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宴时陈羡
时间:2021-10-01 08:57:00

  还好砚台不重,放在大腿根上,旁边有水,可能墨出来墨,外头惊了一声雷,随之而来的细雨慢悠悠打下来。
  冷风潜进来,磨好的墨汁散出一股青竹的味道。
  这便是真正用心的地方。
  姑且算个歪打正着吧,小姑娘不过是眼睛一撇,瞧见这个与陆太子身上的青竹像而已,随手就要了,合该也是陆太子自个的钱。
  陆矜洲依旧笑,“三姑娘挑的东西精巧,味道也与众不同。”
  说罢,他的手顺着上来,停在小姑娘腰间悬着的铃铛模样的玉佩上,又看了小姑娘的头饰的对襟红衣。
  “你从来不都是爱穿襦裙,今儿个怎么挑了一身对襟,还是红色。”
  实在很艳丽,衬得肤色越发白嫰,那一颈子看着就不错,空中不仅有墨竹味还有清幽的香味,她生来带的处子香。
  陆矜洲闻过好几次,最喜欢将下巴杵在小姑娘的肩胛窝处,就爱嗅这个。
  “殿下忘了?过几日就是中元节了。”
  中元节,陆矜洲顿了一顿,不是为了中元节而顿,而是这月,是幺女的及笄礼。按照上京的习俗合该要要出去放河灯,要祭祖,追悼亡魂。
  “穿些红的压一压,怕沾上什么不该沾的,给殿下惹麻烦。”
  陆矜洲嘴角绽了绽,将小姑娘腰间挂着的铃铛玉佩取下来,拿笔绽了蘸墨,扯开小姑娘的衣带,露出一片好春光。
  小姑娘遮都来不及遮,她的手里捧着墨,松开手,墨就会翻到太子殿下的身上去。
  只得含羞咬了咬下唇,脸红成一片,小声说道,“殿下做什么呀?”
  “好些日子没见到三姑娘,孤今儿个要认真瞧瞧。”
  宋欢欢如今是越发知道羞了,她哪点小肥胆如何能与陆矜洲比,更何况陆太子衣裳整洁完备,“还在正厅呢,我们不能回寝房么....”
  “好羞.....不关门么...”
  小姑娘的脸蛋和耳朵红得能滴出血,和陆矜洲咬耳朵道,“殿下,回去好不好?这里实在硌得慌。”
  慌不慌的,陆太子稳坐太师椅,他自然是不慌也不知道愁,就观着幺女扭捏,想看她绽放。
  声音不见半点大。
  “孤之前让你去寝房等,三姑娘不爱去,这就是暗中示意孤,喜欢在正厅。”
  宋欢欢才不喜欢,这里随时会有人来,她从别处劝,“殿下不收整么,书案上的东西都要乱了,明儿个还要怎么会客。”
  “能放在殿下面前的简策,应当都是要紧的,殿下放奴下来罢,收整一番公文案卷,别被闹乱了,明日见那些个大人拿不出手,殿下又要将错赖在奴的头上。”
  陆矜洲掏掏耳朵,嫌弃似的,“你怎么这般吵,闭上嘴。”
  宋欢欢不经唬,嘴巴严严实实关上,盯着陆矜洲的脸,生怕他的眉头更皱得深,亦或者拉下来,眼神要杀人。
  “孤叫你在这里也不会怎么你,乖乖坐好了。”
  言罢,不管小姑娘,黑乎乎的比毫毛笔尖触上去,小姑娘腿绷直了,牙齿咬得紧,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他要在小姑娘身上弄丹青。
  宋欢欢心里悔得很,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该自作主张给陆矜洲买劳什子的文房四宝,这叫自讨苦吃,宋欢欢心里苦极了。
  却不敢动,陆矜洲的手攒着她的脚踝子。
  “殿下,这墨沾了会不会洗不掉了。”
  宋欢欢要哭,她一身干干净净,娘给的白嫩皮子,是她藏在衣裳底下的底气,被人看了倒没什么,如今还没嫁个如意郎君,就被人沾着墨玩了。
  心里不是一般的难受,小姑娘嘴憋下来,陆太子的墨笔在动。
  陆太子画得仔细,在小姑娘的脯上。
  “做红梅,黑笔描花,最妙的地方当属三姑娘与生俱来处,端做红梅花蕊,最是点睛处。”
  宋欢欢一个字都不想听,她哭,眼里汪汪的水,眨巴眼间。
  滚成线,就掉下去了。
  擦过拱起的地上,晕染了太子殿下的丹青,只需要最后一笔,就能成就一朵盛开的梅花蕊,就这么被污了,晕得不成样子。
  陆太子的手艺自然是好的,就算洗不掉,在身上也是好看。
  可惜幺女不领情,一个劲就哭了。陆矜洲看她抽噎,很是嫌弃,“孤的画作都叫你几颗金豆子毁了去,你要怎么赔。”
  说罢,不等眼前这个不争气的接话,自个回道,“本想着画一遍就停手,这下子要拿另一边赔给孤作画。”
  说罢,毛笔又沾了黑墨。
  宋欢欢却说什么都不肯,两手揪着衣裳要拢上,她是知道羞的,比不上陆太子脸皮厚。
  “殿下,奴做错了什么,您只管罚就好了,不要拿奴给您的心意糟践奴。”
  陆矜洲的笔顿了,看了她半响,那肩膀一怂一怂,上上下下就是不停歇,陆太子摔下了笔,语气又凶又狠。
  “哭哭哭,就会哭了,败兴!”
