告诉你,不要总吃这种油炸食品?”
  “…什么玩意?”她听到前半句,顿时很不高兴地眯起眼。
  她大伯的生意这几年做到了帝都,恰好公司似乎有个新项目正准备立案,桑慕便被派来当个先驱。
  桑慕眼尾不满意地一挑:“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爸让我照顾你,我可不就得住在你家?”他说着,一边穿上了搭在椅子上的黑色西服外套,催促她赶快站起来往外走,“快点,我还要回去买菜做饭。”
  “不行,我不要,你去住酒店。”她果断否决,哼哼唧唧不配合。
  “……桑晚,我是你亲哥。”
  她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手指被可乐杯里的冰块冰的有些寒凉。
  一路骂骂咧咧的,桑慕最后从4S店提走了他先前预订的一辆新车,两人还是开车回了那栋郊区别墅。
  桑慕看了下小区的环境,握着方向盘开车,一边诧异地直咋舌:“你怎么会住这种地方?这不是爷爷之前不住的那栋老宅吗?”
  桑晚被他看到大,自小娇生惯养,这里傅别墅就算宽敞,但还没她在江城之前家里的地下车库大。
  这孩子心里没出问题,他自己都觉得牛逼。
  桑慕有时着实觉得这位叔叔狠了点,不过做戏要做全套,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就算推出去挡枪的公司还没渡过危机,不过这里的桑晚倒是适应的还行。
  也和之前那些不好的富二代朋友断了联系。
  在某种程度上,他很骄傲。
  “要不,你跟我住市区?”桑慕问,他决定怜惜一下这个妹妹。
  而桑晚闻言,有些没好气地合上杂志:“我觉得挺好的,至少安静,不像市区里那么乱。”
  “这都快到郊野了,能不安静。”桑慕嘲讽地嗤了一声,在被门口的保安盘问十分钟后,终于撩开闸门车开进了去,他说:“行啊,就冲这半点苍蝇都飞不进去的程度,够安全,继续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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