  吼罢,将人抄起来,抱在怀里,箍着她的细腰。
  “殿下胡闹,这里是殿下读书见人的地方,殿下撒疯也应该有个度。”
  “什么地方,孤的地盘孤爱做什么就是什么。”
  陆矜洲手都没碰着她,专听她指控了,“三姑娘哭什么呢,不过是些黑墨,着水洗掉也就没了,小气骨头,什么都遭不住。”
  宋欢欢摇头,一味哭,话说不出来半句,陆矜洲恐吓她道。
  “再哭就把人招来了,收起来泪水,孤有话与你说。”
  宋欢欢哭闹好半响,陆矜洲默默看着她哭,只觉得好笑,好些日子幺女没在他眼前闹了,见她梨花带雨,竟然觉得心头舒畅。
  由着她哭了好一会,慢慢的宋欢欢收了声音。
  陆太子贴心问了一句,“哭够了么。”
  小姑娘收势,心里一时惊惶,陆太子从前在她耳边磨牙,说过他最讨厌女人哭了,如今竟然能够容得下她闹这一番,小姑娘心里微有波澜。
  陆太子变了,变了好多,他从前不这样的,他自己知不知道他的变化。
  如今陆太子吼人都没有威慑力了,只为了装模作样。
  “只呆看着孤,三小姐是几个意思?”
  问她话呢。
  小姑娘不能提陆太子的事,陆太子变了,与她而言是好事,好到不能再好了。
  “殿下要与奴说些什么话?”
  陆矜洲很欣慰。
  “三姑娘终于长耳朵,能听得进孤只言片语真是难得,孤以为三姑娘只会哭了,软硬不吃,要跟孤耍赖。”
  宋欢欢擦干净眼泪,她打了一个冷颤,外头飘着雨。
  衣襟敞开着,墨干了,鸡皮疙瘩竖起来,汗毛一根根的,她真冷,身侧的乌发拢到前面来,勉强能遮一些。
  两厢对比,一边白,一边黑,黑的那边没污的丹青,很是活灵活现,适才没哭就好了。
  定然不错的。
  “只是觉得好羞....”
  她说起来低头,声音小小的,“正厅人来人往,若是突然有人进来,那奴的清白不保了。”
  陆矜洲讶然问她,“三姑娘还在意这个,正厅没点灯,处处都是暗的呀。”
  宋欢欢鼓鼓嘴,“但凡女子谁不在意,奴有私心,只想给殿下一个人看。”她是生怕了陆矜洲起疑心,忙补上后头那两句话。“门开着,会有别人。”
  她在意的,所以想着脱离了东宫,还想找个人过日子。
  “成孤的思虑不周了。”拉过来小姑娘的手掌心,仔细看看,“伤好了。”
  日日有人护着,又不用上国子监,做重活,陆太子给她的药也是上好的药,就这么养着,能不好么。
  “都是殿下给奴的药好啊,对了,殿下要和奴说什么话。”
  陆矜洲松开她的手,往后躺回去,慢悠悠道,“宋清瑜吹了枕边风,父皇朝孤要人了,三姑娘想不想做孤的庶母呢。”
  一番话风轻云淡讲下来,简直犹如晴天霹雳。
  宋欢欢不成想,她如何能进宫,先不说后宫险象环生,要和那么多女人打太极,就说那梁安帝老成,若是入了宫,她难以脱身。
  “殿下,您舍得奴么?”
  陆矜洲看她冷静,反而有些不解,幺女沉得住气,不哭鼻子了,真叫人纳闷。
  看来也不是养不熟了,还有几分他的脾气秉性。
  不多也好,几分就成。
  “孤宠着三姑娘不给,父皇龙颜不悦,给孤下了最后通牒,若是不将三姑娘交出去,便要废了孤的太子之位,另立他人。”
  宋欢欢倒吸一口凉气,顾不上她的衣裳了。
  浑身发凉,怔怔看着陆矜洲,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戏谑亦或者骗人的痕迹。
  但是没有,陆太子说这话的口吻,虽然平静,但眉目间找不到一点撒谎的痕迹,如果不是男人会做戏,那这件事情就是真的。
  宋欢欢唇色全无,从书案上跳下来陆矜洲怀里,两条腿分了。
  可怜兮兮叫着殿下,挨着他,“奴是殿下的人了,再去侍奉陛下不好的。”
  赖上他的意思,陆矜洲看她的蜷腿坐姿,忽笑,“三姑娘与孤是有不少的亲近,但最终的事没有成,别的人不知道,三姑娘还不清楚。”
  宋欢欢心里慌怕,之前宋畚的事情到底是算漏了。
  没想到宋夫人竟然和宫里通了气,要拿她做棋子,挑起陆矜洲和梁安帝的罅隙,她如今靠谁啊,找太后么,太后恨不得她做此用呢。
  陆矜洲的太子之位要是废了,太后定然心悦。
  届时,她就是废棋了。
  “殿下....”
  可是宋欢欢不能让太后如愿,陆太子待她好了,陆矜洲若是垮台,她以后的日子恐不好过。
  收起来没多久的泪又掉了,抽噎,宋欢欢心里盘算,只能以退为进搏一把了。
  “殿下、殿下....”
  她两只手抱着陆矜洲,视死如归的样子,看淡生死一般。
  小脸白的要命,分明的万念俱灰,在强撑着。
  “殿下待奴好,奴心里记得,若是没有殿下,奴还在宋府饱受人的白眼和欺负,哪里能有今日的好日子。”
  “殿下待奴如再生父母一般,给奴好的生活和待遇,奴打心眼里感激不尽,如今能为殿下做些事情,也是奴该尽的本分。”
  小姑娘低头收拾好自己的衣裳,衣带系好了,铃铛状的玉佩挂在陆矜洲的腰间,和他的象征型龙玉,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今儿个与淑黛上街玩,在街上见到的稀罕玉佩,铃铛形状的,看起来像铃铛却不会响,是只乖巧的铃铛玉佩,装样子的玉佩,奴看着很喜欢。”
  陆矜洲笑,“装样子。”
  “送与殿下罢,从前殿下给了奴一圈璎珞,奴还没给殿下回礼呢。”
  边说话边掉眼泪,她头次落泪还在笑,“奴走了,殿下有了新人会记得奴么?”
  垂着头,那模样真是委屈得不得了。
  是个男人看着都心疼,陆太子喉头一动,本想开口了,不过就是逗逗么,小姑娘接着又说。
  “再让奴伺候您最后一次罢,殿下说过的,奴的唇脂白色的好看,奴想着殿下,那时候心里应当也是欢喜的,殿下有了新人不要忘记奴好不好。”
  她这句话讲着是求人了,陆矜洲还没说,小姑娘的头已经低下来了。
  熟门熟路算不上,总之好几次解不开,她的手在抖,叫陆太子想起第一次来,那时候在马车里,小姑娘啃他脖子,睫毛在抖,脸也苍白。
  还在倔强着强词夺理,那时候和这时候比,没什么两样,同是青涩了怕。
  她还小啊,陆矜洲这样想,为什么总生了坏心唬她呢。
  两面人总闹,陆矜洲觉得这是他养的玩物,他就爱逗着玩,逗着玩怎么了,喜怒哀乐呈现在他面前,嬉怒痴嗔,他想看就逗着玩了。
  另一面,看着她哭,又觉得心下不忍,这幺女养在身边,也算听话,年纪又小,总让她受委屈做什么,哭了手总想替她擦眼泪,看着心疼。
  自个找罪受了,陆太子心里闹。
  下意识开不了口,这边的小姑娘已经动作了,她很生疏,温温热热,湿润有余,露外边的,吞不下,手也补上了。
  很舒服啊,多快意,舒服不就行了,快意都有了,陆矜洲啊陆矜洲。
  你何时这般好心了。
  疼她做什么,她与你有什么干系的,不过就是个玩物罢了,何必呢。
  陆矜洲这般想,小姑娘许是急,磕到了呛出来泪,往后退又进,总之没缩回去,这遭不容易,陆太子好不容易出来了,她满嘴都是。
  完事了也没有站起来,就匍在书案底下,擦着唇。
  好久才站起来,丁点高,与刚来他身边没拔高多少,胆子比以前大了。
  “殿下,奴最后一次伺候您了,好了坏了您都要担待,殿下...奴舍不得殿下。”
  舍不得好日子,宋欢欢心想,她才不认真待呢,若是陆矜洲将她送到皇宫大内,拼死了,她都要往外跑,那小道士总会收留她的,或许虞衍哥哥会助她也说不准。
  “殿下.....”
  “奴在东宫这些时日,殿下待奴很好,殿下说的话殿下都做到了。”
  实则没有,反话反说,听得陆矜洲皱眉。
  嘴里冒出来的喊得深情款款,郎情妾意,实则早在骂人了。
  宋欢欢真恨陆矜洲,觉得他狠心,觉得他不近人情,薄情又不守信。
  说好了庇护她的。
  说话不算数,不是男人。
  “宋欢欢闭嘴,你将孤搞得狼狈,不收拾便罢,只哭就完事了。”
  小姑娘忘记替他整理,听见陆矜洲说话,这才冒冒失失有跪下去,给陆太子收拾,只这收拾免不了又惹出一堆火,她嘴里难受,不想开口。
  又疼又麻,总之有气,不舒坦。
  “收拾好了。”
  陆矜洲将她提起来,手伸进去将大力,还存着半幅描摹的丹青被陆太子揉散了,他自个的手上都是黑乎乎的墨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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